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9章 殘影,異變突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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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的兩人,
    看似達成同盟,實則各懷心思,完全是同床異夢的狀態。
    邢岩盤算著借刀殺人,再謀私利;
    紫鳳則想著利用邢岩的戰力,掃清障礙,早日找到通道,彼此不過是互相利用的棋子。
    李超仍在與蟻群纏鬥。
    他每掌拍出,都帶著星辰之力的厚重威壓,掌風過處,無數螞蟻被震飛出去,
    有的直接爆成黑沫,有的則摔斷了肢體。
    很快,
    周圍便鋪了一層密密麻麻的黑色屍骸,幾乎將焦黑的地麵都覆蓋住了。
    可這些螞蟻仿佛不知畏懼,也不知疼痛,前赴後繼地衝殺著,依舊悍不畏死,踩著同伴的屍體往前湧,那股瘋狂的勁頭,看得人頭皮發麻。
    李超眉心微蹙,心頭泛起一絲煩躁——
    這麽打下去,純粹是浪費時間和靈力,不知要耗到何時。
    他緩緩站起身,周身氣息驟然暴漲,體內靈力如江河奔湧,發出"嗡嗡"的鳴響,
    每一處穴道都有璀璨的光澤彌漫,隱約間,仿佛有無數星辰在他身後浮現、旋轉,似要勾連九天之上的星河,氣勢磅礴得讓人不敢直視。
    李超正蓄勢待發,打算以雷霆手段清剿蟻群,徹底斷絕後患,可就在這時,那些螞蟻突然停下了動作。
    它們齊齊揚起腦袋,細小的觸角瘋狂顫抖著,像是被某種無形的力量扼住了咽喉,身體也開始微微抽搐。
    一時間,
    整個戰場陷入詭異的僵持,連空氣都仿佛凝固了,時間仿佛都靜止了。
    不過幾秒,
    這群原本悍不畏死的螞蟻竟不再攻擊,而是以最快的速度轉身,六條細腿倒騰得飛快,瘋狂地紮入附近的土地,泥土翻飛間,眨眼間便消失得幹幹淨淨,隻留下滿地黑乎乎的同伴屍骸,與焦土融為一體。
    嗯?
    跑了?
    李超眉頭皺得更緊,眼中滿是疑惑。
    按剛才蟻群的攻勢來看,分明是不死不休的架勢,怎麽會突然逃走?
    這背後定然有原因。
    他沒有放鬆警惕,反而將星辰之力運轉到極致,警惕地觀察著四周,生怕有什麽陷阱。
    另一處,
    邢岩滿臉錯愕地看向紫鳳,語氣帶著明顯的不滿:
    "怎麽回事?你的蟻群怎麽退了?"
    這群螞蟻是紫鳳用秘術驅趕而來的,
    按兩人約定,先用蟻群消耗李超的力量,讓他筋疲力盡,再由他伺機出手,給予致命一擊。
    可如今戰鬥才剛開始,蟻群就莫名退去,顯然與計劃不符,打亂了他的部署。
    紫鳳柳眉微挑,臉上也帶著幾分怪異和凝重,她感知著與蟻群之間微弱的聯係,搖了搖頭:
    "我也不知道,它們突然就不受控製了,好像...感知到了什麽極其恐怖的存在,嚇得魂飛魄散,隻想逃離。"
    嗯?
    恐怖的存在?
    邢岩眉心緊鎖,暗自思忖紫鳳這話是真是假,是實情還是她故意放水,不願再出力對付李超?
    他眼神閃爍,對紫鳳多了幾分懷疑。
    就在這時,
    遠處的黑暗中,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踏!踏!踏!"
    那聲音其實不算響亮,卻在這片死寂的空間裏顯得格外刺耳、清晰,一下下敲在人心上。
    分明是有人拖著腳步,一步一頓,緩慢前行,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沉重感。
    隨著腳步聲靠近,
    周圍的黑氣開始劇烈翻滾,像是沸騰的水,連氣溫都驟然降低了不少,仿佛瞬間墜入冰窖,讓人手腳冰涼。
    說真的,
    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彌漫的幽霧之中,配上這詭異的腳步聲,著實有種普通人看驚悚電影的既視感,讓人從心底裏泛起寒意,後背發涼,忍不住想屏住呼吸。
    不僅是邢岩與紫鳳,遠處的李超也明顯感覺到了虛空中的異樣,
    那股氣息古老、滄桑,又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威嚴與死寂,讓他體內的靈力都微微滯澀。
    他麵色頓時變得凝重起來,握緊了手中的軒轅劍。
    看樣子,
    剛才蟻群的突然逃離,多半是被這股驟然出現的氣息驚嚇所致。
    可單憑氣息就能將悍不畏死的蟻群嚇退,那來者的實力,該何等恐怖?
