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封侯拜將 第七十章：痞民奴（10）
    趙武靈王擺了擺手道：“這激烈的十四五輪比賽讓觀眾過足了癮，怎麽了？兩位選手還不能吃點喝點了啊？”
    肥禮附和道：“就是，吃點東西怎麽了？又不是吃你廉府的東西。在賽場上還約束你兒子啊？”
    廉彪繼續說道：“關鍵廉頗這小子的吃相太難看了！我怕眾人看完之後紛紛回家模仿！”
    趙雍搖頭道：“廉彪啊，你的擔心多餘了！廉頗狼吞虎咽的樣子很可愛，趙奢都被他感染了，和他一樣大口吃喝了起來。你再看現場的觀眾，哪一個不是臉上笑盈盈地看著他倆？可愛的人，誰不喜歡呢？”
    廉彪低下頭說道：“既然大王都如此說了，微臣就不再多言了！”
    肥禮插科打諢道：“你就不該說這話，自討沒趣。別的小孩都有一個背後默默支持他的父親；可廉頗呢，背後總有一個愛捅他刀子的爹爹！”
    廉彪白了肥禮一眼，輕聲“哼”了一聲便沒再開口說話了……
    水足飯飽之後，趙奢將僅有的兩張牌背麵朝上，隨機選出了一張放進了比試區。
    趙奢放完牌之後，廉頗便用“微觀辨牌”的技能看出了比試區的是一張民眾牌！
    但知道答案歸知道答案，戲還是要做足的，畢竟是決定生死的最後一輪的最關鍵一局。
    廉頗發問道：“趙奢，你吃了我的雞腿，喝了我的飲料，是不是應該告訴我放在比試區的牌究竟是什麽啊？”
    趙奢攤了攤手，無奈地說道：“我是將牌背麵朝上然後隨機選出來一張的，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麽牌？如何告訴你呢？”
    廉頗笑道：“你現在手上不還有一張餘牌嗎，打開了看看不就知道放在比試區的牌究竟是什麽了嗎？若是手中的牌是民眾牌，那麽比試區裏的牌就是奴隸牌；若是手中的牌是奴隸牌，那麽比試區裏的牌就是民眾牌！”
    趙奢搖了搖頭道：“不能打開，看完手中的牌，我就知道比試區放了什麽牌了，到時候，你用花言巧語哄騙於我，我說不定就會中了你的圈套從而說漏了嘴！所以我絕對不會看牌，這樣咱倆獲勝的概率就都是一半對一半了。”
    廉頗見一計不成又用了一計，他對趙奢說道：“其實我有一項超能力，那就是摸牌的背麵就能知道牌的正麵是什麽？你敢不敢讓我摸一下你放在比試區的牌？”
    趙奢心裏巴不得廉頗在這場比賽中勝了自己，所以直接爽快地答應了，但一旁的裁判製止了廉頗的行為：“廉頗，擅自摸對手的牌是違規行為。”
    廉頗反問道：“可是趙奢同意了呀！”
    趙奢此時也策應廉頗道：“裁判大人，我就不相信廉頗有這樣的超能力，摸牌的背麵就能知道牌正麵的內容？請您讓他摸！”
    主裁判搖頭道：“有些事情並不你們雙方選手各自同意了就能執行的。這件事我做不了主，你們的請求，我會上報考核團，看看他們會不會批準！”
    過了一會兒，廉頗、趙奢的約定便傳到了趙武靈王的案頭，趙雍叫來肥禮、廉彪二人共同商議：
    肥禮認為：“摸牌辨角，應該是廉頗故弄玄虛、活躍氣氛、娛樂現場觀眾所使出的招數！大王不妨同意這個提案，這樣也可以為緊張的比賽氣氛增添一份歡快。”
    廉彪則認為：“之前的比賽，雙方曾經交換過五張牌，換而言之：比賽用的所有牌兩位選手都摸過。雖說比賽用牌都是精心打磨製作的，但難保每張牌背麵的平整度是完全一樣，如今是決一勝負的關鍵時刻，萬一小兒廉頗有心摸出了什麽門道，對於另一位參賽者趙奢而言是極度不公平的！”
    ……
    肥禮與廉彪爭論不休，最後趙武靈王給出了批示：廉頗不允許用手直接摸比試區的牌，但是允許使用棍子、布條、絲線等輔助器材接觸牌麵。古有神醫扁鵲“懸絲診脈”，今天看看廉頗能不能“布棍辨牌”？
    主裁判將摸牌的規則說與廉頗以及眾人，廉頗接過裁判手中的布棍，緩緩地移動至比試區的牌麵，然後他閉上眼睛，屏氣凝神了好一會兒，最後再度睜開眼睛將布棍還於主裁判並喃喃自語道：“唉！鄙人才疏學淺，最終還是沒摸得出來！”
    廉頗的言行舉止逗得現場觀眾哄堂大笑。
    連趙武靈王也不禁在內心感慨道：“這廉頗真的是一個開心果，如此緊張的比賽氛圍都讓他整得歡愉了起來……現在比賽的輸贏都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現場所有的觀眾都對這兩位選手的表現極其滿意，他們看完比賽之後肯定會口口相傳，這樣一傳十、十傳百，全國的人民一定會更加踴躍地參加童子軍計劃……這樣寡人胡服騎射的宏偉藍圖必將指日可待了！”
