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8章 族譜,風波暗湧

字數:14111   加入書籤

A+A-


    議事大廳內的氣氛驟然緊繃,空氣仿佛凝固成冰,
    兩側列席的人都屏住了呼吸,連彼此的心跳聲都清晰可聞。
    左側的李立白捏緊了手中泛黃的族譜,指節因用力而泛白,臉色青一陣白一陣——
    溫嘉善這話無疑是當眾打他的臉,更是要戳穿這場李家為了穩固勢力而精心安排的認祖歸宗戲碼,讓他這個主持儀式的族老下不來台。
    李超指尖微凝,握著紫褐色毛筆的手頓在半空,墨汁在筆尖懸而未落。
    他目光銳利如刀,掃過溫嘉善那張堆著假笑的胖臉,心中冷笑。
    他清楚,
    溶血丹一驗,所謂的"認祖歸宗"便會像紙糊的房子般瞬間塌掉,自己苦心經營的身份將蕩然無存。
    凰珠端坐主位,指尖輕輕叩著梨花木扶手,發出規律的輕響,目光卻冷得像淬了冰:
    "溫藥師倒是比李家的人還上心。"
    她語氣平淡,每個字卻都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
    "李家族譜上添誰的名字,是李家自己的事,輪不到丹盟指手畫腳。"
    溫嘉善臉上的肥肉抖了抖,像是被這話凍了一下,
    卻仍不死心,把盛著溶血丹藥液的水杯往李立白麵前又遞了遞,皮笑肉不笑地說:
    "李老先生,話不是這麽說。血脈這事摻不得假,萬一誤認了親族,傳出去豈不是讓李家淪為整個龍皇城的笑柄?我這也是為了李家名聲著想,絕無他意。"
    "我的族人名聲,輪得到你一個外人置喙?"
    李立白終於按捺不住,積壓的怒火噴薄而出,將族譜"啪"地往案上一拍,雙鬢的白發都氣得發顫,
    "溫嘉善,你丹盟是管煉丹的,不是管人家宗族認親的!越俎代庖,也不怕閃了舌頭!"
    溫嘉善卻像沒聽見他的話似的,眼珠子一轉,直勾勾盯著李超,語氣帶著刻意的挑釁:
    "李小哥若是心裏沒鬼,何懼一驗?幾滴血而已,難不成……這龍皇城李氏的名頭,是借來的,不敢見真章?"
    這話像根淬了毒的針,精準刺向李超的軟肋。
    李超眸色一沉,握著筆的手緊了緊,正要開口駁斥,凰珠忽然屈指一彈,一道淩厲的勁風破空而出,"啪"地擊碎了李立白手中的水杯。
    淡綠色的溶血丹藥液濺在青磚上,洇出一片不規則的濕痕,宛如一道無形的界限,劃清了立場。
    "我說了,不用管。"
    凰珠的聲音不高,卻帶著雷霆萬鈞的氣勢,讓整個大廳靜得落針可聞。
    她抬眼看向李超,言簡意賅,
    "李超,落筆。"
    李超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波瀾,不再猶豫。
    紫褐色的毛筆在族譜上落下自己的名字,筆鋒剛勁有力,墨跡迅速在泛黃的紙頁上暈開,與其他名字融為一體。
    溫嘉善的臉頰抽搐得更厲害,肥肉擠成一團,他沒想到凰珠竟如此強硬,連最後的轉圜餘地都不給。
    "凰城主此舉,未免太霸道了!這不合規矩!"
    "霸道?"
    凰珠挑眉,緩緩起身,走到溫嘉善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氣場全開,
    "我上陵城的人,要認祖歸宗,輪得到你丹盟的人跳出來說三道四?你今天這番舉動,到底是個人恩怨,還是丹盟想借題發揮,插手我上陵城的事?"
