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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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東平府城池,早已四門緊閉,魯達、朱武已然帶兵上了城牆去看,城外已然看得到賊人遊騎斥候的身影。

    府衙之中,童貫與程萬裏坐在一處。

    程萬裏是心中慌亂不已,卻在童貫麵前,不敢絲毫表現,隻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安之若素。

    童貫卻歎了一口氣去“唉……又是如此,這些賊人啊,還真有幾分謀算之能。”

    顯然童貫還真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程萬裏出言安慰“恩相放心,賊人不過烏合之眾,城池裏有精兵近三千,子卿更是早有安排,自是安全無虞。”

    童貫點著頭“嗯,安全無虞就好,人啊,豈能真不懼怕呢?那時節,我是咬著牙奔前程,而今裏,不必那麽咬著牙奔前程了,說起來,心中還真有幾分慌張,但這東平府的軍漢,倒是值得信賴,也罷,去看看吧……”

    程萬裏聞言一愣“恩相要去看什麽?”

    “自是去看賊人。”童貫已然起了身。

    程萬裏連忙來說“恩相何必……恩相何等身份,金貴得緊,何必往那險處去看?萬一……萬一有那什麽流矢之類,著實不可想象……”

    “鵬遠啊,你啊……有時候也要學著我咬咬牙,去看一眼,無甚的,便是軍漢們看到你我,還會多幾分安心,道理你是懂的……走吧……”

    程萬裏聞言,剛才保持得極好的表情,終於露出了幾分慌亂,卻是也無奈,腳步隨著童貫往外去。

    上了車架,登上了城樓。

    那魯達似也不意外,他少年時候就聽過童貫的故事,好似就知道童貫會來,隻管迎著往那城樓裏去。

    童貫站在城樓射孔之處,左右去看,也問“魯指揮使,軍情如何?”

    魯達倒也不緊張,隻管來說“頭前有陽穀縣來報,說有極多的賊人往北來,派出去的遊騎也回報,說是南邊至少來了四五千人,馬上就要到了,興許後麵還有,末將想得一想,許還有許多賊人在路上,不得一二日,也就要到了。”

    童貫點著頭“子卿也說,梁山之賊,人數到不得五萬,便是在三四萬左右,北去的,子卿在打,那麽南去的,當是都要來,想來人數在一萬五以上吧……陽穀那邊已然有賊在圍,那往東平府來的,大致就在一萬人……”

    “樞相高明!”魯達隻管誇。

    童貫看了看程萬裏,便問“鵬遠,你來說說……”

    程萬裏吞了吞口水,這能說啥,但必須要說,想得一想,開口來“梁山之賊,精銳在北,還要留人守那山寨,想來到東平府的賊人,多是烏合之眾。”

    童貫欣慰來笑“鵬遠啊,甚好,你也長進得快……”

    程萬裏隻聽這話,心中就是大喜,臉上也笑“都是恩相教導有方。”

    “我倒是不曾真對你有什麽教導……”童貫笑著搖頭。

    “恩相雖然不曾真正開口教導,但恩相言行舉止,學生一一都知,便是看著恩相,學生就受益匪淺。”

    程萬裏把話到了極致。

    童貫擺著手“你啊……罷了,子卿當是從北來?”

    程萬裏眼神堅定“定是,想來不日也到。”

    程萬裏此時此刻,對蘇武的信任,無以複加。

    童貫來言“沒那麽快……至少還要三日。”

    程萬裏微微有些變色,便是魯達立馬來說“二位相公放心,有末將在,有城中精銳在,萬餘賊寇,別說三日,便是十日百日,此城也不可破,賊人想要破城,那便是癡人說夢。”

    童貫緩緩點頭“自是如此!”

    魯達又看童貫,再看程萬裏,心中還怕二位相公擔憂,又說一語“二位相公,可在此再等一個時辰,最多一個時辰……”

    “嗯?”童貫轉頭來。

    “末將與那朱虞侯本有定計,城中兵馬多精銳,隻待賊眾真到了,立足未穩,那朱虞侯在城中坐定指揮,末將出擊,先掃賊寇一番士氣。”

    魯達拱手來說,便是要表現給童貫與程萬裏看看,也好安心。

    童貫隻把魯達上下一打量“好!就看魯指揮使殺賊。”

    程萬裏卻是麵色大驚,開口來說“嗯……不若還是以守城為要。”

    童貫轉頭來笑“鵬遠啊……”

    “學生在!”