    廉頗“布棍摸牌”的行為算是告一段落了，可他還想繼續試探趙奢，因為隻有這樣不停地試探，觀眾才會認為他越想贏得比賽，隻有越想贏得比賽，現場的觀眾、幕後的觀眾（那些趙國的敵對勢力：秦國人、周朝人……）才會認為比賽越真實。
    見廉頗又是許久沒有出牌，趙奢忍不住問道：“廉頗弟弟，出張牌有這麽難嗎？”
    麵對趙奢的催促，廉頗倒也不生氣，他慢條斯理地回答道：“趙奢哥哥，如果在我麵前的對手是一個實力普通的人，我說不定早就出牌了。可是我遇到的是實力如此強勁的你，而且這局又是決定本場比賽勝負的最關鍵一局，我能不考慮清楚了再出牌嗎？”
    趙奢點了點頭道：“那你繼續考慮吧！我為剛剛催促你的行為向你道個歉！不好意思哈。”
    廉頗接過話茬並說道：“趙奢哥哥，道歉就不必了，我又有個請求，不知道你能不能同意？”
    趙奢略帶驚訝道：“什麽請求？但說無妨！”
    廉頗娓娓而道：“趙奢哥哥，在出牌之前，我們能不能換一下座位，換而言之：我想到你的座位上感受一下，說不定能體會到你當時出牌的心理活動，這樣我就能猜到你放在比試區的究竟是張什麽牌了！”
    趙奢無語地笑道：“我當時是將牌背麵朝上，然後快速打亂隨機選擇一張放進比試區的，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放進去的究竟是張什麽牌？你坐到我的座位上就能知曉了？你這的理論真夠可以的！既然你想要換座位，那就換吧！我也挺好奇你坐到我的座位上會是怎樣的一種狀態？”
    這時兩位選手又將共同約定提交給了主裁判，主裁判做不了主又將提案上報給了考核團的眾位將軍，眾位將軍商量了一下還是決定繼續上報，層層上報的最終結果還是由趙武靈王來定奪。
    趙武靈王定奪之前又征求了一下肥禮和廉彪的意見，與上次的分歧不同，這次兩位大臣的意見倒是出奇地統一：“在這種決勝負的關鍵時刻，誰都想為了提高勝率而絞盡腦汁地用盡不同的辦法，廉頗的行為雖然是怪力亂神之舉，但是爭奪勝利的心是可以理解的。不過，牛鬼蛇神的迷信有時候也是我們這些統治者用來凝聚百姓“人心”的重要途徑之一，所以答應廉頗、趙奢換位置的這一請求必須要慎重！因為我們趙國畢竟是一個有著等級製度的國家，大部分奴隸之所以本分地做奴隸，是因為他們相信：自己天生命賤，來到世上就是受苦的；大部分貴族之所以能無所事事地享受著國家的優厚福利，是因為絕大多數民眾、奴隸都認為他們天生命貴，是神明的後代！如果我們趙國的百姓人人都有一種“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的思想，那麽我們統治者的位置將會坐不穩，國家也有可能會因此大亂！”
    趙武靈王冷冷地說道：“所以你二人都不同意廉頗和趙奢換座位的請求了？”
    廉彪、肥禮共同答道：“大王，破除迷信並非一朝一夕的事情！現階段，根據我們趙國的國情，還有種族等級架構，但凡涉及到神明、涉及到一些無法解釋的未知……我們都應該要避諱，要趨利隱害地把它們往我們統治者需要的方向上引導！”
    趙武靈王無奈地搖了搖頭，最後意味深長地說道：“來決賽會場看比賽的民眾太多，管理籌備一次也很不容易，你們軍方確實很辛苦。我看原本決賽三場比賽需要三天的時間，現在可以縮減到兩天！這樣，今天就把第一場痞民奴比賽和第二場相撲比賽都給比完吧！”
    趙武靈王含蓄地表達了自己的意思，廉彪和肥禮瞬間秒懂……他們將大王的指示精神傳達給了考核團眾成員，考核團眾將再傳達給了正在台下待命的賽事主裁判。
    主裁判再次回到賽場向眾人宣布道：“剛剛接到通知：賽事日程零時發生了變動。原本應該三天比賽三場，現在縮減到了兩天比賽三場，今天就要把第一場痞民奴比賽和第二場摔跤比賽都給比完！”
    主裁判接著指了指日晷，對廉頗和趙奢說道：“現在已經是申時當中（16時）了，留給痞民奴這場比賽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你們互換座位的要求怕是來不及了！這樣吧，廉頗，我再給你最後二百秒的時間。二百秒之內，你要思考妥當，然後把牌放進比試區，等你回到座位上，我們的計時工作就會開始，現在請你們雙方各就各位！”