    最後一句話像塊巨石砸在溫嘉善心頭,
    他被凰珠的氣勢懾住,下意識後退半步,避開她的目光,語氣頓時弱了幾分:
    "我……我隻是好意提醒,絕無他意。"
    "好意就心領了。"
    凰珠轉身坐回主位,拿起桌上的茶盞抿了一口,茶香嫋嫋中,她話鋒一轉,
    "李家認親儀式結束,接下來,該談談李超加入丹盟的事了。"
    話題被強行扭轉,
    溫嘉善憋得臉色通紅,像被堵住了喉嚨,卻在凰珠冷冽的注視下,一個字也反駁不出來,隻能悻悻地閉了嘴。
    李立白鬆了口氣,連忙小心翼翼地收起族譜,對著李超拱手道:
    "恭喜賢侄,正式歸宗,自此便是我龍皇城李氏一族的人了。"
    李超回了一禮,指尖的毛筆還帶著餘溫,他看著族譜上自己的名字,心中清楚,這一頁落下,往後的路隻會更複雜。
    但至少此刻,
    他暫時站穩了腳跟,有了凰珠這道屏障,總算能喘口氣。
    溫嘉善剛轉身要走,就被李超的話釘在原地,像是被無形的釘子穿透了腳跟。
    他猛地回頭,
    胖臉上的橫肉擠成一團,滿是錯愕,隨即湧上怒意,聲音陡然拔高: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難不成還想攔我不成?"
    李超慢悠悠地放下毛筆,指尖在族譜上自己的名字上輕輕敲了敲,發出"篤篤"的輕響。
    抬眼時,
    臉上的笑意已斂去大半,眼神清明如鏡,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銳利:
    "溫藥師急匆匆趕來,又是驗血脈又是翻舊賬,鬧了這半天,攪得儀式不得安寧,就想這麽拍拍屁股走人?"
    "我走不走,關你一個剛認祖歸宗的毛頭小子什麽事?"
    溫嘉善色厲內荏地梗著脖子,雙手叉腰試圖擺出威懾的架勢,心裏卻莫名發虛。
    剛才被凰珠的氣勢壓著,他沒細看李超,
    此刻才發現這年輕人雖穿著一身素衣,站姿卻如鬆如劍,脊梁挺得筆直,眼底藏著股不容小覷的銳氣,絕非易與之輩。
    "關我事啊。"
    李超邁開步子,一步步朝他走去,每一步都像踩在溫嘉善的心跳上,
    "你質疑我身份,牽扯出蘇澈的名號施壓,又拿鄭南天的舊案做文章,攪動得人心惶惶,現在目的沒達成就想溜之大吉?哪有這麽便宜的事。"
    溫嘉善被他逼得連連後退半步,後腰撞到了身後的案幾,
    "哐當"一聲,案幾上的茶杯被震得落地,摔得粉碎。
    他索性破罐子破摔,厲聲道:
    "放肆!我乃丹盟總部七星藥師,執掌丹盟分部要務,你一個毛頭小子也敢攔我?"
    "攔你又如何?"
    李超話音未落,身形已如鬼魅般欺近。
    溫嘉善隻覺眼前一花,手腕便被死死扣住,
    那力道像鐵鉗似的,骨頭都像要被捏碎,疼得他齜牙咧嘴,額頭瞬間冒出汗珠。
    "你!你敢動我?"
    "這裏是上陵城,是凰城主的地盤,更是我李超認祖歸宗的地方。"
    李超的聲音壓得很低,帶著拳拳到肉的實感,每個字都砸在溫嘉善心上,
    "你帶著旁人的命令來這兒撒野,真當我們上陵城的人都好欺負?"
    話音落,
    他手腕猛地一翻,借著溫嘉善掙紮的力道順勢一掄,那兩百多斤的胖子便像個破麻袋似的被甩了出去,
    "砰"地一聲重重砸在大廳中央的石柱上。
    胖臉結結實實地磕在石棱上,當即青了一塊,嘴角也溢出血絲,疼得他悶哼出聲。
    "你敢動手!"
    溫嘉善掙紮著爬起來,又驚又怒,連忙掏出腰間的丹爐法寶,就要催動靈力。
    那丹爐是他貼身之物,刻滿了聚火符文,尋常修士挨一下就得皮開肉綻。
    卻不料李超早有防備,一腳精準地踹在爐底,
    那丹爐"哐當"一聲滾到凰珠腳邊,裏麵的藥粉撒了一地,嗆得人直皺眉。
    凰珠端著茶盞,指尖慢悠悠地摩挲著杯沿,眼皮都沒抬一下——
    那副泰然自若的模樣,顯然是默許了這場衝突。
    李立白張了張嘴,想勸又不知從何說起,最終還是別過臉去,算是默認了李超的做法。
    李超沒給溫嘉善再反抗的機會,欺身而上,手肘死死壓住他後頸,膝蓋頂住他後腰,將人死死按在冰涼的地磚上。
    "剛才不是挺橫嗎?怎麽現在像隻待宰的肥豬,連掙紮都沒力氣了?"
    "啊——疼!放手!快放手!"
