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Chapter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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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見到葉清楠時季慈還不知道他是自己好朋友的哥哥。
那天是周六,她照例到咖啡廳做兼職。
靠窗的位子坐著位女人,波浪長發直逼腰線,背影優雅端莊,手邊擺著新款香奈兒包包,正和朋友通話。
“他那種人雖然不愛你,但結婚後絕對不會出軌,典型的錢多事少,這種男人誰不愛?”
朋友:“......”
彼時已經十二月末,天氣預報說大片冷空氣即將來襲,果不其然,外麵北風呼嘯,室內暖意滿滿,僅一牆之隔卻儼然像兩個世界。
季慈將毛衣擼上一截,露出纖細白嫩的手腕,突然,溫暖的空間灌進股寒風,引得皮膚陣陣顫栗。
男人推門而來,駝色風衣,黑色西裝褲襯得他身形峻拔,肩寬腿長,可能身上沾滿寒氣,本就冷峻的眉宇更顯陰鬱。
她照例詢問對方需要什麽。
男人擺手,什麽也沒點。
季慈見他坐在靠窗美女的位子對麵,先是望了眼手表,隨後淡聲說,“我十點鍾要開會。”
意思是留給她的隻有十分鍾。
女人直截了當地問:“你告訴我,那天的女生是誰?”
“我妹妹。”
“你妹妹?我怎麽不知道你有個妹妹?”
男人捏了捏眉骨,不耐,“如果你今天找我來隻是為了這個,我覺得我們沒有聊下去的必要。”
他扭頭望向窗外,這個點街上行人寥寥,但大多行色匆匆,他輕聲悶笑,似在詢問自己坐在這裏的意義是什麽?
女人拿不準他這副態度,微怨,“你一直對我不冷不熱,一點都不在乎我,要不我們還是結束吧。”
隻要不是傻子,都能聽出這是氣話,正常男人在這種情況下一般都會說幾句軟話,最後的結局又是親親抱抱舉高高。
他卻不說話,一雙好看的桃花眼微微眯起,細細端詳坐在麵前的女人,嘴角還掛著抹似有似無的笑意。
季慈不知他在等什麽,有客人點了杯意式,她熟練做完拉花,給人端過去。
路過靠窗這桌,女人恰好啟唇,她聲音提高幾分,略帶不甘地質問,“葉清楠,所以,我在你心裏根本不重要是嗎?你當初是怎麽答應叔叔阿姨的?”
這場戰火愈演愈烈,是非之地不宜久留,季慈不打算細聽。偏偏天公不隨人意,地板剛被擦過,上麵還留有水漬,她腳底一滑,“啊~”,伴隨一聲驚呼,季慈上半身在空中劃出道優美的弧線。
萬幸,她穩住了身子。
不幸的是後果比她摔倒還要慘烈。
托盤中的咖啡全都傾灑,一滴沒剩,心驚之餘她發現那件駝色毛呢大衣的袖口沾上一大塊汙漬,視線繼續上移,領口和肩膀處也都有斑斑汙點。
偶像劇回歸現實,可按劇情發展,她此刻應倒在男主人公懷裏甜蜜對視,而不是慌亂抽出紙巾,不斷重複不好意思...
男人隻是稍稍蹙眉,人還沒說話,“女朋友”反倒先張嘴,“你這個服務員到底長沒長眼,知不知道這件大衣很貴的?你一個月工資都賠不起。”
男人眉頭皺得更深了。
季慈努力使自己保持冷靜,“先生,要不您留個聯係方式,我把衣服送去幹洗店後聯係您?”
她拍了下桌子,氣急:“加什麽聯係方式,你這個服務員在打什麽壞心思啊?”
季慈低聲說,“女士,您冤枉我了,我是真心想賠償這位先生。”
她抿起唇瓣,垂眸,乖乖認錯,任憑發落的的模樣,縱使在大火氣之人也不覺摒棄七分怨念。
季慈在賭,她在賭這位高尚的資本家對弱者還留有幾分憐憫。
幸運的是,她賭贏了。
男人終於有所反應,抬手淡聲說,“沒事,你去忙吧。”
季慈禮貌彎腰表示歉意,隨後回到服務台給客人重做咖啡。
正往咖啡機裏添咖啡豆,靠窗的位子再度傳出動靜,隻聞他徐徐吐息,“你說得對,我們確實沒有在一起的必要了,耽誤彼此時間。那就這樣好聚好散。”
“葉清楠!”
