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夜看著沈糖，半蹲下來。
    “發生什麽了怎麽歎氣”
    薄夜收到葉澈的消息就來了。倒不是不給沈糖空間，而是因為葉澈發了一張模糊的照片。
    薄夜看到沈糖在醫院門前，無比擔心。開車直接來了。
    沈糖看著薄夜擔心的樣子，伸手碰了碰他的臉。
    “還不能歎氣了，就是習慣了。想歎氣，這都不允許啊，薄老板。”
    薄夜握住沈糖的手，感受到沈糖指尖的涼意，微微蹙眉。
    “當然可以。你想做什麽都可以。”
    沈糖看著薄夜笑，“薄老板，你這樣說就不怕我以後做了什麽事情傷害到你。”
    薄夜輕歎一口氣，“你做什麽我都可以接受，我說過你是自由的。”
    沈糖看他，“今天怎麽這麽好說話，不正常啊。你做了什麽對不起我的事了”
    聽到沈糖的話，薄夜失笑。
    “你這個腦袋裏麵都想的什麽，這樣和你說話就是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了。”
    “是啊，”沈糖點頭，“不是有句話說到好，一個男人如果突然對你好，那他一定是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在愧疚，在補償你。”
    沈糖說得煞有介事，十分認真。腦袋不時還晃兩下。
    薄夜就看著沈糖，目光隨著她的動作變換。唯一不變的是始終掛在唇邊的笑。
    “很有道理，所以你覺得我做了什麽對不起你的事”
    “嗯……難道你把我藏在家裏的零食吃了！”
    女孩手舉得很高，好像要跳起來。
    “是的。我把你的零食都吃光了！”
    薄夜順著沈糖的話說，表情有些誇張。
    沈糖的臉立刻耷拉下來，“不是吧。薄老板，我記得你不吃零食的啊！”
    “被某個人傳染了，現在不吃零食不舒服。”
    “啊！我算是給自己培養了一個對手嘛！好傷心啊！”
    沈糖這誇張的樣子，讓薄夜笑出聲。
    但沈糖臉上的笑有些勉強。
    怎麽還能扯到傷口，疼死我了！
    沈糖低著頭，像是在和薄夜鬧別扭一樣。
    “沈糖”
    薄夜叫她。
    “嗯。不理你了！”
    沈糖的聲音還算是平穩，但薄夜能聽出異常，眼睛微眯。
    “不理我，那我走了。”
    “啊”
    沈糖懵了一下，抬頭看。
    不是鬧著玩嗎這麽突然這劇本不對吧！
    沈糖抬頭那一刻，對上了薄夜的眼睛。心裏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你到醫院幹嗎”
    沈糖心裏一顫。
    “醫院什麽意思薄老板，我沒去醫院啊。”
    看沈糖一副不知道你在說什麽的樣子，薄夜笑了笑。
    “你沒去醫院，那你口袋裏麵醫院的單子是哪裏來的”
    “有嗎你看錯了吧，我口袋裏麵沒有醫院的單子。”
    沈糖根本不認，而且鬆了一口氣。
    她口袋裏麵的單子早就扔了。
    但薄夜根本不是為了這個，沈糖剛說完手就被抓住了。
    沈糖今天穿的長袖長褲，所以看不到身上的痕跡，但碰到會疼。
    在薄夜抓住她的胳膊，指尖往上挑的時候，沈糖心裏一急就想抽回來。
    但已經完了，薄夜看到了手臂上青紫的痕跡。
    “薄老板，我……摔的！摔的！”
    沈糖趕緊把手抽回來，不敢看薄夜擔憂的眼神，那眼神實在是有些太傷了。
    “沈糖，你覺得我傻嗎你身上還有哪裏有傷”
    “沒……”
    “別逼我動手。”
    薄夜聲音堅定，仔細聽卻是在打顫。
