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1章 原來他已有如此多人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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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梓寧不但自己來了,還叫了一眾不明就裏的商賈士紳。
她不說有熱鬧可看,單說聯袂拜訪袁樹勳。
隻是到了袁樹勳府邸,門丁照例鼻孔朝天,等待門包。
李梓寧一巴掌扇了過去。
“啪!”
門丁被打懵了,旋即大怒,指著李梓寧:“你,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朽木不可雕,竟敢來總督府撒野,今天別想離開……”
李梓寧早已給大東施了眼色,大東上前,拍掉門子伸出的手,轉身鞭拳。
此時的轉身鞭拳,皆出於趙傳薪,但被李之桃他們給活學活用了。
門子腦瓜子嗡嗡的,靠在門柱上一動不動。
跟來的商賈士紳看傻眼:“不是來拜訪袁總督麽?”
他們還道是李梓寧有門路,跟著來露露臉,混個臉熟。
畢竟袁樹勳乃封疆大吏。
李梓寧也不回答,隻是說:“進去看看,有大事要發生。”
如果沒來現場,在場的人多半能按捺住,不蹚渾水。
可眼瞅著李梓寧帶護衛闖進了總督府,如果不進去吃瓜,今晚上睡覺都不踏實。
到了內宅,就聽趙傳薪說:“我要譴責你。”
“……”
譴責什麽?
等他們進去一看,好家夥,全是金銀珠寶。
袁樹勳氣的胡子發抖:“你胡說什麽?”
趙傳薪笑嘻嘻說:“老家夥,邱嘉良沒少給,全省鹽務,看來不少賺,竟然賄賂你二百萬兩銀子。”
眾商賈士紳倒吸一口涼氣。
“老夫不知你在說什麽,快滾出去。”
趙傳薪卻一把將邱嘉良遞上的名帖搶來:“這不都寫著呢麽,還狡辯啥?數額之巨,令人咋舌,我真怕我飆出優美的中國話。”
袁樹勳看著闖入內宅的士紳商賈,嘴唇哆嗦著,隻覺得人設要崩。
他嘴硬道:“有人強行將這些東西送入府中,老夫怎知其中是什麽?”
“哦?”趙傳薪嗬嗬一笑:“你不知道是吧?那好,東西我收了,反正與你無關。”
說著,趙傳薪手一揮,東西在眾人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見。
袁樹勳看的臉色一白。
二百萬兩銀子啊……
他囁嚅道:“別人送的東西,老夫自當還回去,豈能讓你收走?不管你施了什麽障眼法,立即將東西如數交還!”
也是失心瘋了,居然當著眾人麵說出這番話,多少有點要錢不要臉的意思。
“嘖嘖嘖……”
一眾商賈嘖嘖有聲。
袁樹勳聽了,老臉發紫,好懸沒氣死。
趙傳薪笑嘻嘻的繼續道:“我在你上海的宅地的住宅地窖裏,挖出了九十萬兩銀子,看來也與你無關,是別人埋的嘍?”
袁樹勳踉蹌後退,臉色由紫變青,嘴巴張的像是脫水的魚,顫抖著指著趙傳薪:“你,你,你究竟何人……”
趙傳薪拖來太師椅坐下,翹起二郎腿:“老東西,我就是趙傳薪。你他娘的不怕死,讓老子殺了你成全你兩袖清風不畏強權的名聲。老子偏要反其道行之,讓你人活著,錢沒了,就看你難不難受。”
袁樹勳氣急敗壞,一口老血堵在嗓子眼,不知當噴不當噴。
士紳商賈嘩然。
原來這位新上任總督大人,在上海也埋了銀子。
看來當官兒的和他們商賈一般,都喜歡窖銀。
他們不由得議論紛紛。
趙傳薪從秘境取出一塊發黑的銀錠,在掌中拋著:“這便是從你上海的宅子裏挖出來的銀子,看著眼熟麽?”