    “想來你還沒真正見過戰陣廝殺吧?”童貫猜到了。

    “學生慚愧。”

    “見一回就是,就在這城樓之上看一回,親眼見了一番就不一樣了。”童貫收這個弟子許久了,第一回真正上這私教課。

    卻是童貫當真也不嫌棄程萬裏。

    “也好也好……”學生程萬裏,隻管點頭。

    童貫再問魯達“魯指揮使帶多少兵馬去?”

    “三百!”魯達話語鏗鏘。

    “好,看魯指揮使衝陣。”童貫好似真有期待。

    程萬裏心中更急,隻把那魯達看了又看,生怕蘇武麾下這個軍將,隻一心想要出彩,到時候雞飛蛋打……

    三百人,出去與五千賊作戰,這是……

    沒想到恩相還真應了。

    程萬裏說不得什麽,隻管是滿心擔憂,甚至也還想,本就有高牆之利,出城去,這是何必呢?

    “末將先去點兵整軍準備!”魯達拱手一禮,下城樓而去,隻去點一百鐵甲騎,兩百輕騎。

    主要是蘇武留在城中的騎兵與馬匹實在不多,就這麽點數。

    再把城中所有軍漢,乃至輔兵,都調到城牆上去,城中精銳,雖然練了許久,其實新兵很多,魯達這般,也還有其他目的,那就是振奮軍心,特別是那些新兵。

    非得來這麽一下不可,這是他與朱武反複商議之後的決定,也獲得了童貫的首肯。

    隻待魯達這邊忙忙碌碌,一個時辰說過就過。

    賊人當真先來四五千號,烏泱泱,遠遠看去,當真好大一片,到得城外三四裏,開始安營紮寨。

    那領頭一個,摩雲金翅歐鵬,本就是軍戶之輩,而今在梁山裏,已然是領兵的大頭領之一。

    他也知道蘇武大軍不在,蘇武本人更是不在,城內兵馬不多,已然是精銳盡出。

    更知道這城池裏有一個東京來的極大的官,能隨在天子身邊走動的大官。

    其實也是機會,歐鵬引著百十騎到得城外近處,不為其他,正是耀武揚威之時,也好讓那天子身邊的大官好好認認他,這很重要。

    歐鵬引馬前來,一身甲胄著實威武,手持一柄大滾刀往那城樓一指,便是放聲喝罵“程萬裏,狗官,你欺壓良善,魚肉百姓,貪贓枉法,惡事做盡,我等忍無可忍,方才揭竿而起,此來,正是為報答天家,為民除害,你還不速速開城出來受死!”

    城樓之上真有程萬裏,他聽得一愣,這是哪裏話啊?他來上任的時候,倒是想過要弄一筆錢財回京去,這不還沒來得及弄嗎?

    至於其他……哪一條他也沒做過啊。

    程萬裏連忙拱手“恩相萬萬不要聽信賊人栽贓之語。”

    童貫笑了笑“你便回他兩句!”

    程萬裏點著頭,走到城樓射孔之處,當真回話“爾等聽好,本府正是程萬裏,到此地上任也還不算太久,從來兢兢業業,不曾有一點對不住天子對不住百姓,便是問問東平府百姓,本府何曾有一點作奸犯科之事?爾等賊寇信口雌黃,不外乎蠱惑人心,謀逆之罪,十惡不赦,隻待來日,當把爾等這些賊寇全部絞殺,以謝聖恩!”

    話語說完,童貫來誇“倒是說得好。”

    程萬裏心中其實慌亂,也擠出一個笑臉來“學生所言,發自肺腑,句句屬實。”

    卻是城下那歐鵬也愣了愣,他似也沒想到程萬裏當真在城樓上,管不得那麽多了,隻管開口再罵“狗官,平日你裝個人模狗樣,其實一肚子男盜女娼,滿心都是陰謀算計,做的全是那逼反良民之事,你這般狗官,若是不除,我大宋萬萬不會好,唯有我等忠義為君,替天行道,當殺盡天下貪官汙吏!”

    這一番話,程萬裏是氣得腳跟都在踱,他若是真做了這些事來也就罷了,他這不沒做嗎?

    程萬裏氣上心頭,指著外麵歐鵬,與童貫著急來說“恩相,這些賊寇,當真是信口雌黃,當真是……無法無天,當真是……不殺不足以平民憤,當殺當殺,該殺該殺!”

