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嶽母,遭遇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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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悠長而略顯斑駁的午後陽光下,
    周少鋒如同一隻歡快的雀鳥,自遠處疾馳而來,臉上洋溢著孩童般的得意與期待,
    他氣喘籲籲地停在李超麵前,眼中閃爍著邀功的光芒,
    仿佛手中握著的不是尋常之物,而是開啟新世界的鑰匙。
    “超哥,瞧瞧,那床,可算是安穩落戶了吧?”
    他的聲音裏帶著幾分自豪,仿佛那床不僅僅是睡眠的港灣,更是他精心策劃的一場勝利。
    “這可是我幾經周折,拜托了江湖上最可靠的朋友,特意為您尋來的寶貝!說是最結實的一張床,那可真不是吹噓。”
    周少鋒的話語間,透著一股子不容置疑的堅定,他繼續滔滔不絕:
    “您知道嗎?這張床,可是經過了無數次高強度耐撞擊測試的,就像咱們兄弟間的情誼,任憑風吹雨打,依舊堅不可摧。您啊,就放心大膽地折騰吧,保證它穩如泰山,紋絲不動!”
    正當周少鋒沉浸在自己的敘述中,一抹倩影悄然步入這溫馨而又略帶幾分尷尬的場景,是劉丹。
    她踏著輕盈的步伐,從旁側緩緩而來,
    貝齒輕咬著那抹鮮豔的紅唇,目光如絲,直勾勾地纏繞在李超身上,
    那眼神裏,既有醋意翻湧,又藏著幾分不易察覺的期待與柔情。
    周少鋒見狀,心中頓時明了,他識趣地退到一旁,嘴角掛著一抹會心的微笑,
    將這片小小的天地,悄然無聲地留給了李超與劉丹。
    空氣中,似乎彌漫開了一種微妙的情愫,讓人不由自主地放慢了呼吸。
    “丹姐……”
    李超的聲音略顯尷尬,卻又不失禮貌地打破了這份靜謐。
    他抬頭望向劉丹,那雙平日裏總是充滿堅毅與冷靜的眼眸,此刻卻似乎蒙上了一層薄霧,幽怨中帶著幾分不解。
    “床……都用壞了,是力氣太大了嗎?”
    劉丹的話語輕柔,卻如同細針般,輕輕刺入李超的心房。
    她的話語裏,藏著太多未言說的情緒,是對李超不解風情的無奈,還是對自己情感無處安放的哀愁?
    李超聞言,一時語塞,心中五味雜陳。
    他如何解釋得清,那床並非因他力大無窮而損毀,而是因一場突如其來的意外,一柄不慎失控的劍鋒,無意間留下的傷痕。
    這樣的理由,說出來又有誰會相信呢?
    在這複雜的情感交織中,李超隻能苦笑,任由那份無奈與尷尬,在心頭緩緩蔓延開來。
    劉丹的話語,如同春風中不經意間飄落的花瓣,輕輕拂過陳山的心湖,激起層層漣漪。
    她的話語裏,既有玩笑的意味,又藏著幾分真摯的關懷與期待,讓李超不禁苦笑連連,嘴角那不經意的抽搐,正是他內心複雜情緒的真實寫照。
    這哪裏是暗示,分明已是赤裸裸的明示,讓他無法再裝作不懂風情。
    “有時間的話,確實需要去丹姐家坐坐了。”
    李超心中暗道,這份決定中既有對劉丹情感的回應,也有對自己生活的一種重新審視。
    他深知,在這紛擾的江湖中,能得一人心,實屬不易,而劉丹的溫柔與堅韌,早已在他心中種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記。
    ……
    從房屋修建的現場歸來,李超的腳步顯得格外輕快。
    新床已穩穩當當地安置在房間的一角,散發著淡淡的木香,那是家的味道,也是安寧的象征。
    幹活的師傅們已完成了他們的使命,驅車離去,留下一片整潔與寧靜。
    李超輕輕坐在新床上,感受著那份來自木質的堅實與溫暖,心中不禁暗自讚歎。
    這床,確實如沈雲飛所言,質量上乘,經得起時間的考驗。
    他本想喚來雨欣,一同分享這份喜悅,但話到嘴邊,卻被一陣突如其來的手機鈴聲打斷。
    雨欣聞聲望去,目光落在手機屏幕上的那一刻,麵色瞬間變得複雜起來。
    那是一種混合了驚訝、憂慮與不解的情緒,讓李超也不由得心生好奇。
    他靜靜地等待著,沒有打擾春蓮的思緒,直到她緩緩放下手機,眼中閃爍著未明的光芒。
    “怎麽了?雨欣,是有什麽急事嗎?”