女人拽住駝色大衣一角,作勢挽留,他置若罔聞。
季慈看了眼時間,不多不少,剛好十點。
女人和朋友哭訴,“我們之間結束了,他一點都不在乎我。”
她默默聽著,做好咖啡給客人端過去,回來的時候兩人視線剛好撞上,那人狠狠瞪了她眼,就好像她的分手是季慈造成的一般。
季慈謙卑垂下眼睫,暗處撇了撇唇。
她不否認自己有錯,但那又何妨?
犯錯後的第一步是盡力降低損失,這裏的降低損失是指降低己方損失。
杯中的咖啡還沒喝盡,女人便起身離開,盡管情場失意,骨子裏的媚意不散,扭動著細腰,出門上了台保時捷揚長而去。
季慈不會想到幾個月後會與她再見,屆時兩人身份地位倒轉,究其原因不過是因為一個男人。
這都是後話。
此刻的咖啡廳更顯安靜,表盤上的指針勻速轉了一圈又一圈,終於等來同事換班。
季慈脫下工作服,簡單和她聊了兩句,離開時順便將垃圾帶出去,推門,她裹緊身上大衣,走到垃圾桶旁打開蓋子,不知看到什麽,手指頓住。
駝色大衣被主人拋棄,安靜躺在裏麵。
季慈在心裏為它默哀幾秒鍾,指尖隨即一彎,巨大的黑色垃圾袋自由下落,將大衣遮得嚴嚴實實,紋絲不露。
下班沒立即回學校,季慈去路邊餐館點了碗拉麵,告訴老板加個鹵蛋。等麵功夫,來了電話,她接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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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電話的是季從南,他詢問季慈的放假返校時間,準備到時去高鐵站把人接回家。
季慈家在江都,離寧州並不算遠,高鐵四小時車程。
學院最後一場考試安排在一周後,正常來講考完試就可以回家,可舍友最近脫單成功要開派對慶祝,最終的離校時間隻能向後延遲一天。
她將計劃告訴季從南。
老板將麵端上桌,季慈說了聲謝,撕開一次性筷子的包裝,她說,“爸,你不用來接我,高鐵站有公交車,我到時候坐公交回去。”
女兒懂事,季從南那邊傳來“嗬嗬”兩聲笑,告訴她,“你媽知道你放假回家,說要做你愛吃的糖醋排骨,清蒸鱸魚,這半年她可想你了。”
季慈笑了笑,夾起一筷子麵,吹走表麵的熱氣,邊吃邊聽。
父女倆聊了幾句。
季從南那邊有人約車,匆匆掛斷電話,“小慈,爸爸要工作了,先不說了。”
季慈叮囑:“爸爸再見,路上注意安全。”
手機扔在桌上,季慈嘴角的弧度從有到無,她低頭扒了一大口麵。
季家前些年從商,資產千萬,也曾風光無限,直到季慈大學畢業那年公司因經營不善倒閉,季從南現在以跑滴滴為生。
從前季從南外出都有專門司機接送,現在父母頭發白了半片,臉上飽經風霜,哪兒還能看出半點風光?
每每想起這些,她的心情就像剛擠出的檸檬汁,又酸又澀。
可是沒辦法,無論好壞,生活都得繼續。
吃完最後一口,她放下筷子,掃碼付款後出了店門。
*
寧州大學的宿舍在網圈出名,上床下桌,標準的四人公寓間。
畢竟寧大號稱“翻譯界的小清華”,知名校友雲集,學校本著“以學生為本”的思想,每年都會拿出社會捐款的一部分來提升學生的生活條件。
宿舍空調開到26度,進屋後季慈脫去大衣,那時頭發還沒長長,被她梳成丸子頭,露出修長白皙的天鵝頸。
鍾曉倩和她打了聲招呼,隨後專心追劇。唐怡正切火龍果,見人回來,切下一大塊填入她嘴裏,季慈指甲染上顏色,抽出紙巾擦拭,唐怡照例問候她,兼職做的怎麽樣?