    腳步聲還在持續,一步步敲在三人的心尖上,仿佛在倒數著什麽。
    在他們的注視下,濃鬱的黑氣緩緩散開,
    如同被一隻無形的手撥開,一道身影從黑暗中慢慢走了出來。
    那身影不算高大,甚至有些佝僂,身軀殘破不堪,缺了一條手臂,空蕩蕩的袖子隨著步伐輕輕擺動;
    右腿明顯有殘疾,比左腿短了一截,導致走路時一高一低,顯得格外蹣跚,每一步都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他就這麽低著頭,灰白幹枯的頭發像亂草一樣散落下來,遮住了大半臉龐,隻能看到一截髒兮兮的下巴和嘴角掛著的一絲涎水。
    再配上身上那件破爛不堪、沾滿汙漬的衣裳,宛如街頭跪地求食的乞丐,又或是一具失去靈魂的行屍走肉,毫無威脅可言。
    看到這身影的瞬間,邢岩原本懸著的心頓時落了下去。
    他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語氣輕鬆地開口道:
    "我還以為是什麽恐怖的存在,原來隻是個半死不活的廢物。嚇我一跳。"
    未知的,
    才是最可怕的。
    沒看到對方時,那股莫名的氣息確實讓他有些緊張;
    可如今見對方不僅缺了條手臂,連腿腳都不利索,一副風燭殘年的樣子,他便徹底放鬆下來。
    在他看來,
    這多半是以前死在禁地的試煉者,屍體受禁地氣息影響,產生了某種特殊變異,才有了這副詭異的模樣。
    就算生前再厲害,憑這副殘破軀體,又能翻起什麽風浪?
    說起來,
    邢岩此刻說這話,也有幾分在紫鳳麵前挽回顏麵的意思。
    畢竟剛才在美女麵前,
    他確實被那股未知的氣息嚇得不輕,現在隨口吐槽兩句,也好讓氛圍緩和些,顯得自己膽識過人。
    可他根本不知道,
    自己這句不經意的話,竟會斷送性命。
    邢岩的聲音不算大,自以為隻有身邊的紫鳳能聽到。
    可下一秒,
    那正朝著李超方向行走的殘破身影,突然停了下來,動作僵硬地緩緩轉過身,麵向了邢岩與紫鳳所在的方向。
    即便相隔數丈,即便對方的雙眼被頭發遮擋,邢岩也清晰地感覺到了一道凝視——
    那目光仿佛來自無盡深淵,帶著冰冷的、能凍結靈魂的吞噬之意,要將他的靈魂都拖入其中,碾碎成齏粉。
    "咕嘟。"
    邢岩喉結滾動了一下,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衝頭頂,渾身汗毛倒豎,如墜冰窟,竟有種被嗜血惡魔盯上的感覺!
    剛才那點不屑和輕鬆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隻剩下深入骨髓的恐懼。
    就在他遲疑不定,
    不知該進該退,甚至想轉身就逃時,那具殘破的身影突然動了。
    隻見他向前踏出一步,動作依舊蹣跚,
    可他麵前的虛空竟"哢嚓"一聲碎裂開來,如破碎的鏡麵,露出後麵更深沉的黑暗。
    下一秒,
    他的身影驟然出現在邢岩麵前,近得能看清他發絲上凝結的冰霜和衣衫上的破洞!
    "臥槽!"
    邢岩雙眼圓睜,臉上寫滿了驚恐與駭然,仿佛見了鬼一般,身體都嚇得無法動彈。
    一旁的紫鳳也驚得嘴唇大張,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
    這速度,這手段...
    縮地成寸,
    撕裂虛空!
    這...這是隻有仙境巨擘才能施展的手段啊!
    整個蠻荒之地,能做到這一步的,也寥寥無幾!
    兩人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一個傳說中的名字——
    魔神現,生死一線
    禁地魔神。
    對,就是那個傳說中一直遊蕩在禁地深處,以生人心魄為食,令無數強者聞風喪膽的魔神!
