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封侯拜將 第102章：趙雍遇趙覆2
    趙覆被夫婦倆暴打，卻滿眼怨恨地看著廉彪，這眼神讓廉彪很不自在，甚至讓廉彪心裏產生了一絲愧疚之情。因為雖然廉彪沒有明確將趙覆交到中年夫婦手裏，但是在中年婦女企圖從他手裏奪過趙覆進行毆打的時候，他也沒有阻止。
    這正應了那句成語：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如果這趙覆因為自己的原因而被這對中年夫婦打殘、甚至於打死，那麽自己這一輩子也會愧疚不安的，但是中年夫婦暴打趙覆也是有充分理由的，首先趙覆偷雞在先，然後趙覆還在樹上以撒尿的形式對中年夫婦進行著侮辱，試問：是可忍，孰不可忍？
    聽著趙覆傳來的聲聲慘叫，望著廉彪臉上那左右為難的表情，趙雍此時站了出來，他走到中年夫婦麵前，溫和地對他們說道：“放了這小孩吧！他偷吃了你們的母雞以及弄毀你們的衣物，我按照市場價的三倍賠付給你們！”
    夫妻倆看到滿身綾羅綢緞的趙雍像是看到了財神爺，立馬停了手，並恭敬地說道：“這位大爺，那我就將這頑劣的小孩交給你了！”
    趙雍欣慰地點了點頭。
    夫妻倆領到一錠銀元寶之後便手舞足蹈地離開了，隻剩下趙覆和趙雍四目相望。
    “你為什麽要幫我？”，趙覆疑問道。
    還沒等趙雍開口作答，趙覆又冒出了一句：“你就算幫了我，我也不會感謝你的！”
    手下的隨從和廉彪聽到大王受到這番侮辱，個個擼起衣袖、義憤填膺，趙雍擺了擺手示意手下不必這般劍拔弩張。
    受到侮辱的趙雍仍然能心平氣和地對趙覆說道：“已經中午了，你要是沒吃飯的話，我們可以一起坐下來吃個午餐！”
    趙覆反問道：“飯錢誰付？我可沒錢！”
    趙雍笑道：“不用你付飯錢，我們來付！”
    趙覆走上前兩步，用他那骨瘦如柴的右手拍了拍趙雍的肩膀並笑著說道：“大個子，那我們就走吧！”
    八仙桌上，趙雍居北、老太監坐東、廉彪占西、而趙覆則被安排在了南邊。
    一般而言都是：客隨主便，可是這趙覆卻要反客為主，當店小二拿來菜單之時，他直接滔滔不絕地點起了菜。
    廉彪和老太監看到此情此景都忍不住背過身去直搖著頭……趙雍耐心地聽完趙覆滔滔不絕地報著菜名，沒有表現出一絲的不耐煩和不願意。
    末了，趙覆口幹舌燥地報完了菜名，拿起桌上的茶水自斟自飲了起來。
    等趙覆喝完茶水之後，趙雍繼續問道：“還有什麽想吃的嗎，都一並點了吧！”
    趙覆擺了擺手道：“我該點的都點完了，你們看看有什麽要點的？”
    趙雍從趙覆手中接過菜單，再點了一道“水煮白菜”便將菜單交給了老太監，老太監加了“涼拌黃瓜”、“鹵煮腐竹”、“幹拌海帶”等幾道開胃拚盤之後便將菜單遞給了廉彪，廉彪眼神示意趙雍能不能喝些酒水助助興？在得到趙雍眼神肯定之後便點了半壇子女兒紅。等菜品、涼盤和酒水都一應俱全之後，廉彪將菜單交還給了店小二。
    首先上的是開胃涼菜和半壇白酒，廉彪分別給趙雍和老太監倒滿，然後自己再換用大酒盞斟了起來，趙雍輕輕叮囑了一下廉彪：酒量大也要少倒點，然後指著酒瓶對著趙覆說道：“小兄弟，你喝不喝酒？”
    趙覆好奇地說道：“我從來不知道酒是什麽滋味，今天剛好品嚐一下！”
    四人舉杯換盞喝的好不快活，三杯烈酒下肚，趙雍便發現眼前的小男孩已經有了幾分醉意，於是他開始對趙覆發問了起來：“小兄弟，你叫什麽名字啊？”
    趙覆答道：“大爺我大名叫趙覆，小名也叫趙覆，全名更是叫趙覆，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一直都叫：趙覆！”
    趙雍：“是趙國人嗎？
    趙覆：“廢話，祖祖輩輩都是趙國人！”
    趙雍：“小兄弟今年幾歲啊？”
    趙覆：“今年八歲，哦不，八十歲了！”
    趙雍：“八歲應該可以參加童子軍啊，為什麽不報名參加呢？”
    趙覆：“第一我是個孤兒，現階段童子軍軍營必須要父母才能給名下的子女報名；第二，也是最主要的原因，我這人自由慣了，受不了軍營裏那些條條框框的約束，所以就算我不是孤兒，我也不會報名參軍！”
    ……
    幾問幾答之間，趙雍將趙覆的所有底細都摸了個清清楚楚。
    趙雍該問的問題全部問完之後，熱騰騰的大菜也一個接著一個上了桌，趙覆本想反問趙雍的姓名和年齡，但是美食的誘惑還是讓他忘記了這些提問並狼吞虎咽了起來。
    菜一道道地上，趙覆便一道道地吃，期間還多次招呼著趙雍、廉彪和老太監等三人用餐，儼然一份做東埋單的主人翁形態……
    趙雍等人也沒和他計較，每道菜幾人就嚐了幾口然後便被趙覆全盤吃下。
    上一道菜，趙覆便吃上一道，上兩道菜趙覆便頃刻之間消滅一雙……
