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4、見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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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叮!
    舉杯相碰。
    羽人鉞取出一張玉簡遞給巫融,說道「這是那位昔年揚名的手段。」
    望著玉簡,羽人鉞眼中閃過追憶的神色。
    他算是從小聽著老祖的故事長大。
    那麽多的傳奇事跡聚焦於一人,那就是他們羽人族的老祖,羽人非赫。
    如果說老族長是雄才大略,有望繼任之人,那老祖就是中興之宗,可惜,人老了就會怕死,怕死就想一直活下去。
    巫融查看之後揣進袖袍,問道「為何沒有生辰八字?」
    「道友還需要這個?」
    巫融微微點頭「需要。」
    「最好還有你們老祖的貼身之物。」
    「血骨肉皮……。」
    羽人鉞沉吟說道「這些都很難弄。」
    「若是簡單我就不問了。」巫融神情嚴肅。
    有羽人鉞相助,他心中並沒有放鬆。
    巫融甚至懷疑羽人老祖早就知道族內這些弟子的不滿,但是他不在乎,尋常道君也不會找他拚命。
    其次,組織的殺手要價更是離譜。
    能請動一位攜帶神兵的頂尖聖王,羽人鉞付出的絕對不少。
    「我試試。」
    巫融又問「他……什麽時候到?」
    羽人鉞盤算著時間「估摸再有三個月。」
    「道友且放心,組織的信譽很好,他們的修士實力也足夠強大,自然會抗住一定的壓力。」
    「據說此人還曾殺過跌落境界的大道之君。」
    巫融神色好看不少,還是叮囑道「不能全把寶壓在他身上,那位看似沒有了壽命,但是看你的描述和玉簡內容,他依舊鼎盛。」
    「如果全仗著那個組織的殺手,我們不見得能盡全功。」
    「道友說的在理,我從未打算將寶壓在一個殺手的身上。」羽人鉞的聲音自信而沉穩,絲毫沒有懼色。
    羽人鉞拱手道「得道友相助,實在是在下的榮幸。」
    「哪裏。」
    巫融拱手笑道「道友與他們的境界早已不同。」
    「他們還執著於內鬥,殊不知,自己不過是籠中蛐蛐,思之可憐。」
    「未來羽族,如果誰最有機會成道,非道友不可!」
    羽人鉞道「道友謬讚。」
    兩人定下那日計策。
    他們會選在羽人老祖服用地元靈脈的時候出手。
    接下來就是要做足一切準備,等待組織殺手趕來。
    巫融麵上也放鬆許多。
    倒不是他對有幫手而感到慶幸,而是不用神藥做餌。
    神藥的消息太重要,萬一一枚神藥可以讓羽人老祖活出二世,羽人鉞當場變卦,他就得執行那個下下策了。
    盡管他覺得羽人鉞不會這樣做,但是防人之心不可無。
    神藥的消息最好永遠沉默。
    ……
    接下來的那些本該接踵而來的針對並沒有來。
    仿佛衝突也從未發生過。
    亦或是正如羽人鉞說的那樣,羽人煒喝醉了,胡言亂語之後不會再有人記得當日的衝突,也沒有再談論有關於這個帶著神兵的散修。
    倒是羽人崢多出很多的好奇。
    「榮大哥,你手中的那件神兵到底是什麽寶物?」
    聽羽人崢問起,巫融總是笑著說自己很幸運。
    至於到底是什麽寶物從不透露。
    羽人崢愈發佩服巫融,那寶物肯定
    非常的厲害,並且巫融也一定是最合適的那一位修士。
    不然一位大修士不會如此謹慎周全。
    三月一晃。
    巫融被侍從恭敬的請到了飛仙樓。
    同樣是那間房,羽人崢守在前案,羽人鉞和他站在桌案另一端。
    巫融好奇的問道「他還沒有來?」
    「他已來了。」
    羽人鉞回答的時候打開了一隻卷軸長畫。
    長畫描繪的是一片長堤。
    堤上正有一位身著黑袍,頭戴鬥笠的走來,走著走著,仿佛眼前的空間泛起漣漪,人影已經出現在桌案另一端。
    黑袍修士有一雙殺道眸子。
    那裏明滅的不是星空,而是無盡的空寂和冰冷,能夠將一切都冰凍殺死。
    現在,這樣的修士就坐在桌案的另一側,取出半塊奇形怪狀的令牌,沙啞道「對牌。」
    羽人鉞同樣拿出半塊。
    嚴絲合縫,連破開的符籙都能平滑的像是從來不曾裂開。
    黑袍修士輕鬆揮動臂膀。
    令牌徹底湮成了灰塵,灰塵仿佛星環般籠罩在他身側,明明黑袍修士還在那裏,卻再也沒有神識能夠察覺到他。
    他完全消失了。
    巫融大吃一驚的看著令牌化成的星塵和畫卷。
    這都是組織的手段。
    黑袍修士接過玉簡掃視一眼,一把捏碎道「狗屁不通的計劃。」
    「你!」
    羽人崢剛要說話就被羽人鉞按回去。