    倒不是他們孤陋寡聞,而是但凡見過魔神真容的,早已化為枯骨,長眠在這片黑暗天地間,
    從未有人能活著傳出確切的形貌,關於他的一切,都隻是模糊的傳說與猜測。
    邢岩隻覺得頭皮發麻,一股寒意從尾椎骨直衝頭頂,瞬間傳遍四肢百骸。
    他從未想過,自己竟會真的遇上這傳說中的存在。
    按以往從禁地僥幸生還者口中得知的經驗,這個位置遠未到禁地核心,最多隻會遇到些變異妖獸或詭異禁製,
    哪曾想,魔神不僅真的存在,還出現在了自己眼前,這簡直是天要亡他!
    可驚恐歸驚恐,
    身為龍皇城邢家最頂尖的天驕,邢岩在生死危機下,本能地爆發出了最強的求生欲。
    他瞬息間將修為提升至巔峰,周身靈力鼓蕩如潮,發出沉悶的咆哮,身上所有防禦法寶齊齊祭出,護心鏡、靈玉佩、鎖魂甲……光芒璀璨如星,將他整個人包裹得嚴嚴實實。
    與此同時,
    他皮膚泛起一層血霧,竟是毫不猶豫地燃燒精血催發速度,化作一道流光朝著遠處飛掠而去,將紫鳳孤零零地丟在了原地,連一個眼神都未曾留下。
    用外界一句略帶戲謔的話來說:
    這一刻,
    他沒有回頭,
    也沒有絲毫猶豫,仿佛下定了天大的決心——
    逃命要緊!
    什麽盟友,什麽美人,
    在絕對的死亡威脅麵前,都成了可以隨時拋棄的累贅。
    這種時候,
    誰還顧得上什麽同伴?
    甚至邢岩心底還隱隱期望,
    這位疑似魔神的存在會被紫鳳的美色吸引,能為自己爭取哪怕幾十秒的逃亡時間,足夠他拉開距離,施展家族秘傳的隱匿之術。
    可惜,
    他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對方的恐怖。
    就在他身形剛掠出數丈的瞬間,
    那殘破的身軀發出一聲低沉的嘶吼,似怒似歎,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能震蕩神魂的力量,在虛空中擴散開來。
    吼聲未落,
    邢岩祭出的那些法寶上的光澤便瞬間熄滅,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靈氣,"嘩啦啦"散落一地,盡數碎裂,連一絲抵抗之力都沒有。
    緊接著,
    那殘破身影抬起獨臂,黑乎乎的手掌對著前方虛空猛地一抓,動作緩慢,卻帶著一股不容抗拒的天地偉力。
    下一秒,
    周圍千米範圍的空氣驟然凝固,仿佛被凍結成了實質。
    那些飄蕩在虛空中、宛如灰燼的黑色絲線瘋狂凝聚,化作一條粗壯的黑氣繩索,
    如蓄勢待發的毒蛇般竄出,帶著呼嘯的風聲,瞬間將半空中的邢岩死死纏住,勒入他的皮肉之中。
    "砰!"
    失去靈力支撐的邢岩一頭栽倒在地,激起一片煙塵。
    他雙眸圓睜,眼球幾乎要凸出眼眶,寫滿了難以置信的驚恐與絕望。
    他張開嘴巴,似乎想要求饒,喉嚨裏卻隻發出嗬嗬的哀鳴,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可那殘破身影沒有給他任何機會。
    隻見對方五指緩緩收攏,明明隻是攥住空氣的動作,禁錮著邢岩的黑氣繩索卻驟然收緊,力道之大,仿佛要將鋼鐵都勒斷。
    "砰!"
    一聲悶響,
    邢岩那魁梧的身軀竟當場被擠爆!
    鮮血四濺,碎肉橫飛,染紅了周圍焦黑的土地,空氣中彌漫開濃重的血腥味。
    邢岩死得很幹脆,也死得無比憋屈。
    他是龍皇城邢家寄予厚望的天驕,自幼天賦異稟,修煉速度一日千裏,背負著家族飛黃騰達的使命。
    出發前,
    他還暢想著完成宋命的指令,除掉李超,運氣好再從禁地帶回些寶物,得到帝君凰傲天的賞識,讓邢家躋身龍皇城下四族之列,光耀門楣。
    可如今,
    卻稀裏糊塗地死在了這裏,連句完整的遺言都沒能留下,成了這片禁地的一捧養料。
    若是能重來一次,
    他定然會在看到對方的瞬間閉上嘴巴,甚至會立刻跪地求饒——
    有些時候,
    說錯話,
    真的會害死人!
