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打鬥的蕭韌和許靖軒聽到她的聲音同時收了手扭頭看向她。
    一旁一言抱著劍看戲的楚慰也收回了視線，快步走到她身邊。
    “怎麽沒有穿鞋子。”
    說完，也不等她回答，進屋拿著她的繡鞋走了出來，不顧旁人了的目光半跪在她麵前用帕子擦幹淨她的腳替她穿上。
    蕭韌和許靖軒臉色都不怎麽好看，前者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但親眼看到心裏還是很不舒服。
    後者則是覺得楚慰一個下人，還是個男人，不該跟樓姒這麽親密。
    樓姒看懂了他們兩人眼裏的不悅，唇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來者是客，晚香，上茶。”樓姒走到石桌邊坐下，看著他們：“坐吧。”
    蕭韌和許靖軒對視一眼，上前坐到了她對麵，兩人都沒有說話。
    樓姒視線在兩人身上掃了一遍，問：“兩位跑到我這公主府來打架是怎麽個意思。”
    “對不起，姒姒，我無意在你府上動手，隻是他說話太過分了。”許靖軒麵帶愧疚的看著她。
    “這樣啊。”樓姒看著蕭韌笑的玩味：“蕭將軍這個時候不在府裏哄小嬌妻跑我這公主府來做什麽，難不成是對我舊情難忘？”
    此話一出，除她之外幾人的臉色都變了。
    站在她身後的楚慰眼睛微眯的看著蕭韌，握著劍的手不斷收緊。
    許靖軒桌下的手死死握成拳，若蕭韌敢說一個是字，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給他一拳。
    蕭韌臉上也閃過一抹異樣，但也隻是一轉而逝：“你想多了，我今日來隻是想問你一些事情，問完就走，絕不多留。”
    “問事情？”樓姒突然來了些興致，問：“你想問什麽？”
    她倒是真的想聽聽他要問什麽。
    蕭韌看了一眼許靖軒，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你當年到西涼到底經曆了什麽，為什麽…要給西涼皇帝當寵妃。”
    問出最後那句話的時候蕭韌就後悔了，因為他看到樓姒臉上的笑僵住了，而他身後的楚慰臉瞬間就變得慘白毫無血色，甚至握著劍的手都在輕顫。
    許靖軒也注意到了樓姒的異樣，雖然他具體也不知道樓姒在西涼了什麽，但從之前她身上的淫蠱多多少少也能猜到一些。
    “蕭韌，你若是吃飽了撐著了就從護城河跳下去，沒人會攔你。”
    “閉嘴，跟你沒關係。”蕭韌冷冷掃了他一眼。
    許靖軒張嘴剛想說什麽，誰知樓姒突然笑了起來，先的極瘋，極美，他和蕭韌都看愣了神。
    楚慰聽到樓姒的笑聲，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上一次她這麽笑的時候是咬斷自己手筋的時候。
    他永遠都忘不了那個場景，樓姒被折磨的受不了跑到城樓上，手腕被咬的血肉模糊，鮮血不斷往外流染紅了她身上的衣裙，盡管這樣她臉上還是帶著笑，笑的極美。
    她看著楚嶼說“我樓姒若是不死，總有一人會將你們全都踩在腳下。”說完，她從城樓縱身一躍。
    他已經忘了那時自己在想什麽，或許是嘲笑，或許是覺得死了也好，可如今他卻是痛恨自己當初為什麽沒認清自己的感情把她從楚嶼身邊帶走。
    “阿姒。”楚慰啞著聲音叫了一聲，將手放在她肩上。
    樓姒笑著回頭看了他一眼，楚慰猛得收回手後退腳步，手中的劍落到地上發出了一道清脆的響聲。
    樓姒沒有在看他，起身走到蕭韌麵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笑著問：“你當真想知道我在西涼都經曆了些什麽？”
    不知為何，在這一刻蕭韌不想知道了，他起身藏起眼底的慌亂，道：“我不想問了，畢竟你嘴裏沒有一句實話。”
    說完，他轉身逃也似的走了出去。
    樓姒與他從小一起長大，怎會看不出他眼底的慌亂，她笑道：“無妨，你若是想知道，隨時都可以來問我。”
    她說完這句話，蕭韌腳步明顯加快了，三步並作兩步消失在院門口。
    樓姒笑著將視線落在許靖軒身上，問：“你呢，也想知道嗎。”
    許靖軒下意識搖頭，他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因為她之所以會經曆那些跟他也脫不了關係。
    “那你來的目的又是什麽呢。”樓姒背靠著石桌，雙手反撐在石桌上，抬頭像著貓一樣微眯著眼看著蔚藍色的天空。
    從許靖軒角度看去，能看到她極盡完美的側臉和雪白纖細的脖頸。
    樓姒突然扭頭對上他的目光，朱唇輕啟，緩緩地說：“總不能是因為想我才來的吧。”
    在和她四目相對的時候，許靖軒下意識別開視線，他的心不自覺加快。
    “我來是想……”他停頓了一下，努力平複好呼吸之後，扭頭看著她：“我想問你能不能嫁給我。”
    “嫁給你？”樓姒沒忍住笑出了聲：“我為什麽要放著好好的長公主不當，要嫁給你？”
    許靖軒沉默片刻，才道：“姒姒，朝中大臣本就因著當年國師的話對你有所忌憚，今日你有當著文武百官的麵斬殺了左丞相，他們隻會更加相信國師當年所言。”
    “若你我二人成親，到時候你就是我許家人，要亡也是亡我許家，與江山社稷，黎民百姓無關。”
    樓姒聽完沉默不語，過了許久點頭，笑道：“你說的對，這的確是個好法子。”
    許靖軒聞言麵上一喜：“你…”
    “我嫁你可以，但你得先讓樓錚點頭，隻要他點頭，我立刻與你成親。”樓姒笑著打斷他的話，笑的意味不明。
    “好，我去求他為我們賜婚，”許靖軒沒有多想，隻當她想讓樓錚賜婚，好風風光光的出嫁。
    樓姒笑著收回視線，眼底閃過一抹玩味，去吧，去求樓錚，最好與他反目成仇，這樣才有意思。
    許靖軒走了，樓姒也沒了睡意，她看了一眼還僵在原地的楚慰沒有說話。
    過了許久，才道：“晚香，準備些東西隨本宮去一趟太尉府。”
    裴宴今日替她說了話，她說什麽也該親自上門道謝，雖然他不一定會歡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