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6章 殺人?在老子麵前班門弄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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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伍連德讓趙傳薪證明給他看。
    對於搞醫學的,這完全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證明什麽?百毒不侵,還是可以內視?”
    伍連德都想然他證明:“都看看。”
    趙傳薪站定了不說話。
    伍連德懵逼。
    一分鍾後,趙傳薪齜牙笑:“我每分鍾心跳38次。”
    伍連德把住他的脈搏看著手表。
    一般人不摸脈搏和胸口時,無法感知心跳次數。
    伍連德證實了趙傳薪說法:“這心跳不正常,過於緩慢。可也無法證明這便是內視,有的人可以感受心跳。”
    趙傳薪取出一瓶酒,伸出左手:“你聞我的皮膚。”
    “咕咚咕咚”灌了幾大口。
    伍連德瞠目結舌的聞到了皮膚滲出的酒精味道。
    最終伍連德半信。
    話匣子打開,伍連德幹脆將心底疑惑和盤托出:“趙大人,當初聽聞你的事跡,我有許多不明之處。在天津衛時,我聽一些軍官討論大人你,說大人能夠單槍匹馬對抗萬人軍隊。個人就算再勇猛,人力有時窮,怎麽可能一直打仗?”
    趙傳薪看看外麵,天氣正好,屋裏也夠暖和,他脫掉半高領針織衫和裏麵白t,趴在地上做俯臥撐。
    伍連德見趙傳薪肌肉虯結,虎背熊腰,古希臘雕塑跟他比不了。
    他計數,愕然發現趙傳薪快速並一口氣做五百個俯臥撐。
    麵不紅氣不喘,速度不緩。
    第五百個俯臥撐,趙傳薪來了個俄式挺身,先是雙腿離地,隨後雙臂猛地一撐,身體與地麵平行騰空而起,直起到兩米。
    他空中轉體三百六十度,順勢擰腰擺直,落地已經是站立式。
    這一手超出了伍連德認知。
    趙傳薪一邊套衣服一邊說:“如果我想,戰場上便能任意馳騁,殺戮不止。”
    有些事甚至沒必要保密,日本人恐怕早知道他百毒不侵的秘密。
    連粗枝大葉的俄人,恐怕也知道趙傳薪擁有常人難以企及的體能。
    伍連德折服:“大人果然與眾不同。”
    “所以說。”趙傳薪穿好衣服:“我現在離開,有沒有傳播鼠疫杆菌的風險?”
    “再等等。”伍連德力求穩妥:“等開完萬國鼠疫研究會,大人方可離去。”
    趙傳薪樂於承擔屠夫罵名,但不願意成為傳播鼠疫的罪人。
    從鼠疫開始,到零死亡病例,關外統計死者人數在一千三百多人,比原曆史少了三分之二。
    大太監李蓮英死的那天,伍連德結束所有地區隔離,比原曆史提前將近兩個月。
    此消息一出,舉國振奮,對伍連德等醫護人員歌功頌德。
    3月6日,中、美、奧、法、德、英、意、日、墨、荷、俄十一國,35個醫學專家學者赴華奉天,參加萬國鼠疫研究會。
    伍連德被譽為“鼠疫鬥士”。
    萬國鼠疫研究會的主席人選自然是伍連德,可日本人不服氣,想讓擅長治療破傷風的北裏柴三郎搶奪主席一位。
    然而各國代表專家反對。
    北裏柴三郎不服氣,也隻能屈居次席。
    現場各國國旗飄揚,地方官與代表專家出席,此外還有洶湧而來的各報記者。
    首先是記者發布會,伍連德要向記者講述防疫過程。
    當伍連德提到趙傳薪時,不少記者嗤笑出聲。
    今天是伍連德的主場,他敲敲麥克風,眉頭緊皺,嚴肅道:“你們為何發笑?”
    “明擺著,我們在笑趙傳薪。”
    “趙傳薪想要邀買名聲,卻搬石頭砸自己腳,被發現防疫中耽於享樂……”
    “他還殺人……”
    “真是冷血屠夫!”
    現場醫護人員各個勃然變色。
    伍連德當場暴怒:“一派胡言!爾等豈敢汙蔑趙大人?”
    周鳳全冷哼道:“難道不是?”
    伍連德瞪著周鳳全:“你可知,防疫中的藥物皆為趙大人所提供?你可知趙大人捐贈了數萬口罩?防疫隔離,交通不暢,物資緊缺,臚濱府去年產糧豐富,趙大人自掏腰包急調糧食供應疫區,這你可知道?這數百萬兩銀子,諸位可舍得掏?”
