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列克星敦的憂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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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薛誠以為,與列克星敦見麵會是一種非常奇妙的體驗。
    雖然對他來說,穿越到遊戲的世界中,與紙片人互動本就十分奇妙,可列克星敦不同,這名少女對他來說有著特殊意義。
    來到那棟白色的大樓前,薛誠故意放慢腳步,跟在重慶的身後亦步亦趨地走著,大樓內沒有安裝電梯,兩人沿著樓梯來到了三樓,隨即在樓道最右側的位置找到了一間掛著辦公室牌子的房間。
    將手放在門把手上,薛誠臉上帶著猶豫的表情,幾次想要將門打開,最後卻都將手縮了回來,站在薛誠身後的重慶從他背後悄悄探過身子,看了看他的表情,發覺提督有些奇怪,隻不過像往常一樣回辦公室而已,但他的臉上居然帶著一種……唔,就好像驅逐艦們闖了禍後擔心被發現的不安表情。
    難道是昨天發神經,做了些奇怪的事,所以現在不知道怎樣麵對列克星敦嗎?想到提督和列克星敦之間那微妙的關係,重慶覺得自己的猜測不無道理。
    感受著心中那仿佛近鄉情怯的微妙情感,薛誠猶豫再三,最終還是把手收了回來,隨即在木質的房門上輕輕敲了三下。
    “請進。”房間內傳出了一個輕柔好聽的聲音,與遊戲中的配音略微有些不同,薛誠深深地吸了口氣,壓下了心中的不安情緒,隨即將手放在門把上,用力拉了開來。
    “呼……”隨著房門打開,一股劇烈的穿堂風從房間內吹了出來,首當其衝的薛誠被這股突如其來的風吹得下意識眯起了眼睛,他向房間內望去,偌大一間辦公室內,一名身穿著白色海軍軍裝,有著亞麻發色的少女正倚在窗戶旁,似乎在觀察窗外的風景,聽到開門聲響起,她緩緩轉過身來,柔順的發絲伴隨著微風飄動著,看向房門的方向。
    “重慶?提督?”看著來人,列克星敦一怔,不知為何有些黯然的神情在望見薛誠的一刹那,似乎爆發出奪目的光彩來,她屏住有些急促的呼吸,片刻後深深吸了口氣,貌似漫不經心地說道:“你們兩個來辦公室還用得著敲門?我還以為來客人了呢。”
    “你要是把我當客人對待的話,我倒是不介意。”薛誠回身將房門關上,開著玩笑,不知為何,在見到列克星敦之後,原本忐忑的心情瞬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看著少女那緩緩露出的笑容,薛誠心中泛起一種親切的感覺,就像是見到了多年不見的親友一般。
    “亂說,怎麽能把提督當成客人呢?”列克星敦整理好心情,白了薛誠一眼,隨即向兩人問道:“提督和重慶想喝什麽?”
    “一杯清水就可以了。”薛誠說道,其實他是想來杯肥宅快樂水的,不過想了想自己那模糊的腹肌,薛誠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我也喝水好了。”重慶緊接著說道,如果可以的話,她其實是想喝茶的,不過列克星敦雖然是完美的太太,但並不意味著什麽都能做到最好,至少泡茶這方麵,列克星敦泡紅茶的技術明顯不如聲望和反擊,而若是綠茶的話,逸仙也能穩壓她一頭,所以倒不如來一杯清水。
    列克星敦應了一聲,從冰箱裏取出一大桶帶著冰碴的礦泉水,用一次性紙杯為兩人倒滿,隨即來到沙發前,將兩杯水放到茶幾上,笑吟吟地說道:“提督今天怎麽有空到辦公室來了?”
    好大的怨氣……看著列克星敦那漫不經心的表情,薛誠莫名從少女身上感受到了一抹隱藏頗深的怨念,薛誠略一思索,不禁露出了苦笑。
    與遊戲中不管離開了多久,都會默默等待玩家歸來的紙片人不同,此時的列克星敦明顯對自己之前半棄坑時期的做法有著強烈的不滿。
    不過這也怪不得薛誠,自從薛誠大學畢業做了社畜後,能供他支配的業餘時間便越來越少了,每當他加班完畢後,回到家裏隻想躺在床上看一些輕鬆解壓的視頻消磨時間,手機中的遊戲完全沒有打開的欲望。
    說到底遊戲隻是生活的調劑,可以當做消遣,卻不適合過度沉迷,若是一個人過度沉迷遊戲導致影響了生活,那便違反了玩遊戲的初衷,是不可取的。
    可若是站在列克星敦的角度,薛誠也無法對列克星敦的態度升起一絲一毫的反感。
    畢竟在她看來,自己的丈夫、長官整天不見人影,偶爾回來一次也隻是檢查一下遠征任務,隨即便跑得無影無蹤,所以不管從哪種角度來說,她都有權利對自己表達不滿。
    薛誠訕笑一聲,將目光投向了身後的重慶,卻發覺少女抬頭望天,那認真的表情似乎頭頂的天花板忽然長出了花一般,顯然,重慶對於自己也有著不小的怨念,所以麵對列克星敦的諷刺,重慶不僅沒有幫助薛誠的意思,反而擺出了一副看戲的模樣。
    求人不如求己啊。薛誠暗暗搖頭,他硬著頭皮走到沙發前,見列克星敦已經坐了下去,他遲疑了一下,坐在了她的身邊,若無其事地說道:“當然是因為,我想你了啊,太太。”
    列克星敦的笑容慢慢收斂了起來,雖然不知道提督整天不回港區,在外麵到底在忙些什麽,但是看得出,他不在鎮守府中的日子過得很好,艦娘什麽的,港區什麽的,對他來說不過是可有可無的東西罷了。
    可是現在,他居然厚著臉皮對自己說,我想你了?
    我到底做錯了什麽,讓你這樣不尊重我?列克星敦覺得一股怒火從心頭湧起,她將茶幾上那杯屬於薛誠的冰水端起,一口氣喝了下去,冰涼的感覺從胃部直達大腦,刺激得她腦仁都開始疼了起來。
    拜這突如其來的冰涼所賜,心頭燃燒著的怒火似乎也被壓下去了一些,列克星敦長長地吐出一口氣,這才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輕聲說道:“既然這樣的話,提督可不可以不要離開了,就這樣一直留在列克星敦的身邊?”
    說出這種話的時候,列克星敦忍不住露出了自嘲的表情,她明知道的,提督就像一縷自由的風,從來不會被任何事物所束縛、牽絆,自己也無法對提督做出任何強迫的行為,這個問題的答案早在問出來的那一刻便有了定數。
    “好啊。”薛誠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