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0章 充好漢楊桑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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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莫理循去鄰居家問詢賣房事宜。
    日本人識得莫理循:“莫理循先生,這院子所處地段極佳,我沒有賣房打算。隻是家中遭了賊,牆皮給刮了一層去,要重新修繕,咱們還能繼續做鄰居。”
    說這話的功夫,有京城巡警道台專派的能吏,前來查案,正仔細問詢呢,見莫理循來了,正好問上一問。
    “莫理循先生,昨日夜裏,您可察覺點什麽貓膩兒?有沒有當街晃蕩打油飛的鬼祟之徒?有沒有那等一看臉便覺得此人抽兒抽兒的主?有沒有人逮著專跟您閑扯皮套話問這位家中消息?”
    莫理循不知道發生了啥,懵逼搖頭:“沒有。”
    三言兩語,打發了他們,回去跟趙傳薪匯報。
    趙傳薪聽了,摩挲下巴沉吟:“這房子套了全屬性3buff,居然嚇不走他?那就得試試鬧鬼這一招了。道理上若是實在不行,說不得,老子就要以德服人了。”
    畢竟想著偷偷摸摸在這建消息中轉站,鬧著玩階段不好摳眼睛。
    所以,當巡警尚未離去時,趙傳薪跳上牆頭,一個閃現過去,用光刃斬了狗頭,讓它無痛苦死去。
    莫理循在院子裏曬太陽,忽聽得隔壁院子日本人一聲慘叫,以及巡警的大呼小叫。
    “趙先生,你說這隔壁發生了什麽事?聽著怪瘮人。”莫理循雞皮疙瘩起栗。
    趙傳薪正在院子裏讀書,書封是《春秋》,內裏卻是《憐香伴》,讀的搖頭晃腦,直呼:“啥玩意兒不都得嚐試麽?”
    原來書中講述了個小故事——倆美少女情投意合,但其中一人已經嫁人。她們為黏在一起,就設計,讓老頭子娶了另外一人。
    偶爾,老頭子會成為擺設,嘿嘿嘿……
    趙傳薪還真沒嚐試過這個,禁不住浮想聯翩。
    莫理循:“啊?趙先生你說啥?”
    被拐的,說話帶上了大碴子味。
    “沒啥,我是說,讀書我隻讀《春秋》。”
    “怪不得,趙先生總能打勝仗,被稱為戰神,想來是讀兵法讀的用兵如神。”
    “可不是咋地,就我一個人,那打起來老神了。”
    他才用過幾回兵,白鬧!
    下午,趙傳薪出去買了點紙錢什麽的,晚上,在隔壁日本人院子裏點燃。
    莫理循正在讀當日報紙,又聽得隔壁哭爹喊娘,也有些著惱:“這是鬧哪般?”
    然後,院門被咣咣砸響。
    沒等莫理循去開門,趙傳薪率先跑了出去。
    日本人在外麵氣勢洶洶,指著趙傳薪:“一定是你搗的鬼?”
    趙傳薪薅住日本人衣領,“咣”地將他抵在門框上:“麻痹的,警告你,說話可要小心點,不然我去衙門告你誹謗。”
    日本人但覺後背砸的生疼,又驚又怒,想要掙紮,卻根本動彈不得,這人的力氣大的嚇人。
    “放開我。”日本人大喊。
    趙傳薪搖頭:“待會兒的吧。”
    “……”日本人懵逼道:“待會兒放開我?”
    趙傳薪鬆手:“快滾,一天到晚鬼哭狼嚎的。”
    日本人整理衣衫,狼狽離開。
    第二天早上,日本人看見自家窗戶玻璃上,用血寫了個“死”字。
    他精神多少有些崩潰。
    找來巡警,巡警很有經驗,手指頭蘸血嗅了嗅,立刻告訴日本人:“此字為你家被斬頭的黑狗血所書。”
    日本人倒是想要沒證據攀誣隔壁,但巡警來敲門,趙傳薪便不著急出去,而是等莫理循開門應對。
    莫理循在京城中、洋兩界挺有名,巡警不敢將他怎樣,胡亂問了幾句,就被莫理循沒好氣的打發。
    下午,日本人來找莫理循:“莫理循先生,您還要買房子麽?”
    莫理循:“……”
    幾個巡警嘴碎,將日本人宅子鬧鬼的事傳揚出去,一時間沸沸揚揚。
    莫理循以極低的代價,和日本人過了戶。
    購房地契上,簽的是他的大名,趙傳薪隻是潦草的和他私底下簽了合同。
    莫理循不解:“趙先生,你不怕我賴賬?”