    現場記者臉上的譏諷之色僵住。
    伍連德繼續道:“防疫晝夜不歇,醫護人員疲憊至極,趙大人一日至少三餐供應,因為缺人手,他親自下廚。為防止疫病傳播,我們所穿衣服每日要進行消毒,趙大人親自動手為我等漿洗消毒,你可聽說有哪位達官貴人可願意屈尊降貴?別說屈尊降貴,恐怕除了趙大人,旁人甚至對疫區避之不及。再告訴你們一件事,趙大人防疫時染病,隻是他身子骨強健,兩日即自愈。你們肯拚上性命來做這些事麽?”
    各國醫學代表震驚。
    他們沒料到遠東屠夫居然肯做這些。
    周鳳全嘴硬:“那他殺人你怎麽說?”
    伍連德冷冷道:“當時許多染病而死,或被百姓丟棄在外凍死的患者不計其數。他們屍體攜帶鼠疫杆菌,隨意拋棄野外,隻要天氣轉暖,病菌便要卷土重來。不信可問問各國醫學代表。解決辦法唯有一種——焚燒屍體。伍某提出的建議,卻也不敢挑戰國人死者為大之觀念。伍某請求趙大人幫忙,趙大人承擔罵名,伍某每念及此便要心痛,有心澄清,可趙大人不允,趙大人說抗疫者為英雄,理應承此美譽……”
    在場各國醫生動容。
    關外抗疫的醫護人員淚目。
    周鳳全打量周圍,見記者紛紛低頭。
    他依舊嘴硬:“趙傳薪掌摑太子太傅,以下犯上,這又如何說?”
    伍連德一拍桌子:“鼠疫豈是兒戲?一旦攜病菌者出關,鼠疫將傳至京城乃至於河北、南方等地。誰能承擔此責?”
    周鳳全心裏一緊。
    周圍交頭接耳,嘁嘁喳喳討論,朝他投來鄙夷目光。
    伍連德指著會場:“就算會場之桌椅茶盞,包括伍某說話用的麥克風和音響設施,皆為趙大人提供,共出資二十萬塊。趙大人言,中國須確立國際通行防疫準則,推動當代公共衛生、防疫事業。罵名是虛的,誰敢阻攔防疫便殺誰,萬萬同胞之健康才最重要。你們怎麽說?難道諸位一邊吃喝趙大人的,一邊罵著趙大人?”
    無話可說。
    各國醫學代表自發鼓掌。
    記者也跟著鼓掌。
    無論趙傳薪在外如何聲名狼藉,至少他對待醫學的態度,值得在場所有人肯定。
    大會25天,舉行24次。
    第一天趙傳薪沒到場。
    第二天,趙傳薪在伍連德等醫護人員強烈要求下出席。
    身著雙宮絲西裝的趙傳薪出現時,會場再次全體鼓掌。
    趙傳薪以為掌聲是送給伍連德等人的,他雙手插兜,麵無表情,走的六親不認。
    周圍記者感慨:“趙大人真是寵辱不驚。”
    《大公報》記者問:“趙大人,你有什麽感想?”
    “感想?太多,說不完。”
    記者笑了:“趙大人挑緊要的感想說說。”
    “緊要的?”趙傳薪捋了捋頭發:“我仿佛又英俊了幾分,真是令人惆悵,叫其他男人怎麽活?”
    “……”
    路過周鳳全的時候,周鳳全開口:“趙大人,你可曾給你所殺之百姓撫恤?”
    趙傳薪一口唾沫吐在周鳳全鞋麵:“啊……tui!他們八字不夠硬,跟老子有啥關係?”
    周鳳全氣急敗壞:“趙大人,你也須繳納罰款!”
    趙傳薪掏出一塊大洋在周鳳全麵前晃了晃,又揣回兜裏:“好了,程序走完。”
    周鳳全:“……”
    早已熟悉趙傳薪秉性的醫護人員們大笑。
    趙大人就這個脾氣。
    周鳳全還想說話,趙傳薪指著他:“這是個假記者,叉出去。”
    原本姚醫生準備讓趙傳薪發言,此時悄悄和伍連德說:“要不然算了吧。”
    他擔心昨天剛為趙傳薪澄清一些事情,今天趙傳薪就給自己口碑翻盤。
    趙傳薪坐在英國醫生西克特·卡爾身旁。
    西克特·卡爾說:“趙先生,我們又見麵了。”
    此人一米七五身高,發際線後移但沒徹底禿,眉毛彎彎,鷹鉤鼻,唇上留著兩撇下垂的胡須。
    他將不多的頭發梳的一絲不苟,從襯衫領子上能看出他特別喜歡幹淨。
    趙傳薪點上煙“唔”了一聲算是回應。
    西克特·卡爾看著趙傳薪側顏,臉上帶笑,眼中冰冷。
    他說:“如果我沒猜錯,趙先生一定出身在很普通的家庭。”
    “唔。”趙傳薪掏出書。
    西克特·卡爾繼續說:“你知道嗎,吸煙會妨害健康。”
    趙傳薪翻了一頁,吸了一口:“好的,下次一定戒。”
    “……”西克特·卡爾皺眉看著趙傳薪:“趙先生,你已經忘記我們見過一麵了,是嗎?”