    沈糖無奈，指了指自己的腿。
    薄夜伸手去碰，動作小心翼翼的，生怕碰疼了沈糖。
    看到沈糖腿上的痕跡，薄夜的眼眶濕了。
    “薄老板，沒事。已經處理完了，醫生都說沒事。”
    “你去哪了”
    薄夜死死盯著沈糖，問。
    我能告訴你我去哪了嗎這你知道了還能了的。
    “薄老板，我都說了這是摔的。”
    沈糖笑著說。
    聽到沈糖的回答，薄夜似笑非笑。
    “我不知道什麽時候摔都能出現棍棒打擊的痕跡了。沈糖，我說了不要把我當傻子。”
    沈糖眉頭皺起來。
    打架打多了這些都能看出來了，那我還能怎麽說。
    “薄老板，我能不說嗎”
    “可以。”
    “那……”
    “我自己去查。”
    ……
    沈糖還沒有高興一下，就頹了。
    “不是。薄老板，不是什麽大事。你就當自己摔的不行嗎不要問那麽清楚，你剛才不是還說我做什麽都可以嗎我是自由的。”
    沈糖眉頭皺著，拉著薄夜的手。
    薄夜看向沈糖，嘴唇動了動。
    “你去見他了”
    沈糖指尖微蜷。
    “見誰”
    “我父親。”
    沈糖眉頭皺得更深，垂下頭。
    “是。我去見他了。”
    薄夜對於沈糖的回答沒有多少意外，隻是拿出手機。
    “你幹嗎”
    沈糖拉住薄夜。
    “讓老方接你回家，我去找他。”
    “你找他幹嗎”
    沈糖著急地看著薄夜。
    “他打你，不該去找他嗎”
    “不是，別啊。你要是去了，我做的事情不就全完了。你這是辜負我受的罪！”
    薄夜回頭看沈糖，“我說過我的訂婚宴，甚至是婚禮他都可以不來。但是你不能被欺負！”
    沈糖沉默，看著薄夜目光複雜。
    薄夜看沈糖愣住的樣子，伸手摸了摸她的發頂。
    “沒事的。你先回家，我會處理好。”
    “不。薄夜，你不能去。”
    沈糖奪過薄夜的手機。
    “事情我已經做了，不管你現在再去做什麽。我已經承擔了後果，你不能也不可以讓我的努力前功盡棄。這是我和你父親的交易，這是我達到目的需要承受的。你不可以破壞他，不可以。你說過你不會拒絕我。”
    薄夜看著沈糖愣了幾秒，伸手把人抱進懷裏。
    “沈糖，為了我不值得。”
    “值得。”
    “你知道我會心疼的。”
    薄夜眼角有淚劃下，沈糖沒有看到。
    “知道。所以沒有告訴你，誰知道你自己找來了。”
    沈糖抱著薄夜，聲音幽幽的。
    她真沒想到薄夜會找來，還把自己的事情給戳穿了。
    本來她想著歇一會兒，就回去。然後直接回臥室睡覺，那就什麽事都沒有了。
    薄夜的心像是被人握住，很難受。
    “沈糖，我帶你回家。”
    薄夜抱起沈糖，沒有再說別的話。
    沈糖也不拒絕，就靠在薄夜懷裏。
    身上疼，沈糖也不會為了逞強讓自己難受。何況，在身邊這個人麵前，她還沒有怎麽逞過強。
    沈糖被薄夜抱著放進車裏，一路上薄夜都很溫柔，或者說過於溫柔了。
    沈糖靠在車窗上，目光看著薄夜。
    “怎麽了”
    察覺到沈糖目光的薄夜問沈糖。
    沈糖笑，“薄老板，你這麽溫柔是因為我為了你受傷嗎”
    薄夜愣了一下，“沈糖，我……”
    “那就是了。”
    薄夜還沒有說完，就被沈糖打斷了。
    薄夜看著沈糖不知道說什麽。
    沈糖就看著薄夜笑，“薄老板，為什麽要這樣呐。我記得你也為了我被你父親打了，但為什麽我就不可以呐。你在愧疚什麽”
    薄夜沒有說話，把車停在路邊。
