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報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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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夫,咱們如意堂的病人可不少,天天排隊都排到大門外。可是為啥咱們賺的錢卻不見增長呢?不就因為孫覓行這老家夥!他給人開藥都是盡量開便宜的藥。能一次看好的,他絕不會讓人家來看第二次。有時,甚至還自作主張給那些窮鬼賒賬。姐夫,如意堂的東家是你,不是他孫覓行!他倒是精明,利用咱如意堂給他自個樹了一個醫者仁心的好口碑!這些病人來如意堂就隻來找他看病!我們如意堂這是犧牲自己的利益,卻隻為他一人作嫁衣!”
    他心中開始猶豫。
    “東家,我孫覓行是什麽樣的人,你是知道的。”孫覓行懇切地對陳榮斌說道。
    他與陳榮斌相識數年,當初也是因為陳榮斌對他有恩,他才會選擇在如意堂坐診。
    他自認為陳榮斌會為他主持公道。
    陳榮斌沉默著,臉上的表情高深莫測。
    正在這時,有兩名衙役走了進來。
    金雞鎮上雖然不設衙門,但是這一任西林縣縣令要求他們這些衙役平時都要到各個鄉鎮去巡邏。
    這也是為什麽金雞鎮上雖然常有混混打架鬥毆,卻鮮少有人命案發生的原因。
    今天,他們剛巡了兩條街,就有人找來。
    “有人報案,說有人故意醫死了人!是哪個庸醫?”
    “東家!”孫覓行急了。
    陳榮斌長聲一歎,說道:“孫大夫,醫死了人,就是我如意堂也不能保你。你……你還是好自為之吧。”
    孫覓行不可置信地瞪著他,臉色漸漸發白,腦中嗡嗡作響,瞬間一片空白。
    其中有名衙役認識孫覓行,不由吃了一驚:“是孫大夫?這是怎麽回事?”
    “孫大夫給人看病,卻將人治得越發嚴重。剛那人還吐了很多血,眼看就不能活了,他的人將他匆忙帶走,另去尋醫了。你看,地上的血跡都沒幹呢。”李傑明搖頭歎道,“我們如意堂也不想出這樣的事。但是事情出來了,我們如意堂也不能包庇推諉。”
    那兩名衙役看到地上果然有一片觸目驚心的血跡。
    “李大夫深明大義。”有幾人附和著,出聲讚道。
    但大部分人都保持著沉默,臉上滿是懷疑之色。
    “我認為孫大夫不是這樣的人。”有人開口小聲說道,“他不可能故意把人醫死的。他的醫術我信得過。”
    他的話立刻引起了在場其他幾位病人的應和。他們一直都是找孫大夫看的病,孫大夫的為人,他們很清楚。
    陳榮斌渾濁的眼珠子轉了轉,又歎道:“孫大夫,就算你不是故意的,但你確實害得病人吐了血。哪怕是無意,傷害總歸是造成了。現在估計那病人已經……”
    他沒說下去。但眾人已經猜測出結果。
    眼見一條活生生的性命即將在眼前消失,眾人一時百味俱陳。
    “昆爺不會死。”孫覓行又是失望又是傷心,更多的是憤怒:“隻要他找到小神醫,他就一定不會死!”
    “那小神醫的名號是你吹出來的。”李傑明不屑地冷哼,“這世上哪有什麽神醫?那就是一個鄉下來的黃毛丫頭!孫覓行,我懂你的意思。你無非是想推卸責任,將病人的死亡歸咎於那丫頭,甩鍋給那丫頭!”
    “你……你一派胡言!”孫覓行若到現在還不知道李傑明是故意針對他,那他就白活這幾十年了。
    “兩位官差大人,孫覓行人在這裏,還望你們稟公辦案。”李傑明對那兩們衙役說道。
    兩名衙役也看出一點味兒來了。憑著他們多年的辦案經驗,他們從直覺上相信孫覓行。
    但是……
    一名衙役朝孫覓行抱了抱拳,聲音還算恭敬有禮:“孫大夫,要麽先和我們去縣衙走一趟。你放心,咱們縣令大人愛民如子,公正嚴明,他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
    孫覓行臉色灰敗。
    他目光一一掃陳榮斌和李傑明二人,心漸漸地冷了。
    “走吧。”他淡淡地說了一聲,跟著衙役走出他坐診了數年的如意堂,再也沒有回頭看一眼。
    一輛馬車風馳電掣般在山路上疾馳,半個時辰後就衝進了嶺下村。
    嶺下村村口老樟樹下坐著幾個村民正在聊天,他們的注意力立刻被這輛馬車吸引過去了。
    “怎麽又是一輛馬車?”
    “早上還看到一輛馬車駛進來。這兩天怎麽天天都有人坐馬車來咱村?”
    “不會又是來找陸家的吧?”
    “剛我好像看到馬車上有一個標記。”有人說道,“這標記有點熟悉。”
    正議論著,那馬車在前麵不遠處停下,從馬車上跳下一個身著短衫長褲的精壯漢子。
    那漢子跑過來,問道:“敢問陸家怎麽走?”
    眾人麵麵相覷。
    果然又是來找陸家的。
    “咱村有兩戶姓陸。兄弟你找哪個陸家?”
    “陸可兒姑娘家。”
    眾人的眼神立刻就變了。
    “你找可兒幹啥?”有人問道。
    那漢子答道:“有急事找,還請告訴我她家在哪。”
    “看到前麵那兩座山峰麽?那就是金雞嶺。你要找的陸家就在那金雞嶺山腳下。沿著這條路往裏再走一段路,然後右拐,再走段路,你會看到一片小竹林,在小竹林後有一條路,直通往陸家。她家院門上隻有一個鐵環,院牆上爬著藤蔓,很好辨認。”
    “好的。謝謝。”
    那漢子跑回馬車,車夫問他:“阿強,問清楚了?”
    阿強答道:“老李,直走,我來指路。速度快點,昆爺快撐不住了。”
    馬車飛快地跑起來,片刻後便不見了蹤影。
    老樟樹下的村民們又是一陣議論。
    忽然,剛才那個說看到標記的村民拍了拍額頭,叫道:“想起來了。那不是金雞鎮上雄雞賭坊的標誌麽?”
    “雄雞賭坊?你沒看錯?”
    “錯不了,我曾經去鎮上,路過雄雞賭坊時看到過。”
    “唉呀,這個陸家怎麽和賭坊扯上關係了?”
    “他們剛才說是來找陸可兒的。”
    “你們說,會不會是陸可兒欠了賭坊的債?”有人猜測道,“我記得陸可兒前幾天賣魚得了些錢。她不會到賭坊賭錢去了吧?”
    “不能吧?可兒平時可老實乖巧了。她不可能去賭坊的!”
    “老實乖巧?那是以前!現在的這丫頭可強勢了!不是個會吃虧的主!沒準兒當時她想靠手上那一點本錢多贏點錢呢。”
    “也有可能!”有人越想越覺得這種可能性很大,“否則,這賭場來找她幹啥?這十賭九輸。莫不是她不但沒贏錢,反而還欠了賭場不少債?”
    不說眾人如何議論,且說阿強他們駕著馬車,按著村民的指引,很快找到了陸可兒家。
    “嘭嘭嘭”阿強沒有用手扣鐵環,直接拍起了木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