    趙傳薪錯愕轉頭:“所以你誰啊?”
    西克特·卡爾將頭撇過去,看向主席台,不再和趙傳薪說話。
    當日會議結束,天色已經放黑。
    會場眾人陸陸續續向外走。
    趙傳薪穿上大衣,戴上皮手套,腋下夾著書隨大流出門。
    走出去約麽三十米,對麵迎來一個穿著破襖子的老漢,得有六十歲了。
    大家也沒有在意。
    隻有西克特·卡爾多看了老漢兩眼。
    正當這老漢靠近趙傳薪時,忽然從懷裏掏出一把土槍,對準了趙傳薪,滿臉仇恨的扣動了扳機。
    砰。
    措不及防下,所有人被嚇了一跳。
    許多人心裏一咯噔:趙傳薪,完了。
    然而,趙傳薪沒事人一樣,將洪堡帽遞給旁邊人,朝老漢走去。
    老漢目眥欲裂,丟了土槍,從懷裏又掏出一把短刀朝趙傳薪衝了過來:“趙傳薪,曲詩文來尋你報仇,納命來……”
    聽刺客自報家門,直到內幕的無不震驚。
    趙傳薪活動活動脖子,掏出一把新月狀維京戰斧,也朝曲詩文迎了上去。
    眾人一陣驚呼。
    曲詩文腳步明顯變緩,淩亂。
    由此可見他內心的恐懼和掙紮。
    在場記者皆知曲詩文和趙傳薪之間恩怨。
    曲詩文殺妻女盟誓造反,趙傳薪聽了一怒下懸賞要他兒子性命,結果曲詩文搭上兩個兒子性命。
    造反也沒成功。
    殺其子,相當於斷其後。
    曲詩文握著短刀,居然用砍的。
    他手臂剛揮,趙傳薪一斧頭剁了過來。
    嗤……
    手臂落地。
    “啊……”
    趙傳薪掏出雪茄點上,側頭打量:“就這?就這你他媽跟我裝啥犢子?”
    說罷,又一斧頭剁下。
    曲詩文失了雙臂,痛苦難當。
    血流一地。
    眾人還沒回過神來,西克特·卡爾小跑到趙傳薪身前:“好險,真是好險,趙先生你沒事吧?讓我來給你檢查檢查有沒有受傷。”
    他說著靠近趙傳薪,忽然伸出胳膊。
    他大衣袖子很長,遮住了手。
    當他手臂靠近趙傳薪身體時,手伸出,手中握著一把內彎小圓刀,割向趙傳薪喉嚨。
    西克特·卡爾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
    圓刀距離趙傳薪喉嚨僅有十五公分處停下,無論西克特·卡爾怎麽發力,都無法寸進半步。
    他低頭,原來趙傳薪用維京戰斧抵住他的胸口。
    趙傳薪身高臂長,正好擋住他前進路線。
    趙傳薪叼著雪茄齜牙:“你知道嗎,從多年前,我還是無名小輩,就開始有人刺殺我。到後來日本人和俄人用飛機大炮炸彈輪番上場。如今我依舊站在你麵前,你看我有幾分像從前?”
    周圍人驚的說不出話。
    真是一波三折。
    可這洋人醫生,怎麽會和曲詩文摻和在一起?
    西克特·卡爾終於不笑了:“這不可能。”
    他等了多日,好不容易等到了個絕好的機會下手。
    因為他知道,遇到刺殺,即便是趙傳薪也肯定要嚇一跳,心神激蕩。
    他是局外人,作為醫生,帶著關懷上前,趙傳薪肯定不會防備。
    趙傳薪叼住西克特·卡爾手腕,將小圓刀奪下,反握著刀將西克特·卡爾手筋挑斷。
    “啊……”
    然後趙傳薪薅住西克特·卡爾稀疏的頭發,用彎刀生生摳出他的一隻眼珠子。
    在場人看的心驚肉跳。
    “啊……”
    西克特·卡爾發出慘烈的叫聲。
    趙傳薪問他:“誰派你來的?”
