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打群架的少年

字數:4015   加入書籤

A+A-




    薑錦心在裁剪衣裳。
    一套孔氏娘家安信侯府替她定製的衣裳,蹴鞠用的。
    大周喜好蹴鞠,不設球門不受場地限製,不隻男子喜歡,貴族世家的女子也喜歡,特別是一些年輕的女子,但凡宴會時都會小玩一場。
    年輕女子束高冠發髻,穿對襟衣裳、窄袖,著旋裙、腳踏弓鞋,既有女子的纖柔,又有男子的瀟灑,很得世家女子歡喜,這是能讓世家女子稍稍失些體統的活動,可以讓這些難得出門的女眷放開玩一玩的遊戲。
    在此遊戲時,大周對於世家女子的束縛沒有往日那麽苛刻、沉重。
    絳紅色的衣裳,無論是麵料還是做工,都很講究,看得出是挑了很好的料子,說是花了一個月的時間才做成的!
    這種好的東西,以往安信侯府是從來不會給自己和母親的,隻因為母親隻是安信侯府孔老夫人的養女,記在名下算是嫡女。
    母親並不得孔老夫人的寵愛,連帶著她這個外孫女以往也是受盡冷落,到是父親拜了相,安信侯府一下子重視起母女倆了,這一次居然還特意派了人過來,替薑錦心量體裁衣,定製衣裳。
    是從來沒有過的恩寵!
    而就是這套衣裳,又把母親往死路上推了推。
    春日宴,不隻是六皇子出事,還是安信侯府孔老夫人和顧姨娘一起算計母親的日子。
    說是定製的衣裳,特意過來量過,最後做出來的衣裳卻適合薑玲瓏,而不是她!
    上一世春日宴的時候,薑錦心落湖正病著,不可能去蹴鞠,薑玲瓏就過來借衣裳,說她新做的那套不小心濕了,薑錦心身體還沒好,自然不會去蹴鞠,衣裳就借給了薑玲瓏。
    沒想到這衣裳薑玲瓏穿著正合適,在蹴鞠的時候大放異彩,惹得一眾夫人連連稱讚。
    聽說這衣裳是孔老夫人特意給孫女定製的,就有人說薑玲瓏像是孔老夫人的親孫女,既如此有緣分,何不認下顧姨娘為養女,薑玲瓏就成了孔老夫人真正的外孫女了。
    有人提議,有人起哄。
    這麽荒謬的主意,孔老夫人居然就同意了,同意把顧姨娘認作養女,身份和母親等同。
    隻能說孔老夫人也是有意討好父親,故意鬧這麽一出。
    隻憑一個顧姨娘,不可能讓見利忘義的孔老夫人做到這一步,薑尋承必然暗中出麵幹涉了,甚至許了讓自私自利的孔老夫人心動的承諾!
    如果不是因為有認親這回事,就算母親過世,憑顧姨娘卑賤的身份,又怎麽坐得上相府正室夫人的位置!
    剪了這衣裳,就是剪了顧姨娘的青雲之路。
    身高太高,不剪,留著!薑玲瓏要穿,至少也讓她穿進去。
    身型太大,剪!
    袖口太長,剪!
    剪了後她還小心地縫完整,就如同安信侯府才拿來的一般。
    既然想借,她就借……
    修剪後的衣裳,落下不少的布條,薑錦心讓楊柳把布條全送到母親處,就憑著這件衣裳多出來這麽多的布條,就可以讓母親明白孔老夫人的別有用心。
    昨天薑錦心提議讓孔氏拒了這春日宴,雖說最大的事情不會再發生了,薑錦心覺得還是要小心一些。
    春日宴!
    上一世是母親的絕命宴!
    送布條的同時,也向孔氏討要了一個荷包,一個在孔氏看來不重要,在薑錦心看來很重要的荷包……
    楊柳送了布條回來後,告訴薑錦心一個消息:“老夫人的意思,先由老夫人代掌著這事,讓一個姨娘做主,總是不合適,春日宴的時候,請夫人出來見見客,露露麵就行,畢竟是當家夫人。還說顧姨娘已經去跪了佛堂。”
    對於這事,薑錦心嗤笑一聲。
    母親推了是一回事,老夫人這話又是一回事!
    因為之前的事情被壓下,算是各打二十大板,大家都不追究,現在顧姨娘去跪了佛堂,聽著更是給足了母親麵子。
    其實終究還是不一樣了!
    就衝老夫人被潑一臉水後還被指甲刮了臉,就已經不同了!
    因為理虧,主持春日宴的事情就說得很委婉,不再如上一世的強硬,於是這裏麵就有回旋的餘地!
    不像上一世,所有的一切罪責都強按在母親身上!
    那麽這一世,這春日宴就是老夫人和顧姨娘主辦的春日宴了!隻要母親不認,有些事情不是她們想強加就能強加的……
    除了這事,薑錦心還找到一個地方,放置了一套衣裳,和一些傷藥、吃食之類的東西。
    春日宴,顧姨娘母女得意之時,出事的不隻是娘親一個人……
    一條幽深的巷子,往兩邊看是高高的圍牆,中間狹小的地方,隻能走過一個人,這裏原來就很少有人走動。
    突然巷子裏傳來噠噠噠的腳步聲,薑錦心拖著比她高了一個頭,有她碗口粗的棍子,小跑著過來。
    一身丫環的打扮,頭發淩亂地束起,臉上不知道哪裏蹭來的汙漬,如果不是衣裳還算可以,這就是一個小乞丐了。
    跑到巷子口,薑錦心左右張望了一下,認清楚方向,拖著棍子就往右邊過去,那邊也是一個巷子……
    在最邊角處的一家雜物店後麵冷僻的陰影角落裏,三、四個少年正在打架。
    幾個下人袖手站在店門外,沒插手,沒靠前,背對著打架的這群少年,擋住了前麵路人的視線,偶爾有路人聽到這邊動靜,過來查看的時候,對上這幾個橫眉豎目的下人,轉身掉頭就走,一看就是世家豪奴,不好惹,不敢惹!
    店家是一對老夫妻,早就瑟瑟發抖地縮在裏麵,哪還有心思做生意。
    其實也不算是打架,是三個半大的少年圍著一個少年單方麵毆打,這少年已經被打得奄奄一息,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身邊一灘血跡。
    “是不是死了?”一個微胖的少年笑得團團的,華麗的衣裳可以看出他身份不一般,卻極其陰狠地用腳狠狠的踢了一腳不動的男孩子。
    躺在地上的瘦小少年唇角又溢出一絲鮮血。
    “死了正好!讓他頂嘴!”接話的這個少年同樣也是錦衣美服,拍拍手不屑地撇了撇嘴。
    “那邊有河,我們把他推到河裏去,死了也跟我們沒關係。”最後說話的少年很陰險,伸手往店鋪後麵指了指,後麵臨水,夜色中河水靜靜地流著,似乎很平靜,但其實裏麵的水流很急。
    正常的人掉落河中都可能沒命。
    “這樣……不好吧!”一個柔柔的聲音在幾個人耳邊響起,是一個穿著淺藍色宮裙的少女,宮裙的角上綴著顆顆銀珠,外罩一籠淺色的紗衣,一雙大大的眼睛,即便年紀小,看著也有幾分動人的風情,聲音柔柔的,嬌嬌的。
    “你不會幫他吧?”胖少年嫉妒地道,他現在更想弄死這小子了。
    另外兩個也很不以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