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不能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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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頌安這會兒已經冷靜下來,聽見崔元卿喊海棠下車,無非是要進來陪她,便探出頭道:“我沒事。”
崔元卿皺了眉,僵持著站在馬車旁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程頌安抓著海棠的衣袖,淡淡一笑道:“無事,剛才著急,是想告訴你,上巳節,我不想跟你一起過。”
崔元卿的手抓在車轅上,目光在她臉上掃過,她剛才那個樣子,分明不是無事,她對他向來執拗,既不願說,他便不能逼她。
“上巳節還有幾天,到那時再說不遲。”
程頌安搖了搖頭:“不,我現在就要明明白白告訴你,我不同你過上巳節,因為我不想同你再有任何瓜葛,你隻會給我帶來麻煩。”
“你為什麽不搬回崔府呢?你在耕讀園住,旁人會誤會我與你藕斷絲連、不清不楚,我若再想嫁人,你豈不耽誤我?”
崔元卿的眸色驀然黯淡,鬆開了抓著車轅的手,深深吸了一口氣,而後翻身了馬,調轉方向去了。
程頌安坐回馬車,靠在車壁上沉默著。
海棠忍不住道:“姑娘為什麽這個時候趕他走?為什麽不告訴他?大人可以幫你。”
程頌安苦笑一聲:“海棠,你覺得眼下,最好的出路是什麽?”
海棠微一思索,無言地握住了她的手。瑾王已經在程挽心的事上吃了一個悶虧,這次赤裸裸的威脅,就是對程頌安勢在必得,若要擺脫他,必得跟程挽心走同一條路,要麽立刻嫁人,要麽跟崔元卿重修舊好。可若這樣,瑾王會更惱羞成怒,三小姐就逃不掉了。
程頌安當然知道崔元卿可以幫她,但她不能找他,最起碼在這個時候不能找他。萬一他衝動行事,程家就要完了,襄王也會跟著暴露,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海棠,瑾王長久不了的,我隻需要爭取一點時間就可以,不能讓崔元卿知道,不然……”程頌安說到此處,戛然住口,她潛意識裏竟覺得崔元卿會為她改變。
“從前我有我的計劃,但今後你想做什麽,我可以改變計劃陪你。”那日他從江南回來,跟她說過的話,恰如其分地出現在耳邊。
程頌安掐著掌心,告訴自己不要信他,他不過是因為她不再愛他而心有不甘罷了,並非真的要為她放棄一切。
海棠默默看了她一會兒,歎了口氣。雖不知道她在想什麽後路,但多年的主仆情誼,海棠對程頌安的心事,看的比她自己還清楚。
“姑娘,是怕再喜歡上大人嗎?”
程頌安長長的睫毛顫了顫,一顆淚掛著,遲遲不肯落下來。她的確越來越依賴、越相信崔元卿了,這是一個非常不好的兆頭。
她原以為和離之後會得到自由,但是一個女子在這樣的世道裏,根本不存在自由,尤其是在權力傾軋的京城,女人根本算不上一個人,她們都要做家族的棋子和工具,或世家聯姻,或是依附王權。她可以不考慮自己,但不能不考慮程家。
情和自由,在這些麵前,不值一提,若將這些放在心上,徒增煩惱。崔元卿已是一條走過去不能回頭的路,嫁給別人,她不會再動心,像前世一樣在一方院子裏終老便是。
“海棠,拖延過去這一段時間便好。我不想回頭,也不能再對他動心。”程頌安抓著她的手,搖了搖頭,“不要給別人知道。”
目前的局勢,瑾王如日中天,別人看著是烈火烹油,鮮花著錦。但對帝王來說,這並非好事,至高位者是不允許有任何人能威脅到自己地位的,即便是親生兒子也不行。
當今聖上遲遲不肯立太子,無非是怕手中的權利下移,而現在眾人都勸諫他早立太子,瑾王又是聲望最高的一個,他怎麽能不起疑呢?
晉王爬得越高,那他就會越危險,現在他離危險還差著一步,讓聖人真正忌憚他,還需要一個合適的契機。
她能看得出,崔元卿所謀之事正是為此,已經走了九十九步,她不能在這個時候擾亂計劃,讓此事敗在最後一步。
海棠歎了口氣,愛意不能宣之於口的痛,她懂。崔家這條回頭路,也不好走,一個程挽心,背後還有襄王。
回到山居,程頌安對李文賓道:“告訴父親,連夜將瑾寧送回益州老宅,你親自護送。”
頓了一下,又加一句,“將牡丹也帶上,你們留在那裏,明年開了春兒再回。”
李文賓不解,但他向來不多話,雖然不明白,也絕不多問,立刻去了。
踏雪和薔薇一聽,便知發生了大事。
程頌安看了一眼海棠,朝她們道:“在屋裏多點上幾個火盆,再備上幾桶冷水。”
這個時候,天氣轉暖,早已不用炭火,薔薇奇怪地問道:“姑娘是覺得冷?”
海棠搖了搖頭,示意她們不必再問,隻吩咐人準備東西。
幾盆燃的旺旺的炭火將整個屋內都熏得熱氣騰騰,程頌安又將貂裘也裹在身上,過不多時,整個人如水洗一般,汗順著頭上不斷往下冒。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程頌安熱的幾欲昏厥,才將貂裘脫了,走進浴房。
浴房中備好了冷水,她叫眾人都退了下去,海棠麵有不忍:“姑娘,你這麽糟踐身子,日後萬一落下病根……”
程頌安的臉被炭火烤的紅彤彤,眼中似乎也有一團火:“海棠,你看到了,瑾王比病痛可怕
。”
踏雪一凜,當即替換海棠:“我來服侍,姐姐下去等著。”
程頌安滿意地點了點頭,將身上的衣物全都脫了,直接進入盛滿冷水的浴桶。她剛從熱氣騰騰的房間出來,一身的大汗,猛然進了冷水桶,冰火兩重天,刺骨的激靈讓她牙齒控製不住地咯咯作響。
饒是踏雪比她們幾個多了幾分果斷狠厲,此時也有些不忍。
程頌安朝她一笑:“往我頭上澆水。”
踏雪一咬牙,舀了一瓢水,閉著眼睛往她頭上澆去。
程頌安渾身一顫,臉上慘白一片。如此往複澆水,直到她再也撐不住,才從浴桶裏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