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8《典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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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戈、陸在立即轉過頭“要!”
……
林之念見完郭太守等人從書房出來,欲去新落成的丐溪樓。
就看到趙意手持一根長竹竿,瞬間挑落荷葉上的水珠。
陸戈神色嚴肅,立即報出散落水滴的數量。
陸在追著被打濕後飛舞的蝴蝶跑,不時撲在趙意腿上。
趙意瞬間攬他一下,站穩。
陸在起身繼續跑遠,跑得開心時,兩腳絆一下。
趙意手裏的竹竿快速跟過去。
陸在的手搭在比他手臂還粗的竹竿上,扶著穩穩的竹竿起身。
陸在站定,又繼續追飛不動的蝴蝶。
林之念停下腳步,看向霍舟“趙意今天休沐?”
霍舟快速從趙哥處收回目光“回郡主,是。”趙哥的紅纓槍能飛出花來!區區一杆竹子,沒舞出趙哥一半功力。
池塘邊。
竹竿再次為陸戈挑落一碧落水!
陸戈眼疾手快地數水滴散落的數量“十二!”
林之念難得轉路,走了過去。
冬枯、霍舟等人跟上。
“娘。”
陸在聞言轉頭,瞬間拋棄蝴蝶,撲在娘親腿上“娘,安。”
趙意見狀退後一步拱手“屬下見過郡主。”
林之念扶著小兒子的頭,對趙意頷首,才轉向大兒子“止戈,娘陪你一局。趙意,再挑一葉。”接過冬枯遞來的弩。
趙意看霍舟一眼。
霍舟也不知道?他們要去丐溪樓,是郡主特意轉路過來。
趙意上前,竹竿瞬間挑落荷葉上的水珠。
林之念手裏的弩箭,一箭撞碎了飛起的珠子,珠子在陽光中再次分裂。
止戈歡呼聲更要升起。
林之念笑著問止戈“這次有幾滴?”
止戈的手僵在半空,茫然地看著母親,下一刻羞澀地撲到母親懷裏母親壞,故意為難他。他剛剛就看娘厲害了,哪有數。
林之念也笑了,兩個孩子拱在她身邊,身體穩得也沒有晃一下。
趙意手握著竹竿,手掌不自覺地握緊。
郡主想及時射出那一箭,目光必然要落在他手腕上。
他的起手、手腕爆發的力量,是算水滴飛濺的絕佳時間。
剛才郡主的視線沒有看過來,那麽目光必然落在了水中倒影裏。
可倒影裏就不是看他了嗎?
趙意麵上沒顯,跟隨周圍的人一起笑。
“好了,慢慢玩,我還有事。另外,趙統領也很忙,不要總黏著趙統領知不知道?”
“知道。”
林之念笑笑,將弩給了止戈,帶著人匆匆離開。
……
百山郡內。
隨著天邊第一縷秋風輕輕掠過,百山郡換上了另一番景致。
春日裏,石匠們揮汗如雨,在山間開鑿出的一塊塊巨石,經過水泥粘粘,修建出堅固的百山內城牆。
攪碎的石子,平整地鋪在路麵上,鎮與鎮相連間,連接出條條相接的交通要道。
一座座公用樓房在空地上悍然而起。
本群峰環抱的百山郡,如今也看到了河流衝刷過的溝壑。
那是春日播種前,挖出的最大水井,對百山郡全徑放水,流出的扁平的溝壑,再次挖深後的條條水渠。
等到來年春日,這些被挖開的溝渠會流淌著上遊挖開的河水。
讓百山成為真正的群山環繞,百川流經的富饒之地。
此時田野間,稻穀由綠轉黃。
金黃色的波浪隨風起伏,空氣中都是即將豐收的喜悅,預示它將迎來它的第一個豐收。
夏日似一位慷慨的畫家,在離去之前,將大地塗抹得一片金光璀璨。
田間地頭,農人們趁著空閑,修繕倉庫,拾掇農具,確保收獲順利進行。
夜幕降臨,百山並未因黑暗而沉寂。
反而煥發了另一波生機。
各項落實的娛樂場所,工藝學院,農舍舞台上的宣講,才剛剛開始。
雲娘到得比較晚,
但不管走到哪裏,必上演的兩場戲曲《四郎》《典妻》。
如今《四郎》因為已經有了名目,被撤下,《典妻》還沒有線索,繼續在百山郡各個角落上演。
如今,隨便拉出百山郡內一個人都知道。
《典妻》中貧苦淒慘的許家阿公阿婆是大壞人,趁許大郎去河渠上工之際,以十鬥栗的價錢,將他的妻子典給一老賴生孩子。
那老賴又老又醜,天天虐待麵黃肌瘦的許家大婦,動輒拳打腳踢。
受盡苦難的許家大婦每日都盼著丈夫回來接她回去。
偏偏許家大郎河渠上出了事故,許大郎遲遲不歸。
許家阿公、阿婆又不喜家裏多出一張吃飯的嘴,在許家大婦為那老賴生下孩子後,許家也沒有接她回去。
那老賴也不想多養一張嘴,又因為自己孩子剛出生,又心疼典妻時十鬥栗。
便瞞著許家,將許家大婦以八鬥栗典給了一個臭老鰥。
臭老鰥不知道是不是年紀大了,生不出孩子,還是什麽原因,見許家大婦遲遲懷不上他的孩子。
老鰥又想到前麵的婆子也沒有給他生下孩子,不想讓人知道他的問題,又偷偷瞞著上家將許家大婦典賣。
就這樣一道道的磨難,一次次典賣,跟著新主的一次次逃荒……
等許家大郎歸來故裏,站在昔日妻子送別他上工的地頭,苦苦等待,卻早已尋不到發妻……
《典妻》一幕就此落幕。
戲曲的最後,隻留下故裏的地方,可許家大郎再沒有找到他的妻子……
即便如今的許破,因第二次出征蠻跤,再次立下赫赫戰功。
榮升一品大將軍,賜將軍府,榮耀無數,結果也一樣沒有改變。
他從遇到林之念,到跟著林之念走出坎溝縣,兩人一個找弟弟、一個找他妻子。
林之念答應為他找人,茫茫人海、不惜一切代價的找,用與林之念找她弟弟同等規模的投入去找。
而他為林之念賣命,林之念托舉他高升,他亦在最初發下毒誓永不背棄!
現在,十多年過去了……
林之念依然踐行她的承諾。
許破每隔兩日送來的問候文涵裏,最後一句也是問‘她可有消息’。
這幕戲曲,在酒樓戲院唱,在鄉間地頭唱,也在走街串巷的雜耍、逗樂的遊人間唱。
它更有自己被人津津樂唱,傳播很廣的小調。
可有什麽用。
戲曲裏不會留下真名,否則各地湧現的人就能踏破林家門檻。
戲曲裏的地名也沒用,一個典出沒有戶籍的人,又是一位婦人,寸步難行。
所以這幕戲和《四郎》一樣,收獲甚微。
後續需要巨大的投入跟上,才能有一星半點的消息。
可不管如何,十多年過去了,依舊在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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