    二十八道菜過後，趙覆的肚子已經腫的像個癩蛤蟆；三十八道菜完畢，趙覆的胃部已經撐的像個懷胎八月的準孕婦……
    趙覆酒足飯飽之後，便依偎在椅子上翹起了二郎腿，一手摳著臭腳丫、一手剔著大黃牙，這表情別提有多快活了……
    眾將士和隨從看到此處也便沒了食欲，無一不想在內心深處胖揍趙覆一番，奈何主公趙雍一直表現得對眼前這小孩禮遇有加的樣子，所以眾人就算心中一肚子悶氣也隻能作罷……
    快要分別之際，趙雍取來三錠白銀和六套尋常百姓家換洗的衣物一並贈予了趙覆。趙覆竟然嫌少，最終厚著臉皮索要了八錠白銀和八套衣軟方才歡喜而去……
    重新回到馬車並啟程的眾人幾乎個個義憤填膺，馬車上一向心直口快的廉彪忍不住歎道：“這趙國境內竟然有如此沒素質的小孩！”
    老太監也附和道：“也不知道這種小孩為什麽可以存活在世上？”
    趙雍笑道：“兩位愛卿也不要憤憤不平了，這趙覆是個孤兒，因為從小缺少父母的關懷和引導，所以導致了素質層麵的缺失；還有就是，寡人相信一句格言：存在即是合理。上天既然安排趙覆存活於世間，他必然有著屬於他自己的使命要來完成，在他還沒有完成上天布置給他的任務之前，他會一直存在於人間！”
    老太監感歎道：“大王這番話高深莫測、晦澀難懂，反正老奴是無法理解其中的含義！不過老奴確實想不通像趙覆這種潑皮無賴也會有自己的使命？在我看來他存活於世上的使命無非就是不斷地給周圍人製造麻煩並且浪費著社會的糧食和財富！”
    趙雍笑而不語。
    廉彪忍不住歎道：“放眼趙國上下，也隻有大王您才有如此的胸懷能容納趙覆這種極端鄙劣之人，我等粗人當時便想好好修理趙覆一番，不僅僅是我有如此想法，其餘的五十名隨從估計也不外如是！”
    此時，老太監也舉手道：“加一個，老身也有這種想法！”
    廉彪和老太監說到此處皆對視一眼會心而笑。
    趙雍此時思緒萬千，他擺手道：“這趙覆雖然生性頑劣、欠揍少打，但畢竟土生土長於趙國是寡人的子民，寡人就相當於他的半個父親。而且當得知他從小便是孤兒之時，寡人更多了幾分憐憫垂愛之心。”
    老太監和廉彪聽至此處紛紛在內心深處感慨道：“當今大王果真是愛民如子，隻有發自內心地愛護每一位民眾，才會有如此寬廣的胸懷、才能容納趙覆這種極端粗鄙的存在！”
    趙雍繼續說道：“寡人當時有種想收他入宮好好教導一番的衝動，但轉念一想：趙國境內的孤兒何止他一人，寡人一個人的精力也十分有限，不可能在他身上浪費過多的時間，況且王宮其實也並不是長久的收容之地！廉彪啊，你曾經和寡人說過，童子軍軍營之所以有父母給子女報名的這項規定是由於怕敵國奸細冒充孤兒過多地混入軍營之中刺探情報，但是這樣其實也阻止了趙國境內一些真正的孤兒加入軍營報效祖國的夢想。雖然兩者權衡利弊之後，我也傾向於執行前者的規定；不過後者的價值，我們也是不能忽視的！”
    廉彪恭敬地答道：“大王教誨，廉彪謹記於心！”
    趙雍接著說道：“趙國境內散落的孤兒，雖然隻占趙國總人口的三千分之一左右，但我們趙國共有三百五十餘萬人口，刨除別國奸細刻意冒充的孤兒，算下來趙國境內也應該有一千多真正的孤兒，如果能用一種方法將這千餘名真正意義上的孤兒召集到一起，加以循循善誘和諄諄教誨，他們假以時日也會成為支撐國家的堅實力量！”
    廉彪答道：“大王的吩咐，廉彪謹記。不過現實操作過程中會存在著一些客觀的掣肘因素：一方麵敵國奸細偽裝的孤兒可能比真實的孤兒更真實，且孤兒由於沒有監護人的證明，真實的身份信息查起來會極其麻煩；另一方麵孤兒皆父母雙亡，居無定所，顛沛流離，一個一個找尋起來的難度也極大；還有一方麵孤兒大多性格怪異、舉止輕佻，就算機緣巧合之下能聚集在一起，想必勸說他們加入軍營也需要耗費許多唇舌，再者他們入營之後估計也很難適應訓練營的各項苦練，屆時還要專門派一群心理專家進行定期的特殊輔導，普通軍人裏麵每1000人之中要配備一名專業的心理谘詢師、童子軍由於年齡幼小，每500人之中要配備一名心理專家、孤兒由於成長環境千差萬別，性格特點千奇百怪，可能每50人之中就要配備一名心理專家，甚至於每20人、每10人之中就要配備一名心理專家，所以訓練千餘名孤兒所花費的綜合代價可能相當於訓練十幾萬軍隊所耗費的錢財——這對朝廷而言也是一項比較大的負擔，而且我們從沒有訓練孤兒的任何經驗，付出代價之後所收獲的成果也是一個未知之數！”
    趙雍點頭道：“愛卿這番話也很有道理，但放任這些孤兒不管不問，寡人也於心不忍。我們回邯鄲之後再集合朝臣們集思廣益地談談對此事的看法，看看有沒有什麽特別巧妙的辦法，既不用耗費朝廷過多的人力物力，也能很好地安置這些漂泊不定的孤兒！”
    廉彪答道：“諾！”
    （預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