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李光宗搜集到的情報來看，白朗目前在安徽境內，大概在六安一帶活動。
    趙傳薪收了港島家中的傳送陣，用一個小時抵達上海，沿長江逆流而上。
    又一個小時，趙傳薪抵達池州轉向北邊。
    四代遊龍理論地麵速度能達到1800k小時，可那僅限於一望無際的沙漠和海洋。
    如果在長江江麵火力全開，即便江麵寬綽，趙傳薪也無法保證不會出車禍，可能眨眼的功夫，四代遊龍就竄出去四五百米了。
    要是眼睛發癢，隻需揉一揉的片刻，那必然釀成悲劇。
    趙傳薪在各處流竄，時不時地停下，騎上自己的電動踏板，去找人打探情況，極其耗時。
    ……
    姚佳收到了一份鹿崗鎮大學經濟係，歸納出來的有關臚濱府銀行報告。
    起初他沒在意，後來翻公文的時候翻出來了，看完後眉頭緊鎖。
    報告中聲稱，自改朝換代，臚濱府銀行多了許多高淨值儲戶。
    什麽意思呢？
    姚佳找相關人員詢問。
    這才明白，原來高淨值儲戶，就是存款大戶。
    按說這是好事。
    但臚濱府銀行的定位是大眾銀行。
    自從護路運動後，清廷和列強惡了百姓，百姓士紳擠兌他們的銀行，將銀子轉存入臚濱府銀行，讓臚濱府銀行撿了個大便宜。
    這些儲戶可以理解為小儲戶和中產。
    他們的錢有多有少，但總歸來說，數額並不算大。
    可自從前清覆滅，直到今日，逐漸出現一些真正的大戶。
    不用想，姚佳也知道這些大戶是誰。
    為什麽人人都死握槍杆子不鬆手？
    他們各個超雄，天生愛打仗？
    隻因銀子是權的伴生物。
    這些人，為何願意將銀子存入臚濱府和鹿崗鎮銀行？
    因為之前百姓士紳擠兌銀行，多有洋人小銀行破產倒閉。
    新崛起的各大戶懂得斂財，卻不懂經濟。
    他們隻是看到了：謔，洋人也他媽不靠譜。
    還是趙傳薪靠譜。
    雖說雙方對彼此而言是潛在威脅。
    但人家講道理，就算死敵，也不會動你資產。
    泰坦尼克號買了保險竟然就給保命。
    趙傳薪前些年克製自己的好處便顯現出來。
    信用超高的。
    儲戶多，高淨值儲戶多，這本來是好事。
    但是，一旦像護路運動時那種擠兌出現，急於脫身的大戶出現擠兌潮，後果不堪設想。
    姚佳看著看著，腦門子開始滲汗，急忙給劉寶貴打去電話，讓他尋找給他郵寄報告的學生。
    沒用多久，劉寶貴就給他找來了人。
    電話中，姚佳問那學生：“你說高淨值儲戶多不是好事，這件事怎麽解決？”
    學生說：“一，更廣泛吸納大眾儲戶。二，用降息的方式打消高淨值儲戶熱情，讓他們提前抽出部分存款。”
    姚佳不滿：“我雖然很欣賞你，可你說的比唱的都好聽。第一個辦法，是所有銀行都想要的結果，可機會不常有。第二個辦法，那不是將銀子往外推麽？”
    “……”學生尷尬的笑了笑：“姚總辦，別急，真別急。三，南邊打仗不休，導致互聯網公司出現短暫性低迷，可以順勢在互聯網公司推出某種奢侈商品，消耗這些高淨值儲戶的銀子，平衡臚濱府和鹿崗鎮銀行儲銀。”
    姚佳眼睛一亮：“怎麽說？要怎麽辦？”
    那學生撓撓頭：“不知道，姚總辦需要去找我們大學營銷係學生問問。”
    趙傳薪手底下掌握經濟命脈的人當中，就沒有鼠目寸光、吝嗇的。
    這還僅是鹿崗鎮大學經濟係的一個調研活動而已，便能發現銀行許多問題。
    姚佳當即道：“無論如何，當記你一功。我會將谘詢費打過去，提前在臚濱府給你騰出個位置來，隨時歡迎你來入職。”
    那學生狂喜：“多謝姚總辦……”
    “害，謝什麽謝，讓你當牛做馬的機會多著呢。”
    “……”
    ……
    白朗鬧的動靜畢竟不小，趙傳薪找到他們的時候，已經是黑夜。
    四代遊龍在天上飛，彩虹粒子在夜幕裏甩著七彩尾巴。