    李超關切地問道,試圖從她的表情中讀出更多的信息。
    雨欣抬頭,望向李超,眼中閃過一絲猶豫,但最終還是輕輕搖了搖頭,將那份情緒深埋心底。
    “沒事,隻是……一個朋友打來的電話。”
    她的話語簡單而含糊,似乎並不想過多透露。
    電話接通,
    簡短交流之後,他握著手機,腳步匆匆地走向門外。
    數分鍾後,雨欣麵色凝重地回到了房間。
    “怎麽了?出什麽事了嗎?”
    李超留意到雨欣的異常,不禁關切地詢問。
    雨欣的臉上布滿了憂慮與焦急,她緊張地開口說:
    “剛才家裏來電話,說媽媽被人襲擊了,現在正在青陽縣人民醫院接受緊急治療。”
    什麽?
    李超聞言,猛然間站了起來。
    他迅速向孫鵬做了簡要的安排,讓他負責診所的事務,自己則拉著雨欣的手,一同快步走出門外。
    兩人坐進了保時捷車內,
    車輛疾馳,目標直指青陽縣人民醫院。
    在前往醫院的路上,
    雨欣的目光不時落在李超身上,猶豫片刻後,她輕聲說道:
    “小超,這是我家裏的事情,你送我過去就行了,不用陪我一起。”
    她的語氣中透露出對李超可能因此受到牽連的擔憂。
    李超堅定地搖了搖頭,溫柔地回應道:
    “我們之間已經如此親密無間,還分什麽你我呢?”
    “嶽母遭遇不幸,身為女婿的我怎能袖手旁觀!”
    “更何況,我還是一名醫生,更應責無旁貸!”
    李超的這番話,讓雨欣的臉龐瞬間染上了紅暈,心中湧動著無盡的感激與溫暖。
    在這個紛繁複雜的世界裏,
    擅長甜言蜜語的男人雖多,
    但真正能在關鍵時刻挺身而出、值得信賴的卻寥寥無幾。
    幸運的是,
    李超正是那少數派中的一員。
    他從未要求過什麽,卻總在不經意間給予雨欣無盡的關懷與支持。
    車輛平穩地行駛在公路上,
    青陽縣與開原縣相鄰而居,
    根據導航的指引,前往醫院的車程大約需要兩個小時。
    在這段旅途中,李超出於關心,略帶好奇地向雨欣詢問起了她的家庭情況。
    原來,在過去的日子裏,他從未見過雨欣回娘家,誤以為她的家人或許已不在人世。
    而今,通過交談,他才得知了真相。
    原來,雨欣的家鄉同樣是一個經濟拮據的山村。
    她還有一個弟弟,為了籌措弟弟的彩禮錢,家人在明知對方健康狀況不佳的情況下,還是將雨欣“嫁”到了李家堡。
    這樁婚事,與其說是婚姻,不如說更像是一場交易,讓雨欣過早地承受了孤獨與寂寞。
    因此,她曾對父母懷有深深的怨恨,長久以來都未曾踏足娘家半步。
    親情的力量終究難以割舍,血濃於水的紐帶讓雨欣心中的怨恨逐漸淡化。
    在不經意間,她也會湧起對家的思念,隻是這份情感一直被她深埋心底,未曾表露。
    至於娘家那邊,由於家境本就貧寒,加之“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的傳統觀念,雙方漸漸失去了聯係。
    但如今情況不同,雨欣的母親突遭橫禍,身受重傷,既無錢醫治,又在縣城孤立無援。
    在絕望之中,他們終於想起了自己的女兒。
    這一消息如同晴天霹靂,讓雨欣的心情瞬間跌入穀底。
    但她知道,無論過去有多少恩怨,現在最重要的是母親的安危。
    於是,她決定放下一切,與李超一同前往醫院,盡自己所能去幫助母親度過難關。
    李超聽完這番話,心裏五味雜陳,感慨萬分。
    這年頭,雖說新社會新氣象,可“重男輕女”的老觀念,
    就像那山間頑固的石頭,尤其在一些偏遠角落,依舊陰魂不散。
    想想雨欣,若非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怕是她與家人之間的紐帶還得繼續沉睡呢。
    而今,即便是這遲來的“團聚”,背後也藏著幾分現實與無奈,親情淡薄,
    更像是在尋求一份經濟上的依靠與照顧。
    哎,人心啊,真是複雜難測,
    應了那句“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
    李超心有不快,但轉念一想,血濃於水,雨欣的家人終歸是她的根。
    既然他們願意放下過往的嫌隙,雨欣也選擇了寬恕與相見,自己作為旁觀者,又何必再添波瀾?