    “沈糖，這一切的原因本來就是因為我。他是我父親，是我沒有處理好。所以才讓你去做這些，這是我的原因。是我的錯。”
    薄夜目光真摯，沈糖看著他心中帶著幾分無奈。
    明明是大家都說的壞人，怎麽卻有著討好型人格。
    沈糖動了動，到薄夜身邊去。
    看到沈糖的動作，薄夜趕忙伸手去扶她。
    “薄老板，我之前就說過這不是你的原因。這是你父親的原因，而且我為你做這些可不是為了讓你愧疚。我是想讓你高興，想看到你笑。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我看著心裏就難受。”
    沈糖伸手去掐薄夜的臉。
    薄夜看著沈糖，腦海中突然響起他母親的聲音。
    “小宸，你記住哦。有些人對你好可不是為了讓你去做什麽，他們隻是想要看到你開心。就像媽媽，媽媽帶著小宸出來玩。是想要看到小宸開心，可不是為了讓小宸給媽媽拎包。”
    說什麽，明明就是為了讓我給你拎包。
    薄夜在心裏想著，手上抓牢了沈糖。
    “我知道了。沈小姐是為了讓我開心，但是沈小姐也要記住。你受到傷害，我就不會開心。這裏會很疼。”
    薄夜認真看著沈糖，眼睛一眨不眨。
    沈糖歪歪頭，“所以說不讓你知道啊，到底是誰告訴你的。總不能你出來辦事，剛好就看到我了吧。”
    沈糖像是氣氛殺手，一句話把剛才的悲傷氣氛全都殺死。
    薄夜失笑，“就是出來剛剛好看到你。”
    沈糖挑眉，“薄老板騙我了。是葉醫生吧，這附近有不少玩的地方。”
    薄夜沒有說話，隻是看著沈糖。
    “沈小姐，難道不能正麵回應一下午說的問題嗎”
    沈糖看他，“薄老板，有時候忽視也是一種回答。你說的事情我做不到，所以我沒有回答。你心裏明明很清楚，為什麽還要問出來呐。”
    薄夜笑出聲，“沈糖，你真的具有讓人不知道該怎麽回答的能力。”
    “薄老板，你知道的這些話說都沒有意義。就像是你知道我看到你受傷也會心疼，但是你依舊會在你和我之間選擇你痛苦。我和你是一樣的，沒辦法。感情這種東西，總是會讓人做出一些可以說不理智的行為。”
    沈糖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沒有了笑。隻是看著窗外的風景，她甚至不敢看薄夜。
    因為她知道這些話也是在和自己說，有些事情就像是感情一樣。曆史的車輪不會為任何一個人停留，而他們注定分離。
    薄夜沒想到沈糖會突然說了這麽多話，隻是伸手把人撈過來，抱進懷裏。
    “要不要喝奶茶這附近有一家奶茶不錯。”
    沈糖靠過去，“好啊。但是我也想吃麻辣燙，去阿姨那家。阿姨是不是還不知道我們要舉行訂婚宴的消息。”
    “葉伯父已經告訴阿姨了，但阿姨肯定也想再見見你。”
    薄夜溫柔的說著。
    沈糖笑，“好啊。那就去吧！我也想見阿姨。”
    “好。”
    薄夜把沈糖放回去，重新回到了路上。
    沈糖就靠在一旁，一首一首調著歌。
    夜晚依舊喧囂，沈糖和薄夜在車內的一方天地裏，有著獨屬於他們的安穩和快樂。
    訂婚宴前一天，沈糖一早就被陸舟叫出去了。
    沈糖坐在陸舟的辦公室打著哈欠，看陸舟忙個不停。
    “陸律師，其實你可以等處理完再叫我出來。在這裏看著你，我不如跟阿夜一起去公司。”
    聽到沈糖的抱怨，陸舟扔了一包零食過去。
    “我這也是事出突然，誰知道突然有事。你稍微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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