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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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著一道回廊,倆人互相望著,都樂了。沈裕冰眸微動,走到十一旁邊剛想說什麽,又聽一陣“咿呀”聲。
    王耳倚靠著木門,不爽指著他們開口:“拉拉扯扯成何體統,那小子跟我走,我們聊聊。”
    “師父!”
    “你著什麽急,我帶他到客房看看。”
    客房二字他特意拖長一點聲音,明顯怒火未消。
    “......”
    十一最終跟王耳離開,背影蕭瑟。
    夜深人靜,蟬鳴聲聲,小院裏忽然出現一道雪影,腳尖輕點湖麵。驚起一葉細草,漣漪蕩著一圈又一圈波紋。
    雪影消失不見。
    藥王穀主要種植藥草,偶爾收一些藥王感興趣,且死期將近的疑難雜症病患,而病患一般自己找地方住,平時要幫忙打理藥田。
    因跟奇貨可居合作,前兩年才增加西南客廂。客廂裏一般住著奇貨可居的管事。
    沈裕輕車熟路趕到客廂。
    亥時左右,萬籟俱寂,其中唯有一間廂房窗戶隱有暖光。
    “叩叩。”
    屋裏,油燈燃燒,一位姑娘用手睜著眼皮,眼珠子死死瞪著桌麵翻開的書籍,嘴裏嘀咕:
    “人之初,性本,本惡……啊。”
    好困啊!
    她打著哈欠,迷迷糊糊間感覺文字從書裏跳出來,似乎在嘲笑自己。
    “啪!”
    曲澶一掌拍下,那動靜有點大,手疼,瞬間拍飛昏昏欲睡的欲望。吹著手,她搖搖頭,打算洗把臉繼續看書時耳畔忽然響起一道敲門聲。
    有人?
    曲澶瞬間精神,目光狐疑掃過大門。
    若是從前她早就開門,可生死關頭走一遭,終究留下後遺症,直爽的姑娘心裏生出一絲絲警惕。
    穀裏百姓和善,周圍客廂住著的人她都認識,倒不擔心遇上危險。但她一姑娘家,穀裏人一般有事都是白晝說的,哪會天黑敲門。
    人性,經不起考驗。
    思索間,她三步並作兩步來到門旁,遲疑問:“外麵哪位啊?”
    不料,外麵停頓一秒。
    聽到熟悉的聲音,門外沈裕腦海浮現一張親和的圓臉。稍一想,輕聲開口:“阿澶,可記得端州湖畔的沈公子。”
    沈公子?
    聲音響起瞬間,手已取下門拴,“咿呀”聲裏,一人映入眼簾。
    晚風徐徐,鬢角墨發微動,飄蕩劃過一雙冰眸。麵前男子玉簪雪袍,似乎隨時乘風化仙......
    雖未戴幕籬,曲澶依舊認出他正是端州湖畔的沈公子。
    她的救命恩人。
    曲澶瞳不可置信看著他。短短幾月,恍若經年,端州渡船生涯好像隔著一層雲霧,朦朦朧朧,午夜驚醒,她常常懷疑自己死在那一夜,如今的生活都是一場夢。
    不熟悉的人,不熟悉的事......唯有聽到奇貨可居,她才有活著的實感。
    “沈公子!”
    “嗯,許久不見,如今可好?”
    再見故人,沈裕想問候一二,順便打聽一下十一到哪裏了,哪知——
    曲澶沉默著低頭,抬頭時淚流滿麵。
    “嗚嗚~”
    嗚咽聲極低,那模樣聞者傷心,見者流淚,周圍廂房的人聽到聲音紛紛開窗看情況。一見院外那道熟悉的身影,瞬間一個個眼睛發亮。
    “東家!”
    “主子!”
    沈裕:總感覺暫時走不脫了。
    藥王穀管事都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熟人。從前養傷時,一堆管事經常能見到東家倒是不覺得有什麽,而等沈裕跟著劍聖隱居,他們差點不適應。
    奇貨可居經營模式跟傳統店鋪完全不一樣,往日,管事們能找他拿主意,但沈裕一甩手,其他人走得那是一腳一坑,曲折艱難。
    此時,個個眼淚汪汪的。
    “主子,你瞧瞧一般像這種情況該怎麽處理?當時我賠了錢,但總覺得應有更好的解決方法。”
    “有點秩序行不行,排隊啊!”
    故友再見,別人是一敘舊情,而管事們則是紛紛請教問題。瞧著一幫揮舞著冊子的人,沈裕思考今晚是不是應該待在房間休息。
    曲澶臉上掛著淚痕,此時瞧著一幫管事爭先恐後的模樣,哭聲止住,莫名有種尷尬。
    “小澶姑娘讓一下。”
    “哦。”
    她往後縮一步,忽然不知誰又關心問:“小澶姑娘你沒事吧。”
    “沒事。”曲澶感動著呢,卻見那人把燈籠放她掌心,微微一笑:“麻煩舉一下,拿著不好做筆記。”
    “……”
    浪費感情。
    瞧著麵前一堆人圍著沈裕講解的場麵,聽著那一個個問題,再看看如沐春風沈公子,腦海裏炸開的情緒一點點平息。
    不就遇到一個爛人嗎?
    生活繼續著呢!
    她一把把燈籠放回剛才那人掌心,咧嘴露齒一笑:“讓讓,我先來的。”
    機會難得,不聽白不聽。
    “……”
    後麵人越來越多,眾人轉移陣地到空曠亭子裏,燈籠掛上,紅燭一點點燃燒,映亮求知若渴的眼睛。
    客廂偏僻處,
    一人聽著外麵喧鬧聲,忍不住出門看看。
    “品牌名譽比錢財重要,此事你做得很好,下次再碰見這種問題,按你的方法處理便好。”
    聊著聊著,青年呷一口茶緩解口渴,又繼續看著下一本。
    紅燭殘光,君子如雪。
    聽到動靜出來的十一看著,似乎窺見沈裕待在藥王穀那兩年時光的一角。
    打掃房間時,他曾言:“每天喝藥,散步,偶爾培訓一下奇貨可居的員工。當時穀裏可窮了,藥王下死命令不準我出穀,最初的員工便是藥王穀一些病患的家人……”
    “考驗品性,識字……”
    一樁樁一件件,而聽著,十一卻隻想問一問:
    沈裕,那藥苦不苦?
    似乎察覺什麽,中央那人驀然抬眸掃來。
    沈裕瞧著空無一人的竹林,不由蹙眉。剛才明明有人看著他的。
    “東家……”
    解決完問題,管事們終於想起冷落一旁的曲澶,問她到底發生何事?
    曲澶聽了一通經商上的問題跟方法,此時情緒激動著呢。聞言,停頓一秒直接道:“事情是這樣的……”
    那一夜的經曆娓娓道來,一管事義憤填膺開口。
    “當時你有意識的?”
    “對啊,看見她我還以為自己得救了,沒想到啊!”
    “人心不古。”
    “你知道她為什麽這麽做嗎?一般而言,不外乎名利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