    趙傳薪拿著《春秋》,揮舞手掌:“殺,殺,殺!”
    莫理循脖子一縮。
    趙傳薪抬起頭,臉色迷茫:“剛剛看入神了,你說啥來著?”
    “當我啥都沒說。”
    趙傳薪離開京城前,星夜連著給人打了幾通電話。
    打電話,去的是莫理循的友人家裏。
    打電話前先搖一陣,之後還要對接線員大聲的報號碼,然後才能接通。
    趙傳薪吼道:“喂喂,是小李子麽?”
    港島,李光宗皺眉:“伱是誰?”
    “我趙傳薪。”
    “掌門,你在何處?”
    “京城。”趙傳薪聽著信號斷斷續續,急忙道:“廢話少說,開始在各處購置地產動工吧,臚濱府銀行不久後會給你匯款。”
    “知道了掌門。”
    幾通電話後,趙傳薪辭別莫理循,傳送7號眼,臚濱府家中。
    這段時間,他搞事情不斷,信仰之力越存越多,用的卻少。
    直線八九百公裏的路程,傳送起來他眼睛都不帶眨的。
    老趙去和花姐拔蘿卜暫且不表。
    單說美國的費蘭德·諾克斯,聯合美國的幾大資方,來中國投資鐵路和電車軌道建設的各路人馬已然就位。
    一行技術人員行走路線,自張家口、承德、klqq、赤峰、通遼、龍江府,穿過大興安嶺直至呼倫地區……
    因公事去京城的徐世昌已經返回,聽人來報,說美國人派人測繪,吃了一驚。
    急忙遣人去查,這邊還沒有眉目,那邊卻出事了。
    原來是趙傳薪大鬧klqq,割了貢桑諾爾布一隻耳朵後,一隻耳親王便不敢再和日本人有所勾結。
    可日本依舊將遼地以西的草原,視為囊中之物。
    他們測繪行,美國人測繪不行。
    於是不知從哪糾集了一批人馬,將美國人打了一頓趕走,又將同行的中國人抓起來關押。
    此時,徐世昌才打聽到,那夥美國人似乎與趙傳薪有關。
    吳祿貞即將升任延吉邊務督辦,陸軍協都統,但還沒有出發去延邊。
    東三省總督府,徐世昌問吳祿貞:“綬卿,你一向與鹿崗鎮、背水軍和臚濱府人馬交好,可聽說這夥測繪的美國人和趙傳薪有何瓜葛?”
    吳祿貞抿了抿嘴,其實不大想說,但這種事經不起打聽,隻能如實相告:“回總督,那美國人早便不滿日俄在關外坐大,想要分一杯羹,苦於沒有門路,於是找上了趙炭工。我所知亦不多,不過隻言片語,想來是趙炭工與美國人達成秘密協議。”
    徐世昌皺眉:“趙炭工好大膽子,狼沒趕走,又去迎虎,這手段似曾相識,張雨亭私下裏小動作不斷,這些年借日俄之勢不少,這豈非與虎謀皮?”
    吳祿貞搖頭:“還是有所不同的。張作霖乘勢行事,好耍聰明。趙炭工不然,依屬下看他和美國人,熟為虎熟為狼尚為未可知。”
    徐世昌點頭:“鐵路是極好的,就怕朝廷不同意。趙炭工膽大心細,武力強盛,我希望他沒有幹糊塗事。”
    吳祿貞篤定說:“那不能,趙炭工斷不會行勾結洋人之事,這麽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
    京張鐵路全線開通,詹天佑於今年陽曆1月份被派赴滬嘉鐵路驗收,才舉行完開車典禮,就收到趙傳薪消息,邀請他北上,幫臚濱府隨美國工程師測繪地形。
    並非邀請詹天佑做總工程師,畢竟他在清廷為官辦事,不易脫身,隻是借他數月,防止美國佬暗裏搞鬼。
    結果在科爾沁境內,去通遼的路上,被一夥人攔截。
    這夥人三十餘人,尋常草原馬匪打扮,彎刀快槍鹹備,途徑牧民草場和百姓田地卻也不騷擾,仿佛目標很明確,徑直奔著詹天佑他們而去。
    先是將美國人毆打一頓趕走,之後將隨行的中國人全部綁了,就包括詹天佑在內。
    隨行的人當中,有鹿崗鎮的工程師,有詹天佑帶來的工程師,而臚濱府人馬以筆帖式楊桑阿為首,江靈助作為法律顧問。
    楊桑阿看著帶頭的人若有所思:“帶頭那個大胡子是日本人,我能聽出他的口音。”
    江靈助眼珠子一轉:“如果能把他鞋脫了,更容易辨認。”
    楊桑阿有恃無恐,調侃說:“咱們都被綁了肉票,還他媽脫他鞋?給他洗腳啊?”
