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君帶趙霽來了蘇木家。

    趙霽不是沒來過，但像這樣沒有打招呼，突然就來了，還是第一次，她總覺得這樣的拜訪沒有禮貌，但朋友之間是真心不用太在意這種的。

    大門開了，卓君開著車，輕車熟路的進門。

    他不是第一次這樣來了。

    家裏沒人，現在隻有蘇木在家，崔姝都出門了，下午說是約了朋友，回來的時候會順帶把蘇錦接上。

    “喝點兒什麽？”

    蘇木看二人從玄關進門，才慢吞吞去了廚房。

    “都行。”趙霽說。

    “橙汁。”卓君是有要求的。

    “哦。”

    鮮榨橙汁。

    崔姝弄的，弄在了一個大杯子裏，可以隨時享用，趙霽是常溫的，卓君是加冰的，蘇木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白開水。

    三個人，三種花樣。

    卓君在客廳坐下，沒客套，直接說起了今天的事情。

    “我想換人。”

    雖然趙霽在，卓君跟她也不是很熟，甚至不知道她的為人，但清楚蘇木很看重她，所以應該是自己人。

    一組的人需要換一下。

    至少拍攝這部片子的幾個人需要換一下。

    趙霽愣了一下。

    她沒想到卓君會這麽不客氣，不過說實話，今天有幾個人確實太過分了，不換人的話，後續拍攝可能會有矛盾。

    拍一部好片子，是需要整個劇組的人一起努力的，不是說演員演技不錯，導演配合到位就可以，必須得整個劇組所有人齊心協力，這樣才能拍出好東西。

    趙霽以前在圈子裏的時候就遇上過類似的事情。

    導演很敷衍。

    群演隨便加台詞。

    攝製組對鏡頭也沒有那麽考究，都是奔著賺錢來的，結果自然可想而知。

    爛。

    爛透了。

    有一段時間，她甚至都不敢見人，就因為那部片子。

    後來隨著片子裏某位明星塌房，那片子徹底下架，事情才算是正兒八經過去了。

    但這家夥做事有這麽認真的嗎？

    趙霽喝了口橙汁，用餘光瞥了卓君一眼，他們真不算太熟，他一直在二組，頂多能算認識，也聽二組的人說過幾次，說卓君幹活勤快的。

    認真，好像還沒到那種程度。

    這次是怎麽了？

    “趙姐你覺得呢？”蘇木問趙霽。

    趙霽又愣了一下。

    她視線還在卓君身上，挪回視線的同時，喝了口橙汁掩飾尷尬。

    這種時候問自己幹什麽啊！

    你們一個是老板，一個是老板的舍友，關係不是更近。

    趙霽暗暗叨咕，還是說了起來：“確實得換，有些人有怨言。”

    “什麽怨言？”蘇木問。

    “就覺得沒意思唄，沒技術含量之類的，反正就是覺得這個點子算是有史以來最差的了，千紅她們幾個都說，這活兒應該給二組。”

    “……”

    蘇木沉默。

    一組和二組本質上是沒有區別的，這是他在公司一直強調的事情。

    但這就跟玩遊戲一樣。

    玩輔助和玩C位的，一把遊戲贏了，幾乎所有人都會本能將視線聚焦於發揮不錯的C位上，幾乎沒有人會去關注輔助給對方帶來各種壓力。

    這種想法，蘇木也改變不了，也聽得出來趙霽和卓君的意思了。

    這紀錄片想要拍好，確實得換人。

    “這樣好了，起一個臨時的攝製組，趙霽你擬一個名單，導演還是讓李瀾來，可以吧。”

    “我沒意見。”

    趙霽無所謂。

    她覺得這片子還挺有意思的。

    如果可以的話，她還想拍個關於模特生涯的紀錄片，想想就覺得有意思，別人隻能看到模特的光鮮，哪兒能看到模特背後的努力。

    台上一分鍾，台下十年功。

    這句話用在模特身上也不例外。

    “卓君呢？”蘇木又問。

    卓君也沒意見，換人隻是擔心在拍攝途中出現問題，萬一有什麽矛盾就不好了。

    他是個爛好人。

    專程來找蘇木也是不願意這件事情在公司裏麵被當麵說出來，還有趙霽在，趙霽是公司的主心骨，至少在女同事那邊威望很高，有她在的話，事情萬一被人看出來，也不至於有人有什麽不滿。

    這樣就好。

    ……

    分組事宜是隔天才有了消息的。

    趙霽晚上給了分組名單，蘇木斟酌之後，改了其中兩個人，最後以他的名義發到了工作群裏。

    工作變動在工作當中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像這樣把一組和二組的人混在一起的，還真是公司成立以來第一次。

    不知道有人會不會發牢騷。

    比如說，一組的人。

    這些事情不用蘇木去管，趙霽他們不是吃素的。

    一個公司之所以有小領導，就是這個作用的，要不然他們憑什麽比普通員工領的工資更高。

    可話又說回來，一些小領導似乎沒有作為領導的自覺。

    覺得成為領導是自己能力的體現，覺得比其他人更強，所以才能成為領導，而在成為領導之後，有了這種想法，便會把玩手中權力，想方設法在權力範圍內以權謀私。

    實際上，給予權力的並非是權力的更上方，而應該是權力的底層。

    一件工作可能會需要全體員工的努力，而如果其中有人劃水，或者說有一大半人不幹活，那這權力，便也不複存在了。

    總之，分組之後，總算安生下來了。

    卓君還特意給蘇木發消息說了一次，至少再度開始拍攝的時候，少了一些不和諧的聲音了，可能是因為還都沒有混熟的緣故吧，等混熟之後，這邊大概也要拍完了。

    紀錄片嘛。

    台詞加上一些片段和內容，幾乎不用特別花裏胡哨的拍攝方式，也難怪一組的那幫人會覺得沒有技術含量了。

    但這部片子的立意不一樣。

    傳播正能量？

    蘇木原來的想法還真不是這樣，老實說聽到“正能量”這三個字的時候，心裏頭還覺得怪怪的。

    管它呢。

    先拍出來，拍出來再說。

    反正就算再滑鐵盧，也不會比那次拍《地圖》那個更慘吧。

    《地圖》算是自拍攝以來數據最差的一部片子了，可能是完全沒搞清楚受眾是誰，隻是腦子一熱就拍出來了，雖然也有人看，口碑也不錯，但完全不如此前的幾部片子。（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