    驅車向前,時光匆匆,轉眼間已是午後兩時有餘,青陽縣人民醫院赫然在望。
    這青陽,與雨欣的開原,經濟麵貌相仿,都是平凡人家的煙火地,算不上富裕,卻也自有一番生活的滋味。
    回望曆史長河,這片土地也曾曆經滄桑,百餘年前的貧瘠與艱難,
    如今雖已改善,那份“窮山惡水”的記憶,卻如同烙印,提醒著人們珍惜眼前的不易。
    如此一想,此行不僅是為了探望,更是對過往的一種致敬,對未來的一份期許。
    正是借著新時代這股和煦的春風,青陽與開原才得以脫胎換骨,綻放出嶄新的麵貌。
    李超穩穩地將車停妥,隨後與雨欣並肩,一步步邁向那棟承載著希望的病房樓。
    每一步都顯得那麽堅定,卻又藏著不易察覺的溫柔。
    雨欣的臉上,那份緊張與不安如同薄霧般籠罩,清晰可見。
    那是“近鄉情更怯”的微妙心緒,是久別重逢前的不確定與期待交織。
    她的眼神中既有對家人的複雜情感,也有對未來未知的忐忑。
    李超看在眼裏,心中默默給予她力量,用無聲的陪伴傳遞著最堅實的支持。
    就這樣,兩人一前一後,卻又緊緊相連,踏上了這段心靈的歸途。
    兩人循著指引,緩緩步入病房,眼前的景象讓人心頭一緊。
    在那略顯擁擠的三人病房裏,最邊緣的床位上,躺著一位身形瘦弱、被各式醫療儀器環繞的女人,正是雨欣的母親。
    而一旁,一位年約五旬、衣衫略顯舊色的男子,滿臉愁容地坐在凳子上,眼中滿是無助與期盼。
    這一幕,如同鋒利的刀刃,輕輕劃過雨欣的心房,淚水瞬間在眼眶中匯聚,她哽咽著喊道:
    “爸!媽!”
    那聲音裏,既有久別重逢的喜悅,也有麵對母親病重的悲痛。
    凳子上的男人聞聲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隨即化作無盡的喜悅,他顫巍巍地站起身,雙手在褲子上反複擦拭,
    仿佛要擦去所有的塵埃與不安,然後快步上前,緊緊握住女兒的手,
    激動得身體微微顫抖,連聲音都帶著幾分哽咽:
    “小欣,你回來了?”
    雨欣的母親依舊昏迷不醒,但那份母愛的溫暖仿佛穿透了沉睡,給予著無聲的安慰。
    雨欣與父親簡短交談後,父親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李超身上,眼中閃過一絲好奇與詢問:
    “小欣,這是誰啊?”
    麵對父親的詢問,雨欣一時語塞,心中五味雜陳。
    這時,李超適時地站了出來,笑容溫暖而真誠,他輕聲說道:
    “伯父,您好,我是雨欣的男朋友,我叫李超。”
    話語間,他的眼神堅定而溫柔,仿佛在向雨欣的父親承諾,他會是雨欣最堅實的依靠。
    “男朋友嗎?”
    雨欣父親的目光在李超身上細細打量,對他的外貌頗為滿意,但心中難免還有幾分對家庭背景和品行的考量。
    雨欣的目光緊緊鎖在母親憔悴的麵容上,心痛之餘,她急切地詢問起母親的遭遇:
    “媽這是怎麽了?為什麽會被人打?”
    雨欣父親聞言,重重地歎了口氣,眼中閃過一抹憤恨與無奈:
    “這一切,都是前院的李麻子家惹的禍!”