袁樹勳終於沒忍住,一口老血噴出。
“哇……”
引得一眾士紳商賈驚呼。
看來不假,心疼的都吐血了。
再看趙傳薪,眾人膽戰心驚。
千萬不能得罪趙屠子,否則人財兩空。
袁樹勳吐了一口老血後,心中鬱結稍減,好受幾分,開口道:“不知所謂,不知所雲,趙傳薪,你且去,老夫不跟你計較。”
趙傳薪眉頭一挑:“咦?難不成,你在天津衛和山東的宅邸裏還埋著更多銀子?那好,我這就去挖。”
袁樹勳豁然起身,麵皮重新發紫:“你……”
趙傳薪一拍案幾,雞翅木的桌子竟然被他一拳砸碎:“老東西,你在湘潭侵吞二三十萬;在上海道一年可得七八十萬;數年前,五大臣出洋時候,老子在天津衛鬧騰,聽人說你從經費裏買鎊匯兌又吞了數萬。在山東,你也沒少吞。來做這連廣總督,揚言禁賭,賭商邱嘉良嚇得趕忙行賄三十萬。邱建良嚐到了甜頭,又給你二百萬以包辦全省鹽務。你可真他媽賺的盆滿缽滿,就快及得上愛新覺羅·奕劻那個王爺了。好在,你總算是個能吏,幹了不少實事。但你壞就壞在惹錯了人。”
在場士紳豪商震驚無以複加。
原來這幾年聲名大噪的袁樹勳,竟然是這種人。
袁樹勳這會兒又駭的臉色發白:“趙傳薪,你血口噴人,有膽你殺了我……”
“誒,誒,你別在那栽贓構陷昂。”趙傳薪笑嘻嘻朝周圍拱手:“在場諸位可都見著了,趙某連他一根手指頭都沒動過。老不死的,你想的倒美。你無非想在任兩廣總督時,既得了銀子,又傳播美名,這便是你幹涉澳島的原因。可你想染指澳島,不他媽撒泡尿照照鏡子,你也配麽?”
李梓寧悚然一驚:原來老東西居然打的這個主意?
她還是嫩了點,可李梓鈺一早就看出來了,所以給趙傳薪打電話。
隻是當時趙傳薪忙的焦頭爛額,此事又不緊迫,這才作罷。
現在趙傳薪倒出手,李梓鈺便立即聯係趙傳薪讓他處理。
此事涉及的頗廣,畢竟趙傳薪趕走了葡萄牙人,讓玄天宗占據了澳島。
名義上,澳島應歸還清廷。
可張人駿都不敢打這個主意,你袁樹勳算個幾把?
在場的人竊竊私語。
袁樹勳絕望。
一世英名,竟毀於一旦。
趙傳薪摘了墨鏡,對眾人說:“諸位隨我進屋,我給你們看點東西。”
袁樹勳麵色一變,堵住了門口不讓進:“我看誰敢!”
趙傳薪來到他麵前:“你媽了隔壁的,這天下有我趙傳薪不敢做的事麽?”
袁樹勳從近在咫尺的趙傳薪身上,感受到一股暴虐之氣。
別管他是否做好赴死準備,此時仍舊兩股戰戰。
問題是,趙傳薪殺人未必是頭點地。
抽骨扒皮也是有的,千刀萬剮更是不缺。
趙傳薪陰險的一笑:“大東,將這老家夥帶到一旁好好看著,千萬別傷了袁總督,就算他打你,你也得忍著。”
大東獰笑:“掌門,放心便是,我身子骨強健,任這老東西打也無妨。”
說著,上前將袁樹勳強行攙扶住拉到一旁。
袁樹勳掙紮不開,胡子抖的厲害。
他眼睜睜看著趙傳薪帶人魚貫而入。
這次,趙傳薪沒挖地。
因為地窖入口還露著哩,畢竟袁樹勳知道還有一筆錢沒到賬,還不到埋銀的時機。
