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將軍令(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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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何曲,諸位可有人知道?”
    元封帝看著山巔盤坐彈琴的周恕,開口問道。
    一種朝臣對視一眼,紛紛搖頭。
    “此曲雖不登大雅之堂,但聽來卻別有一番風味,想來或許是民間小曲兒。”
    一個大臣開口說道。
    殷無憂明眸微微眯起,她想起來之前從周恕那裏聽到的兩句詩,後來她去過周恕口中的飯館,那裏的說書先生根本聽都沒聽過那兩句詩。
    嗯,這曲,也有些可疑!
    殷無憂心中暗自道。
    “陛下想知道,還不容易?”
    另有一個大臣開口道。
    他上前一步,揚聲喝道。
    “那位壯士,此曲可有名字?”
    聲音遠遠傳去,連周恕的歌聲都沒能掩蓋住這道聲音,很顯然,這位大臣,是個武者,而且修為還不低。
    這也不奇怪,大夏朝堂之上,本來就是入品武者占了多數。
    “將軍令,又名男兒當自強!”
    周恕沒有鼓動真氣,用不算很大的聲音回應道。
    “此曲,送給大夏的勇士們,祝你們早日凱旋!”
    周恕談完最後一個音符,衝著山下躬身一禮,然後背負古琴,翩然而去。
    “好一個將軍令!好一個男兒當自強!”
    那出言詢問的大臣拍手道,“此子有古風,當非池中之物!”
    “將軍令?”
    元封帝暗自點頭,蒙大將軍寶刀未老,眼光一如既往的毒辣啊。
    這個周恕,雖然如今隻是個小小的鑄兵學徒,但看這樣子,確實是個可造之材。
    “哼,露餡了吧。”殷無憂心中冷哼道,“敢騙本公主那幾句詩是道聽途說而來,這將軍令,我倒要看看你如何解釋!”
    大軍當中,孫公平十分興奮地衝著山頂直揮手。
    “看到沒,我兄弟,特意來為我送行的!”
    孫公平興奮地衝著身邊的士兵叫道,“將軍令,這就是為我所做!”
    ……
    不提元封帝眾人和蒙白的大軍如何反應,周恕從另一邊下山,剛下山,他背後就已經被冷汗浸濕了。
    擦了一把額頭,周恕長舒了一口氣。
    今天草率了啊。
    原本想著來給便宜大哥還是孫公平送個行,順便也坐實一下自己的不在場證據,畢竟肖宗水和甄材死了,朱傳峰肯定不會放任不管。
    他卻是忘了,大軍出征,可不是鬧著玩的。
    他這麽沒打招呼直接跑過來,差點被大軍當成密探給射殺當場。
    還有,那幾個會飛的家夥是怎麽回事?
    “大夏還真是臥虎藏龍啊,下次可不能這麽飄了。”
    周恕暗自心道,輕而易舉弄死了肖宗水和甄材,讓周恕心裏卻是有點打飄了。
    現在想想,他的修為,現在還遠不到無視一切的地步。
    “先把琴還回去!”
    周恕背著琴,朝京城的方向走去。
    這琴,是他從昨晚那個名叫紅袖的女子房中偷來的,現在用完了,還是給人家還回去吧。
    青樓之內,紅袖已經醒了過來。
    她腦袋有些昏昏沉沉的,昨天晚上的事情,一點都想不起來了。
    看著身無片縷的身體,紅袖心中有些疑惑,昨天晚上真的發生了什麽嗎?
    為什麽我一點印象都沒有呢?
    難道是折騰得太厲害了?
    她蛾眉輕蹙,忽然看到床邊桌子上,原本擺放在那裏的一張古琴,竟然不翼而飛了。
    “杏兒!杏兒!”
    紅袖高聲呼道。
    一個丫鬟應聲進來。
    “我的琴呢?”
    紅袖問道。
    丫鬟杏兒:“……”
    “小姐,剛剛有人在大門口發現一張琴,是不是你的?”
    杏兒弱弱地道。
    “嗯?”紅袖眉頭一皺,“昨晚留宿在我房中的公子什麽時候走的?”
    “天剛亮的時候就走了,走之前還吩咐我不要打擾小姐,說小姐昨晚累壞了,讓小姐好好休息休息。”
    杏兒小臉微紅地說道。
    紅袖臉上閃過一抹疑惑之色,難道真的是昨晚累壞了?自己怎麽什麽都不記得了呢?
    “昨晚睡在青樓裏,早上又去給大軍出征壯行,就算朱傳峰懷疑我,也找不到證據。”
    周恕走在出城的路上,心中暗自想到。
    要不是朱傳峰身份特殊,周恕真想把他一塊弄死算了。
    留著他,難保他會繼續算計自己。
    可是朱傳峰乃是鑄兵大匠,這樣的人要是死了,那可是驚天動地的大事,朝廷一定會徹查到底。
    到時候,周恕也沒把握全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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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是肖宗水和甄材這樣的,死了就死了,朝廷雖然也會查,但不會花費太大力氣。
    “甄材說的什麽皇帝特許我參加閱兵,要是真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拒絕。”
    周恕自言自語地嘟囔道。
    什麽閱兵,周恕並不想參加,就算有獎勵,他也懶得去參加。
    有那個時間,他多鑄造幾把兵器不要嗎?