季慈想了想後告訴她,還行。
讀研更加追求私人空間,每個人都有每個人要忙的事情,季慈業餘時間接了點私稿,雖然稿費不高,積少成多也是比不菲的收入。
譯文內容是關於一款互聯網智能產品的性能介紹,裏麵一些專有名詞搞得她頭疼,不知是哪家公司要用,季慈暗罵一聲變態。
好不容易理清脈絡,有了點思路,宿舍門砰一聲推開,很好,她腦子再度卡殼。
葉語卿提溜大包小包進來,東西一放,衣服都懶得脫,癱在床上。
聽到動靜,鍾曉倩往外探腦袋,掃過桌上五顏六色的包裝袋,她表現很淡定,“親愛的,你又去掃蕩了?”
葉語卿勉強打起精神,“開派對當然要好好慶祝了,嘿嘿,再說也不是花我的錢,我哥給報銷。”
唐怡來了興趣,“語卿,派對那天你哥會去嗎?”
全宿舍都知道葉語卿有個哥哥,因為不見廬山真麵目,眾人一直對他保留一絲期待。畢竟葉語卿就是大美人,都是同一父母所生,哥哥應該自然不會差。
葉語卿聳肩,實話實說:“我不知道,我和他的聊天記錄一般都是轉賬。”
唐怡仰天長歎,表示自己也想要這種簡單純粹的兄妹關係。
葉語卿這趟出去為每個人帶了禮物,給鍾曉倩買了香水,唐怡是一款單肩包,走到季慈跟前,她遞出一個白色包裝袋,說:“季小慈,這是給你的。”
瞧著印在包裝袋上醒目的logo,季慈猶豫著不知該不該接。
葉語卿往前伸胳膊,催促道:“一看到這件衣服,我就感覺特別適合你,快穿上讓我瞧瞧。”
掃一眼價簽上醒目的數字,她說:“不行,這衣服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雖然兩人關係不錯,但也不代表可以隨意接受對方的好處。
葉語卿雙手叉腰:“我們是好朋友,這有什麽?你要是不收我就扔了啊。”
她態度很是堅決,季慈拗不過,最終還是接了過來。
包裝袋裏是條黑色絲絨長裙,季慈換好站在鏡子前,裙尾到小腿,深v領口設計將凝脂般白暫的肌膚和清晰的鎖骨展現得一覽無餘。
她身材比例本就很好,腰細腿長,鍾曉倩感概,“季慈你是真把我們當外人,這麽好的身材現在才讓我們看?”
“我早就說你身材有料,瞧瞧這前凸後翹的。”葉語卿臉上露出滿意的神情,說著,忍不住從她胸前揩了一把油。
兩人平常這種愛的互動很多,季慈早已習以為常,前胸空蕩一片,雖說有層薄紗做遮掩,她還是不免擔心,“會不會...有點太暴露了?”
葉語卿替她打消疑慮,“不會,到時候派對上你就穿這套,我保證你大放異彩,把他們幾個都迷死。”
他們幾個?
季慈聽出端倪,投來探究的眼神。
葉語卿眼底閃過絲狡黠,“我認識幾個國外回來的朋友,等我把他們介紹給你認識認識,個個都是高富帥,包你滿意。”
一聽這話,季慈拉下裙子的側邊拉鏈,想把衣服換下來,“還是不要了吧。”
“就算不做男女朋友,也可以先當朋友處著,又不一定非要幹些什麽。”葉語卿按住她肩膀,寬慰道:“這事聽我的,你隻管穿這套衣服。”
季慈的拒絕寫在臉上。
葉語卿微微蹙眉,裝出十分嚴肅的樣子,仿佛下一秒就會翻臉,“季慈,我們還是不是好朋友?”
在她的威逼利誘下季慈隻能無奈點頭。
葉語卿展開笑顏:“是就聽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