趙傳薪打開地窖入口的板子,勾勾手指頭:“誰願意先下去看看?趙某醜話說在前,隻許看,不許拿。”
一人排眾而出:“趙先生,老朽願下去一觀。”
“好,你老胳膊老腿,別摔倒了。”
這人下去後,不多時上來,滿臉驚歎。
其餘人按捺不住了:“我也要看看……”
最後是李梓寧,李梓寧上來說:“地窖中,至少有四十萬兩銀子。”
趙傳薪微微一笑:“澳島玄天宗舉報有功,這四十萬兩歸你們了,各部按功領賞。”
“是,掌門。”李梓寧眉開眼笑。
袁樹勳萬念俱灰:“趙傳薪,老夫,老夫跟你拚了……”
“跟我拚了?”趙傳薪樂了:“這樣,我給你點時間,你再找一萬個幫手,或許還有點贏麵。”
袁樹勳:“……”
在場的人轉念一想:好像說的沒錯誒。
來一萬人部隊,也未必就能贏了趙傳薪……
一股無力感油然而生。
殺人誅心啊。
袁樹勳身體忽然劇烈抽搐,搞的大東不知所措:“掌門,我沒碰他,是他自己……”
說話間,袁樹勳倒在地上,腦袋一歪。
大東試了試其鼻息,沮喪道:“死了……”
氣死了,活活被趙傳薪給氣死了,又或者是被自己遺臭萬年的名聲給嚇死了。
趙傳薪趕忙說:“你們都看見了昂,他死跟我可沒關係,是老東西自己想不開。害,所以呐,錢財乃身外之物,不必看的太重。”
眾人心想:你說的倒是輕巧,換我我也心疼死了。
李梓寧悄聲問:“掌門,現在怎麽辦?”
“怎麽辦?讓人去報官,將事情原委講一遍。”
李梓寧為難的看了一眼地窖:“可運這麽一大筆銀子,需要時間啊?”
“焯,怕啥?”趙傳薪不以為然:“老子憑本事譴責來的銀子,誰敢動?放心的搬。”
“……”
……
記者很快報道了“月餅事件”。
有5家報紙,標題為——《道德綁架》。
2家報紙標題為——《勿以善小而不為,勿以惡小而為之》
2家報紙另辟蹊徑複述趙傳薪的淺顯的經濟學原理。
鹿崗鎮報紙,已經開始普及大白話。
報紙稱:自鹿崗鎮慈善會成立起,所捐善款已高達兩百多萬兩銀子。善款僅三分之一歸鹿崗鎮出,餘者皆由趙傳薪支付。數年間,造福兩江地區、長春府附近河域、漢口風災災區百姓無數。今歲鴨綠江、圖們江主流、支流域洪災,趙傳薪出款出力,親赴災情一線救人。他親手所施救人數逾百,間接所救災民數百,千家立生祠,萬戶供牌位,稱之為活神仙。諸如此類,以我之淺見,就算他夜夜笙歌也是應得,否則豈有好人好報之理?孔子曾對子貢言:賜失之矣。自今以往,魯人不贖人矣。取其金則無損於行,不取其金則不複贖人矣。再看如今之人,偏聽偏信,聽風即雨,無非仇富眼紅,試問爾等有何善舉?可笑至極……
報紙即出,引得社會各界廣泛討論。
經此一事,趙傳薪的人設徹底立住。
他殺人放火,他粗魯罵人,但不耽誤他被人敬仰。
記者的潮暈還沒褪去,緊接著又聽說了另一個大瓜。
我焯……趙傳薪連著搞事情,能把記者跑斷腿。
趙傳薪人設加固,兩袖清風袁樹勳卻翻車了!