    溫嘉善臉貼著冰涼的地磚,屈辱和疼痛混在一起,眼淚都快被逼出來了。
    他怎麽也想不到,
    這看似文弱的年輕人竟是個硬茬,身手比那些常年在邊境廝殺的護衛還利落,動作快得讓人反應不及。
    李超俯身,
    在他耳邊輕笑一聲,聲音裏帶著幾分嘲弄:
    "溫藥師,記性不好的話,我不介意幫你好好捋捋。第一,我身份由李家認下,輪不到外人置喙;第二,鄭南天是咎由自取,凰城主早已遞了文書說明情況;第三,蘇澈的手伸得太長,你替他當槍使,就得有挨打的覺悟。"
    他手上稍一用力,溫嘉善便痛得嗷嗷叫,連忙討饒: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有眼不識泰山,您大人有大量!"
    "知道錯了?"
    李超鬆開些力道,卻沒讓他起來,
    "那回去該怎麽跟丹盟說,心裏有數了?"
    "有有有!"
    溫嘉善連忙點頭,鼻涕眼淚混著血水流了一臉,狼狽不堪,
    "我就說...就說鄭南天違規在先,李超是正當防衛,認祖歸宗的手續也合情合理,丹盟不該再追究..."
    "還算有點腦子。"
    李超這才鬆開手,拍了拍衣襟上沾到的灰,語氣轉冷,
    "記住了,上陵城不是誰都能撒野的地方。再敢帶著歪心思來,下次就不是鼻青臉腫這麽簡單了。"
    溫嘉善連滾帶爬地站起來,捂著又酸又疼的腰胯踉蹌著往門口挪,連掉在地上的玉佩法寶都忘了撿。
    走到門口時,
    他腳下一軟,差點摔個跟頭,最後還是被跟來的隨從慌忙扶住,才狼狽不堪地消失在眾人視線裏。
    大廳裏靜了片刻,
    李立白才幹咳一聲,看向李超的眼神裏多了幾分忌憚和讚許:
    "賢侄...好身手。"
    李超笑了笑,沒接話,轉頭看向凰珠:
    "凰城主,這下清淨了。"
    凰珠放下茶盞,眼底閃過一絲毫不掩飾的讚許:
    "確實清淨了。"
    她起身走到李超身邊,聲音輕快了些,
    "看來,倒是我小看你了。"
    李超撓了撓頭,
    剛想說什麽,卻見凰珠話鋒一轉:
    "不過,打了丹盟的人,後續的麻煩怕是少不了。你且等著,過幾日,我帶你去龍皇城一趟——有些賬,該親自跟蘇澈算了。"
    自己出身龍皇城那般鍾鳴鼎食之地,與生俱來便帶著天潢貴胄的氣度,更頂著七星藥師這等令修行者趨之若鶩的尊貴身份。
    此番代表丹盟外出公幹,他自踏上上陵城土地的那一刻起,便時刻警醒著——
    舉手投足皆係丹盟百年清譽,分毫不敢有失。可結果呢?
    那李超,竟說打就打!
    一拳砸在臉頰上的鈍痛還在蔓延,半邊臉早已麻木腫脹,連帶著耳根都嗡嗡作響。
    這哪裏是動手,分明是半點情麵不講,將丹盟的臉麵狠狠摁在地上碾軋,連龍皇城的體麵都被撕得粉碎!
    溫嘉善捂著傷處,指節因用力而泛白,心頭的羞憤與怒火幾乎要衝破胸膛。
    此時,
    溫嘉善心底對凰珠竟悄然生出幾分複雜的感激。
    方才李超那拳帶著裂石穿雲的狠勁襲來時,若不是凰珠及時出聲喝止,恐怕自己這條小命今兒就得折損大半。
    那股毫不容情的力道,那雙眼眸裏翻湧的冷厲,實在太嚇人了——
    李超下手時,根本沒把他的身份、丹盟的威名放在眼裏!
    被這般暴揍一頓後,溫嘉善在幾個屬下屏聲靜氣的攙扶中,一瘸一拐地踉蹌前行。
    每挪一步,渾身上下的骨頭都像散了架似的,疼得他額頭直冒冷汗。
    嘴角的血跡糊了半張臉,華貴的衣袍也沾滿塵土,哪還有半分七星藥師的體麵?
    他連最基本的現場調查都顧不上了,滿腦子隻有一個念頭:
    逃!
