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一塊心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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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袖心裏盤算著,既然太後大娘娘開口詢問她,說明大娘娘還是想要爭取她的想法的。
畢竟太後大娘娘作為後宮之中,最尊貴之人,要一個孩子去養一養,不算是什麽難事。
“隻是孩子還小,臣妾擔心大娘娘累著。”
“若是太後大娘娘您喜歡小五,臣妾可以常常帶著小五來。”
“隻盼大娘娘不要嫌棄我們煩。”
崔袖恭恭敬敬的回了太後的話,這話裏話外也算是將事情說的圓滿了,讓人找不出什麽空子去說。
太後聽到崔袖這話,她那雍容華貴的麵容倒是露出些笑意,看上去對崔袖這番話挺受用的。
其實原本太後也隻是喜歡五皇子,想要和五皇子多親近親近,她年齡大了,宮中的妃子在她眼中都是小孩子,大多都怕她敬她。
從來沒有人能夠主動說來她這裏,崔袖倒是和那些妃嬪不一樣,身上帶著一種自然的親和力。
這也是她為什麽會單獨找崔袖來,告訴崔袖要她注意寧嬪的原因,這凡是人與人之間相處,重要的還是將心比心。
太後也不是真的想要將五皇子養在身邊,隻是她覺得崔袖的耳根子有點軟了,這個性子也是直,不懂得什麽是繞彎。
“哀家高興還來不及呢,又怎麽會去怪你。”
“既然你都這樣說了,那你可不能騙我這個老人家。”
太後大娘娘說著,臉上露出了笑意,她是孤獨久了,日日都是一個人呆著,連一個可以說話的都沒有。
太後大娘娘見小五親近她,她心中是高興的不得了,雖然嘉貴妃有很多她看不上的地方,但好在是個心好知道謙卑的,隻要人不壞,她都會接受的。
誰叫嘉貴妃給她生了一個那麽好的大孫子。
崔袖聽著太後大娘娘的話,臉上的表情端莊,淡淡的彎著唇角,表現出高興但又不多,她見太後大娘娘對她的態度,可以說是天翻地覆了。
前一段日子還因為萬寧郡主和她二哥的事情,給她臉子看,可自打她帶著五皇子到仁德宮來了幾次。
太後倒是和她“親近”了很多,可崔袖十分清楚,太後為什麽會親近她,說到底還是因為五皇子。
如今她也能夠感受到什麽叫做“母憑子貴”。
若是寧嬪看到太後因為五皇子而如此優待她,寧嬪的心中可會有後悔和遺憾?
崔袖覺得,寧嬪的心中多多少少是會有的。
可要是她真的當麵去問寧嬪,崔袖覺得,寧嬪隻會給她一個回答,三個字。
那便是“不後悔”。
經過這麽多天的觀察,崔袖大抵知道,寧嬪為什麽鐵了心要做那一出“狸貓換太子”的戲碼了。
因為出身商賈的原因,寧嬪在宮中的日子很難熬,低聲下氣不說了,皇上的寵愛更是飄忽不定的,想要和自己的孩子親近,都隻能偷偷摸摸的。
崔袖心中倒是有些同情寧嬪,可她始終無法原諒寧嬪,也不可能放棄對寧嬪的報複。
每個人的立場不同,縱使能夠有短暫的共情,但是也不代表認同,最多是尊重。
寧嬪既然自己選擇了那條路,那她就要承擔因為自己選擇而帶來的相應代價。
五皇子享的福,本不該他享受的,既然他享受了,那未有吃的苦總要有人承受的,寧嬪作為五皇子的生母,她自然要承受。
這是寧嬪給五皇子選的陽光大道,也是她給她自己選的窄路。
這話茬子打開後,崔袖與太後大娘娘也說了半個時辰的話,臨走時,太後大娘娘關照道:
“寧嬪的事情你不用操心,哀家給你擺平。”
“你還是要有提防之心,免得以後後悔。”
“孩子的事情,你自己要上心,養的好了,往後你自己享福。”
“養兒防老啊,你可明白。”
崔袖聽到太後大娘娘的話,她的心中卻不是這般想法,她做什麽選擇,在選擇的時候她便告訴自己,人生在世不稱意是常態,稱心如意才是最大的謊言。
不管她做了什麽樣的選擇,得到了什麽樣的結果,她都不後悔。
養育五皇子她是不會上一絲一毫的心,五皇子想要怎麽樣,那便怎麽樣,能成什麽樣,就成什麽樣。
好了便好了,廢了便廢了,於她而言,事事隨意。
畢竟她曾經對五皇子上過心,全心全意的為了他,把所有的路都鋪的好好的,可五皇子他不領情,不僅如此,他還恨她。
這就是養兒防老嗎?
崔袖覺得這句“養兒防老”多少有些可笑了。
最起碼對她來說,她不相信這件事情,防老這件事情靠不得自己的孩子,自始至終能夠依靠的,隻有她自己。
別人是靠不住的。
正所謂靠山山倒,靠水水流,靠人人跑,除了自己,其他人無從依靠。
其實過了一世,她心中對於養孩子的事情,多多少少有些心理陰影了。
以至於,她都不太敢將她自己的親生孩子,她的小六,養在自己身邊,因為她怕自己按照上一世的方法去養小六,到頭來還是一場空。
她怎麽會不怕小六像上一世的小五一樣恨她呢?
她是怕極了。
所以她索性快刀斬亂麻,將孩子送給她最信任的雲姐姐養著,她不常見到他,便也不會那般耳提麵命的對待小六。
但凡小六見到她時,那都是她最溫和,或者是最好的時刻。
興許她也會很嚴厲,可那樣的嚴厲不會時時刻刻的伴隨著她的小六。
這樣興許就能讓小六有一絲喘息的機會吧。
崔袖想著,眸底裏不時生出一些淡淡的憂傷,太後大娘娘見崔袖有些走神了,便咳嗽了聲,提醒道“哀家剛剛說的那些話,你可聽進去了?”
崔袖聽到太後大娘娘的,思緒緩緩的回了過來,眸光看向太後大娘娘,恭敬的回應到:“臣妾聽進去了。”
“臣妾謹遵太後大娘娘教誨。”
離開仁德宮後,崔袖沒有立刻回儲秀宮,而是直奔雲貴妃住處,她想要去看看她的小六了。
崔袖心中藏了許久的落寞被太後方才的那番話激了起來,此刻的她心火難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