    一群人抬頭：“看，那是什麽？”
    “哎呦，該不會是妖怪吧？”
    趙傳薪為了讓星月能偵測到下方人數，四代遊龍飛的很低。
    星月告訴他：“有四十個大隊，每個大隊五百人，我估計白朗有兩萬人馬。”
    果然，如同趙傳薪預料，此時的白朗處於最盛時期。
    天上有個不明飛行物的消息，驚動了白朗。
    白朗抬頭望天，緊握著步槍，很想朝天上開一槍，又不知道那是什麽，擔心會觸怒這不明飛行物，萬一是鬼怪神仙之類的，那他吃不了兜著走。
    此時的人，對怪力亂神深信不疑。
    此時，七彩尾焰逐漸消失，一道黑影從天而降。
    宋老年嘴皮子哆嗦：“元帥，怎怎怎麽辦？”
    白瞎子手腳打顫：“元帥，要不跑吧？”
    白朗沒說話，那黑影徑直落在白朗身前，白朗手心全是汗。
    眾人這才看清，眼前是個人。
    或許是個人，反正他是人形。
    此人居然穿著西裝。
    “你……”白朗一開口，嗓子有些嘶啞。
    顯然是緊張到了極點。
    饒是他膽子奇大，見慣廝殺，可眼前這人出場方式已經超出常理。
    趙傳薪取出煙點上，淡淡道：“你就是白朗？”
    白朗唇上留著八字須，下牙掉了一顆，臉上有許多麻子。
    看見從天而降者竟然點煙，白朗緊張盡去。
    神仙鬼怪應當是不抽煙的吧？
    趙傳薪又說：“我是趙傳薪。”
    現在是另一種緊張。
    趙傳薪聲音不大，僅讓白朗和他左右的人聽見，遠處的人不明所以。
    白朗臉上閃過一絲激動：“趙都督，見過趙都督。”
    他朝趙傳薪拱手。
    從某方麵講，趙傳薪是他偶像，也是他想趕超的對象。
    趙傳薪不廢話，快言快語：“袁慰亭恨你入骨，他已經撤了張鎮芳的職，改派目前最能打的段祺瑞來對付你。王占元、王汝賢兩個師，徐占鳳、唐天喜兩個旅，數萬人將對你進行圍追堵截。江河方麵有艦隊，天上會有飛機。”
    白朗和他的嫡係聽了，頓感頭皮發麻。
    趙傳薪笑了笑：“除了恨你的，還有掛念你的人。黃興他們央求我來救你。不過我看你不用我來救。”
    白朗沉默。
    宋老年拱手說：“趙都督，我們元帥……”
    白朗不著痕跡抬腳踢了他小腿一下。
    意思是：在人家趙傳薪麵前，就別元帥元帥的了，丟人。
    可宋老年沒理解，還是說：“咳咳，咱們一路所向披靡，以我看，這北洋軍也沒什麽了不起。”
    趙傳薪不置可否：“具體怎樣，我也說不好。”
    他大概知道有白朗這號人，具體記不清了。
    無論如何，白朗最後肯定失敗了。
    否則袁慰亭也不可能登基稱帝。
    趙傳薪笑了笑，取出一個銅眼吊墜遞給白朗：“若是有天你走投無路，可以取出這個，對著它說話，我就能收到消息。”
    旁人紛紛眼熱。
    都說趙傳薪不但能掐會算，還精通仙家的法術，如今一看果然不假。
    這莫非就是傳說中的法寶？
    白朗鄭重其事收好銅眼。
    然後他朝東邊拱拱手：“感謝黃先生。”
    又朝趙傳薪拱手：“感謝趙都督。不過，趙都督實不該此時前來，人多嘴雜，恐泄露了消息。”
    他擔憂的自然是被袁慰亭得知趙傳薪來過。
    雖然袁慰亭調不動眼前這尊大神，可畢竟名義上，臚濱府和鹿崗鎮都屬於家國一份子。
    趙傳薪將煙頭丟地上踩熄：“趙某所言所行，無不可示於人，放眼宇內，誰不服盡管放馬過來就是。”
    什麽叫霸氣側漏。
    這便是了。
    白朗自覺低了對方一頭。
    有差距，還是有差距！
    蹚將中有個詞兒叫——亮牌子。
    就是將自己真姓大名公之於眾。
    人家趙傳薪敢，他白朗不敢。
    趙傳薪又看了一眼白朗：“我這就走了，你們自求多福。”
    說罷，微微屈膝，人像炮彈一樣衝天而起，眨眼消失於夜色當中。
    眾人駭然。
    “這位趙都督，究竟是人是神？”
    “白瞎子，你又不是真瞎，不會自己看麽？”