    驚慌失措地逃離這座讓他受盡屈辱的上陵城。
    他打心底裏發怵,怕自己走慢一步,那尊煞神又會追上來,將他按在地上再施拳腳。
    畢竟以他的修為,
    在李超麵前如同稚童麵對猛虎,根本毫無還手之力,隻能像個破麻袋似的被動挨打。
    直到此刻,
    他才真切地明白,鄭南天死得真是一點都不冤枉!
    那樣的狠人,誰惹誰倒黴,誰碰誰遭殃!
    城主府內,
    檀香在空氣中緩緩彌漫,燭火搖曳間,氣氛一時有些沉靜,連呼吸聲都仿佛被放大了幾分。
    凰珠望著李超,無奈地搖了搖頭,
    那雙清澈如溪的眸子裏帶著幾分嗔怪,語氣裏藏著不易察覺的關切:
    “你這家夥,行事也太莽撞了!”
    要知道,
    溫嘉善可是丹盟總部的人,背後牽連著盤根錯節的勢力,身份絕非尋常藥師可比。
    結果李超倒好,說動手就把人給揍了,
    這事兒若是傳到龍皇城,怕是會像投入湖麵的石子,激起一圈圈麻煩的漣漪,屆時想平息都難。
    李超卻是滿不在乎地聳了聳肩,臉上沒什麽多餘的表情,
    仿佛方才揍的不是丹盟代表,隻是拍死了一隻擾人的飛蟲,坦然道:
    “我這人就這樣,天生受不了半分委屈!”
    “他一進門就擺出那副鼻孔朝天的架勢,話裏話外都帶著針對我的意思,甭管他是什麽身份背景,我都得讓他知道,不是什麽人都能隨意拿捏的!”
    他說這話時,
    語氣斬釘截鐵,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強勢。
    李超向來就不是那種會以德報怨的人。
    有仇,
    必定當場就報,絕不拖泥帶水;
    就算當時沒找到機會,也會像刻在石碑上的字似的牢牢記在心上,等日後有了時機,再連本帶利地討回來——
    這是他行走世間的信條,從不肯委屈自己分毫。
    聽到他這番話,
    凰珠頓時被氣笑了,伸出手指輕輕點了點他的胳膊,眼底的無奈更深了些:
    “你把他當場收拾了又能怎麽樣?他回去之後,還不是照樣會在丹盟總部搬弄是非,添油加醋地編排你的不是?到時候流言蜚語傳得滿天飛,你以為這虧吃得值當?”
    “這般行事,根本就是得不償失!”
    李超卻仰頭朗聲一笑,
    笑聲裏帶著幾分桀驁不馴的灑脫,語氣隨性得很:
    “我才不管那麽多!”
    “反正這一頓打下去,我心裏頭那股憋悶勁兒散了,舒暢多了,這就夠了!”
    人其實就是這樣。
    很多時候,
    遇到麻煩或是遭受欺淩,往往會習慣性地選擇忍讓,還在心底反複勸慰自己:
    退一步海闊天空,讓三分心平氣和。
    但實際上呢?
    退一步之後,
    夜裏躺在床上輾轉反側,越想越覺得窩火,那股氣堵在胸口像塊石頭;
    讓三分之後,
    更是越琢磨越覺得虧得慌,仿佛自己成了任人搓圓捏扁的軟柿子!
    到最後,
    憋了一肚子氣,連覺都睡不安穩,那才叫真的不值!
    反正李超從來不搞這一套。
    人生在世,
    辛辛苦苦地打磨修為,曆經千難萬險提升實力,
    不就是為了能活得灑脫一些,可以快意恩仇,不必看人臉色受欺辱嗎?
    若是連這點自在都求不得,那修煉還有什麽意義?
