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封侯拜將 第六十八章：痞民奴（8）
    廉頗發現：雖然“痞民奴”的比賽用牌都是經過精心製作和打磨而成的，但是細細觀察這十張牌的背麵紋理，其實是有所不同的。
    世界上不存在兩片相同的葉子，就算一顆樹上的孿生葉子，仔細看都能找出不同；世界上也不存在兩個完全相同的人，就算是雙胞胎，也有許多不一樣的地方……
    所以，廉頗覺得自己應該能通過牌背麵紋理的細微不同，然後猜出：這張牌究竟是地痞、民眾還是奴隸？
    其實看背麵紋理，是一種感覺，是一種觀察，是一種細致入微，是一種日積月累……
    前麵十輪，雙方曾經互換過五張牌，廉頗已經從手感、質地、輕重、紋理……等多個因素入手，對這些牌進行了一個綜合性的考量。
    不過現在趙奢的牌放在比試區，比試區離雙方選手的距離都有一丈之餘，用手感、質地、輕重這些因素來鑒別不同，怕是都無濟於事。從紋理上鑒別倒是有一定的可取性，但是廉頗的視力與常人來說並無多少不同，他的眼睛也沒有自帶放大顯微功能，但他可以非常肯定地得出結論：此時此刻趙奢放在比試區的牌一定是一張平民牌……
    廉頗究竟是憑借著什麽這麽判定呢？是憑的牌背麵紋理線條的不同。
    但是廉頗的眼睛並沒有放大鏡的功能，而且牌離他的可視範圍有一丈之餘，就算牌背麵紋理線條有那麽百分之001的差異，廉頗也是無法離這麽遠而精確地從每一張牌的背麵分辨出對應的角色牌究竟是什麽？
    其實，廉頗是靠牌背麵的紋理來分辨不同的角色牌——這點不假，但是廉頗並不是單憑眼睛的視覺來分辨不同的牌型，本質上是憑的一種“感覺”。說的再具體點就是：每一張牌背麵的紋理通過光線射入廉頗的眼球，然後再由視網膜傳遞到中樞神經，中樞神經會對不同的紋理有著一種不同的感覺。（這也就是：綜藝節目《最強大腦》裏麵一些選手能夠微觀辨水、微觀辨火……的原因。）
    說到這裏有人會好奇：廉頗怎麽會有這種感覺呢？而正常人怎麽就沒有這種感覺呢？
    其實廉頗出生於一個武將家庭，在別的孩子還在過家家、跳皮筋的時候，他卻在學騎馬，比射箭……
    新手射箭往往是緊盯著靶心，左瞄一眼、右瞄一眼，然後調整了半天，才依依不舍地把箭射出去……這下了半天功夫射出去的一箭，結果因為自身以及環境等多重因素的疊加，往往是以“脫靶”告終。
    老手射箭（練了幾十萬、上百萬箭），其實瞄準的時候僅僅隻需要撇一眼靶子的大致方位，然後皮膚迅捷地感知周圍的塵土率、
    毛發快速地感知空氣的流速和方向……沒有遲疑、沒有磨蹭，這一箭往往又快又狠地紮進了靶心或者靶心附近的區域。——這就是一種感覺，是經過幾萬次、幾十萬次、乃至於上百萬次的訓練而日積月累起來的感覺；是一種訓練越多，愈接近“本能反應”的感覺……
    當下的“痞民奴”卡牌比賽，廉頗就將平日裏射箭而形成的感覺“套用”到此處，用之來“微觀辨牌”。
    廉頗將牌打入比試區之後，主裁判便揭曉了比賽結果，第十二輪第四局：趙奢以平民牌負於廉頗所出的地痞牌，廉頗獲得1積分。
    十二輪過後，現在場上的比分：廉頗積13分，趙奢積11分。
    如今隻剩下最後三輪的比賽了，執“4民1奴”劣勢牌的趙奢有一次選擇權。
    如果趙奢選擇，最後三輪的每一局比賽都先手出牌，那麽他用奴隸牌戰勝廉頗的地痞牌之後就會獲得5積分；如果他選擇出牌順序保持不變，那麽他獲勝之後依然和之前一樣獲得4積分；如果他選擇最後三輪的每一局都後手出牌，那麽他本輪獲勝之後將會獲得3積分。
    現在廉頗領先趙奢兩分，趙奢最後三輪執劣勢牌，每輪的贏麵隻有五分之一，換而言之：最後三輪，他能贏一輪就算是很不錯的了！就算他內心想輸，但是這麽多觀眾都看在眼裏，趙奢明麵上也不能表現出來。
    如果他選擇了後兩種出牌方式，意味著最後三輪比賽，要贏廉頗兩輪才能獲得本次比賽的最終勝利，這對於執劣勢牌的他來說是不可能的。
    趙奢不得不選擇第一種出牌方式，即：最後三輪的每局比賽都由他先出牌……
