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裏沒客人，就老板一個人，正坐在椅子上玩手機，見人進來，抬眉問了句：“理發？”
    “對。”
    蘇木應聲。
    “先洗一下吧。”老板說。
    “好。”
    手機放在桌上，因為有支架，完全可以立著。
    老板好奇看了一眼。
    徐佳瑩微笑，權當打招呼了。
    “女朋友？”老板問。
    “對。”
    蘇木應聲。
    “異地？”
    老板又問。
    “對。”
    “異地不容易啊！”
    老板感慨。
    “我跟我老婆也是異地，談了五六年才結婚，異地戀最難了。”
    徐佳瑩也深有體會。
    這才第一天，她就有些按捺不住了，忍不住想要衝到萍鄉去見蘇木，隻開視頻，完全不夠用的。
    洗完頭發，坐鏡子前。
    都說，談了戀愛之後，男生的頭發就不是自己的了。
    蘇木也是。
    沒多說什麽，直接征求徐佳瑩的意見，全聽他的。
    等理完發，蘇木付錢出門。
    本來打算回酒店的，現在又不想了，帶著徐佳瑩，去了本地的商場，商場還是有人的，人還不少，都是年輕人，也有像蘇木一樣舉著手機的。
    蘇木要去買衣服。
    兩人認識以來的第一個春節，沒辦法陪伴徐佳瑩，但至少可以把自己變成她喜歡的樣子。
    ……
    逛了很久。
    手機都要沒電了。
    趕在手機沒電之前，回了酒店，充上電，視頻依舊沒掛，但放在了床上，蘇木去了衛生間洗漱。
    片刻，回來了。
    “今天一起睡吧。”蘇木拿起手機道。
    “好。”
    今天或許也是今年最後一次，可以一起睡覺，雖然是在手機上。
    畢竟，明天就要回家了。
    手機亮了一夜，一直開著視頻，直到早上。
    蘇木還是第一次嚐試這種事情，感覺有點兒不一樣，睡醒的時候，徐佳瑩還在睡著，手機放在跟前，隻能看到她的半張側臉。
    “姨？”
    輕喚了一聲。
    “嗯？”
    徐佳瑩還沒睡醒，支支吾吾，發出軟萌軟萌的聲音。
    “我要出發了。”蘇木低聲說。
    一句話。
    徐佳瑩立刻睜開了眼睛，雖然看著還是有點兒迷迷糊糊的：“現在就走嗎？”
    她舍不得。
    她也知道，現在還能開視頻。
    等回了家，就未必了。
    “車上還能開，坐大巴，得三個小時呢。”
    那三個小時之後呢？
    徐佳瑩發現，她開始變得貪心了。
    貪心不好。
    可是……
    偌大的別墅裏，輪椅隨意轉悠的，從書房到廚房，從廚房到客廳，從客廳到玄關，從玄關到後院，從後院到前院。
    什麽都沒有。
    沒有人。
    沒有聲音。
    安靜的，讓人有點兒不適應。
    黃鶯已經回家了。
    三個小時的最終聊天也沒有時限了。
    好安靜啊！
    徐佳瑩躺在沙發上，看著天花板，茶幾上是已經做好的飯菜，王媽隻會在午飯和晚飯的時候來一趟。
    飯還沒吃，沒胃口，有點兒吃不下去。
    “蘇木……”
    徐佳瑩突然呢喃了一聲。
    “嘀嘀。”
    手機突然響了一下。
    她連忙拿出手機看，並不是蘇木的消息，隻是一條推送。
    無奈放回手機。
    視線落到了茶幾上的兩個相框上，一個是全家福，另外一個是元旦那天，所有人的合照，大家都笑得很開心。
    ……
    萍鄉。
    家裏。
    蘇木正在幹苦力。
    回來的第一天，就被拉著大掃除，這也算每年的固定活動了。
    蘇爸要在二十七才放假，大掃除的事情，可不就隻能放在蘇木和蘇媽媽的身上了，今年其實還算好的，往年都是蘇媽媽一個人打掃家裏的裏裏外外。
    今年，孩子似乎有點兒勤快。
    蘇媽媽一臉古怪，暗地裏跟蘇爸嘀咕，實在是太怪了，平常讓幹個什麽活兒，那都是推三阻四的，能不幹就不幹，今年倒好，一回來就跟幹活上癮了一樣，先是收拾家裏，然後就是洗衣服，幫忙包餃子，做飯之類的。
    蘇木初中的時候就會做飯。
    但是，蘇媽媽是高中快上大學的時候，才知道他會做飯。
    這人，會藏。
    家裏和外麵，完全就是兩種狀態。
    在家裏，老神在在，啥活也不敢，頂多就是幫忙掃地之類的。
    今年，確實有點兒怪了。
    回家當天，就開始搞什麽大掃除，大掃除一完成，就開始幫忙做一些醃肉之類的事情，總之隻要能幫得上忙的，蘇木就不會任何廢話。
    轉性了？
    還是說，談戀愛的男人都這樣？
    一定不是的。
    別人不知道，蘇爸爸還能不清楚，說起家裏的那些瑣事，他也是盡量能躲就躲，就算是結婚了也是那副完蛋模樣，蘇媽媽現在都已經習慣了。
    轉眼之間，臘月二十八就到了。
    明天除夕。
    今天蘇木打算出去走親訪友之類的。
    也怪。
    人家都是大年初一初二或者初三才去走親訪友，蘇木偏偏反著來了，過年前走親訪友，而且還特別鄭重，帶著禮物什麽的。
    管他呢。
    說不定，孩子長大了嘛。
    蘇媽媽心想著。
    “蘇木，買點兒醋去。”
    “我去吧。”
    蘇爸爸正好要出門。
    “不用了，我去吧，正好我也想買點飲料去。”
    剛還在床上躺著的蘇木，一聽要出門，立刻跳了起來。
    下樓出門。
    小賣部就在小區對麵。
    但蘇木很磨蹭，拿著手機，登錄12306，看了一會兒，然後就皺緊了眉，畢竟是春運，這個時間想要買到一張去江城的車票，可是相當艱難的。
    蘇木又打開了機票購買界麵。
    從龍城到江城，倒是有一趟，但這一趟比較麻煩，時間卡得比較緊，如果要坐這一趟的話的，就隻能先買站票去龍城。
    站四個小時。
    還行。
    蘇木摸著下巴，重新又算了算時間，然後將站票和飛機票一起買了下來。
    接下來，就等回家攤牌了。
    買好票，買好醋，蘇木回家，蘇爸正坐在沙發上玩手機，一年就這麽幾天休息時間，所以這幾天往往是他最愜意的。
    “爸。”
    蘇木先朝他喊了聲。
    “啊？”
    蘇爸微微抬頭。
    “沒事兒。”
    蘇木進了廚房。
    這種事情，蘇爸是做不了主的，做主的是蘇媽。
    “媽。”
    蘇木喊了聲。
    “啊？”
    蘇媽回頭。
    “媽，我想去江城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