    便是話語邊說,指出去的手指都在顫抖。

    童貫也笑,哈哈在笑,卻說一語“鵬遠啊,你倒是心中隻氣不慌了,也不錯,挨挨罵倒是有奇效。”

    “啊……”程萬裏愣了愣。

    童貫再說“你再回他兩句。”

    程萬裏好似有些明白了,恩相這是用心良苦,程萬裏咳了咳喉嚨,便是再去罵“爾等這些賊寇,不事生產,好逸惡勞,到處劫掠,便是百姓身上的蛀蟲,燒殺搶掠,更是天理難容,此番本府,奉朝廷之命,一心剿賊,誓把爾等殺個幹幹淨淨,還我大宋朗朗乾坤。”

    城下立馬就回“狗官,奸佞,若不是你們這些狗官魚肉百姓蒙蔽聖聽,我大宋豈不處處都是魚米之鄉?百姓豈不都過上好日子了,之所以百姓過得這麽苦,皆因為你們這些狗官貪贓枉法,隻待殺盡你們這些狗官,我大宋便是天上人間。”

    程萬裏更是氣得跳腳而起,抬手又去指,回頭與童貫說“恩相看到了嗎?賊人好生奸猾,果然是蠱惑人心,難怪從賊之輩如此之眾,當殺當殺,不然天下大亂也!”

    童貫笑著搖頭“你啊,今夜裏回去,當好生想一想詞,不然啊,下次還遇賊寇,罵人都罵不過……”

    “恩相教誨得是,殺盡這些賊寇,方能解我心頭之恨!”程萬裏真是氣壞了,氣得大氣粗喘,便是這輩子沒受過這般的誣陷。

    卻看那賊將還來再說“今日引兵來打,與旁人無礙,隻為官家肅清貪官汙吏,爾軍爾民,隻要打開城門,放我等進去為民除害,定是秋毫無犯!”

    卻見這話音剛落,那城門當真正在打開……

    賊將摩雲金翅歐鵬還麵色大喜,果然是這一番話語有效?真有那忠義之輩也要為民除害?

    也可見那程萬裏果然是那狗官奸佞,平日裏不知做下多少天怒人怨之事,以至於東平府內早已民怨沸騰,軍心渙散。

    正在想著呢,就看那城門洞裏忽然轟鳴而起,瞬間衝出一彪鐵甲騎士。

    歐鵬先是一愣,隻看那彪騎士奔湧而出,直奔自己而來!

    歐鵬連忙反應過來,這是來打自己的,那狗官惱羞成怒派兵出城來打了?

    倒也不多,三百號左右,歐鵬隻看一眼左右,雖然隻有百十騎,但也不怕。

    蘇武不在,精銳皆空,這東平府裏還能有何人?

    “兄弟們,隨我殺!”歐鵬大滾刀一揚,打馬就要去迎。

    百十騎瞬間奔起,往那官軍去戰。

    雙方本也相近,片刻間就隻有十幾步遠,官軍頭前一騎,壯碩高大,看起來架勢不凡。

    歐鵬盯的就是這人,正也是歐鵬自小出身軍戶,習練得滿身的好武藝,隻要拿下這個軍將,定是官軍膽氣盡失,必然大敗。

    歐鵬手上的大滾刀就去,那馬背上的壯碩軍將,也是一柄碩大的樸刀而來。

    那壯碩軍將,過於壯碩了,看起來倒是氣力驚人,但歐鵬知曉,這般看起來氣力驚人之輩,多是武藝技巧不精,動作更是遲緩,兵刃來去,那是最好勝的。

    且教這廝看看什麽是武藝高強!

    歐鵬早已想定,便是打馬就要接敵了,還有心思往那城樓看一眼去,已然知曉那程萬裏就在城樓上,興許那位東京來的天子身旁大官也在,此時正是表現之時。

    來日當真招安,那位大官豈能記不住他歐鵬之勇?豈能不提拔?

    隻待那一眼看回了,當麵那壯碩軍漢大樸刀就高高舉起,歐鵬立馬滾刀也出,那樸刀高舉而下,便是縱馬側身避過就是,自己手中滾刀橫去,定就把那廝從腰間一刀兩斷。

    馬匹急奔,刀更是快。

    刹那間已然就要錯馬,歐鵬偏頭側身,橫刀而去。

    那碩大樸刀力劈而下,倒是真讓歐鵬躲開了去,那樸刀就在肩膀旁邊劈下去,歐鵬還心中一喜,卻是忽然感覺自己身心一頓,便是自己橫出去的那一刀,刀呢……

    剛才發生什麽了?