    黑袍修士瞥了一眼羽人崢,冷笑道「做此大事,還帶著一個小孩。我實在應該懷疑應不應該接下這個案子。」
    「這樣的計劃漏洞百出。」
    「對付壽盡道君列出的計劃本不該是這樣,你們甚至連神藥這樣的足夠道君動心餌料都沒有,那麽一切計劃都是空談。」
    「道友的意思呢?」黑袍修士打量起羽人鉞和站在一旁巫融,微微頷首道「好在你們兩人的修為紮實,又都擁有神兵,雖然無法發揮出神兵的全部威力,做為佯攻也頗為奢侈。」
    「在兩位道友,以及道友一眾布置起效之後,由我給他致命一擊。」
    「我看你還有一位位高權重的盟友,他手中掌握的力量同樣不弱。」
    「攏共加在一起,已有四成機會。」
    「四成?」
    羽人崢瞠目結舌,滿臉的疑惑。
    黑袍修士的神情十分嚴肅「四成已經很高,組織評估這一次成功的幾率隻有不到三成,那還是在對方無法承載大道,神兵不能動用的情況下。」
    「這麽低的成功率,前輩還要來?」
    羽人崢覺得這黑袍人很矛盾。
    黑袍修士道「於我而言,一成足矣!」
    巫融眯著眼睛。
    他以為組織的殺手平平無奇。
    然而此刻再看,組織的殺手著實厲害,三言兩語就讓自己占據主導。
    先是否定羽人鉞的計劃,又借由羽人崢壓住羽人鉞,隨後再提出自己的觀點,徹底主導整場刺殺。
    但,不得不說,黑袍修士有一句話的非常對。
    麵對道君強者,什麽計劃都隻是錦上添花。
    除非花費巨大的代價完全請組織出手,而自己置身事外,可惜這樣的代價羽人鉞付不出,整個羽人族也不會為羽人鉞付。
    所以,隻能請來一位頂尖聖王。
    巫融感到新奇的並不是組織的聖王修士,他對那張能夠送黑袍修士趕來的長軸畫卷更有興趣。
    聽到對方
    說一成足矣,巫融頓時刮目相看。
    他們三人目的各不相同,心中對此事是否能成功的推斷也不一樣。
    羽人鉞是要為自己也為羽族博一個未來。
    在那件恐怖寶物的加持下,不管怎樣他都會出手。
    哪怕這一次不成,也能喚醒那些沉溺於安穩的族人,讓他們明白前路已盡,隻有掙開枷鎖才能走出大道。
    黑袍修士是組織派來的,然而仔細聽來,他們內部應該對此事有所評估。
    羽人鉞微微搖頭道「沒有佯攻,我們全力出手才會有成功的機會。」
    「你不信我?」
    黑袍修士壓低聲音。
    「信。」
    「但正因如此,我才不想你們送命,我家老祖之強大,我比你們更清楚。」
    「我知道他,羽人非赫。可是他隻有一花。」
    「那一花已足夠強大。」
    「這麽說他還能承載大道?」
    「能。」
    黑袍修士胸膛微微起伏,識海中閃過有關於羽人族這位老祖的卷宗。
    羽人非赫,四萬年前的成道之君,所修吞噬大道,在聖境就已登上東荒聖主榜的第二位,大敗天下無數高手,威名遠揚。
    羽人鉞敢謀奪如此強人其手段定然不弱。
    「他也是你找來的幫手?」
    黑袍修士知道自己問不出對方的手段,他自己都不願意透露自己的底牌,何況是羽人鉞,於是挪動目光看向站在一旁的巫融。
    巫融笑著拱手道「地府陰差,見過道友。」
    「地府?」
    「不錯。」
    巫融說道「羽人非赫壽命已盡,地府特遣在下前來拿人。」
    黑袍修士眉頭緊鎖。
    他搜刮了半天,也不知道這地府是什麽東西。
    對方好大的口氣。
    難道天下壽命耗盡的人都要被捉拿不成?
    不知道實力如何敢口出狂言。
    「也成!」
    黑袍修士最終點頭,他接下的案子就不會輕易放棄。而且這件事並不是沒有成功的機會,組織內部的評估絕不會出錯。
    羽人鉞說道「我會安排好一切。」
    ……
    歲月流轉。
    羽山。
    高瓊上蒼雲頂洞府。
    福地。
    道息玄霧蒸騰的瑤池之中,身形六丈有餘的龐然大物靜靜的倚靠在玉案邊。
    如同蛟龍的長鼻肆意的吞食著地元靈脈,仍覺得不過癮般張開大手,一把抓起無數的玄息地元塞入口腔。
    如龍似鷹的長音回蕩在整個福地。
    就在此時,一道與那龐然大物相比十分渺小的身影緩緩起身。
    氣氛驟然一滯。
    眾人看清說話之人,正是掌管著族中產業,下一任族長有力的競爭者。
    羽人鉞朗聲說道「老祖!」
    「大膽!」
    一人高叫。
    一人沉默。
    數位夠格踏入福地的修士神色各異。
    有的惶恐,有的驚訝,有的敬佩,有的大怒……
    龐然大物在繚繞的道霧下如同一尊上古大神。
    他落下手掌。
    羽祖的聲音響徹「何事?」
    羽人鉞前進一步,拱手道「請老祖,魂歸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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