    神兵圖譜可比皇帝老兒靠譜多了,隻要堅持鑄兵,那獎勵就會源源而來。
    “就算我真去參加,而且拿了獎勵,那也是我憑自己本事拿回來的,憑什麽交給你朱傳峰?”
    周恕心中想到,在大夏,師承關係是十分嚴肅的一件事情,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並不是一句虛話。
    如果周恕真的拜了朱傳峰為師,那甚至他的生死,都能由朱傳峰一句話來決定。
    這種情況下,周恕當然不可能拜朱傳峰為師,哪怕他並沒有其他的算計也不行!
    更何況,現在已經證明了,朱傳峰確實不是什麽好東西!
    現在周恕殺了朱傳峰的兩個狗腿子,雖然朱傳峰未必能找到什麽證據,但隻要朱傳峰不傻,就肯定會懷疑周恕的。
    周恕現在做了一些布置,倒是不擔心官麵上的事情。
    不過朱傳峰那個家夥一看就是個陰人,難保他不會采取其他陰損手段。
    這一點,不得不防!
    不過還好,自己現在也不是沒有反抗的餘地!
    那老小子要是真想玩陰的,自己倒是可以讓他吃個暗虧!
    周恕一路想著,心中也沒有放鬆警惕。
    不過還好,大白天的,從京城到鑄兵司工坊的路上,時不時還能遇到鑄兵司押送兵器的隊伍,周恕倒是沒有再遇到刺客。
    回到零號工坊,周恕一眼就看到了那站在工坊門口的兩道身影。
    “大司空?這麽早?”
    周恕走上前去,拱手說道。
    “早?”殷無憂扭過頭來,看了一眼周恕,“你管巳時叫早?”
    “還好吧。”
    周恕尷尬地笑了笑,鑄兵司的工坊雖然沒有點卯的製度,但鑄兵學徒基本上辰時就已經開始工作,他這個主事這麽晚才來,確實是有些晚了。
    殷無憂顯然沒有打算在這個問題上麵深究,她開口問道,“你早上去了哪裏?”
    “大司空你不是看到我了嗎?”
    周恕說道,他眼神很好,之前在大軍出征的地方,他看到了殷無憂的身影。
    他能看到殷無憂,殷無憂肯定也能看到他啊。
    那個時候,他可是全場最靚的仔……
    “回答我的話!”
    殷無憂輕斥道。
    “好吧,我早上去給蒙大將軍的大軍送行去了。”
    周恕說道,上司,尤其是女上司,最難纏了!
    “蒙大將軍這次出征,我們零號工坊不是供應了一批兵器嗎?我是想著,大家合作還算愉快,大將軍這為國出征,於情於理,我也應該去送一送不是?”
    “我沒說你不應該去!”
    殷無憂道。
    “我再問你,今天你彈奏的那將軍令,是你從何人那裏學來的?”
    “飯——”
    “飯館的說書先生?”
    殷無憂冷笑道,“要不要我派人把他請來,你跟他當麵對質?”
    “不用了吧。”
    周恕一愣,不知道殷無憂哪來的這麽大火氣,“這將軍令,是我——”
    “周恕,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說。”
    殷無憂俏臉一寒,說道,“我最恨的就是人騙我!”
    “我沒騙你啊。”
    周恕一頭霧水,“這將軍令,真是我做夢的時候,一個白胡子老爺爺教給我的,包括我彈琴,也是他教的。”
    看殷無憂的架勢,飯館的說書先生是不能用了,那就換個穿越者常用的借口。
    反正這種話,也無從驗證真假。
    果然,殷無憂沒有料到周恕會這麽回答。
    “那人生若隻如初見那幾句詩?”
    殷無憂皺眉道。
    “那也是白胡子老爺爺說的,我怕說出來沒人信,所以托詞飯館的說書先生,此事確實是我錯了。”
    周恕一臉誠懇地說道,跟女人,千萬不要講道理。
    殷無憂直視周恕,眼睛一眨不眨,似乎想要看清楚,周恕有沒有說謊。
    周恕攤開雙手,一臉坦誠,當初他的語文老師,確實有一個白胡子老爺爺,他可沒有說謊……
    “好吧。我姑且相信你。”良久,殷無憂才開口說道,“既然這麽長的將軍令你都能記得下來,那短短一首詩,沒道理記不下來,人生若隻如初見這首詩,寫下來給我。”
    周恕:“……”
    “現在是巳時,未時之前,你如果寫不出來,那你就重新去當你的鑄兵學徒吧。”
    殷無憂抬頭看了一下天色,繼續說道。
    說完,她帶著海棠,昂首而去。
    “大司空,我就是個打鐵的,你這是強人所難啊。”
    周恕大叫道。
    “我是大司空,鑄兵司,我說了算。”
    殷無憂的聲音,遠遠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