第21章 結束、開始、林月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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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銅鏡上是白知命的臉。
    可白知命臉上仍然戴著白色麵具。
    顯然,這不是倒影,而是某個真實存在的畫麵。
    銅鏡中的臉露出詭異笑容,朝著倒在地上的紅衣少女走去。
    【凡夫俗子隻配在黑暗中腐爛,仙的誌向,在這天外天。】
    【誰願常跪於人前?】
    【世界萬般皆賤,唯一至上是力量。】
    【弱者哭喊抱怨,強者用命博尊嚴。】
    【這是你的願望,你想活,我就讓你活。】
    【但是你要還願。】
    “許願”
    白知命看著鏡子中陌生的自己,此刻終於明白自己能活下來原因。
    是我吃了小路
    這種絕境下根本不可能不向神許願吧?白知命不知現在自己是什麽心情,準確來說,白知命此刻完全感覺不到自己身上的情緒。
    許願就需要還願。
    白知命在此刻終於理解了林月臨口中的人龍雷虎爭天下的全貌。
    能搏殺龍虎的雷,為什麽會被孱弱的人封印在銅鏡中?
    天仙,給人龍雷虎設下考驗,最後為何又要殺人?
    ——人向天仙許願,天仙幫助人封印了雷。
    然後人需要向天仙還願,人也會死
    原來,這就是林月臨的布置。
    祭司代表龍,神秘白衣男子代表虎。
    老太太是雷,我是人。
    如此一來,所有的一切都在按照儀式進行。
    還真是諷刺啊,隻怕林月臨告訴我的那條路反倒更好,變成怪物,被祭司吃下就沒這些煩擾了。
    白知命搖搖頭,將這些混亂的情緒甩在腦後。
    不管明天會怎麽樣,此刻他也一定要先回家看看。
    “我要怎麽才能向你還願?”
    【吃下我吃下我吃下我吃下我】
    腦海中傳來瘋狂詭異的囈語。
    白知命沒有管它,而是選擇抱起有裂痕的銅鏡。
    這一瞬間,代表著祭神的儀式已經完成,這裏如夢魘般的一切終於結束。
    天空下起雨,雨勢很快變大。
    空蕩蕩的看台下,隻剩各種人的衣物,那些蟲子連白骨都要啃食殆盡。
    不過好在此刻沒了靈力支撐,這些法術變化的蜘蛛蜈蚣都已化作泡影消失。
    白知命像夾著公文包一樣夾著銅鏡,一隻手撐著跳下看台。
    就當他跳下看台。
    嘟嘟嘟~~~~~
    尖銳的汽笛聲傳來,強烈的遠光燈穿透黑夜與雨點,打在白知命臉上。
    白知命下意識抬手抵擋,卻看到一個人影從車上走下。
    “林月臨?”
    對於林月臨還活著這件事,白知命倒是早有預感,現在一點也不驚訝。
    不過與之前穿著禮服的造型不同,這個林月臨的裝扮怪異,穿著一身紫色的雨衣,提著一個巨大的粉色手提箱。
    黑色雨夜,紫色雨衣,提著粉色手提箱有點像是從電影中走出來的叛逆中二少女。
    “已經回收銅鏡了?上車吧對了,白知命,你旁邊那個戴麵具的是誰?”
    我旁邊有人?戴麵具的?
    不對不就隻有我戴著麵具嗎?
    “我旁邊?我旁邊哪裏來的人?”
    白知命話音落下,卻猛然意識到,雖然是自己的聲音,但說這話的並不是自己!!!
    而且就在‘他’說完這句話,便徑直朝林月臨走去,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
    白知命想伸手抓住,卻發現自己的手居然穿過了‘眼前自己’的身體,然後慢慢透明。
    “或許吧你的屍體我也給你帶過來了,你沒看過銅鏡吧?——這個世界的人,絕對不能直視鏡子,否則會被詭異之物取代。”
    “嗯,沒看。”
    白知命看著‘自己’如此回答,心裏有些複雜。
    這個世界到底怎麽樣了?連鏡子都不能看?
    怪不得,白知命此時想起了自己看著銅鏡時的那張一模一樣的臉。
    這就是被詭異之物取代嗎?
    在我身上的詭異之物?
    還有我的屍體是怎麽回事?
    林月臨手上怎麽會有我的屍體?聽這話她似乎和‘我’達成過某種交易?
    就在思索之間,林月臨作勢要打開巨大的粉色手提箱,但‘自己’卻擺了擺手,阻止了林月臨的行為。
    “在醫院睡十年了,被殺也正常,前塵往事與我無關,我隻想離開。”
    這話落在白知命心中,信息量太過龐大。
    這裏麵的信息必然和自己死而複生有關。
    隻不過白知命此刻更在意自己家人的情況,就連自己身體被詭異操控的事,在這一刻也顯得不那麽危急。
    不應該往好處想。
    自己醒來的時候,是穿著病號服的。
    以自己家庭的條件,必然是負擔不起。
    就算是成了植物人,就算媽不想放棄,但也隻能將自己接回家中。
    想到媽頭發斑白的守在病床前,白知命心中一緊。
    很可能是弟弟賺了錢家裏條件變好了
    “那上車吧,我帶你走。”
    ‘自己’點了點頭,坐上了林月臨的車。
    這台車的車標白知命不認識,但看上去透著一股很貴的氣息。
    ‘自己’上車後坐在副駕駛上,林月臨也將那巨大的粉色手提箱塞進後備箱。
    兩人上車後無言,隻有雨水落在車窗上的聲音,以及汽車引擎的發動聲。
    車輪一轉,周圍的雨水飛速離去,林月臨沒有看地上的衣物,也沒有提到她那位已經犧牲了的同事。
    這輛車就這麽行駛在這個有些沉默的雨夜。
    車載收音機響起,起初是一些白知命並沒聽過的音樂。
    “白知命,我可能還要先帶你去總部一趟,而且有件事我想告訴你。”
    林月臨說到這有些沉默,此刻車載收音機正好切換頻道,是白知命聽過的內容,這次倒沒有信號不良,收音機傳來的男聲吐字清晰。
    【我市發生一起惡性殺人案件,據目擊者稱,凶手是一名來我市旅遊的外地人。】
    【據警方調查,嫌犯殺人過後可能跳河逃生。】
    【而據法醫檢測,受害者死前曾被勒住脖子。】
    “我從陣法中出來後,就立即前往總部,當時我立刻調取了你和你家人這十年的檔案,正好這起案件和你家人有關。”
    “你還是回家看看吧據我掌握的資料來看受害者正是你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