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知足者常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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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萍萍說完這話,秦爍帶著郝春華,秦燦秦煜踩著尾音進了院子。
    “柳姨,兩張油豆皮。”秦爍把油豆皮遞給柳沉魚,然後又從褲子口袋裏掏出兩毛錢,“我們花了兩毛錢買了四塊米花糖。”
    原本他們想買烤紅薯的,結果米花糖今天不要糖票,春華姐說好吃,他們兄弟之前沒吃過,沒吃過的東西吸引力頗大,秦爍詢問了幾人的意見,花了兩毛錢買了四塊。
    他們四個一人一塊。
    何萍萍在一邊兒聽得一臉心疼,但是想到這幫孩子還知道剩下兩毛錢,想要數落的話就憋在了嘴裏。
    柳沉魚沒接秦爍找回來的錢,“你留著吧,再出去玩兒我可就不給你了。”
    秦淮瑾的津貼高,一家子嚼用完全夠夠的,柳沉魚又不是土生土長的這個年代的人,到底跟別人有些不同。
    現代的孩子出門幾乎沒有兜裏不揣零花錢的,她的幾個侄子小小年紀就拿著她哥哥嫂子們的副卡,花錢的時候從不手軟。
    她是沒有孩子,但是不代表沒有接觸過小孩。
    小孩子也是要麵子的,跟別的小孩出去玩兒手裏沒錢,嘴上不說,心裏也不好受。
    這個年代能買的有限,柳沉魚能做的也有限,留幾毛錢給孩子們花用,想必這事兒跟秦淮瑾說了,他也不會反對的。
    “真的給我了?”
    秦爍睜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柳沉魚。
    要知道他陽城的表兄出去跟同學玩兒,大舅母也就給他幾分錢,就這個他和秦燦兄弟一直羨慕得很。
    他們兄弟出去玩兒就沒這個待遇。
    柳沉魚看他可愛的小表情,笑了,“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秦爍歪頭看了眼柳沉魚,心道,柳沉魚確實說到做到,沒有一次騙過他們。
    就連老三,柳沉魚答應的事兒也是說到做到。
    “那我就拿著了。”秦爍把錢揣進口袋,笑著說:“不用囑咐,這錢是我們兄弟三個的。”
    “喲,還學會搶答了?”柳沉魚把臘肉從鍋裏拿出來,笑著把人打發走,“快去吃你的米花糖吧。”
    秦爍撓了撓腦袋,轉身離開的時候,他扭頭看了眼廚房裏忙碌的纖細身影,歎了口氣,還是得讓他爸多多努力啊。
    柳沉魚撈出臘肉,用清水清洗了一遍,然後拿起菜刀切出薄薄的肉片。
    秦淮瑾買回來的臘肉極好,切出來的肉片晶瑩剔透的。
    “嫂子,青蒜好了麽?”
    柳沉魚看向何萍萍,這人不知道在想什麽,從秦爍他們回來之後就沒說過話。
    她剛給了秦爍兩毛錢,要是之前,何萍萍早就勸她了,這次居然什麽都沒說。
    何萍萍歎了口氣,把洗好的青蒜遞給柳沉魚,“我家裏還有點兒二合麵窩頭,中午就吃這個吧?”
    柳沉魚抬起下巴朝堂屋的方向指了指,“米飯已經悶好了,您的二合麵窩頭等著我下次去你家的時候再吃。”
    何萍萍一聽米飯,也沒往心裏去,這年代大家說的米飯可不是純大米飯,而是大米小米摻和的二米飯。
    還有的人家是大米玉米糝摻和的,但是味道口感都不比二米飯。
    “小柳,我剛剛說的話你可記在心裏。”
    何萍萍想了好多,想說的也特別多,但是最後也隻說了這一句。
    柳沉魚接過青蒜,手起刀落切成小段,“嫂子,你說的我都明白,再說了,我們家沒有別的開支,秦淮瑾的津貼足夠,用不著我貼補。”
    如果讓她貼補,她就不找秦淮瑾了。
    這點兒,柳沉魚心裏還是有數的。
    何萍萍點點頭,“說的也是,你們家沒那些亂七八糟的親戚,小秦還有軍功在身,工資比老郝高了兩級,養你跟三個孩子還是綽綽有餘的。”
    這點兒何萍萍不羨慕,這軍功你以為什麽人都能得的?
    那是木倉林彈雨裏用命拚出來的,拿現在這點兒工資她都覺得不多。
    柳沉魚點了點頭,把切好的青蒜放到一邊兒,準備開始做飯了。
    今天她做兩個菜,一個是醃篤鮮,另一個就是青蒜炒臘肉。
    “嫂子,今天做的這個菜原本是要用點排骨的,隻是我今天上午去了縣城,就沒有排隊買肉,今天咱們就吃個簡易版的。”
    明天一早說什麽也得去買點排骨,她喜歡吃糖醋小排。
    在這個年代過的第一個年,她希望能吃到自己最熟悉的菜。
    何萍萍大吃一驚,指著菜板上的鹹肉,“不是已經有了鹹肉,就這還簡易嗎?小柳這話你跟我說說就得了。”
    何萍萍就是憨直,今天跟柳沉魚聊下來之後,也明白這柳沉魚家裏條件肯定不錯。
    柳沉魚娘家條件好,她知道會替柳沉魚高興。
    但是這世上還有很多恨人有笑人無的。
    柳沉魚點頭,關係一般的人她也不會讓人來家吃飯。
    財不外露這個道理她懂。
    窮人不會羨慕首富的日子多好過,但是他們會嫉妒乞丐比他們過得好。
    “嫂子又不是外人,這裏的利害關係我清楚的。”
    何萍萍點點頭,“以後就連我都不要說。”
    現在外邊兒太可怕了,也就是他們駐地裏還算清淨。
    外邊兒孩子舉報父母的,男人舉報媳婦兒,媳婦兒舉報男人的,兒子舉報老子的比比皆是。
    誰都不能讓人絕對放心。
    柳沉魚卻嚴肅了臉:“嫂子,這話我可以理解,但是不能認同,郝政委是秦淮瑾的政委,在駐地他們是一條心的工作搭檔,上了戰場,他們就是背靠背的兄弟,
    如果連你們都信不過,上了戰場秦淮瑾還怎麽把後背交給郝政委?”
    何萍萍哪兒想到這麽多,她就是怕她嘴巴大,沒注意的時候說禿嚕了。
    “哎呀,你別生氣啊,哪兒至於這麽嚴重,不過就是咱們女人家說說話,影響不了他們兄弟。”
    當然,她也知道這裏邊兒的嚴重性,趕緊保證道:“你就放心吧,你家裏的事兒過了我的耳朵,進了我的心,就算死我也不會跟別人說的。”
    要是因為她影響了郝山河的工作,就算郝山河不說啥,她也接受不了。
    她現在過的日子,回到老家哪個不羨慕啊。
    雖然每個月也給老家一部分,但是郝山河絕大多數工資都留在家裏了。
    他們一家四口除了嚼用,每個月還能剩下存起來。
    所以她很珍惜現在的日子,也不願意讓自己影響郝山河,尤其是秦淮瑾一看就是前途無量的,跟他們一家交好隻有好處沒壞處。
    這不,她就給柳沉魚看了幾天孩子,柳沉魚又是送吃的,又是讓他們來家裏吃飯。
    何萍萍大道理懂得不多,但是有一點兒,她容易滿足啊。
    知足者常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