記者挨家挨戶走訪廣東士紳商賈,得知袁樹勳被趙傳薪當場揭發偽君子的嘴臉,並搶走了賄銀之後,被當場氣死。
這件事比月餅事件更為轟動,不但兩廣一帶,更在全國鬧的沸沸揚揚。
許多貪官汙吏,嚇得第一時間將窖銀挖出,或投資,或存入洋人銀行,或另覓他處存放。
《申報》上戲謔道:袁樹勳貪贓枉法一事既露,洋人銀行商行獲利頗豐,國人富戶之讚襄,往來之宣勤,一時令人瞠目,市井恣為談助。更有購置房產、開設鋪頭者不知幾何,暗合趙炭工所言經濟之法……
愛新覺羅·載灃待聽得趙傳薪從袁樹勳宅邸中挖出窖銀後,被其數額鎮住:“治國維艱,而袁樹勳這等大吏家中卻搜出數百萬兩銀子,豈能讓趙傳薪那賊子奪走?總督是朝廷的總督,官是朝廷封的官,趙傳薪憑什麽?那袁樹勳也是個沒出息的,竟被那趙傳薪活生生氣死。晚死些,事情倒好辦了。”
其實是他駑駘無能,本想要從漢人手中奪權,集中軍政大權,可到頭來,各派新貴攬權謀私,造成內部分化嚴重。
已經趕往京城赴任的徐世昌說:“攝政王,如今多事之秋,力使不到一起去,趙炭工又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主,還是從長計議,緩緩圖之為好。”
載灃歎口氣,背手踱步:“哎,想我為大清澄清吏治,大臣雖有破格錄用,卻考察甚嚴,又有內外臣工保舉,不料這袁樹勳竟是個沽恩納賄之徒。著實可怖。卜五,你與趙傳薪有舊,依我看,找他討那筆賄銀之事,就由你著辦吧。”
徐世昌:“……”
他早已看清這大清風蝕殘年的事實,原曆史,這會兒他兩頭討好,誰也不得罪。
現在變成了三麵迎合,須得額外考慮趙傳薪。
徐世昌也常在輾轉反側時,想過趙傳薪會不會公然造反。
世人皆不認為趙傳薪是明君,但趙傳薪若真造反,恐怕至少那些軍中武人都要服他。
又有誰不知道他戰神趙屠子呢?
好在,幾次接觸下來,徐世昌並不認為趙傳薪會造反。
事實上,徐世昌也搞不懂,趙傳薪究竟圖什麽。
無論讀史,或縱觀身邊有野心之輩,哪個不攬權謀私?
連張作霖都是如此,遑論袁……
說趙傳薪謀私是有的,但要說他攬權,那就扯淡了。
趙傳薪就一甩手掌櫃,溜達雞,滿地圖亂跑,活脫脫一個打野的。
他擅長搭建草台班子,搭建起來後就丟到一旁任其似野草肆意生長。
這要是能成事,那真就怪了。
他不知道,趙傳薪不是不管,一來管不過來,二來沒那個能力,三來時間有限。
那性格就不適合當皇帝,否則整一個昏君。
趙傳薪給自己的定位是糊裱匠。
能糊到哪算到哪,世界總不會更差。
愛新覺羅·載灃見徐世昌默然不語,眉頭一挑:“你不願意?”
徐世昌心裏一緊:“並非如此,正思考對策。”
“不去吧,抓緊辦,別等他將銀子都花了悔之不及,須知今年趙傳薪在各地鬧的動靜挺大。”
徐世昌應聲退下。
他先給澳島李梓鈺去了電報,李光宗告訴他趙傳薪已經離開。
他又給港島李光宗去電報,李光宗告訴他趙傳薪壓根沒露麵,取了月餅便離開,雙方沒見著。
給漢口卷王技術學院去電報,劉華強正給記者分發月餅。
記者無語:“你為何不在采訪之前,將禮物給我們發下?”
劉華強正色道:“我們校長最厭惡弄虛作假。事後給諸位送禮,那是情誼;事前送禮,那叫作弊。”
眾記者凜然。
不得不說,劉華強在學生會會長這個位置上待久了,還是有點東西的。
旋即他收到了徐世昌的電報,劉華強多少有些受寵若驚。
載灃上位後,從漢人手中奪權,將軍政大全集中在幾家人手上。
而徐世昌卻是個例外,不但升任協辦大學士,並補授軍機大臣,重掌中樞。
徐世昌給劉華強發電報,語氣還挺客氣的。
劉華強知道,這完全是看在趙傳薪的麵子,但他與有榮焉——我劉華強如今也是個人物了,這漢口一畝三分地,誰還敢跟我劉華強拚?
但他遺憾的告訴徐世昌,自從開了記者發布會,並留下月餅後,趙傳薪便離開了。
徐世昌問了一圈,趙傳薪都不在。
倒是知道了趙傳薪買那九萬塊月餅,原來是給鹿崗鎮保險隊、臚濱府公職人員和灰斧軍、延邊背水軍、港島澳島的裁決團、薩哈林島的維和軍等等這些人的。
這樣一算計,徐世昌悚然一驚:我焯,原來趙傳薪手底下有這麽多人馬了?
