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4章 文明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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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傳薪掛了電話,回頭看著埃米利阿諾·薩帕塔。
    趙傳薪盯著他的眼睛:“你想留我?”
    外麵已經被薩帕塔的農民軍包圍。
    埃米利阿諾·薩帕塔臉色連連變幻。
    最終,他讓開了路。
    趙傳薪直接閃現。
    薩帕塔眼前一花,人就沒了蹤影。
    他呆了一呆,趕忙過去抓起電話,撥動撥盤重新給弗朗西斯科·馬德羅打過去:“你幹了一件蠢事,調動你能調動的所有兵力,速度要快……”
    ……
    墨西哥革命,於世界而言,本是一件小事。
    但因為叛軍屠殺華人趙傳薪報複,這件事反而在全世界範圍大肆報道,報紙銷量節節攀高。
    最先跟蹤報道事件的是美國的《太陽報》:截止報道前,趙傳薪在墨西哥北部數座城市,屠殺墨西哥公民約9300多人,農民軍死在趙傳薪手上的約4000多人……
    《萊茵報》說:下麵一張照片為趙傳薪在托雷翁砍掉兩個孩子腦袋的場麵……
    《論壇報》說:趙傳薪在聖克拉拉城豎起了一座石碑,裏麵嵌著叛軍首領本傑明·阿古梅多的腦袋,以此立威,確保墨西哥人不會繼續針對華人。就算報仇,他所殺的平民與叛軍士兵數量,也已遠遠超過受害華人數目……
    紐約、倫敦、巴黎、柏林均有遊行示威,抗議趙傳薪肆意虐殺平民的行為。
    美國給趙傳薪取了個綽號叫——red zhao!
    英國人給他取的綽號叫——孩童殺手。
    本來從美國開往加勒比海的海圻號巡洋艦,剛到加勒比海,就收到了趙傳薪在墨西哥攪動風雨的消息,本來他們準備執行“炮艦外交”,現在看看好像如同兒戲。
    海圻號雖然抵達加勒比海,但沒人上岸,也沒人督促墨西哥當局懲罰凶手和賠款什麽的。
    凶手恐怕屍體都開始腐爛了吧……
    索賠恐怕輪不到他們開口。
    ……
    劊子手將軍維克托裏亞諾·韋爾塔野心勃勃。
    從迪亞斯逃亡後,他和迪亞斯的侄子菲利克斯·迪亞斯爭權奪利,指揮軍隊抵抗叛軍時,屢屢發生衝突。
    弗朗西斯科·馬德羅攻克華雷斯,聯邦軍和叛軍在墨西哥城與華雷斯間展開對峙。
    但是當得知弗朗西斯科·馬德羅部隊屢遭趙傳薪重創後,韋爾塔和菲利克斯·迪亞斯忽然握手言和,齊心協力抵抗叛軍。
    美國也在美墨邊境派遣了數千大兵,防止墨西哥戰亂波及。
    如此種種,弗朗西斯科·馬德羅焦頭爛額。
    他與墨西哥城停戰,將可以抽調的所有兵力回撤,用來保護自己。
    墨西哥城的劊子手將軍韋爾塔和菲利克斯兩人分析馬德羅此舉目的。
    菲利克斯說:“馬德羅或許是害怕了,我們應當乘勝追擊。”
    韋爾塔搖頭:“我知道是怎麽回事,他在擔心趙傳薪。我早就知道奎特沙蘭有一夥新崛起勢力,但我沒想到約翰·康斯坦丁就是趙傳薪,怪不得派去的人數次敗北,是趙傳薪的話就不值得奇怪了。”
    “馬德羅膽子也太小了。你說的辣椒騎巡隊,我也聽過,不過兩三百人而已,趙傳薪又能怎麽樣!”
    韋爾塔冷笑:“那是你不了解趙傳薪這個人。”
    “我的確不了解趙傳薪,但我帶兵多年,我了解戰爭。”菲利克斯自負的說:“韋爾塔,你老了,已經不複當年之勇。”
    韋爾塔也不反駁,隻是說:“等著吧,等趙傳薪來了,等馬德羅的軍隊亂起來,我們再一舉將他趕出華雷斯。”
    ……
    普埃布拉到華雷斯不到兩百公裏,但是山路多,趙傳薪到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
    他來到城下,一隊巡邏的叛軍經過,趙傳薪也沒遮遮掩掩,大大方方走過去。
    “誰?”
    “站住!”