    看到李超這副我行我素的樣子,凰珠再次無奈地搖了搖頭。
    但不知為何,
    她心底對李超的讚賞,卻又莫名地多了幾分。
    或許是因為在他身上,
    看到了許多年輕人早已磨平的那份銳氣與果敢吧——
    那份不向權勢低頭的硬氣,在這趨炎附勢的世道裏,實在難得。
    事情總算告一段落。
    李超的歸族之事在族人的見證下順利完成,祠堂裏的燭火映著他的臉龐,也算圓了一樁心願。
    但加入丹盟的事情,
    經此一事,顯然是暫時泡湯了。
    凰珠出去處理了一番事務。
    她走時步履從容,神色平靜如常,沒人知道她離開的這幾個時辰裏,上陵城的某個角落已悄然掀起一場無聲的風暴。
    等她回來後沒過多久,消息便傳遍了城主府:
    上陵城統領之一的趙智意外死亡,其職位已由他人接替,一切都顯得順理成章。
    凰珠素來不喜歡沾染血腥,不到萬不得已絕不會輕易開殺戒,但這並不代表她不會殺人。
    尤其是當有些人觸及她的底線,毀了她籌謀已久的布局時,
    她出手的手段,會如雷霆般迅猛,毫不留情,幹淨得不留一絲痕跡。
    若是換做別的事情,或許凰珠還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予計較。
    但這次,
    正因為趙智的多嘴,像個碎嘴的長舌婦般,將李超的消息偷偷傳遞到了龍皇城,導致她多年的心血付諸東流,功虧一簣。
    這種情況下,
    讓趙智活著,才是真正的不合常理。
    估計趙智到死都不敢相信,自己僅僅是因為一時嘴快,想借傳遞消息的由頭在龍皇城那邊邀功,竟然就因此引來了殺身之禍,連後悔的機會都沒有。
    晚上,
    城主府內擺設了一場豐盛的晚宴。
    燈火通明,
    將廳堂照得如同白晝,
    餐桌上的菜肴熱氣騰騰,紅燒的靈獸肉泛著油光,清蒸的靈魚香氣撲鼻,
    還有各色精致的點心與醇厚的靈酒,空氣中彌漫著濃鬱的酒香與菜香。
    這場晚宴,
    既是為了宴請遠道而來的李立白,也是為了慶賀李超認祖歸宗成功,算是給連日來的風波畫上一個暫時的句點。
    席間,
    酒過三巡,
    眾人臉上都帶上了幾分醺然的醉意,話也漸漸多了起來。
    李超放下手中的酒杯,目光轉向身旁的李立白,神色多了幾分鄭重:
    “立白叔,我想問問龍皇城蘇家的情況。”
    他心裏清楚,
    這個敵人既然已經冒了頭,就必須提前做好準備,知己知彼方能立於不敗之地。
    雖然這災禍來得莫名其妙,像塊憑空砸來的石頭,
    但既然已經被牢牢扣在自己頭上,又招惹到了蘇家這樣的龐然大物,提前摸清對方的底細總是好的。
    李立白聞言,放下酒杯,臉上的笑容收斂了幾分,神色變得嚴肅起來,仿佛即將談論的是一頭沉睡的巨獸:
    “在龍皇城,局勢遠比你想象的複雜。除了至高無上、統禦全城的王族,以及勢力龐大、遍布各州的丹盟之外,還有所謂的豪門九族。”
    他頓了頓,
    端起茶杯抿了口茶,繼續說道:
    “這九大家族掌控著龍皇城的大半資源與財富,產業遍布各行各業,勢力盤根錯節,彼此之間既有合作又有爭鬥,關係複雜得很。由於各族的整體實力差距明顯,又被分為上五族和下四族,界限分明得很。”
    “蘇家,便是上五族裏響當當的存在,族中高手如雲,強者輩出,底蘊深不見底,就算是丹盟總部,也得讓他們三分薄麵。”
    李立白的語氣帶著一絲凝重,
    “而我們李家,則排在下四族的末尾,兩者之間的差距,簡直是雲泥之別,根本沒有可比性。這也是當初我聽聞溫嘉善身後站著的是蘇家嫡長子蘇澈時,不敢多言的原因——實在是招惹不起啊。”
    說到這裏,
    李立白又補充了一句,語氣裏帶著幾分唏噓:
    “更讓人頭疼的是,這個蘇澈,不僅身份尊貴,天賦卓絕,還是凰珠城主的追求者之一,在龍皇城裏,這幾乎是公開的秘密。”
    好吧!
    聽聞這些內情之後,
    李超無奈地長歎了口氣,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隻覺得那醇厚的靈酒都帶上了幾分苦澀。
    這尼瑪叫什麽事兒啊!
    人還沒踏足龍皇城的城門呢,結果就稀裏糊塗地結下了這麽一個牛逼哄哄的仇敵!
    這運氣,也真是沒誰了!
    夜色漸深,
    一輪圓月高懸於墨藍色的天幕之上,
    清冷的光輝如同流水般灑遍大地,給城主府的亭台樓閣鍍上了一層朦朧的銀紗。
    晚宴已近尾聲,
    眾人皆是酒足飯飽,臉上帶著幾分醺然的醉意,彼此間的談笑漸漸稀疏。
    隻是在這看似平靜的夜色裏,每個人的心頭都像壓著些什麽,思緒在月光下悄然流轉,
    而那些潛藏的暗流,仍在無聲地湧動著,等待著下一個風起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