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陪他過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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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頌安抓緊了自己衣帶,警惕地看著他。
    “我本來另有打算,”崔元卿站了起來,看了一眼她捂著的地方,“不過,你若想用這種方式,我也可以接受。”
    程頌安連跟他鬥嘴的心思都沒有,生怕再把他惹出邪火來,立即問到:“你原本打算什麽來著?”
    崔元卿一瞬不瞬瞧著她道:“我要你陪我過一個上巳節。”
    上巳節?程頌安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反應,他好像對陪他過一個節日有執念一般。
    除夕夜,他被匆匆叫到宮裏,出來之後沒有回府,而是徑自來到山莊上想同她守歲,之後聖旨下來,他們要和離,他又提出要她陪他過一個元宵節。
    那兩次的節日都是闔家同慶的日子,若真的一起過了,也沒什麽,這個上巳節就有些微妙。
    上巳節對大乾朝的未婚男女來說,是個頗為重要的日子,不論貴族還是平民,都不講避諱,少男少女皆可在白天成群結隊去踏青遊玩,而年長者也會趁此機會,出來為兒女相看婚事。
    期盼這個節日的,大都是心中有了心儀之人的少年,他們一對已然和離的怨侶一起過這個節日,怎麽看都是不合禮數。
    程頌安有些為難:“換一個日子吧,不然清明節?”
    “一起掃墓?”崔元卿臉上一寒,一同過清明節,虧她想得出來。
    他沒好氣地道:“一起要個孩子,和一起過上巳節,你選一個。”
    程頌安:……
    “其實我也沒必要報答你,畢竟你曾經那麽對我,又害我失去一個孩子,你做的這些事都是應該的。”
    說著說著,理直氣壯起來。
    崔元卿哼了一聲:“不是愛多管閑事麽?上巳節後,蘇執就會被流放。”
    “嗯?”程頌安疑惑地皺了眉,“蘇執有大用,他的後路你自會安排,關我何事?”
    “蘇執由我安排,崔文心那丫頭你不管了?”崔元卿提示道,“她現下被她娘禁止出門,要為她再相看婚事。”
    程頌安一聽崔文心的事,便有些坐不住,但轉念一想,又不滿地問道:“那不更是你一句話的事?四奶奶敢不聽你的?”
    崔元卿捏著她的雙頰,不讓她再說話:“我若愛隨意插手別人婚事,何至於你我和離?更何況,表麵看來,蘇執前途未卜,而四姐覺得我失了聖心,未必能護得住蘇執,她不願女兒嫁過去受苦,做的並沒有錯。”
    程頌安被他捏著嘴,說話的時候便有些口齒不清,嘟嘟囔囔道:“你不插手,惡人就要我來做?”
    “你不管也罷。”崔元卿放開了手,轉身望向窗外,幽幽道,“文心那丫頭對你的維護也盡夠了。那日從獄裏出來,她若不是為了你爬上馬車罵程挽心,原也不會被她娘關在房裏。”
    程頌安一聽,霍得站起來,指著崔元卿罵道:“混蛋!你縱容程挽心暗地裏為難文心?文心哪裏是她的對手?”
    崔元卿眉眼悠然:“不是不管麽?不過,我並沒有縱容。”
    程頌安不信,瞪著眼生氣。
    “是我先發難責了她,目無長輩,沒有家教。”崔元卿淡淡道。
    程頌安頓時明白了他的目的,程挽心再會扮柔弱,也是個心狠手辣的主兒,她焉肯被一個小丫頭罵?當麵哭,背後不定有什麽陰招。而崔元卿先出聲,既管教了崔文心,又維護了她的麵子,她心中歡喜,自然不會再去為難崔文心。
    母親說的沒錯,崔元卿就是有一堆的彎彎繞繞,一點也不爽利。
    “幫不幫他們,我自有考量,上巳節這樣的日子,我當然不能同你一起過,若給人看到了,日後還會有誰上門提親?”程頌安陰陽怪氣道。
    崔元卿眸子半眯,陰沉地問道:“誰敢上門提親?”
    程頌安滿不在乎的回道:“那可多了,這還要多虧崔大人當日抬著聘禮在京城轉了一圈,為我撐了顏麵,便是貪圖你這些聘禮而想求娶我的人,就有不少呢。”
    崔元卿冷笑道:“陸家和明家呢?對了,你可知陸輕山最近在忙什麽?”
    “陸家在給他議親,他可是應接不暇。”
    程頌安微微有些訝異,原來陸輕山臨去之前,想說的是這個事。訝異過後,便是鬆了口氣,他若真的肯答應定了婚事,日後必不會再來找她,她也不必覺得無法麵對陸母。
    “我知道。”程頌安淡淡答道,“他跟我說了。”
    崔元卿一怔,問道:“不怪他麽?”
    程頌安反問道:“為何要怪他?我隻怪你,程陸兩家門當戶對,我與陸輕山青梅竹馬,陸家伯母從小把我當女兒看,若不是跟你成過婚,陸家怎會嫌棄我配不上陸輕山?”
    他故意說這些酸溜溜的話來刺激她,她也是知道怎麽激怒他的。
    可崔元卿聽了,並沒有生氣,隻是眉心皺了皺,隨後一瞬不瞬望著她的眼睛道:“若你嫁了陸輕山,我也定將你搶回來,祖母不會說什麽,父親母親也攔不住我。”
    程頌安心頭重重一跳,如平靜的湖麵投入一顆石子,激起一圈圈漣漪。
    “你該走了。”她深吸一口氣,沒有回應他的話。
    崔元卿再次認真地問道:“陪我過上巳節,可以嗎?”
    程頌安沒有回答,隻是默默打開窗子,示意他離開。
    崔元卿忽而一笑,雙手撐在窗台上,回頭對她道:“你說過,沉默等於縱容,不說話,我便當你答應了。”
    說完,輕輕一跳,已越過窗台,消失在夜色裏。
    接下來,程頌安每日按時入宮給七公主講書,也頗為平靜,隻是也有不平靜的時候。
    這一日,她走出集文殿的大門,剛與候在宮門處的海棠匯合,便看見瑾王迎麵走來,程頌安連忙行禮。
    瑾王溫和一笑道:“程姑娘別來無恙啊,當日在鴻宴樓連累你受傷,本王一直過意不去,不知可否給個機會向姑娘賠罪?”
    他明明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但說出的話卻讓程頌安從內心覺得一股寒意,她勉強笑道:“那日是臣女愚笨,遭了刺客的毒手,豈敢讓王爺賠罪?”
    瑾王的笑意淡了些,溫聲問道:“姑娘不必自謙,本王知道,你冰雪聰明,非尋常閨閣女子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