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4溫和慈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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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嶽蒼忍不住看向兒子:“哪裏來的?”
    嶽從年看著父親的樣子,更為驚訝!
    這樣一眼能看出真假的東西,父親反應竟然如此大?莫非,這是真的?
    可怎麽可能?
    嶽從年茫然地示意父親看那封信,第一次覺得,信上的內容可能是真的,他母親還活著,畫上被人害得麵目全非的女子,是他的母親。
    嶽從年的手下意識握緊,何人竟如此歹毒。
    嶽蒼看著信裏的內容。
    信上的字跡蒼勁有力,信裏的內容卻如同一把利刃,直刺進他的心髒——
    她一直活著……
    等不到他的救助,也等不來解脫。
    他甚至不知道她還活著,她那樣一個人,受了多大的苦,才走到今天,那張臉在外是不是受到了眾多不公。
    林之念的過往,他知道一點,帶著皇上生活淒苦,那麽她呢?沒做過重活,也是被他嬌養著,她又如何的苦,跟了怎樣一個不中用的男人,讓她一苦再苦!
    雖然林之念三個字就明晃晃地寫在信件開頭的位置,結尾一再重申了寫信的人是誰。
    可,女兒再有本事,也是女兒!不是那個男人!“從年——”
    嶽從年抬頭看向父親!誰做的,祖母還是那個女人?!
    嶽蒼隻覺喉嚨一陣發緊,他怎麽也沒想到,讓他忌憚的對手,是從年的親妹妹。
    百山短短數年便在南地崛起,成為了一方梟雄,林之念這個名字不管現在還是以前,都在汴京城占有一席之地……
    “爹。”
    嶽蒼才緩緩開口:“是騙局的可能性,很小……”
    “爹!”嶽從年聲音陡然拔高:“誰害了我母親?”那些傷疤,那痕跡……
    她怎麽挺過來的!做人怎能喪心病狂到這種程度!
    嶽蒼久久沒有回答,眼神中滿是複雜的情緒。有對她還活著的驚喜,更多的是知曉真相後的無力和後悔。
    但也僅僅隻能有這麽多,兩軍陣前,他縱然知道了又如何!
    他現在先是二十萬將士的統帥,才是他自己。
    如果她真的活著,在那個人的庇護下活得好就好。
    他沒有照顧好她,他有什麽好不甘的,畫像裏的她是慈愛的、平和的,有那樣為她爭氣的女兒,即便見了自己,他還能為她做什麽?
    林家林老夫人,女兒林之念,可比誰府中的妾室好多了。
    嶽蒼的手拂過年老畫像中女子的臉,她臉上猙獰的痕跡都是落在他心上的刀:“不知道,或許你可以去問問你母親。”
    信上句句都是母親對兒子的擔憂,對家裏人的惦念,沒有他的。
    也沒有必要有他的。
    甚至就算信是假的,林之念的手裏都沒有捎帶上他,可見就算是計謀,謀的也隻是他兒子。
    何況,嶽蒼不認為這是計謀。
    現在的百山對付他們不必用計謀,至於動搖主帥心境——
    到了今天的地步,就是從年死於陣前,他都要冷靜再冷靜,相信林之念也是一樣,就是她幾個弟弟死於陣前,她也不會盲目衝鋒。
    這封信,與其說動搖他,不如說,是畫中人,不忍兄妹相殘。
    嶽蒼的手指撫摸麵目全非的臉。
    “爹,你什麽意思?”什麽是他可以親自去問問,就算是真的,他怎麽可以親自去問問!現在什麽局勢,他若離開,林之念定派人盯著他,不可能讓他回來!
    何況:“這說不定就是林之念的陰謀。”不是沒有這個可能,雖然父親的反應印證了這件事極有可能是真的,但林之念定然想通過這件事達到一個目的。
    嶽蒼聲音平靜:“陰謀談不上,應該是你母親知道兩軍對壘,擔心你們骨肉相殘。”
    “爹——”
    嶽蒼直接將林之念的信還給他,兩幅畫沒有:“出去吧,我想靜一靜。”
    “爹……”
    “你要擔心,如果不想親自去問,寫封信報一下你外祖的平安就是。出去吧。”
    嶽從年看眼父親,見父親隻是看著畫中的人,想著父親未必好受,接過信,走了出來。
    夜風吹來,帶來一絲涼意。
    深宅內院,嶽從年見父親剛剛的樣子,母親當年定然十分受寵。
    何況,這些年,父親每次提起母親都是笑著的。
    那麽,母親遭人嫉恨……
    嶽從年的手不自覺握緊。
    營帳內。
    嶽蒼看著畫中人,無法從畫中找出一絲,他能挽留的痕跡,連為她作畫的人,都在筆觸裏傾注了無數的感情給她……
    他又算什麽。
    在她的記憶裏,已經沒有他這個人了吧……
    營帳外。
    嶽從年站在帳外久久沒有動,忍不住轉頭看向百山城的方向。
    他母親就在裏麵嗎?因為擔心他,將她塵封已久的故事說給了女兒?
    嶽從年心裏陡然升起一股陌生的情緒,在這樣不合時宜的兩軍陣前,他想去看看她,看看畫像中的女人,甚至給母親做畫的……
    她畫中的母親,溫和慈愛……
    嶽從年突然想起,林家林老夫人是不是去過汴京城,那時候,她是不是就聽說了他?或許還在暗處見過他。
    他的母親是畫中的樣子,即便麵部有傷,目光也那樣慈祥,是那個人將她照料得很好吧。嶽從年拉回目光,再次看向手裏的信。‘兄長如晤’幾個字不再冰冷隨意,而是,切切實實的,他的妹妹,同母的妹妹對他的稱謂。
    兩軍陣前,嶽從年下意識想相信,她是出於對母親的尊重,給他寫了這封信,甚至願意稱他一聲兄長。
    嶽從年還記得,林之念是有其他兄弟姐妹的。
    嶽從年一時間心緒複雜,一方麵告訴自己,凡事要多思多想,另一方麵又下意識想,這封信他要怎麽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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