    趙奢的這一無奈選擇也是在廉頗的計算範圍之內，因為隻有趙奢在接下來的每局比賽先出牌，廉頗才能憑借“微觀辨牌”的超能力讀出趙奢放在比試區的牌究竟是何角色？換而言之：廉頗已經掌握了“痞、民、奴”比賽的最終結果了，他想輸給趙奢就能輸，他想贏趙奢就能贏；不僅如此，廉頗想在哪一輪的哪一局輸都可以，廉頗想在哪一輪的哪一局得分也行——接下來的三輪比賽，其實就是廉頗一個人的表演賽，輸贏他已心中有數，最主要的是控製比賽的節奏，給觀眾營造一個氣氛異常激烈的比賽現場以及選手之間龍爭虎鬥的視覺盛宴。
    裁判宣布：“最後三輪比賽，執劣勢牌的童子軍趙奢選擇之後的每一局都先出牌，如果他獲勝一輪便可獲得5積分；廉頗獲勝一輪仍然積1分。”
    裁判宣布完，第十三輪比賽隨即開始：趙奢看了一眼五張牌，不緊不慢地抽出了一張民眾牌放置於比試區。
    廉頗通過牌的背麵紋理，確定了趙奢所出的牌是民眾牌，於是他也從牌堆裏也拿出了一張民眾牌應戰！
    第十三輪第二局：趙射的思考時間比第一局略長，但最終他還是挑出了一張民眾牌放在了比試區。
    廉頗知曉趙奢這次放的依然是一張民眾牌，但他不急於決出勝負，而是又抽出了一張民眾牌應對。
    第十三輪第三局，雙方依然是民眾牌打和！
    又來到了死亡的第四局，此時兩位選手的精彩對決早已將現場觀眾的胃口調到了嗓子眼。
    觀眾們紛紛屏氣凝神，期待著雙方選手的一舉一動。過了許久，豆大的汗珠從趙奢臉頰兩邊滑落，但他還是沒有出牌……
    又過了許久，趙奢又一次地打出了一張民眾牌……廉頗查看牌麵的紋理，得知趙奢出的仍然是一張民眾牌，於是思考道：“如果第十三輪讓趙奢贏去了五分，這樣趙奢一下子反超自己三分，那麽第十四、十五輪就不用比了，因為最後兩輪就算是自己全勝也隻能積兩分，所以這一輪還是自己獲勝比較妥當！”，廉頗思想鬥爭完畢，便攆出了一張地痞牌放進了比試區。
    比賽結果顯而易見：廉頗用地痞牌戰勝趙奢所出的民眾牌，再獲1積分！現在的比分是廉頗積14分、趙奢積11分。
    第十四輪比賽，趙奢首局便出了一張奴隸牌，廉頗沒辦法隻好用民眾牌直接取勝獲得1積分。
    比賽來到了最激動人心的第十五輪：這一輪是本場比賽的最後一輪，亦是決出勝負的一輪，誰贏下這一輪，誰就是本場比賽的最後勝利者。從概率學來說：趙奢隻有五分之一的勝算，而廉頗卻有五分之四的勝算，而且趙奢還要每一局先出牌，廉頗則可以在趙奢出牌後再出牌，所以趙奢的理論勝率不足五分之一，廉頗的理論勝率還要超過五分之四，但這畢竟是理想狀態下的假設，實際比賽結果才是最終的標準與尺度。
    那些買了趙奢獲勝的現場觀眾此時依然對趙奢很有信心，但他們並不知道：趙奢其實第一場比賽非常想輸掉，第二、第三場比賽才想獲勝；廉頗也是第一場比賽想輸掉，他隻想贏下第二場摔跤比賽以對得起自己武將之子的身份。
    觀眾們都想看誰贏，而雙方選手的內心卻皆想輸……
    在這種矛盾的心理作用下，第十五輪比賽拉開了序幕。
    趙奢本想和上輪的第一局一樣一開始就出一張奴隸牌，但大概率肯定還會碰到廉頗的民眾牌並直接輸掉比賽，這樣趙奢輸掉比賽的目的倒是輕而易舉地達到了，但是觀眾們肯定會起疑心認為他是有意輸掉比賽，外圍賭場的那些秦國人、周朝人也會心中所惑，這樣就有些得不償失了，所以思前想後：趙奢在第十五輪第一局出了一張民眾牌。
    趙奢出完牌之後，廉頗做了一個讓所有觀眾都不理解的舉動隻見他將五張牌全部打亂，然後隨機抽了一張牌放進了比試區，雖然牌背麵朝上，但是廉頗還是知道自己抽的那張牌是一張民眾牌。
    第十五輪第一局，主裁判揭曉比賽結果：雙方各都出了一張民眾牌打和！
    第十五輪第二局，趙奢也學著廉頗的樣子，將自己麵前所剩的四張牌全部背麵朝上然後打亂，最後隨機抽取一張放進了比試區。
    “又是一張民眾牌”，廉頗看到趙奢比試區卡牌背麵的紋理後在內心嘀咕道。
    此時廉頗將自己麵前的四張牌全部立了起來，他從中挑了一張民眾牌，然後麵帶微笑地放進了比試區。
    第二局雙方再次打平！
    （預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