    砰砰砰……
    槍聲在夜裏格外響。
    但是槍聲持續沒多久便停息。
    夜幕中,趙傳薪收了爬回來的黑寡婦傀儡,躍上城頭。
    華雷斯和墨西哥城熱鬧起來。
    弗朗西斯科·馬德羅杯弓蛇影,聽到喧嘩,他趕忙問:“外麵發生了什麽?韋爾塔他們發起進攻了?”
    “不,不是,我們的人在城外遭到襲擊,襲擊的人已經跑了。”
    馬德羅重新坐回椅子,給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穩定心神。
    塔塔塔塔……
    重機槍聲音響徹華雷斯。
    馬德羅手中酒杯落地,在地板上翻滾,沒有碎。
    “怎麽了?”
    手下出去打探,臉色難看回來:“有人襲擊我們,不是聯邦軍。”
    轟……
    剛說完,門外傳來劇烈爆炸聲。
    馬德羅霍然起身,來到窗前向外麵張望。
    火光中,有一道人影出現。
    那人拎著一把錘子,忽左忽右,幾下子便將院子裏的守衛錘翻。
    馬德羅大驚:“保護我,咱們從後門走……”
    才剛邁步,那道人影就進了屋裏,站在他的麵前。
    “你……”馬德羅駭然後退。
    此人身穿牛仔褲和灰色襯衫,襯衫袖口挽起,上麵斑斑點點布滿血點。
    他手裏拎著一把錘子,一頭鈍,一頭尖。
    鈍頭上還陽刻了個漢字——死。
    錘在人的身上時,偶爾會像印信那樣留下印記。
    尖頭有紋路,非常漂亮。
    尖鈍兩頭,皆沾染血跡。
    馬德羅強笑說:“如果你就是趙傳薪,我隻能說咱們之間存在誤會,為何不聽我解釋呢?”
    趙傳薪將頭發捋到腦後,拿鴨舌帽蓋上固定,他齜牙道:“行啊,你解釋啊。”
    馬德羅心想:如果承認自己縱容手下屠殺華人,無疑是火上澆油。為今之計,隻有一口咬定是華人武力對抗,而農民軍不過是為革命而殺人來進行狡辯。
    他說:“是華人抵抗在先……”
    他還是不了解趙傳薪。
    要是光棍一點,或許還不至於太慘。
    趙傳薪掄起錘子,忽然錘下。
    “奧……”馬德羅慘叫。
    他的肩胛骨讓趙傳薪給錘的粉碎。
    此時,奧夫雷貢帶著叛軍進屋,舉槍對準趙傳薪。
    趙傳薪按住馬德羅另一個肩膀,迫使他跪下。
    趙傳薪拖來一把椅子坐下。
    奧夫雷貢躲在士兵後麵大喊:“放下武器,你已經被包圍了……”
    趙傳薪照著馬德羅另一個肩膀錘下。
    “嗷……”
    奧夫雷貢汗流如瀑:“我讓你放下……”
    趙傳薪一伸頭,看向躲在人群後麵的奧夫雷貢:“你再敢多嘴,我就讓你死在馬德羅前頭。”
    年輕氣盛的奧夫雷貢,臉上的橫肉一抖:“哼哼,是麽,我很懷疑這點!”
    十年後,他也能當選墨西哥總統。
    但此時的奧夫雷貢,遠沒有那麽老謀深算。
    趙傳薪嘴角一扯,撒出去重新裝彈的黑寡婦傀儡。
    “什麽東西?”
