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封侯拜將 第130章：洛邑賭約
    那一晚趙雍和廉頗在棋盤上“打”得是天昏地暗、星辰無光……隻有“鬼”知道兩人當時的勝負究竟是幾何？
    等趙雍離開內屋早已是月明星稀，鴉鵲無聲之時。內院一眾待命的太監與侍衛早已凍得是瑟瑟發抖、渾身打顫……
    自此以後：每天夜半時分廉頗都要悄悄地進入韶華殿與趙雍對弈幾盤……
    廉頗接受秘密訓練的相關事宜一直持續到驚蟄節的前三天。
    驚蟄，為幹支曆卯月的起始；卯，仲春之月，卦在震位，萬物出乎震，乃生發之象。一歲十二個月建，每個月建對應一卦，卯月（含驚蟄和春分兩個節氣）對應的是雷天大壯一卦；大壯卦的卦象就是天上開始打雷了，雷在天上響，非常形象。“卯”，冒也，萬物冒地而出，代表著生機；所以卯月（二月）也是萬物能量迸發的月份，一年春耕自此開始。
    驚蟄時節，春氣萌動，大自然有了新的活力。所謂“春雷驚百蟲”，是指驚蟄時節，春雷始鳴，驚醒蟄伏於地下越冬的蟄蟲。驚蟄節氣的標誌性特征是春雷乍動、萬物生機盎然。
    ——所以每四年一次的八國運動會都會在驚蟄節當天舉行開幕式，因為：驚蟄到來，萬物複蘇；氣候宜人，適合比賽。
    這天清晨，趙雍領著一批運動員在大量軍隊的護送下由邯鄲南城門出發途經魏國境內而後抵達周天子所在的都城洛邑（今河南省洛陽市）。
    驚蟄節的早晨，趙國眾運動健兒在趙雍的帶領下前去洛邑宮朝見了周天子。
    當時的周天子就是後來周朝曆史上最長壽的君主：周赧王姬延。（據考證：姬延的在位時間極長，至少活了80來歲。）
    與趙雍一行人同去覲見周天子的還有其他七個國家的君主和代表團。
    廉頗緊隨趙雍身後來到了洛邑宮，洛邑宮的圍牆之高、大門之巨也讓廉頗忍不住在心中驚歎道：“比趙國的邯鄲城還要高聳入雲！”
    宮門打開之後，八個國家的代表團按上屆總積分榜排名的高低順序依次走進了宮內。
    首先進場的自然是嬴蕩（秦武王）率領的秦國代表團；然後趙雍（趙武靈王）也帶領趙國代表團進了場；接下來依次是：熊槐（楚懷王）率領的楚國代表團，田辟疆（齊宣王）率領的齊國代表團，魏?（魏惠王）率領的魏國代表團，姬平（燕昭王）率領的燕國代表團，姬厝（中山王）率領的中山國代表團以及韓倉（韓襄王）率領的韓國代表團。
    廉頗由於是第一次來洛邑宮所以參觀得格外仔細與認真。
    進入內宮之後的廉頗才發現：原來這周天子所在的洛邑宮雖然規模大、用材多，但似乎很多宮殿和磚瓦都布上了幾層厚厚的灰塵，給人一種年久失修的破敗之感。
    唯有那主殿前的九座青銅大鼎，雖然經曆了千餘年的風吹雨打，但至今仍然熠熠生輝、光潔如新。
    眾人一路來到主殿之內，除了八位諸侯王可以行拱手禮之外，其餘的運動員都是要跪拜周天子。
    秦王嬴蕩沒等周天子姬延喊“眾愛卿免禮”便徑直走到了座位之上。眾諸侯王看嬴蕩如此無禮而周天子也無可奈何，於是個個皆膽大了起來，紛紛命令自己團隊的運動員起身入座。
    唯有趙雍和他所率領的代表團，在姬延喊完“眾卿家免禮，快快入座！”之後才動身就位。
    朝堂之上，嬴蕩反客為主率先高舉酒杯帶起了節奏：“這第一杯酒，孤王代表秦國敬各位一杯！”
    魏王魏?、韓王韓倉、齊王田開疆見狀也立馬舉起酒樽應承地一飲而盡。
    趙王趙雍、中山王姬厝、燕王姬平、楚王熊槐則是拿起酒樽小小地抿了一口。
    諸侯王的座次也是根據上一屆運動會的排名而分配的：東西兩大列，每列分四團。
    而趙雍和嬴蕩剛好坐在離周天子最近的東西兩個團。
    此時的嬴蕩注意到了趙雍旁邊的廉頗並冷笑地說道：“趙雍，這是你兒子趙何呀？”
    趙雍搖頭道：“他不是我兒子趙何，寡人帶他來是為趙國代表團加油打氣的！”
    嬴蕩諷刺道：“嗬嗬，一個小孩能翻得了什麽春秋？早些年聽說你搞了什麽胡服騎射、童子軍訓練營，這小孩該不會就是從童子軍軍營裏麵挑出來專門用於當運動會吉祥物的吧？孤王看他圓嘟嘟、肥滾滾的，像極了一頭小豬，今年恰好是生肖豬年，用他來當吉祥物再合適不過了！”