    劇痛之下,西克特·卡爾叫道:“一個日本人,他出錢讓我來。”
    圓刀在西克特·卡爾臉頰劃過,皮肉翻卷,血流如注。
    趙傳薪繼續問:“看你樣子,不像是軍人,但絕非第一次殺人。說說你的身份。”
    西克特·卡爾停止了尖叫,臉上露出病態的笑:“殺人,那是我的愛好。我殺的人可多了。”
    他情知逃生無望,索性和盤托出,希望博得關注揚名。
    有人驚呼:“連環殺手?莫非他就是開膛手傑克?”
    西克特·卡爾滿臉是血,卻還在笑:“那個日本人目睹我殺人,卻沒有報警,反而出資讓我來華殺你。我想,殺了你一定很有趣,一定很有趣。無論是我們國家,還是你的國家,都不會判我有罪,嗬嗬……”
    趙傳薪聽了,圓刀刀尖兒刺入脖子下方,順勢下拉。
    嗤……
    嘩啦。
    趙傳薪任憑西克特·卡爾肚破腸流,在地上哀嚎:“喜歡殺人?殘忍?那你在老子麵前可就是班門弄斧了。”
    他很佩服青木宣純腦洞。
    先是派心理醫生,想要給他催眠。
    後又尋找連環殺手,企圖以毒攻毒?
    別說,換幾年前,趙傳薪可能真會中招。
    剛剛他絲毫沒有防備醫生隊伍,更沒有防備西克特·卡爾。
    可自從服用六識藥劑後,趙傳薪身體反應速度達到巔峰,對身體掌控達到巔峰。
    就算讓西克特·卡爾在距離他五厘米不到處突然出手,也同樣碰不著趙傳薪一根頭發。
    西克特·卡爾聽了趙傳薪的話,突然很受傷。
    連環殺手喜歡被關注,喜歡吞食別人的恐懼。
    可趙傳薪不但沒有半分驚慌,殺他就好像殺土雞瓦狗。
    地上躺著兩個必死卻一時間還沒死的刺客。
    周圍全是醫生,但沒有人敢出手去救。
    趙傳薪撣撣煙灰,鷹視狼顧:“還有沒有啦?沒有的話,我可是要回家吃飯了。”
    我焯……在場無不服氣。
    接連遇到兩撥刺殺,全程趙傳薪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
    失血過多但沒死透的曲詩文同樣意外:我什麽時候找了洋人做幫手?
    他聽不懂英文,他奮起最後餘力,聲音嘶啞道:“趙傳薪,你人人喊打,你也有今日……”
    趙傳薪一斧頭掀了他天靈蓋:“聒噪!”
    西克特·卡爾看著趙傳薪殺人不眨眼,身體顫抖,瞳孔地震,心裏忽然湧上一陣驚恐。
    像是肉食性動物,碰上了更猛的肉食性動物那種發自靈魂的戰栗。
    是啊,在趙傳薪麵前,他算個屁。
    ……
    墨西哥。
    帕斯誇爾·奧羅斯科和潘喬·比利亞部隊在北方,埃米利阿諾·薩帕塔部隊在南方,雙方南北呼應,革命軍正向華雷斯挺進。
    波菲裏奧·迪亞斯的統治岌岌可危。
    先前原是天朝國,如今翻做虎狼城。
    普埃布拉附近城池皆受叛軍滋擾,各地地主豪紳瑟瑟發抖,好多被抄家滅門,下場淒慘。
    也就是奎特沙蘭鄉村騎巡隊,和其治下區域沒有遭毒手。
    要說迪亞斯的部隊和騎巡隊欺壓迫害百姓,那是有的。
    可要說革命軍是好人?
    也不盡然。
    這些底層農民為主力組成的軍隊,仇富心理極強。
    家境殷實等於有罪,過得好該死,富得流油理應滅門。
    這就是他們的邏輯。
    一個叫赫蘇斯·弗朗裏斯的墨西哥人,曾經被趙傳薪在托雷翁城暴揍。
    從那以後,他轉戰戈麥斯帕拉西奧,繼續進行街頭演講,指責華人。
    恰逢最近鬧革命,戈麥斯帕拉西奧和托雷翁城中蠢蠢欲動。
    陳邦澍的妻子買糧回來,將他們的洗衣房關門:“外麵亂糟糟的,這段時間咱們鋪子關張歇業吧。”
    陳邦澍反對:“那怎麽行?我們關張難不成喝風?”
    “這些叛軍殺人放火,什麽事都幹的出來。”
    “再看看吧,沒有你說的那麽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