    大廳內眾人看見地上有黑乎乎的東西快速跑來,沒等他們反應過來,黑寡婦傀儡已經發起進攻。
    砰砰砰……
    十個黑寡婦傀儡,輕鬆將進屋的叛軍士兵屠戮一空,僅剩下瞠目結舌的奧夫雷貢傻傻站著。
    趙傳薪打了個響指,黑寡婦傀儡齊齊衝上前,激發光刃符文碎片,將奧夫雷貢的手腳筋全部切斷。
    “啊……”
    奧夫雷貢趴在地上哀嚎。
    趙傳薪薅著馬德羅的頭發,迫使他回頭看了一眼。
    馬德羅見滿大廳都是叛軍屍體,奧夫雷貢手腳癱軟在地上痛苦哀嚎,而趙傳薪僅僅隻是打了個響指。
    趙傳薪告訴星月:“梟首,築京觀。”
    十個黑寡婦傀儡分工,割首級,拖拽堆疊。
    趙傳薪點了一根雪茄告訴馬德羅:“我得用你的腦袋警告全世界。”
    馬德羅停止慘叫,哀求道:“不要殺我,我有錢,我給你錢,你要權力,我可以將軍隊交給你。你要出氣,我可以把凶手交給你……”
    趙傳薪指著逐漸堆起來的京觀說:“我要你的腦袋堆在最上麵。”
    “我……”
    馬德羅嚇的屎尿齊下,哭的像個孩子,涕泗橫流。
    他帶農民軍造反的過程中,殺的血流成河。
    暴民像是南美叢林中的行軍蟻,將經過的地方掏成空殼。
    他以為什麽慘烈的場麵都見過後,就不再會感到恐懼。
    可這種事降臨到他身上,他才知道害怕。
    他做最後的掙紮:“求你了,發發慈悲,今後我會將墨西哥華人敬為上賓,我會分給他們最好的土地,給他們最好的政策,讓他們在此世代繁衍……”
    “你猜怎麽著?”趙傳薪端坐椅子上吞雲吐霧:“一天前,你要是有這個覺悟,場麵還不會太難看。現在我決定自取。”
    “我……”
    趙傳薪見黑寡婦傀儡動作麻利,很快就用人頭堆了個小山,他說:“好了,該上路了。”
    趙傳薪起身,將錘子插在後腰,取出一把斧子齜牙,居高臨下看著馬德羅。
    馬德羅麵如死灰:“不要,不要殺我,我什麽都答應你……”
    嗤……
    京觀的最上麵,趙傳薪親手將馬德羅腦袋放上去。
    墨西哥城方向,韋爾塔和菲利克斯在華雷斯外發起進攻。
    農民軍沒料到聯邦軍掐著這個時間段來襲,守備兵力又讓馬德羅抽調走,一時間疲於應對,不到半個小時就節節敗退,一直退出了華雷斯。
    所以,沒人來打斷趙傳薪築京觀。
    直到菲利克斯帶兵將這裏包圍。
    聯邦軍衝進馬德羅的住所,恰逢趙傳薪出去。
    聯邦軍士兵端著槍吼道:“放下武器,放下武器,跪在地上投降……”
    趙傳薪的雪茄還沒滅呢,他伸了個懶腰:“我數到三,放下槍。”
    “我讓你跪在地上……”
    “三。”
    塔塔塔塔……
    趙傳薪叼著雪茄,手持星月1909輕機掃射。
    衝進府邸的聯邦軍士兵血肉橫飛的撤出院落,死傷慘重。
    外麵的菲利克斯聞訊大怒,剛想動作,卻被劊子手將軍韋爾塔阻攔:“叛軍內部亂了起來,我猜測是趙傳薪殺進來了,你最好不要招惹他!”
    菲利克斯咆哮:“他殺了我那麽多人,想要一走了之?來人,派兵將那裏包圍殺無赦!”
    韋爾塔沒說話,卻偷偷帶著自己人馬退回墨西哥城。
    他才剛出城,就見馬德羅府邸方向火光衝天,旋即劇烈的爆炸聲傳來。
    偵察兵回來向他報告:“在菲利克斯合圍時,趙傳薪投放了炸彈。兵力太密集,被炸死了七百多人。趙傳薪殺穿了菲利克斯的軍隊,將菲利克斯的腦袋砍了下來……”
    維克托裏亞諾·韋爾塔大喜:“你看清楚了嗎?菲利克斯·迪亞斯真的死了嗎?”
    “千真萬確。趙傳薪用斧子砍了他的腦袋,丟了出來。人們都在喊——菲利克斯·迪亞斯死了……”
    維克托裏亞諾·韋爾塔雙眼放光:“立即聯係潘喬·比利亞進行和平協商,這個國家不能繼續亂下去了!”
    ……
    趙傳薪殺穿半個墨西哥,一舉砍了下令屠殺華人罪魁禍首的弗朗西斯科·馬德羅的腦袋,這消息傳遍全世界。
    最害怕的,當屬德皇威廉二世,沙皇尼古拉二世和天皇明治。
    畢竟馬德羅就差攻陷墨西哥城,便能登上“王位”。
    趙傳薪這次相當於擊敗了一個國家,雖然這個國家有點low。
    他衝冠一怒下,擊穿一個國家,斬首了“王”。
    既然在墨西哥他成功了,很難說在別的國家就不行。
    日本天皇明治聽聞這個消息後,接下來連著幾天水米不進,一口氣沒吊住終於死了。
    《申報》說:明治,日本當世之明君,深忱趙傳薪殺墨西哥農民軍首領馬德羅之能,深諳世界格局已不可率由舊章,竟被嚇死於病榻……
    明治被嚇死,威廉二世和尼古拉二世心有戚戚。
    他們也有點慌。
    按照常理,如果趙傳薪但凡還有點理智,就不會在沙俄和德國等大國亂來。
    可趙傳薪這種人,真的有理智麽?
    有理智的話,他還會屠殺墨西哥平民泄憤麽?