    這二百秒對於現場觀眾而言顯得是那麽地漫長，他們聚精會神地盯著投影儀觀察著廉頗出牌之前的一舉一動，廉頗一抬腳、一動手都牽動著現場幾十萬觀眾的心……
    隨著時間的推移，廉頗額頭上的的汗水愈發的明顯，此時每一秒鍾的流逝對於他而言如同一個春秋那麽漫長。
    終於廉頗將其中一張牌緩緩地提了上來並背麵朝上蓋了下去，卡牌慢慢地往比試區移動著……
    就在卡牌快要進入比試區的時候，廉頗將其戛然而止，並迅速將手中的另一張卡牌推進了比試區。
    雙方選手的的卡牌都放進了比試區，接下來就是主裁判揭曉比賽結果的時刻。
    在主裁判還沒揭曉最終結果之前，廉頗和趙奢又開始對話了起來。
    趙奢：“我想不僅僅是我，現場的觀眾也同樣會好奇，你為什麽會臨陣換牌？”
    廉頗：“因為我想起了一件事！”
    趙奢：“什麽事？”
    廉頗：“第11輪第四局，你和我都出的民眾牌，打和了！由於前4局，我們4張民眾牌相互抵消，所以第五局的時候你手裏僅有的奴隸牌戰勝了我手上僅存的地痞牌！”
    趙奢：“那又怎麽樣？”
    廉頗：“第十五輪的第四局和第十一輪的第四局是如此地相類似！”
    趙奢：“所以為了不重蹈上一次的覆轍，你本局出了一張地痞牌？”
    廉頗：“是的，一開始我確實怕重蹈覆轍，所以選擇出地痞牌，但是我轉念一想發現不對。”
    趙奢：“如何不對了？”
    廉頗：“因為按整體概率來說：你第十一輪第四局出了一張民眾牌，那麽第十五輪第四局出民眾牌的幾率就會略微減少！所以你這局出奴隸牌的幾率會增大！”
    趙奢：“我第十一輪第四局是睜開眼睛選的一張民眾牌，而我第十五輪第四局是將牌背麵朝上隨機盲選的，兩者並沒有關聯！所以我第十五輪出民眾牌還是奴隸牌的概率永遠是百分之50對百分之50。”
    廉頗：“話雖如此，但我相信：我不會在同一個坑裏栽兩次！”
    趙奢：“所以你第十五輪第四局最終還是出了一張平民牌？”
    廉頗點頭道：“是的！”
    趙奢：“其實這已經是決勝的最關鍵一局，我們的牌都放進比試區，裁判無論先開誰的牌對比賽的結果都沒有影響，你的牌既然已經明了，要不這局先開你的牌？”
    廉頗點頭表示同意！
    然後他們二人的眼神集體看向主裁判，主裁判默許了他們二人的這一約定。
    主裁判對眾人宣布道：“應廉頗和趙奢的共同要求，本局先公布廉頗在比試區的角色牌，然後再公布趙奢的！”
    主裁判翻開廉頗的牌並展示給眾人看：果不其然是一張民眾牌。
    現在輪到公布趙奢牌的時候了，就在大家聚精會神、眼睛都不敢眨的時候，現場插播起了一條廣告：
    這是一條征兵性質的公益型廣告，由廉彪和肥禮二人共同策劃，連趙武靈王都沒有收到提前通知……廉彪、肥禮策劃此廣告的目的就是想在比賽進入到最最關鍵的時候，群眾的注意力最最集中的時候播放此廣告以達到讓所有人加深印象的目的。
    “你想讓自己的孩子能力變得更優秀，意誌變得更堅強嗎？歡迎將他們送進童子軍訓練營，童子軍訓練營向社會廣泛征招6—12歲男童，隻要年齡符合要求的趙國男丁，由家長現場報名之後皆可當場入營！童子軍訓練營現接受3—5歲孩童家長的預約報名，凡預約報名成功者的家屬皆可獲贈一份精美禮品，待童子軍入營訓練之後，其家屬的勞役賦稅皆可減半；若童子軍在軍營表現極其優異，其家屬的勞役賦稅可全部減免，並有額外的朝廷補助發放……”
    這一番狂轟濫炸的廣告下來，撥動著不少觀眾的心，很多家長當場就填寫了自己孩子的身份信息交由了征兵辦……還有很多年輕的觀眾也紛紛表示：會早點結婚，多生孩子，然後讓孩子參軍以減輕家庭賦稅！
    一番人潮湧動之後，主裁判拿起了趙奢放在比試區的牌，會場突然變得出奇的安靜，前排的觀眾緊緊地盯著比賽桌麵；靠後一些的觀眾死死地看著投影儀大屏幕……
    萬眾矚目的時刻終於到來了，趙奢盲選的一張卡牌是：民眾牌！
    最終結果：第十五輪第四局，雙方選手民眾牌再次打和。由於第十五輪前四局，雙方選手把手中的四張民眾牌都抵消掉了，於是到了第十五輪第五局，主裁判拿起趙奢桌前僅剩的奴隸牌和廉頗麵前僅有的地痞牌展示給眾人看，並宣布趙奢在第十五輪第五局以奴隸牌戰勝廉頗的地痞牌獲得5積分！所以最終趙奢以總積分16分力壓廉頗總積分15分獲得“痞民奴”比賽的終極勝利。
    （預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