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水器的聲音有點兒響，可能是因為上了年頭的緣故吧。
    蘇木站在衛生間看了一會兒，考慮著怎麽樣去修理它，還沒想好，門口傳來了徐佳瑩略顯興奮的聲音：“這是阿姨嗎？”
    她光著腳走了過來。
    還好地上不髒，倒不是怕髒了腳，主要是怕踩到什麽東西。
    “就不能好好坐著嗎？”
    蘇木帶著她坐下。
    她“哦”了一聲，腳又被抓在了懷裏，腳底板被拍了拍，拍掉了一點兒灰塵。
    “我看看。”
    終於探頭過來。
    徐佳瑩忙給他看，照片裏穿著一身紅色嫁衣的人，除了楊曉琪還能是誰。
    蘇木很少看照片，因為他本身就是一個不怎麽喜歡照相的人，到了大學的時候稍微有了記錄的心思，但記錄下來的東西也不多。
    看著照片上明媚陽光的楊曉琪，蘇木稍愣了愣。
    “是我媽。”他說。
    “真好看！”徐佳瑩說。
    年輕時候的楊曉琪，也是令人驚豔的美女一枚。
    照片往後翻。
    有著楊曉琪和蘇大強年輕時候的很多照片，兩人一起出去玩，去古鎮，去白馬仙洞，還去看了大佛，後來有了蘇木，照片就變得不多了。
    “你小時候好醜。”
    翻到了蘇木小時候拿著獎狀的照片。
    三好學生。
    “這是誰？”徐佳瑩指著照片裏的小女孩。
    “忘了。”
    小學時候的人，有些都根本記不起名字了。
    “你喜歡她！”徐佳瑩說。
    “啊？”
    蘇木震驚。
    “這也能看出來？”
    “能。”
    “……”
    女人真可怕。
    “她那個時候，成績年級第一。”蘇木解釋。
    “你呢？”徐佳瑩問。
    “第二，而且是年年第二。”
    “好勝心是吧。”
    “……”
    蘇木不好說。
    小學生嘛，誰心裏還沒那麽一點點說不清的感情。
    隻是那個年齡的孩子，真的懂得什麽是感情嗎？
    蘇木愣了一下。
    無法想象自己才二十五歲，懷念小學時期，居然都無法想到那個時候是怎樣的心態了。
    時間真可怕。
    “這是王雪梅吧？”
    徐佳瑩又不知翻到了什麽照片，指著上麵戴著圍巾，穿著羽絨服的女生問。
    “……”
    她的直覺真的很可怕。
    “嗯。”
    “很漂亮。”
    徐佳瑩誇讚了句。
    蘇木笑了笑，起身走進了衛生間，“嘩啦啦”的水聲響起，很快端了一盆洗腳水出來。
    徐佳瑩把腳放進去，舒服到倒在了蘇木的身上。
    她躺倒。
    相冊已經被放在了一旁。
    二人都沒有說話，享受著此刻的溫存。
    過了會兒，她忽然說道：“如果有輪回，下一輩子我一定會提早遇見你的。”
    “謝謝。”
    又陷入沉默。
    又過了很久，樓梯上傳來了腳步聲。
    不知道是不是樓上的人家。
    蘇木正想著這個，腳步聲卻在門口停了下來，門鈴聲響了起來，蘇木打了一個激靈，徐佳瑩也是，各自看了一眼後，都選擇了沉默。
    可門外的人好像不打算就這麽結束，又按了按門鈴。
    二人繼續裝家裏沒人，門外卻傳來了聲音：“楊曉琪，你是不是非逼我破你家門啊！”
    “……”
    “誰啊？”
    徐佳瑩聽出來了，應該是熟人，要不然不會這麽霸道。
    可蘇木好像也嚇愣住了，好一會兒才說：“我二姨。”
    “……”
    敲門聲響起。
    楊藝的聲音也再度響起：“別裝死，我在樓下都看到你家燈亮著了！”
    “……”
    這就沒辦法了。
    蘇木小心翼翼起身，趴在門前看了一眼，他決定如果二姨夫也跟著一起過來了，那絕對不可能給他們開門，說什麽都不可能。
    外麵隻有楊藝一個人。
    看著是的。
    蘇木開了門。
    門一打開，楊藝便劈頭蓋臉罵了起來，等看到是蘇木，愣了一下後，才問：“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額，今天剛回來。”蘇木回了一聲。
    身後，水聲嘩啦。
    異常響聲吸引了楊藝的視線，她一眼就看到了沙發上坐著的徐佳瑩。
    “女朋友？”
    眼神詢問向蘇木。
    後者點了點頭後，楊藝連門都沒進，隻是在心裏好奇了一會兒，驚訝於蘇木居然會找這麽一個漂亮的女朋友，而且她還在家裏泡腳，看樣子楊曉琪應該也是知道這個女朋友的。
    那楊曉琪呢？
    她最近一段時間鬼鬼祟祟就很奇怪了，結果現在連蘇木都這麽奇怪。
    一個女朋友而已。
    楊藝打量著她，從她善意的微笑之中沒看出任何的破綻，甚至都沒有看出徐佳瑩的年齡。
    “你媽呢？”楊藝沒打算跟徐佳瑩介紹自己，拉著蘇木出了門詢問。
    門輕輕閉上。
    徐佳瑩鬆了口氣後，放緩呼吸，偷聽著他們的說話。
    楊曉琪最近行蹤詭秘，因為不知道什麽事情，已經鴿了兩次楊藝了，如果不是知道她還在上班，楊藝甚至都懷疑她是不是進了什麽詭異的傳銷組織了。
    蘇木不好多說什麽。
    家裏買了房子的事情，也不知道楊曉琪跟楊藝說過沒有，如果沒有，他裝著不知道其實也挺合理的，但家裏少了這麽多東西，按道理來說，楊藝不可能看不出來什麽端倪。
    短暫思索後，蘇木誠實道來。
    隻不過全款買房變成了首付貸款買房，徐佳瑩的事情也沒多說，正侃侃而談之時，楊藝打斷了他的話，低聲道：“屋裏那位，是徐佳瑩吧。”
    “！！！”
    蘇木吞了口唾沫。
    他忽略了一件事情，徐佳瑩的知名度，是不亞於明星的，尤其對於女人來說，很少會有女人認不出來她，除非是年齡比較小，十八九歲二十來歲的，才有可能不認識徐佳瑩。
    “是吧。”楊藝繼續追問。
    “嗯——”
    蘇木隻有點頭。
    “談個戀愛還跟做賊一樣。”楊藝歎了口氣，不知道說什麽。
    總歸看到徐佳瑩的那一刻，什麽事情就都明白了。
    “樓下那輛車也是你的吧？”楊藝又問。
    “嗯。”
    蘇木點頭。
    “給我爸買的。”
    這話一出，楊藝倒愣了一下，低聲問：“她給買的？”
    “嗯。”
    蘇木又點頭。
    “行，沒出什麽事兒就行。”
    楊藝打算走了。
    “姨。”
    蘇木喊他。
    楊藝擺擺手，道：“不會跟別人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