    有理智的話,他會在二十世紀初的文明世界築京觀?
    趙傳薪在墨西哥所作所為,招致全世界人謾罵。
    幾乎沒人提及墨西哥暴民有多殘忍可惡,所有人一致針對趙傳薪屠殺平民。
    時間眨眼到了六月,根據維克托裏亞諾·韋爾塔不完全統計,死在趙傳薪手上的墨西哥平民數目高達1萬3千人,農民軍、聯邦軍死傷人數高達8千左右。
    此時,全墨西哥總人口加一起,也不過才1170萬左右。
    趙傳薪一個人殺了兩萬多。
    已經沒人管維克托裏亞諾·韋爾塔叫劊子手將軍,不管在墨西哥,還是在全世界,劊子手這個名號隻有一個名字相匹配——趙傳薪。
    此時趙傳薪正在帶兵攻打維拉克魯斯州的阿托雷。
    海圻號巡洋艦統領程璧光苦笑著對趙傳薪說:“我實不該來墨西哥灣碰上你,好好的巡洋艦,快成了你專用的運糧船。”
    趙傳薪給他遞了一支雪茄:“南美那邊送的,你嚐嚐。”
    程璧光原本是去英國參加英王加冕,因為墨西哥發生的事情才率海圻號前來。
    趙傳薪跟馬德羅說過自取,取的正是維拉克魯斯州。
    趙傳薪在墨西哥嘎嘎亂殺,南美數國急了,生怕重蹈覆轍,提前向他示好。
    之後趙傳薪碰上了海圻號和程璧光,請求程璧光幫忙運輸糧食。
    “程兄難道是嫌我給的少?那沒的說,我在阿托雷給程兄建一棟別院。”
    程璧光連忙搖手:“萬萬使不得……”
    鬧呢?
    這要是傳出去,他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事實上,幫趙傳薪之前,他已經致電回國請示。
    趙傳薪殺穿墨西哥,愛新覺羅·載灃也嚇的不輕,他告訴程璧光:“趙傳薪想幹什麽都答應他,就算他想要海圻號在墨西哥造反也答應他,本王預祝他在墨西哥造反成功,最好讓他永遠留在墨西哥稱王稱霸……”
    程璧光這才敢幫忙。
    但是卻不敢接受趙傳薪的賄賂。
    趙傳薪取出懷表看了看,對不遠處正在吃烤魚的阿居雷·伊達招招手:“時間到了,讓阿托雷的聯邦軍開門,否則我就血洗阿托雷!”
    程璧光:“……”
    趙傳薪在國外土地上的囂張勁兒,讓他夢回唐朝!
    ……
    國內的保路運動,從文明爭路,逐漸發展到激烈抗爭。
    四川萬人集會,掀起保路運動。
    罷市和罷課不過是前奏,旋即全省抗糧抗捐。
    關外也不太平。
    草原上,哲布尊丹巴借著丹書克節的由頭,用他活佛名義聚集草原僧俗在庫倫郊外於下個月會盟。
    與此同時,當初被趙傳薪跺斷了兩條腿的車林齊密特,被趙傳薪嚇的不輕的杭達多爾濟等人,組成了秘密代表團去了沙俄聖彼得堡,請求沙俄“庇護”。
    庇護隻是幌子,實際上是想要請沙皇出兵庫倫,爭取讓外蒙獨立。
    尼古拉二世遲疑:“這麽做,恐怕會觸怒趙傳薪。”
    趙傳薪這個刺頭,原本就和沙俄作對。
    如今他去了墨西哥,不但殺穿墨西哥,現在更是聽說他和美國鬧翻,直接在墨西哥南方穿州過府公開搶地盤。
    尼古拉二世很擔心觸怒趙傳薪後,趙傳薪會殺到聖彼得堡將他的腦袋放在京觀最上麵。
    車林齊密特憤恨被趙傳薪斷了雙腿,他說:“我們草原的獨立,和趙傳薪無關。隻要我們嚴格規範士兵,不波及到臚濱府,趙傳薪也就沒有殺戮的借口。”
    尼古拉二世皺眉:“你確定趙傳薪不會參與此事?”
    車林齊密特當然無法確定。
    起初他有求生欲,可斷了雙腿後,每逢陰天和雨雪天氣,兩腿的疼痛讓他生不如死。
    現在,他不但為草原獨立奔走,更一心想要給趙傳薪添堵,死了反而是一種解脫。
    他說:“桑貝子以東,如今在名義上,已經歸臚濱府所有。我們用石堆設置了界線,隻要不越界,趙傳薪就不能幹涉!”
    尼古拉二世還是遲疑:“讓我考慮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