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府試案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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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試前後,朱平安的生活沒什麽兩樣,早起練字晨讀,晝間溫習研究八股作文,晚上秉燈夜讀,冷眼旁觀其他學子考後的風花雪月詩酒茶
房間裏的狐狸精也和往日一樣,整天笑吟吟的,沒個消停。
當太陽第三次升起,朱平安晨讀歸來便再一次被大伯及熱情的老鄉簇擁著去看府試放榜。這一次是府試的總榜,最後一場考試結合前兩次考試成績發的“長案”,將所有被錄取的考生依名次橫排,用姓名發案,稱為“長案”。第一名,稱為府案首,甲榜包括案首共錄三十人,前十人有一個共同的榮譽稱號“府試前十”,乙榜共錄七十人,也就是說最終通過府試的人數為一百人整。九百餘人來參加府試,最終通過一百人,過關率差不多百分之十。
不管甲榜還是乙榜,隻要是在榜單上的人都可獲得“童生”稱號,以後科舉便也再不用參加縣試府試了,隻需要參加院試就可以了。
擁擠的人群,三三兩兩的學子聚在一起,或是緊張或是自信或是破罐子破摔的聊著本次府試心得。在眾人情緒複雜等了些許時間後,便聽到陣陣鞭炮聲響,兩排紅衣衙役敲鑼打鼓而來,鑼鼓喧囂吸引了大批圍觀群眾,熱鬧的很。
不知道是錯覺還是怎麽,朱平安覺的人群中有個一閃而逝的身影,似乎有些眼熟,再看時卻再也找不到了。
“彘兒,快看,要放榜了。”大伯朱守仁似乎比朱平安還要激動,抓著朱平安的肩膀一陣晃動,將朱平安注意力吸引過去。
其他兩位老鄉及大伯的胖友人也都踮著腳尖,視線隨著拎榜的官吏移動。
這一次考試,靠山鎮便隻有自己一人了。
朱平安站在人群中,靜靜的看著激動的人流,此刻莫名的冷靜,跟大伯等人的激動形成了鮮明對比。
這一次沒有什麽懸念,負責發榜的官吏說了一通恭賀和勉勵的話後,便在衙役的輔助下開始張榜了,一張長長的寫滿名字的榜單張貼在了放榜牆上,不管案首還是甲榜乙榜俱是在這一張榜單上。
案首在第一位,前三十位為甲榜,在後麵用紅筆標出,與後麵分割開來,這便是甲榜;後麵七十位自然就是乙榜。
看榜的學子書生情緒要比往常任何一場都要激動,在榜上的學子幾乎欣喜若狂,這便是童生了,萬裏科舉長征,終於踏出第一步了。當然,落榜的考生則是更加失落,不少人痛哭流涕,以往數場俱在榜,隻這一次不在榜上,但境遇卻是不可同日而語,落榜意味著以後還要將縣試、府試重新來過,加在一起共七八場小考,不確定因素又多,看著周圍在榜之人歡喜模樣,心中不免悲傷萬分。
自從榜單張貼之後,大伯等人的驚呼聲便不絕於耳,就像公鴨被掐住了嗓子一樣,聽起來是對耳朵的一種傷害。
大伯等人看看榜單,再看看看著朱平安,仿佛不認識一般。
朱平安也有些吃驚,不過片刻後,嘴角便勾起一抹憨笑。古人雲:天道酬勤,誠不我欺也。
擁擠、大笑、痛苦世間百態的人群前便是此次府試最終榜單。
第一名:朱平安;第二名:王進;第三名:鄭偉;第四名:夏洛明第十名馮山水
