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長亭送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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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禁軍統領吳憂抬頭看去。
    便見太監總管劉榮一路小跑,氣喘籲籲的直奔這邊而來。
    同時一麵操著公鴨嗓,連聲大喊。
    “刀下留人……吳統領……刀下留人呐!”
    見此情形,跪在地上的葉玄也是大鬆了一口氣。
    日的,嚇得老子差點尿了。
    幸虧賭對了。
    事實上,今日他來皇宮就已經料定永盛帝肯定會拿自己跟月紅妝的事情說事。
    也必定要逼著自己放棄月紅妝。
    但自己剛剛對月紅妝立下誓言,又豈會做始亂終棄之事。
    所以,為了應對可能出現的彼此下不了台的局麵。
    葉玄一路上想了許久,終於讓他想到了一個絕妙的辦法。
    他在臨入宮前的綢緞坊裏買了一張錦帕,又在上麵用簪花小楷大的字體寫下了蘇軾那首著名的悼念亡妻的《江城子》。
    葉玄賭得就是永盛帝對於十七年前為了救自己而死在了揚州城的蕭妃還存有感情。
    結果真如他所料,這首臨時抄的詞,救了他一命!
    吳憂也是個人精,見劉榮小跑過來,也是急忙問道。
    “劉總管,您怎麽來了,末將正準備行刑呢。”
    說罷,將葉玄的腦袋往下一撥拉,一副要斬首的架勢。
    劉榮見此大急,上氣不接下氣,原地喘得直咳嗽。
    “斬什麽斬?你要是把小侯爺給斬了,聖上非抄你全家不可!”
    “啊?難不成,聖上改主意了?”
    “是!吳統領,你也不想想,小侯爺乃是我大靖文曲星,陛下一統天下,成就千古一帝之名,還指望著小侯爺呢,豈會真的殺他?”
    橫了吳憂一眼。
    劉榮急忙上前攙扶葉玄。
    “哎呦我的小侯爺,讓您受委屈了。快起來吧,聖上讓我給您捎句話。”
    葉玄順勢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
    “劉總管辛苦,但不知陛下讓您捎了句什麽話?”
    太監總管劉榮微微輕咳嗽了一聲,學著永盛帝,將公鴨嗓壓的渾厚了一些:“臭小子,寫的什麽破詞,淨是往朕的傷口上撒鹽!今日暫且看在平陽的份上,放你一馬,以後休要再在朕麵前提這些煩心事!”
    “另外,好生給朕活著,若敢自尋死路,朕就誅你九族!藩國使團一事,你小子看著辦,朕隻有一條,不許辱沒我大靖威名,不許讓藩國騎在我大靖頭上拉屎撒尿!若是此事辦得妥當,自有旨意給你。”
    “小侯爺,這就是聖上讓奴才捎的話,您可是記清楚了?”
    葉玄微微頷首:“嗯,記清楚了,有勞劉總管了。”
    “小侯爺客氣,那奴才便先回了,聖上還等著奴才回話呢。”
    “送劉總管。”
    葉玄當即目送劉榮離去。
    待到把人送走,葉玄開始消化永盛帝給自己傳的這番話。
    第一句說《江城子》是破詞,多半是這老頭子被勾起了前塵往事,而且極有可能是流淚了。
    嗯,違心的說法。
    笑話!
    蘇軾這首《江城子》近乎是悼念亡妻的頂峰之作,除非永盛帝當真眼睛瞎了。
    第二句的意思,今日放過自己了,但以後有關自己跟紅妝的事情莫要再在他麵前提起。
    嗯,這是還沒想好該怎麽處理這件事,準備和稀泥的節奏。
    和稀泥就和稀泥吧,隻要沒說死,以後總是有辦法。
    第三句,這老頭是真怕自己自尋短見呀。
    豈不知自己好不容易重生到這一世界,又豈會真的那麽想不開。
    嗯,不過這也看出來,永盛帝還是挺看重我的。
    而第四句則更為直白一下。
    意思就是讓自己狠狠的踩各國使團,不必有任何顧忌。
    看來永盛帝也知道這些藩國不是什麽好鳥了。
    至於第五句,更容易猜了。
    一句話,隻要自己這次藩國朝貢一事自己處理得當,自己跟平陽的婚事就有門路,反之歇菜。
    這老皇帝,拿自己女兒釣凱子!
    果然也不是個好東西。
    ……
    告別了吳憂
    葉玄哼著小曲兒,便返回了葉府。
    隨後的兩日,他也沒再去翰林院,也沒去鴻臚寺。
    整日窩在自己小院裏哪裏也不去。
    第三日
    鴻臚寺的傳令官再次找上門來。
    說是南詔國使團和雲國使團也都已經抵達長安。
    他這才洗了把臉,招呼了隨從周懷遠,乘著馬車出了門。
    傳令官本以為葉玄是要去城西驛站會見黨項國的使團一行人。
    哪想到他竟是讓周懷遠駕著馬車去了北城方向。
    “大人,您不是去見黨項國使團?”
    “我有說去嗎?”
    葉玄雙手踹在袍袖之中。
    一場秋雨一場寒。
    前兩日接連兩場秋雨,直接讓這兩日的氣溫直降。
    即便是乘坐在馬車裏,葉玄也是凍得有些瑟瑟發抖。
    “可是,大人,您不是說隻要他國的使團抵達長安,您便去接見他們嗎?”
    “大人,黨項國使團已經等了三日了,而且人家指名道姓的說要見您……”
    傳令官神情略有難看道。
    葉玄卻是不以為意。
    “是嗎?他們想見我本官就要去見他們?這裏是大靖,又不是黨項。又能耐黨項國也讓我大靖稱臣納貢呀。”
    “還有,你是我大靖的傳令官,不是黨項國的傳令官,不必對人家那麽熱情,不知道的還以為你通敵叛國了呢。”
    說話間,葉玄眸子一冷,狠狠瞪了對方一眼。
    這兩日,這貨每日都上門叨擾。
    說他沒拿黨項國的好處,他是不信的。
    聞言,這名傳令官臉色大變。
    “大人,卑職絕沒有通敵叛國,還請大人明察。”
    “知道你沒有,你要是真有,就不是我在跟你說話了。你去城西驛站跟黨項國的三王子李元玉說,我為主國之臣,他為臣國之臣,臣國之臣想要見主國之臣,理當尊奉主臣之序,他們若是想見我,就晚上來我府上好了。”
    “當然,他們若是實在不想,本官也不麵前,到時後果自負!”
    “啊?可是大人,先前各國朝貢,都是我鴻臚寺官員去往各國驛站會麵的,這樣會不會有些不妥當?”
    “讓你去你就去,哪那麽多問題。他們不來是他們的事,管你屁事!再說了,以前沒有這個規矩,本官現在訂這個規矩不成?”
    說話間,葉玄眼神又是一愣,且帶著一絲不耐煩。
    “是……是大人!”
    傳令官見其眼神噬人,哪敢在多說一句,隻能唯唯諾諾答應,打馬離去。
    半個時辰之後
    長安城,城北
    通往北境的驛道邊上一座破敗的古亭
    葉玄下了馬車,靜靜的等待。
    約莫小半個時辰,一支幾百人的隊伍出現在了銀灰色的天際之下。
    漸漸地到了近前。
    正是鎮北王回東北邊境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