再給他十年時間,兵力豈不是要超過新軍?
徐世昌一點不懷疑趙傳薪的練兵能力。
趙傳薪究竟在哪呢?
……
趙傳薪先陪苗翠花過中秋,在別墅外麵擺桌子祭月。
薑明辛指著月亮說:“大大,那上麵有玉兔,俺都看見兔耳朵了。”
趙傳薪齜牙一笑:“那上麵全是坑,坑裏沒有草,兔子會餓死。”
薑明辛點頭:“是的,所以中秋節,咱們就給它吃月餅。全國這麽多人喂它,一頓抵一年……”
我焯……趙傳薪服了:“你說的好有道理。不過有玉兔的月亮是很貴的。”
薑明辛搔頭:“啊?大大,月亮還能用銀子買麽?”
“是的,你沒聽說過麽?十五的月亮十六圓。”
苗翠花看趙傳薪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笑噴了。
等趙傳薪將苗翠花哄睡著,馬不停蹄的傳送回臚濱府宅子,去尋麗貝卡·萊維。
麗貝卡·萊維滿臉幽怨:“大人,你外出很久了!”
趙傳薪將供桌擺在院裏,歎口氣說:“是啊,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
麗貝卡·萊維不大明白含義:“這句話是孔子說的?是什麽意思啊?”
“意思是,孔子說,真正厲害的人,隻要站在江邊上,此人仇家的屍體會一具具順著水流漂來,晝夜不停地漂!”
“……”麗貝卡·萊維感慨說:“那豈不是比你還厲害?”
唐群英的思鄉之情,被趙傳薪攪的煙消雲散。
她冷笑:“大人真是比本傑明還要頑皮。”
本傑明·戈德伯格和幹飯正抬頭賞月,聞言搖頭晃腦:“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師娘,姨娘,師父,你們說,我這首詩作的怎麽樣?”
唐群英剛想說話,趙傳薪拍拍腦袋:“哎呀,師父書讀的少,不是很懂,但聽這押韻是極好的,果然是名師出高徒。”
幹飯錯愕的看著師徒兩人:“汪汪汪……”
趙傳薪摟著麗貝卡·萊維的腰:“我看那玉兔也吃的差不多了,咱們回屋,來一番不知天地為何物。”
唐群英臉一紅。
麗貝卡·萊維傻乎乎問:“什麽意思?”
“敦倫!”
“……”
在趙傳薪忙碌的時候,感覺信仰之力再上高樓。
原來是灰斧軍、背水軍、維和局、保險隊、眾學子、裁決團、維和軍等等,這會兒都吃上了他送的月餅。
每人不多不少,就隻有一包,一包六塊。
別小覷了一包月餅,邀買人心的效果極強。
旁人還好,當能成文吃上月餅後,眼淚直在眼圈裏轉。
抬頭望著天上的圓月,一時間心如刀絞。
他老家是河北的,自小來關外,家中還有兄弟姐妹,丁口太多吃不飽飯,他外出闖蕩上山入綹。
後來東躲西藏,被抓到了薩哈林島。
島上就不是人過的日子。
苦役犯本就會因為身份自卑,旁人問他們是幹什麽的,他們回答——幹活的。
問他們以前身份,能成文聽許多毛子說:“士兵出身。”
一來二去,他也這樣說。
五月份,島上的冰還沒化完。當冰化透,清理路麵,淤泥能沒過膝蓋,冰冷刺骨,導致關節腫大,每逢下雨陰天疼的不行。
短短兩年,落得一身毛病。
吃起了月餅,看著天上月亮,能成文歎口氣:“無論當初叫大人殺了,又或是現在這般,一切都值了。月餅可真香啊……”
然後,他默默從懷裏掏出一封信交給了列維坦:“派人將信交給河穀對岸的俄兵。媽了個巴子的,告訴他們再不繳納罰款撤兵,後果自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