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怪讓人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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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厘將礦泉水擱在桌子上,兩手一攤,愛莫能助:“抱歉,我不是警察,沒辦法證實。”
    玩笑般的回答,很是出乎意料,引得在場人笑起來。
    他們都多多少少聽說過連厘的名號,年級代表演講、數學競賽金獎……原以為是位高冷女神,沒想到性情如此隨和。
    誌願結束前十分鍾,薛舒凡滿血歸來,衝進來給了連厘一個大大的擁抱。
    “厘厘,這次多虧有你,不然我就要改名叫薛慘兮兮了!”
    連厘唇角輕翹,揶揄道:“後麵複盤打掃不用我了吧?”
    薛舒凡忍俊不禁,“不用不用,你什麽時候有空,我和火鍋等你。”
    灰蒙蒙的天色如鐵,雨滴連綿不絕地往下飄墜,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細網,沉沉地籠住校園。
    道別薛舒凡,連厘走到大禮堂廊前,手機震動,來了新訊息,她點進去查閱。
    數學科學學院群,輔導員發了兩條通知。
    淩冽的風挾著雨水陡然斜刮,連厘衣角瞬間變得潮濕,她往後撤一步。
    這一步,就不小心撞上了身後的人。
    她的鞋後跟和那人的鞋尖相碰,對方似是毫無察覺,紋絲不動。
    受慣性使然,她後背跌進了一個溫熱堅實的胸膛裏。
    細雨微揚,撲在臉上,一片清涼。
    額前的碎發被吹起又落下,連厘垂眸,映入眼簾的是修長漂亮的手,腕骨勁瘦精悍。
    那人懶洋洋的聲音從她頭頂落下來:“光天化日,碰瓷呢。”
    他個子很高,說話間氣息混著雨汽一冷一熱襲來。
    連厘抬頭往後看,正好對上靳識越黑如濃墨的眸。
    遠處的秋雨纏綿悱惻,近處的男人散漫疏冷。
    許是過於意外,猝不及防的對視,超過了正常社交距離,連厘的心髒像是被除顫儀猛地提了一下。
    靳識越手抄在褲袋裏,雅黑羽睫耷拉著,微挑的眼尾略顯玩世不恭,模樣懶散而又寡情。
    連厘拉開距離,尚未來得及說話,他已經開口:“撞到人不會道歉?”
    連厘誠意致歉:“不好意思。”
    “我看你挺好意思的。”
    靳識越似笑非笑瞥了她一眼,語氣悠然:“動不動就撞人,怪讓人害怕。”
    連厘:“……”
    悄無聲息出現在身後,跟鬼似的,到底誰怕誰?
    大禮堂門口,等候的一幹人魚貫而出,往他們這邊走來。均是身穿黑灰色西裝、高大威武的男子,最前方的人連厘有印象,是那晚開車的年輕人。
    “靳先生。”李夜恭敬道。
    靳識越身邊的人給他撐了傘,連厘看著他們走進雨幕,在淅淅瀝瀝的水聲中,邁著長腿闊步上了車。
    “連小姐。”李夜看著連厘,示意他們先走一步了。
    連厘禮節性點頭:“再見。”
    雨滴飄零落下來,一串串的,在空中形成薄幕水簾。
    連厘看著那輛墨黑色的紅旗l9駛離,緊跟著上去一輛,又一輛……
    李夜坐在副駕駛座上,視線望向後視鏡,看老板靠著真皮座椅,扯開領帶。
    他目光往窗外轉,車窗沾了雨滴,外麵陰沉灰暗的天色也模糊了。
    偌大的一片校園,清晰的唯有連厘撐傘的身影,她的肩頸挺拔舒展,儀態很好,像一幅精美絕倫的國畫。
    李夜有些晃神。
    他沒看錯的話,老板方才是故意被撞的吧?
    雨勢磅礴,紅棕色落葉被雨黏在地麵,博雅塔和未名湖一塔一湖遙相輝映,頗有幾分江南煙雨濛濛的氛圍。
    雨滴子打在傘上,劈啪作響。連厘手中的傘柄轉了半圈,往宿舍樓走。
    大四沒課,樂團和各種職務都退了,時間相對空閑。
    她蔥白似的手指滑了滑手機屏,把學院群、班級群和宿舍群都刷了個遍,沒什麽重要事情。
    頂級財閥靳家勢力深厚,大公子克己複禮,做事挑不出毛病,媒體挖不到料,便將重心放在了二公子身上。
    連厘父親曾是靳家司機,父親在世時她常聽到父親說二公子玩世不恭,又雙叒叕犯混惹靳老生氣了。
    有次跟沈家唯一的孫子幹起來,差點把人弄死……囂張得很。
    惡劣行徑罄竹難書。
    不是個好相與的角色。
    白蠟樹是京北大學秋天最早變黃的樹種,連厘走至未名湖湖心島及北岸,不經意一望,紅樓對麵的白蠟樹已經變黃了,金燦燦的。
    她拐了方向,轉身往東門走。
    靳家二公子時隔多年,再次出現在大眾視野裏,引起了媒體的廣泛關注。
    就連樂團的年輕成員結束訓練,收拾東西時也在議論。
    “這群媒體也太沒用了吧,連張清晰的正麵照都拍不到!氣死我了!”
    “你有什麽好氣的,夜色裏照片雖然朦朧,但看圖片也能瞧出二公子身材完美,骨相傲人。”
    “阮寧不是認識二公子嗎?有沒有照片呀?”
    被提及的阮寧瞥了眼連厘,掛著溫柔的笑容,回道:“沒有,二公子不喜歡拍照。”
    “你今天這麽急切回家是準備參加宴會嗎?”
    “嗯。”阮寧說,“晚上給二公子接風洗塵,我得回趟家。”
    阮寧的語氣略顯羞赧,聽起來似乎跟靳識越很熟且關係曖昧。
    “wo!你看看阮寧,不僅是靳家做鄰居,還和二公子青梅竹馬,實在是羨煞旁人,人生的分水嶺果然是羊水啊,不像某些人”
    阮寧轉眼看向‘某些人’。
    連厘頭也沒抬,始終專注地撥弄大提琴琴弦,仿佛置身事外。
    上次沒叫她參加生日arty,她也淡然置之。
    沉吟片刻,阮寧問連厘:“連厘,你和趙少爺也會去嗎?”
    問題一出,立馬有人譏笑。
    他們都知道,連厘背後的金主是趙家趙立錚,一個混跡風月場所、日夜荒淫的紈絝少爺。
    連厘繞開阮寧的話,望了眼牆上掛著的鍾表,提唇道:“靳家住在部隊大院幾十年,至今沒搬走。距離這裏很遠,建議你馬上出發。”
    語氣很和睦,但這話……
    阮寧心頭驀然驚顫,眸底閃過一絲詫異。
    “嗬,說得好像很熟悉靳家。”有人嗤道。
    雖說趙家和靳家有幾輩子交情,但他們差的不是一丁半點。
    不過,也沒人敢詆毀趙家。趙家即便不及靳家底蘊深厚,那也是數一數二的豪門。
    短時間內開所文港樂團,並請大師級演奏家來教學,可不是普通富豪能做到的。
    阮寧迅速調整心情,熱絡地同連厘說:“你想去的話,我可以帶你去。”
    “謝謝,不用了。”連厘說,“我得回去遛貓。”
    望著連厘坦然離開的背影,眾人皆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遛貓?她什麽時候養貓了?”
    “對啊,她不是貓毛過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