    看到這一幕,
    站在原地的紫鳳徹底傻眼了,大腦一片空白,連逃跑的念頭都忘了。
    邢岩強嗎?
    當然強!
    融魂境高階的修為,在年輕一輩中足以橫行,要不然她也不會選擇與他聯盟,想借助他的力量和自己的驅獸術,在禁地中尋找那條通往"祖地"的道路。
    可沒想到,
    進入禁地的第一天,他們就撞上了這位令人聞風喪膽的魔神,
    而如此強大的邢岩,在對方麵前竟連一息都沒能撐住,被瞬間秒殺,連渣都沒剩下。
    這實力差距,實在太懸殊了!
    仙境與融魂境之間的鴻溝,根本不是人力可以逾越的。
    遠處的李超也遙遙目睹了這一切,心髒忍不住狂跳,隻覺得渾身發寒,一股涼氣從腳底直衝天靈蓋。
    邢岩與紫鳳能猜到對方的身份,他自然也能——仙境!
    那是外界所有修煉者夢寐以求的境界,傳說中能翻江倒海、執掌乾坤、壽元萬載的存在。
    以前未曾接觸過仙境強者,李超還不知這一境界的恐怖,總覺得憑借自己重修的底蘊和軒轅劍,或許能與之一戰。
    如今親眼所見,才明白融魂境在仙境麵前,竟如案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連反抗的資格都沒有!
    隻是,
    這特麽的是不是太不按規矩出牌了?
    按正常的試煉劇情,
    不該是自己先在周邊探索,曆經重重危險,尋得些寶物,提升實力,直到最後關頭才遇上大BOSS嗎?
    怎麽才第一天就直接跳出個仙境魔神?
    這是生怕劇情拖太長,想速戰速決,直接大結局?
    李超隻覺得一陣憋悶與無助,
    那種感覺,就像打牌時自己剛出了張3,對方直接甩出一張大王,還順帶王炸,蠻橫得不講道理,讓人連掙紮的餘地都沒有。
    另一邊,
    擊殺邢岩後,
    那殘破的身軀並未繼續出手,隻是歪著頭站在原地,灰白的頭發遮住臉龐,身形在黑暗中顯得有些呆滯,
    仿佛剛才那石破天驚的一擊耗盡了他所有力氣,又仿佛神誌並不清明,忘了自己接下來要做什麽。
    紫鳳這時才猛然回過神,麵色煞白如紙,嘴唇顫抖,也顧不上什麽算計了,轉身就朝著李超的方向狂奔。
    麵對如此恐怖的存在,多一個同伴總是好的,哪怕不久前她還在與邢岩聯手,想置李超於死地。
    此刻,
    李超成了她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這正應了那句古話:
    沒有永遠的同伴,隻有永遠的利益,以及在絕對危險麵前的抱團求生。
    看到紫鳳朝自己奔來,李超恨不得罵出聲——尼瑪!
    這女人明顯是想把自己拉下水啊!
    這是嫌自己死得不夠快嗎?
    這種情況下,
    他沒時間多想,第一反應便是:
    逃!
    有多遠逃多遠!
    自己又不傻。
    若是對方隻是融魂境,他或許還敢憑借軒轅劍和星辰之力硬剛片刻,
    可關鍵是,
    人家能撕裂虛空,是貨真價實的仙境魔神,這還打個錘子?
    至於紫鳳,自求多福吧,
    李超可沒那麽泛濫的愛心,去救一個不久前還想害自己的人。
    但他還沒來得及動身,身體便僵在了原地。
    不是不想走,
    而是一股無形的強大力量驟然將他籠罩,那氣息冰冷而威嚴,帶著不容置疑的掌控力,不用想也知道來自那具殘破的身軀。
    這是警告,也是威脅——
    顯然,
    隻要自己敢動,就會立刻遭到攻擊,下場恐怕比邢岩好不到哪裏去。
    換做別的時候,
    李超或許還會頭鐵嚐試一下,哪怕隻有萬分之一的機會也要搏一搏。
    可眼前是對方的地盤,在那縮地成寸的恐怖手段下,被鎖定的自己,又能逃到哪裏去?
    不過是徒勞掙紮罷了。
    他隻能強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緊握著軒轅劍,靜觀其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