    （特別說明一下：戰國時期除了金銀是各國通用貨幣之外，其實每個國家所造的銅錢也是千差萬別。不僅僅銅錢差異巨大，連一個字也有很多種的寫法，一把尺也有不同的刻度，一輛車也有不同的標準，當然各國實行的曆法也有所出入……曆法是各個國家指導農民耕種而自行修訂的。公元前309年其實按現代曆法倒推應該是鼠年【現代曆法和當時的周曆在時間尺度上極為接近】，不過：秦國處於戰國時期版圖的西北角，而周天子所在的洛邑處於戰國版圖的中心區域，受西伯利亞冷空氣和海洋季風的共同影響：西北處要比東南處冬天來臨得早，春天解凍得慢。所以當時秦國實行的秦曆其實比周朝實行的周曆延遲了近兩個月，當周曆已經處於驚蟄節時，秦曆卻沒有過年，所以出現了：周曆入鼠年而秦曆還處於豬年的這種情況！其實趙雍所統治的趙國由於處在戰國時期版圖的正北方向，其所用的曆法實則也比周曆慢了一個來月，不過趙雍這人雖然愛改革、愛穿胡服、愛標新立異，但他骨子裏是認同周禮，尊崇周禮的，所以趙曆是指導趙國老百姓農忙耕種之用，而趙國每年要過的春節、元宵節等都是按周曆的時間尺度來進行的！）
    趙雍回應道：“八國運動會也舉辦了幾百年，一直沒有個吉祥物，嬴蕩你的提議蠻有創意的。不過寡人看你滿臉橫肉、膘肥體壯倒是更適合做運動會吉祥物！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嬴蕩起身猛地一拍桌子，大怒道：“趙雍，你別給臉不要臉，敬酒不吃吃罰酒！”
    趙雍也緩緩地站了起來，他笑著走到嬴蕩跟前慢條斯理地說道：“俗話說宰相肚裏能撐船，何況咱們都是做大王的人！咱們倆在這嘔氣一點都不值得，讓咱們所率領的運動健兒們在賽場上見個真章，如何？”
    嬴蕩輕蔑一笑道：“趙雍，看來你對接下來的比賽胸有成竹啊！”
    趙雍低頭看著贏蕩並說道：“贏蕩老弟不也想完成秦國十年霸的夢想嗎？”
    嬴蕩昂著頭說道：“既然你我都對自己所帶的隊伍信心滿滿，不妨比賽前賭個彩頭如何？”
    趙雍笑道：“怎麽個賭法？”
    嬴蕩嚴肅地說道：“如果我們秦國獲得總積分榜的冠軍，你們趙國就要給我們秦國五十萬兩黃金；而你們趙國如果能拿到總積分榜的冠軍，我們秦國將給你們趙國一百萬兩黃金！”
    周天子、眾諸侯王和其他運動員聽到“一百萬兩黃金”的時候，無不驚訝地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就在這時趙雍搖了搖手並說道：“寡人不同意這個賭法！”
    嬴蕩疑惑道：“怎麽，你害怕了嗎？”
    趙雍搖頭道：“寡人覺得這樣對賭似乎於你們秦國有點不公平。這樣吧，我們趙國若是輸給你們秦國也賠你們一百萬兩黃金！”
    嬴蕩怒目瞪道：“趙雍，看來你是迷之自信啊，你當心別輸得連褲衩都沒得穿了！”
    趙雍笑著說道：“寡人要是沒準備好這麽多黃金，也不敢當著這麽多人麵誇下海口啊！反而是你們秦國，據寡人所知去年你們一下子輸掉了五百萬兩黃金。寡人真的有點擔心這一百萬兩黃金，你們屆時拿不出來！”
    嬴蕩指著趙雍怒道：“趙雍，你別狗眼看人低！自商君變法以後，秦國沃野千裏，民生富足，就算一人捐一兩黃金，也有六百萬兩之巨！相反你們趙國地域狹小、人口也少得可憐，孤王還擔心你拿不出這個錢呢！”
    趙雍笑道：“這樣吧，如果寡人輸了，拿不出一百萬兩黃金就將五座城池割讓給你們秦國，怎麽樣？”
    嬴蕩氣憤地道：“孤王要是輸了，拿不出一百萬兩黃金來，也割讓五座城池給你們趙國！”
    趙雍伸出右手手掌道：“咱們一言為定！”
    嬴蕩大喝道：“在場這麽多爺們給做個見證：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雙方三擊掌之後便拿來協議各自在上麵簽好名字並按了手印！
    此時宴會的氣氛下降到了冰點，眾人也無心吃喝，紛紛各自回到驛館兀地睡上了一覺，養足精神和氣力之後，運動會的腳步也悄然而至……
    （預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