    那壯碩軍將好似揮舞臂膀打了一下,那小臂上的護臂砸在滾刀側麵……刀被打飛了?

    歐鵬隻感覺天旋地轉一番,心中才知不好,竟是落馬了。

    馬呢?

    倒是看到馬了,看到了半隻馬,看到了馬的心肝脾肺,無數鮮血噴湧而出。

    歐鵬連忙想再站起,忽然才覺,自己半邊腰胯與一條右腿皆不見了。

    “啊!!!!”歐鵬此時才出得驚呼哀嚎!

    左右去看,什麽也看不到,隻看到無數馬蹄在踩,甚至直接從他的身軀踩過嗎,更也看到不知多少人也在落馬。

    視線慢慢模糊起來,歐鵬還想左右看,還想再呼喊……

    卻是世界變成了一片漆黑……

    那城樓之上,程萬裏目瞪口呆在看,隻看那指揮使魯達率隊而出,接戰之前,程萬裏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接戰之後,程萬裏腦袋裏便成了一片空白。

    隻在眼中看到,那指揮使魯達,健馬之上巨大的長杆刀左右劈砍,便是人仰馬翻,人也好馬也罷,沒有一樣還是完整。

    殺人不過是信手拈來,當真就在近前不遠,滿場殘肢斷臂翻飛,血腥四處在灑……

    “當真好軍將!”童貫誇出一語。

    程萬裏才回過神來,也說得一語“殺得好,當殺當殺,那饒舌之賊,最是當殺,千刀萬剮也不為過!”

    隻看魯達上陣,當真所向披靡,所遇之賊,全無一合之敵,更無一人還能穩坐馬背錯去。

    那魯達當真如殺人機器一般,隻管一路去砍。

    不得片刻,雙方馬匹錯過去,賊人不知到底多少,隻看那還在馬背的,數不出來二三十個。

    程萬裏激動不已“大勝,大勝啊!”

    童貫也是點頭“蘇武治軍,當真不凡,從戰將到軍漢,無一不是精銳!”

    卻是程萬裏忽然又愣了愣,抬手去指那魯達“他他……”

    隻因為魯達一陣而去,馬步絲毫不減,遠處數千之賊,魯達正在打馬去衝。

    童貫也稍稍一驚,隻抬手來“稍安稍安,看著就是。”

    “他竟是要往幾千大賊去衝?”程萬裏似有些不敢置信。

    童貫再來說“狹路相逢勇者勝,這魯達好生悍勇,座下軍漢更是個個奮勇,雖隻三百騎,這般衝陣,倒也並無不妥,那賊人立足未穩,陣型散亂,倒是真可以衝上一衝。”

    程萬裏稍稍一想,問了一語“莫不……昔日裏蘇武上陣,也多是這般?”

    童貫點頭“有什麽將,就有什麽兵,你看那三百騎士,沒有一個馬步遲緩,想來不是一次兩次了,昔日蘇武,定也是常常如此衝陣而去,唯有如此,才帶得出這般精銳軍漢。”

    程萬裏卻是心中一緊,著實有些莫名難受,蘇武極少與他說那些戰陣細節,便是問他,他也多是隨口說說就過去了,最多說一說怎麽謀劃,怎麽指揮……

    以往不曾多想,此時親眼得見,當真才知蘇武上陣去,到底是怎麽效死奮勇的……

    隻看那魯達與三百騎,不得片刻就已然衝殺進幾千賊寇之中,已然有些遠,看不真切,隻看得那一彪人,在賊眾人海頭前,猛然就撞進去,打馬飛奔不止。

    童貫來了一語歎息“不知多少年沒有見過這般場景了……”

    程萬裏沒有了話語,隻是眼神緊緊盯在那裏,心已然跳到了嗓子眼,卻還有一種難受的情緒彌漫在心中。

    盯著看,看著那三百騎從北往南衝去,遠遠再看他們從南往北衝回來,當真如細針刺豆腐,一來一回,好似也沒過多久時間去。

    回來了……

    程萬裏好似一口氣也回過來了,長長一籲……回頭看了看恩相童貫,再又去看那三百騎急速再回。

    城牆過道上,有人大呼“開門開門,指揮使回來了!”