    詹天佑憂心忡忡。
    原以為給趙傳薪辦事,最擔心的是被朝廷得知給他治罪,不成想會遭遇馬匪,而現在他們又說帶頭的是日本人。
    聯想到關外南邊是日本人的地盤,詹天佑更擔心了。
    江靈助見狀,安慰他說:“張工,您別怕,他們嘚瑟不了多久。”
    詹天佑不解:“為何這樣說?”
    江靈助信誓旦旦:“他們最大敗筆就是放走了美國鬼子。美國鬼子是趙隊長找來的,他們肯定去告狀。以我對趙隊長的了解,這夥馬匪看不到十五的月圓了。”
    詹天佑:“……”
    關押他們的是茅草房,陰冷陰冷的,還有跳蚤虱子什麽的。
    他們坐在地上,這些零了八碎的小動物直往身上爬。
    詹天佑歎口氣:“那希望趙炭工快些來。”
    一個馬匪進來,照詹天佑肚子踢了一腳,旋即薅著他的衣領,將他提起,拖著往外走。
    楊桑阿趕忙喊:“等等。”
    馬匪轉頭望向他,一對三角眼露出凶光:“你待怎地?”
    楊桑阿也五大三粗,聲音粗豪,他冷笑說:“這位隻是我們聘請的工程顧問,啥也不懂,你抓他作甚?”
    馬匪眯起眼睛:“哦?這麽說來,你知道的多,對麽?”
    楊桑阿不算好漢,但內心有所依仗,倒也不怕:“是,我懂得多。”
    三角眼馬匪放開詹天佑,去捉楊桑阿。
    詹天佑鬆口氣,之後心又提起來,生怕這些馬匪傷害了楊桑阿。
    楊桑阿被拎著去了另外一個暖和些的屋子裏,又看到了那個大胡子日本人。
    “大哥,他說他知道的多。”
    大胡子日本人點點頭,問:“自報家門。”
    “楊桑阿,臚濱府衙門的筆帖式,小官兒而已。”
    大胡子日本人抬了抬下巴,幾個漢子對楊桑阿拳打腳踢。
    “哎呦,誒,誒,不是問話麽?咋動手呢?”楊桑阿大叫:“不用打,想知道啥,我全都招。”
    大胡子日本人擺擺手,眾人散開。
    楊桑阿哪兒哪兒都疼,掙紮起身坐在地上,鼻青臉腫。
    大胡子日本人問:“你們來做什麽?”
    楊桑阿毫不隱瞞:“測繪,修建鐵路。”
    本來這種事也瞞不住。
    大胡子日本人目露精芒:“好膽,誰允許你們修建鐵路的?”
    楊桑阿嘿嘿一笑,嘴被打破了汩汩流血,加上涎液,看著倒有幾分猙獰:“臚濱府知府,趙,傳,薪。”
    麻痹的,就看你們怕不怕?
    此言一出,大胡子日本人沒反應,其餘人卻騷動起來。
    有人說:“大哥,是那殺人不眨眼的趙傳薪啊,咱們還是放了他們吧。”
    “吃我的,穿我的,我說怎樣便怎樣,明白麽?”大胡子日本人盯著手下,一字一句的說,說的對方啞口無言。他又看向楊桑阿:“你們這一路上雖然低調,但我卻早得了消息,嗬嗬,隻是找你確認一下。趙傳薪又如何?我問你,鐵路要修哪幾站?”
    楊桑阿照例不隱瞞,將已經確定的站名報出。
    大胡子日本人點了煙袋鍋子,本就發黑的麵皮更黑如鍋底。
    趙傳薪當初清洗東三省各地日本間諜,他是漏網之魚,名叫宗方雪村,依舊留在遼西和草原之間遊竄。
    日俄瓜分關外,趙傳薪在北邊占了臚濱府,南邊占了鹿崗鎮,分別是日俄的肉中刺眼中釘。
    如今又要勾結美國人修建鐵路,這明擺著衝他們日本來的。
    日本方麵自然不幹。
    這不是殺幾個海商,這事關日本在華利益。
    見他不說話,楊桑阿挑著眼睛看著宗方雪村:“趁事情沒鬧大,我們知府大人還沒來,你最好將我們放了。”
    “不然呢?”宗方雪村一挑眉。
    “不然?嗬嗬……”
    “誒呀,這狗官竟然不服?”
