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1、跟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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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新網址:「何以見得?」
    鳳道人微微側首。
    倒是沒有任何鋒芒畢露,仿佛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
    偏偏他的樣貌不老。
    唯有在看到那雙金紅雙瞳時,才會感受到一股蠻荒大地的滄桑。
    鳳道人的話一下子問住塗山君。
    這一個從上古伐天之戰活下來的老怪物,難道會看不出閻浮用的是什麽法嗎?
    "難道是我看錯了?"
    塗山君驀然懷疑起自己。
    但是緊接著否定了這個想法。
    概因靈魔宗的那位女宗轉世去了,另一位得到傳承的修士也沒落得好下場,道兄豈能獨善其身?
    對於鳳道人的話,塗山君有很多種辯駁的話術。
    也有許多的證據可以羅列出來。
    可是他卻一樣都無法舉證,或許就算他舉證還是不舉證都毫無意義,這一切的結症根本就不在閻浮身上,而是眼前的老怪。
    「以前輩的年齡和道行應該一眼便可看穿他的伎倆。」
    拉著塗山君手腕的鳳道人不禁莞爾。
    笑著搖頭道:「輩分、年齡,根本不能增長什麽閱曆,悠久的歲月會讓一個人愈發孤僻,甚至反而不及後輩修士。」
    「我看不穿的也有很多,尤其在許多事上。」
    感觸卻不傷感。
    塗山君暗歎長息,這老仙慢慢吞吞推推脫脫,急死個人。
    要不是此刻被抓著,他當即就要翻開大道生死簿看看鳳道人的來曆。
    不過,看這老仙精神矍鑠,氣息混元,遠天的梧桐神樹震懾天穹光布法地,兵戈玄鋒譬如混沌神芒。
    就是塗山君的本尊在這裏,與之相比也會黯然。
    其威壓恐怕不是普通的神兵,倒是很像兵訣描述"祖兵"。
    能使祖兵者,定然絕倫。
    尤其還曾在上古大戰中存活下來。
    依仗其鳳凰身,不像是壽盡的大道。
    既然不曾壽盡,大道生死簿就難查了,除非讓塗山君得到對方寶血,或許能憑著神通搓撚出來。
    塗山君順勢將手腕抽出來,拱手的同時說道:「連前輩都看不穿,我等就更無法看穿,正因如此,才要得知道兄下落,親自去問問那閻浮。」
    這把鬼手往袖袍一揣,就開始撚訣,想要探探老仙的來曆。
    毫無頭緒。
    書卷上更是一片空白。
    鳳道人哈哈一笑,打趣道:「偷摸瞧什麽小抄,莫不是那位使你前去神禁之地的有什麽指示。」
    老魔扯上個尷尬的笑容,索性也不藏著掖著說道:「前輩索性給個痛快話,我看閻浮修為道行不足,做不出起死回生的大事。」
    「前輩是上古活下的老修行,若是真有起死回生的法門難道就沒有見過。」
    鳳道人微微頷首道:「相傳閻浮界生有一顆古木,古木結出的閻浮菩提可以使人脫離苦海得悟真道,免墮輪回之苦。」
    「閻浮界你可能不知道,不過西天淨土你應該聽說過。」
    「小輩不知道那些上古的事情也是尋常。」
    「自阿彌陀佛西駕蒼茫,以大神通接須彌脈開辟西方極樂之地共三十三天,閻浮正是第六天,也被稱為六天閻浮界。」
    鳳道人緩緩的講述,像是在為塗山君科普西天的知識。
    塗山君愕然。
    他不懂鳳道人為什麽要講這樣一個典故,不過如果閻浮是那顆古木,他的修為一定高的嚇人。
    可是,他仔細回憶,
    都沒有找出閻浮是大神通者的證據,閻浮的修為一定不高,應該隻是尋常大能。
    「你還看不出他的來曆嗎。」
    「西天?」
    「然也。」
    鳳道人沉吟著露出詫異的神色。
    左瞧瞧右看看,一副沒見過這麽"笨"。
    莫不是將天賦都堆到修行上,人情世故一概不通,怎麽都已經點撥到這種程度了還一臉的茫然,像是根本沒有理解。
    「我不管他什麽來曆!」
    「好膽識。」
    鳳道人的眼中流露出讚歎之色,話鋒一轉道:「正因如此,我不能告訴你。」
    「為什麽?」
    「因為我答應過他,給他一個機會。」
    塗山君的眼中並沒有意外,他早就看出結症在鳳道人,閻浮是大能道君,鳳道人卻不一樣,此人深不可測,周身氣息返璞歸真,讓人根本無法看清楚,。
    「既然前輩願意給他一個機會,不如也給我一個機會。」
    鳳道人長歎一聲說道:「做人棋子的滋味不好受,你已跳出去,何必再跳進來。」
    「我得救他。」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自己的路,這一次你救了他,下一回呢?」
    「下一回我還救他。」
    「君子不救。」
    「我不是讀書的君子。」
    看著執拗的道君,鳳道人笑了起來。
    不管是紫道虛的命運還是閻浮的命運,本來就不僅僅是他們兩人的,牽扯甚廣也會引來變數,隻不過他沒有想到,連自己都出麵言說都無法打消道君的執著。
    「看來老夫要做一做這惡人!」
    鳳道人腳步一頓,淡淡的說道。
    塗山君捏住食指中指,將之並作劍指:「陰陽不死眼!」
    黑紅瞳孔裂做大小雙瞳。
    迸出兩道神光。
    翻掌按住大道生死簿,就要觀想麵前的鳳道人將之篆刻在生死簿上。
    「你既要看,我便讓你看個夠!」
    金紅鳳瞳驀然睜開。
    嘩!