    白朗苦笑：“虧得我自比趙炭工……”
    六安當地，有洋人的洋房人走樓空，趙傳薪隨便找了一家住了進去。
    不怪他們逃走，白朗是真不慣著洋人，行事風格頗像當年義和拳，教堂焚毀，搶掠一空。
    聽說有個洋人醫生，就因為不給他的士兵療傷，被他一槍給崩了。
    各國公館，正極力向袁慰亭施壓懲辦凶手，也就是白朗。
    所以袁慰亭愈發焦躁。
    如果段祺瑞還不成，趙傳薪相信袁慰亭會大動幹戈，說不定大軍出動圍剿白朗。
    第二天天未亮時分，趙傳薪起身騎乘四代遊龍斜著朝東南飛去。
    不到一個小時，抵達杭州地界。
    此時，天光大亮。
    正當趙傳薪想要降落，去吃點籠包的時候，忽然星月說：“咦，看你一點鍾方向。”
    趙傳薪看去，發現空中有個銀色的金屬球勻速前進。
    趙傳薪瞪大眼睛。
    “焯！”
    他二話不說，調轉四代遊龍飛了過去。
    四代遊龍轉雖然飛行速度並不快，但轉向、升降之速度吊打各類型飛機，估摸著隻有未來的無人機有的一比。
    可當他朝那金屬球體飛過去的時候，金屬球體以更不可思議的變向方式陡然掉頭，速度快的不可思議，眨眼消失於視線以內。
    “這是啥？”趙傳薪問星月。
    星月說：“不知道，沒探測到發熱跡象，說明不是飛機之類的人造飛行器。”
    趙傳薪說：“四代遊龍也不會發熱啊。”
    “所以四代遊龍也不是地球人造飛行物。”
    趙傳薪語塞。
    他讓星月以中控符文操控四代遊龍，打開艙門，跳了出去。
    趙傳薪飄在空中，戴上望遠鏡舉目四眺，再也沒看見金屬球的影子。
    此時，他的坐標是北緯303度左右，東經1203度左右。
    趙傳薪大為遺憾。
    他在空中收了四代遊龍，降落在地上。
    騎上電動踏板，來到他經常吃的籠包攤位。
    老板熟稔道：“老樣子？”
    “老樣子！”
    三屜籠包，一碗粥，一疊醬豆，趙傳薪稀裏嘩啦的吃。
    這時候，攤位前來了幾個穿著軍裝的大頭兵。
    這些人見別地方都坐滿了，唯獨趙傳薪這邊是一個人。
    他們走過來，不客氣道：“他媽的，給軍爺讓座。”
    趙傳薪抬頭：“我問你們個問題。”
    “哎呦？你還敢問你大爺？那你問吧。”
    “你們在附近有沒有見過金屬球？就是銀閃閃的，在天上飛，眨眼消失不見那種？”
    幾個人被問懵了，麵麵相覷。
    趙傳薪見狀，失望的搖搖頭，將剩下兩個包子全塞進嘴裏，將小碟裏的醬豆全塞進嘴裏，起身給錢。
    老板將另外四屜籠包給他用油紙包好，又給他打了一小盆粥。
    趙傳薪心事重重的離開。
    幾個士兵莫名其妙：“我看他是個瘋子。”
    趙傳薪回到港島家中，趙頌真跑出來告訴他：“爹，我娘病了。”
    趙傳薪放下籠包，進屋去看古麗紮爾。
    古麗紮爾嘴唇有些蒼白，臉上滲出細密的汗珠，身子卻在瑟瑟發抖。
    “染風寒了？”
    古麗紮爾掙紮從床上坐起，卻緊緊裹著被子，惺忪著眼睛瞧趙傳薪，眼神有點發直。
    趙傳薪取出一根體溫計：“來，抬起來。”
    古麗紮爾機械的抬起兩條腿，岔開。
    趙傳薪心虛的回頭看了一眼趴在臥室門框的趙頌真。
    他拍了古麗紮爾小腿一下：“我讓你抬起胳膊。”
    “奧……習慣了。”古麗紮爾迷迷糊糊抬起胳膊，隻覺得腋下一涼。
    發燒了。
    386度。
    趙傳薪給她吃了金堡牌感冒藥，給她用酒精搓揉退燒。
    本來，趙傳薪是打算去澳洲的。
    古麗紮爾感冒，他隻好留下照顧了她兩天。
    ……
    雖然白朗折騰的厲害，各國公館緊逼不舍，但袁慰亭的肘腋之患是趙傳薪。
    他下令教育部，讓國內各學校、商店的教科書中，刊有孫、黃等人，以及趙傳薪照片的，以及對這些人的讚揚之詞一律刪除。
    教育部總長蔡儒楷無奈告訴袁慰亭：“趙傳薪沒有照片留世。”