    有人見楊桑阿那副欠揍的樣子,照他腦袋又是一腳。
    楊桑阿被踢的口鼻竄血,連連咳嗽,“呸”地一聲,吐出了本就因神經壞死而鬆動的第一磨牙。
    他齜牙樂:“這牙掉的及時,連上火數日,可把我疼的死去活來,多謝你了昂!”
    “焯,找死!”那人掏出刀子,用刀柄在楊桑阿嘴上狠砸了一記。
    楊桑阿叫苦連天,早知道不逞能了,充什麽好漢嘛……
    ……
    趙傳薪在鹿崗鎮快活逍遙。
    晚上和花姐做遊戲,白天遊手好閑,這幾天仿佛回到了過去的好時光。
    趙傳薪帶著白羊和劉艾,本傑明·戈德伯格、趙宏誌、德福、薑明辛一幹人準備去吃飯。
    劉艾一手掐腰,捏著蘭花指說:“掌櫃的,聽說在天水路上新開了家西餐館子,大家都管那叫大菜,裏麵的牛油和麵包是不要錢的,那牛油可是潤滑異常,可勁兒造。”
    本傑明·戈德伯格看著劉艾姿態,嬉笑說:“潤滑異常的牛油,和穀道熱腸的劉艾更配哦。”
    劉艾沒啥文化,聽不懂言外之意。
    趙傳薪嘿嘿一樂,問趙宏誌和德福說:“你們仨呢,想不想吃西餐?”
    薑明辛歡喜道:“俺也聽說了,那裏有炸豬排,可好吃了。”
    “那就去吧。”趙傳薪揮揮手。
    這粵式西餐是玄天宗的人來開的,每客小洋兩角,消費很高,但趙傳薪最近財大氣粗,全不當回事。
    吃完了飯,趙傳薪帶他們去新開的戲館看戲。
    看戲,每客10銅元,像趙宏誌他們這麽大的孩子已經要收費了。
    如今鹿崗鎮也趕時髦,來此必須做的三件事——吃大菜、看戲、坐馬車。
    出了戲館子,劉艾說台上的小生長得英俊。
    趙傳薪不屑道:“老子當年也是鹿崗鎮十裏八鄉有名的俊後生……當然,現在也是。”
    劉艾:“啊這個嘛……”
    回去的時候,趙傳薪還花了五銅元,給劉艾和白羊買了五塊醬豬肉作下酒菜。
    天上飛一幹人無酒不歡。
    剛回去,範子亮來了。
    這貨每日健身不輟,愈發膀大腰圓,有一膀子力氣,過的不賴。
    每當趙傳薪回來,無論範子亮在做什麽事一定要放下手裏活計,專給趙傳薪幹跑腿的活。
    “隊長,有封電報,說是十萬火急。”
    趙傳薪接了過來,看完後氣場立變,煞氣外露。
    範子亮看的心驚。
    明明表情動作都沒變,趙隊長怎地就好似換了個人?
    趙傳薪告訴範子亮:“告訴我兄長,我走了。”
    說話間,趙傳薪已經套上了風衣出門。
    恰逢苗翠花和瑞秋·克維斯聯袂回來。
    兒子回來,瑞秋·克維斯甭提多高興。
    “你上哪?”苗翠花心情同樣很好,懷孕以後,她性格變得有些黏糊。
    肢體略微豐盈後,她笑起來,嘴邊還有兩個淺淺的梨渦,花布編的麻花辮又黑又長,眉眼盈盈處,竟還有一股俠氣。
    懷孕後愈發明媚動人。
    趙傳薪身邊的好朋友當中,花姐是唯一一個讓他難以自拔的,隨著時間流逝衝動愈發濃烈。
    趙傳薪身上的殺機一斂,摟著她的細腰“叭”地親了一口:“呀這是誰家的少婦,真俊啊,可不能在一聲聲靚女中迷失了自己哦。”
    薑明辛忙捂住眼睛。
    本傑明·戈德伯格捂著胸口:“在下平生最聽不得這等汙言穢語,真是世風日下。”
    “滾犢子。”苗翠花在小輩麵前,哪裏好意思?趕忙推開趙傳薪。“你到底去哪?”
    趙傳薪撒謊:“出去玩幾天,在鹿崗鎮待的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