    程萬裏再去看,那幾千賊寇如羊群一般,剛才左右在開,此時中間去聚,卻是也無人真來追擊。

    如此,程萬裏才開口“回來了回來了,好勇士!”

    卻見近前,魯達還停了馬,暢快在笑,也抬手去指“那個是大賊,帶上。”

    摩雲金翅歐鵬,早已沒有了人樣,滿身都是凹陷,一條腿在還連在半個腰胯間,被倒著拖入城池之內。

    魯達龍行虎步在上階梯,踩得階梯是悶悶作響。

    再進城樓,魯達拱手上前,朗朗出聲“二位相公,末將幸不辱命!”

    童貫已然在誇“好好好!”

    程萬裏更是來說“魯指揮使當真勇士也!上陣殺敵悍勇無當,帶兵衝殺膽氣驚天!”

    魯達笑著擺手來說“這算不得什麽,末將隻是一個來回,灑家那哥哥常做此事,那萬軍叢中,來來回回不知多少次去,直到馬力竭盡為止!幾番大勝,皆是如此!”

    童貫哈哈大笑“蘇將軍不易啊,帶出一彪好人馬,都是悍勇之將也,都是我大宋棟梁之才!”

    程萬裏卻笑不出來,隻歎口氣去。

    “二位相公,末將去把那大賊屍首掛在城外去!”魯達拱手。

    童貫點點頭“好,你自去忙,我也回衙門去了。”

    眾人出得城樓,魯達自去忙。

    童貫帶著程萬裏下城樓上車。

    車架之內,童貫有言“是個好女婿啊,如今這大宋,再尋不到這般人了,此事啊,你再不定下,此戰結束,我便回京了……”

    程萬裏立馬來答“恩相有知,學生此時此刻,心中自是一百個願意,隻是學生那乖女,自小……自小驕縱,倒也不知該如何去說……怕一個不好,還說成了壞事。”

    程萬裏真是心煩不已,隻恨自己以往過於驕縱,便是此時,也還有那心疼乖女的情緒。

    “子卿婚事,我自說過了那般話語,你這裏若是不成,我自往別處去尋,京中尋不到,那就往西北去尋,大小種家裏,當也尋得出一個女子來,隻待我當真好說,他們自是願意的……”

    童貫慢慢來說……也看著程萬裏,表情裏帶著幾分笑容。

    “唉……恩相放心,此事學生定去再問,把此事妥定下來,學生心中便也落了個大石頭,容得學生兩日!”

    程萬裏拱手來拜,便是心中慚愧。

    “隨你去了……”童貫點點頭,這事已然不是程萬裏一人之事了,來日還有大戰連連,蘇武其人,當上一輛車裏綁定。

    婚事,怎麽都要弄成,這份恩情,怎麽都要給到蘇武。童貫深知,效死這種事,從來都難!

    童貫又來問“此番當真看得一番戰陣,如何?”

    程萬裏認真來答“倒是教人心慌,一口氣提去,便是上不來第二口氣,卻也……”

    “說就是……”童貫如同尋常,抬抬手。

    “卻也教人熱血沸騰,看得人暢快非常,便是那饒舌之輩身死當場,當真教人心中快意!”程萬裏由衷之語。

    不論他讀了多少書,不論他是什麽進士及第,男人,從來都有熱血的一麵,今日一番經曆,怎能激不起幾分熱血來?

    “與你說件事……”童貫忽然這麽接了一語。

    “恩相吩咐就是!”程萬裏洗耳恭聽。

    “我初次上陣啊,本也不必我親自去廝殺,更不必我打馬衝陣,卻是那時候我在馬上,那是兩股戰戰,汗出如漿,好似轉頭就想逃了去,哈哈……”

    童貫自己哈哈大笑。

    程萬裏看了看童貫,立馬躬身大拜一禮“拜謝恩相今日教誨。”

    童貫隻擺擺手“剛才還有一語未說盡,再說你聽……便是那時,我坐將台,隻聽得黨項鼓聲一起,馬匹一奔,你道怎的?”

    “怎的?”程萬裏聽得認真。

    車內無有三人,童貫附耳輕言“尿了……”

    程萬裏聽得是渾身一震,不敢置信。

    “真事!”童貫坐正,自己也笑。

    程萬裏不敢答話,隻愣愣陪坐一旁。

    (兄弟們,昨日少了點,早起補來一章,也是六千多,心中舒坦了,不曾懈怠……算半個加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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