這次的案首是貨真價實的府案首,大伯等人的吃驚也是情有可原的,府試案首的質量可是要比縣試案首高多了,這可是在安慶府六縣學子書生中群雄逐鹿,雖說這些學子連秀才都還不是,但卻也是他們想都不敢想的了。大伯朱守仁及幾位鄉人也是考了十多年才僥幸吊車尾通過府試,可是朱平安不過十三歲,第一次參加童子試,便弄了一個府試案首回去,幾乎是天方夜譚的事。而且,最讓他們羨慕嫉妒恨的是,一般而言府案首通過院試中秀才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了,這幾乎是大家心照不宣的規矩了,曆年皆是如此,隻要朱平安不做什麽出格的事,一個秀才身份是妥妥的了。
對於這個府案首,朱平安也是有些驚喜的,比上一場表判得第一要歡喜不少。首先,這次府試可以說是靠自己真實水平取得的,沒用自己抄襲腦海中的清朝狀元卷;其次,府試雖然不過是科舉考試中基礎考試的資格考試,但難度也還是有的,其他學子書生雖然數次輕視自己,但不可否認,他們在八股四書五經上的造詣還是很高的。
當然,朱平安也沒有被歡喜衝暈頭腦,這次能中府案首也是有幾分運氣在的。比如說表判的那一道十五貫題,比如說自己偶遇垂釣老者,書法僥幸得到一個質的飛躍或許閱卷官恰好欣賞自己的文筆等等。另外,這也僅僅是府試而已,隻是一府之學子競爭,還有院試呢,即便過了院試也不過才是科舉考試的資格考試而已,日後還有鄉試、會試等等。
萬裏長征,這隻不過微不足道的第一步而已。
朱平安得了府案首,最吃驚的不僅僅是大伯等人,還有桐城夏洛明、宿鬆馮山水等縣案首人
唯一波瀾不驚的也隻有太湖王進了,看完榜單,表情如故,仿佛第一第二第三跟他沒有關係似的。
但是桐城夏洛明、宿鬆馮山水等人卻不是這樣,他們一直卯著勁要爭第一名了,就像一群獅子大家勢均力敵誰也不服誰,互相暗暗競爭,都想要跑第一名,結果一眨眼,尼瑪,一頭貪吃的肥豬嗷嗷叫著已經撒歡到終點了。
這感覺就像一拳打到了棉花上。
“咳咳,朱賢弟,恭喜了。”宿鬆馮山水還能勉強保持積分風度。
桐城夏洛明等人卻是有些義憤填膺,隻是拱了拱手,便離開了。
“彘兒,你這是案首了?”大伯朱守仁猶自難以相信,伸手掐了朱平安一把。
尼瑪
痛
朱平安被大伯這冷不丁的一下給掐的齜牙咧嘴。
看到朱平安齜牙咧嘴的模樣,大伯這才相信自己不是做夢,自己的十三歲的侄兒,第一次童子試考試,不僅考取了童生,還是第一名。
於是,倍受打擊。
“後生可畏啊”
其他兩個鄉人也是歎著氣,扶著大伯離去,路線又是往日酒樓,看樣子又是要徹夜不歸的節奏。
沒人慶祝,便也隻能自己給自己慶祝一下了,嗯,或許真的隻能是自己了。
朱平安在回客棧的路上,買了些酒肉吃食,帶著返回客棧。
推開客棧,自己手中的酒肉吃食仍舊在,放眼望去,房間內打掃得幹幹淨淨,自己的被褥也被折疊好了,房間僅留妖女身上的淡淡香味。
“嗯,果然走了。”
朱平安對妖女的離去,似乎一點也不奇怪,從容的將吃食放在桌上,其實對於妖女的離去,朱平安早就知道了,隻是不知道是哪天離去罷了。
初春時分而已,晚上卻有布穀鳥的叫聲,這可是春末夏初時分才有的鳥,不知道自己是從山村走出來的嘛。
不如歸去
不如歸去
不過是同夥呼喚妖女歸隊的暗號罷了,不然為何妖女為何輾轉反側其實好幾次自己買飯時猶豫也是因為這罷了,不清楚妖女何時離去,擔心帶的多了吃不了。
朱平安將吃食放在桌上時,發現在桌角酒壇下壓著一紙信箋和一張五十兩的銀票。
這狐狸精倒也是有意思,朱平安勾起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