    生死簿仿佛遭遇狂風般豁然敞開飛快翻頁。
    一瞬間。
    塗山君隻覺得原本運用自如的大道神鏈變成了軟爛的麵條,莫說生死簿具現對方,就連神龕枷鎖也根本無法降臨。
    鳳道人就這麽站在不遠。
    一顆閃爍金紅神光的蠻荒獸瞳在梧桐神樹的深處浮現。
    「好本事。」
    「但還不夠。」
    「隻有這些本事,你無法從我這裏得到答案。」
    「回去吧。」
    鳳道人一指點在那卷翻閱不停的生死簿上。
    屈指一彈,一隻金紅羽毛緩緩飄落下來,落在書頁上,顯化出一道虛影,那是一隻展翅的鳳凰:「憑此業圖,可讓你調令天下飛禽。」
    「來日你的道行足夠,可以煉化此羽得到想要的答案。」
    謔!
    塗山君猛然驚醒。
    茫然的看向自己所在。
    他竟然身處天陽神宗之外,就好像剛才的一切隻是黃粱一夢。
    撚訣踏空,撕開麵前的域壘沉入其中。
    懸停在五色十光的雲輦慢慢浮現。
    道君一頭紮了進去。
    巫融和魔頭都嚇了一跳。
    眼看老魔的神色不對,巫融詫異問道:「師父去的如此之快,是否問得消息?」
    「多久?」
    「約莫的有
    兩個時辰。」
    主魂麵色一沉道:「虧的沒有帶你過去,天陽神宗藏了個老怪。」
    巫融驚詫道:「老怪?」
    「伐天之戰活下來的老怪。」
    「走!」
    「去哪兒?」
    「莫管去哪,你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塗山君飛身返回尊魂幡。
    沒有從天陽神宗得到想要知道的消息,他的心情並不好。
    而且他也著實沒有目的,索性就交給巫融自己選擇吧。
    「許久沒有返回宗門。」
    「還不知道師弟他們怎麽樣。」
    「如今師尊成道,我亦成聖還是返回宗門看看吧。」巫融緊了緊袖袍,眼中閃過追憶的神色。
    他許久沒有回去,對太乙宗的印象卻愈發清晰,那或許是修行有成後對記憶的加深和挖掘,讓他能夠回憶更多細節。
    「回去好。」
    魔頭燦然一笑。
    隻要不為難它,它就覺得挺好。
    在這個節骨眼上,還是不要不開眼的惹老魔。
    「返宗!」
    巫融大手一揮,令鬼將搬運雲輦。
    大聖雲輦嗖的飛掠域壘。
    幡內。
    塗山君打開生死簿,曾經空白的書頁上正繪製著一隻展翅的鳳凰。
    運轉不死經,黑紅業火灼灼想要煉化眼前的鳳凰圖,然而眼前的業圖紋絲未動,莫說煉化,連那一隻被篆刻進去的鳳凰羽都無法逼出。
    道兄那事確實牽扯甚廣,說不定背後還有西天大神通推手。
    鳳道人態度模棱兩可,仔細深究,倒也沒有冷硬,多是順其自然的模樣。
    如此說來,至少在元聖靈魔的承諾中,可以保性命無憂。
    至於為什麽元聖靈魔不直接告訴他,估計是想讓他借助鳳道人了解個清楚。
    吧嗒。
    合上生死簿。
    塗山君起身走到道觀的門口,望向遠天的玄天大城:「也算上桌了。」
    ……
    雲輦飛掠。
    一時忘情。
    待到衝出域壘,鬼將猖兵頓時四散行陣,站在雲輦甲板的暗紅法袍的修士抻了個大大的懶腰,舒展身軀道:「道爺離家大幾百載,終於又回來了!」
    說話間眺望遠方的城池,那已經不能說是城池,而是一座龐大的山峰。
    瓊樓玉宇層巒疊嶂,靈舟巨艦將港口圍了個水泄不通,最為奇特的則是一顆巨大的榕樹矗立中央,囊括庇佑著巨大的城郭。
    身著暗紅法袍的巫融抖擻精神,取出一本不大的厚簿。
    打開厚簿,密密麻麻的姓名和注解在厚簿上浮現。
    左掌一翻虎頭印化作玉筆,一筆勾勒!
    隻看到城池中密密麻麻的長息化作黑霧煞氣升空又變成清氣消失,顯然是被超度了去。
    「大膽!」
    一聲中正的暴喝自城池深處傳來。
    緊接著化作流光登雲。
    就在暗紅法袍道人的不遠處住下,喝道:「哪裏來的野魔,敢在太乙宗坊市撒野!」
    持厚簿的道人問:「爾是何人?」
    「太乙宗華緋真君。」
    道人笑道:「你可知道我是什麽人?」
    「你……」
    「倒是有幾分眼熟。」
    「再仔細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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