    袁慰亭一愣：“一張都沒有？”
    “沒有。”
    “那正好，不必刪他了。”
    蔡儒楷想了想說：“可褒揚之詞，我認為大可不必。”
    袁慰亭皺眉，怫然不悅：“為何？”
    “紙質刊物上，關於趙傳薪褒揚之詞太多，就算刪除教科書，可隨便找一張報紙，上麵一定有誇讚趙炭工的文章。再者，就算教科書，美術教科書上有他的畫作，音樂教科書上有他的歌曲，雕塑教科書上有他的雕刻，攝影教科書上有他的攝影，詩詞書上有他的詩詞，理工教科書上亦有他……”
    孫、黃之流，還僅是政治層麵的內容。
    可趙傳薪，簡直涉及各領域，根本刪不完。
    他會作畫，會音樂，會雕塑，精通攝影，精通經濟，精通數種語言，就連陸軍學堂的教科書，趙傳薪同樣占有一席之地。
    媽的，這咋刪？
    刪了會影響正常教學。
    袁慰亭傻眼。
    他憤怒的一拍桌子：“怎麽，離開他，還沒辦法教學了？”
    蔡儒楷苦笑：“就拿理工科書籍而言，國內理工科最好的學校，是卷王技術學院，趙傳薪是校長，無錫華氏的華良是趙傳薪學生，無錫華氏編纂教科書上，從頭到尾盡是趙傳薪名字……”
    袁慰亭聽了，是個什麽狀態？
    就是那種將手指頭曲起來伸進嘴裏，想要咬斷自己手指頭的感覺。
    就像吃了原汁原味九曲大腸的曹可凡那種反應。
    胸膛起伏，無可奈何。
    恰逢此時，外交部來人告訴他：“總統，英國駐華使館代辦埃斯頓照會外交部，威脅我們必須派人參加會議，如果敢拖延，即表示我們自動放棄權利，我們將無權過問。”
    原本因害怕趙傳薪，而不準備參與的。
    但又聽英國鬼子說趙傳薪正在澳洲忙碌，無暇分身，這才躍躍欲試。
    他們都不知道趙傳薪具體在何處。
    神奇的是，袁慰亭恨趙傳薪恨的牙癢癢，聽到英國人這種欺人太甚的語氣，反而沒那麽氣。
    他深吸一口氣：“那就派人去參加。”
    “是。”
    ……
    和平學院。
    本傑明·戈德伯格將自己的生物、化學實驗室搬到和平學院，與天上飛尼古拉·特斯拉的物理實驗室分開。
    姚冰和趙靈均是他的助手。
    本傑明·戈德伯格帶著兩人去溫室裏捕捉蝴蝶的蛹。
    “小心，別踩到這裏的花花草草，名貴的很。”
    趙靈均撇撇嘴：“花草而已，能有什麽名貴的？”
    “嗬嗬。”本傑明·戈德伯格冷笑：“師妹，你隨便踩到的，可能就是一株千年的老參。更別說，這裏還有許多你在別處找不到的植物。”
    “在別處找不到，大師兄你是怎麽找到的？”
    “……”本傑明·戈德伯格不想跟她磨牙：“少廢話，趕緊幹活。”
    三人摘了蝴蝶蛹，帶回實驗室。
    本傑明·戈德伯格將一個蝴蝶蛹切開，裏麵是一包液體。
    他說：“蝴蝶很神奇，變成蛹後，裏麵全是液體。這些液體裏麵沒有髒器，沒有血管，什麽都沒有，最後卻能變成蝴蝶。”
    他切開一個蛹，讓姚冰用堅固符文種金屬，連接蛹的上下部分，不讓液體溢出。
    金屬管留個針孔打的口子，他將星月提供的組織注射進去。
    另一個蛹如法炮製，卻沒有注射組織液。
    趙靈均好奇問：“大師兄，這有什麽用處呢？”
    “俺也不知道，生物實驗，就是要不斷嚐試，許多時候，嚐試千次萬次乃至數以億次才能得到結果。”
    做完這些，本傑明·戈德伯格帶他倆去了璀璨之星那裏。
    姚冰驚訝道：“師兄，這樹會發光？”
    “別大驚小怪。”本傑明取了兩滴璀璨樹液，分別給兩人額頭洗禮。
    自當初趙傳薪帶回來璀璨之星，已有數年時間。
    每年，璀璨之星分泌一滴樹液。
    用樹液洗禮，便能開啟金鍾罩。
    “俺教你們兩人開啟和關閉金鍾罩的方法，隻有和平學院虛境成員，才有資格洗禮。”
    姚冰和趙靈均懵懵懂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