    他憤憤不平地繼續說道,
    “那家人仗著兒子多,橫行霸道,把咱們家欺負得不成樣子。最近他們蓋房子,竟然還占了我們家的地界,現在又在咱們家門口蓋菜園,簡直是把咱們家逼得無路可走!”
    “你媽是個直性子,看不過去,就上門去理論,結果……唉,卻被他們家幾個兄弟聯手打成了這樣,現在還昏迷不醒。”
    說到這裏,雨欣父親的嘴唇因憤怒而微微顫抖,眼神中滿是心疼與不甘。
    李超在一旁靜靜聽著,眉頭緊鎖,心中不禁泛起漣漪。
    他深知,許多人都對城市外的鄉村抱有美好的幻想,認為那裏是遠離塵囂的淨土,
    卻往往忽略了鄉村生活中那些不為人知的艱辛與不公。
    眼前的這一幕,無疑是對這種幻想的一種殘酷揭示。
    他暗暗下定決心,要盡自己所能,為春蓮和她的家人提供幫助和支持。
    “確實,無論是農村還是城市,都有其光明與陰暗麵。”
    李超沉聲道,對春蓮家的遭遇深感同情。
    他深知,在農村這個小型的人際圈中,家族勢力和人際關係往往能決定一個人的生活狀態,
    而像雨欣家這樣勢單力薄的,更容易受到欺淩。
    此時,一位身穿白大褂的主治醫生走進了病房,他的到來打斷了李超的思緒。
    醫生迅速查看了雨欣母親的儀器讀數,而雨欣則焦急地詢問著母親的病情。
    醫生看著雨欣,眼中閃過一絲意外。
    雨欣的蛻變讓他難以相信她曾是個普通的鄉下女孩。
    在醫生眼中,雨欣現在不僅穿著時尚,更散發出一種獨特的氣質,讓人難以忽視。
    “嗯,病人的各項化驗單剛出來。”
    醫生語氣平和地解釋道,
    “根據檢查結果,病人體內存在瘀血,這可能會壓迫神經,導致神經紊亂甚至更嚴重的後果,比如猝死。因此,我們強烈建議盡快進行手術,以清除瘀血並減輕對神經的壓迫。”
    聽到“猝死”二字,雨欣父親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他驚恐地扶著牆重新坐下,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擊中了心髒。
    雨欣也緊張得握緊了拳頭,但她努力保持鎮定,因為她知道,
    現在最重要的是要聽從醫生的建議,為母親爭取最佳的治療時機。
    麵對醫生的質問和不滿,李超依然保持著淡定的神情,他輕輕鬆開了雨欣母親的脈搏,轉而對醫生說道:
    “我並不是在質疑您的專業,隻是根據我的經驗,雨欣母親的情況或許並沒有您想象的那麽嚴重。”
    醫生的臉色並未因此緩和,他冷笑一聲,顯然對李超的自信不以為然:
    “村醫?就算你的醫術在你們村裏有口皆碑,但這裏是縣醫院,我們有著更先進的設備和更專業的團隊。病人的情況,我們自然比你更清楚。”
    雨欣見狀,連忙站出來打圓場:
    “醫生,您別生氣,他真的是我們村裏的好醫生,治好了很多人的病。他隻是關心我媽,所以才……”
    醫生打斷雨欣的話,語氣中帶著幾分不屑:
    “關心?關心也要建立在專業知識的基礎上。這樣吧,既然你說他是村醫,那就讓他說說看,他有什麽高見?”
    李超微微一笑,沒有直接回應醫生的挑釁,而是轉向雨欣和她父親,
    耐心解釋道:
    “伯父,雨欣,你們放心,伯母的病雖然看起來凶險,但主要是因為瘀血積壓導致的。隻要及時調理,配合適當的治療,是可以慢慢恢複的。當然,手術是一個選擇,但並非唯一選擇。”
    醫生聽著李超的解釋,眉頭緊鎖,顯然並不認同他的觀點。
    雨欣和她父親卻從李超的話語中感受到了一絲安慰和希望。
    他們看向李超的眼神中充滿了信任和支持。
    最終,醫生無奈地歎了口氣,說道:
    “好吧,既然你們這麽信任他,那就讓他試試吧。不過我要提醒你們,如果病人的情況出現惡化,一定要及時通知我們進行手術。”
    說完,醫生便轉身離開了病房,留下雨欣、她父親和李超三人。
    雨欣感激地看向李超,她知道,有他在,母親的病就有了一線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