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追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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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兩位貴公子和裏正的見證下,陸家一手交銀子,一手拿回借據,檢查過借據無誤後,當著眾人的麵將借據撕毀。
    “好了,從此我陸家再不欠你雷家銀子了!”陸可兒聲音冷冽,看向雷強根和林雲花的眼神似笑似諷,“以後還請嬸子記住這一點。”
    “小賤人你什麽意思?嗚……”林雲花氣得衝口就罵,被雷強根捂住了嘴。
    “閉嘴,你還不嫌丟人?”雷強根有些恨鐵不成鋼。
    這婆娘心都撲在他身上,但就是經常厘不清。
    “根叔,以後還請你看好嬸子,不要讓她在村民們麵前再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我們陸家已經還清了欠你們家的債務,這房子仍是我陸家的。以後讓嬸子別再覬覦了!”陸可兒這話說得不留任何情麵,就連雷強根的臉都掛不住了。
    他也沒心思再去爭辯什麽,匆匆地朝在場的眾人道了個別,就拽著罵罵咧咧的林雲花離開了陸家。
    “原來農村裏真正的潑婦是這樣的。”玉千璟歎為觀止。
    “小師父,像你這樣的絕世高人怎麽能窩在這小山村,與這等無知愚昧村婦為鄰?”高雨堂隻要一想到自己崇拜的小神醫天天被這等蠢婦潑婦欺負,心情就十分憤怒。
    陸可兒笑道:“人間百態嘛。無論是山村還是都市,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爭鬥。這人性本就是複雜的。有的人真誠善良,有的人就奸詐虛偽。像馬大妮這樣的婦人,在村裏並不少見。對付這種人,其實很容易。”
    “哦?”玉千璟感興趣地挑了挑眉,“你有什麽好辦法?”
    “不要和他們講道理!因為在他們的字典中,是沒有道理可言的。”
    “那和他們講什麽?”玉千璟饒有興味地問。
    “講實力呀。”陸可兒說道,“他橫,你要比他更橫!他無禮,你要比他更無禮!他狠,你要比他更狠!久而久之,他們從內心開始忌憚你了,就不敢輕易招惹你了。”
    “你這小丫頭。”一直沉默著的裏正雷正眼神複雜地注視著她,歎道,“你說的也有幾分道理。但人活一世,哪有可能半點委屈都不受的呢?可兒啊,過剛易折啊。”
    “裏正叔,我明白,謝謝你的教誨。”陸可兒真心誠意地道謝。
    裏正叔能對她說出這一番話來,顯然是把她當自己人看待了。
    裏正又和玉千璟和高雨堂聊了幾句,越聊,他對二人的態度就越發恭敬。
    他不是那種未見過世麵的無知婦人。和這兩位公子接觸下來,他能斷言他們身份不凡,不是他們這些平民百姓能夠得罪的人。又見陸可兒這小姑娘和這兩位公子相處時十分隨意自然,而兩位公子對她也十分親近熟稔,對她諸般維護。
    裏正心中對陸可兒不禁更高看了幾分。
    能被兩位貴公子重視,就是陸可兒的本事。
    回家後,裏正對家人交待,以後千萬莫要輕慢了陸家,尤其是陸可兒,這是後話。
    沉黑的夜幕下,遠處的山巒猶如蟄伏的巨獸,路兩邊叢林裏的樹木仿佛一個個張牙舞爪的鬼影。夜風呼嘯著穿過樹梢,發出嗚嗚的聲響。馬車前的兩盞風燈在風中搖晃著。昏黃的燈影下,噠噠的馬蹄聲打碎了山中夜的寂靜。
    回程的馬車裏,玉千璟和高雨堂兩人都沉默著。
    他們自小接受禮儀教化,深受文化熏陶,很難想象陸可兒要在這樣粗鄙的鄉村長大並掌握精湛的醫術,需付出多大的努力。
    “陸姑娘很不容易。”玉千璟幽幽歎道,“難怪她平時表現得那麽強勢,一點也不溫柔。”
    “是啊。像師父家這種情況,她若不強勢,早就被這些欺善怕惡的山野刁民啃得連骨頭都不剩了。”
    “那潑婦說陸姑娘剛被退婚?”玉千璟這時想起在陸家林雲花提到的事。
    “那個蘇家一定是瞎了眼!”高雨堂很肯定這一點。
    “據說還是個秀才。”
    “就這一點見識,我很懷疑他這秀才功名是怎麽得來的。”
    “我想起衛家那小子曾說過的幾句話。”玉千璟忽然說道,“他說與其在國子監任教,不如到鄉野間傳道。都說窮山惡水出刁民,他說鄉野百姓更需教化。隻可惜越是偏遠地方,能讀書識字教書育人的先生越少。”
    “衛家?是衛丞相他家?”高雨堂問道。
    “嗯。”
    “哪個小子說的?”高雨堂來了興趣。
    高家雖然不是京城四大家之一,但是平素與京城四大家往來仍是密切。
    “還能有誰?”玉千璟答道,“六年前的新科狀元衛錦之。”
    “哦,有點印象。”高雨堂笑道,“就是那個被衛丞相逐出家門的孽子?當時在京城鬧得挺轟動的。”
    “我以前對衛錦之挺討厭的。”玉千璟也笑了,“他就是我們爹娘嘴中好孩子的典範。我小時侯特別淘,我爹沒少拿衛錦之作對比來教訓我。”
    高雨堂一臉同情地看著他:“那我比你強點。”
    玉千璟俊臉一僵,目光睃向他:“我忘了,你和衛錦之是同一類人,從小被人視為神童。”
    兩人正說著,忽然夜風中傳來尖銳的呼嘯聲響。
    “咚”的一聲,有重物墜地的聲響傳來,馬車忽然停下了。
    “老鍾,發生什麽事了?”
    玉千璟話音剛落,一陣冷風吹來,車簾忽然被掀起,一個黑影竄了進來,伸手就朝玉千璟身上點了幾點。
    “你……”玉千璟雙目圓瞪驚駭的表情忽然就凝固在了他那張長得比女人還漂亮的臉上,身軀一動也不能動。
    高雨堂大驚失色,身體剛動,一把尖銳的匕首就抵在了他的頸部動脈處。
    “別動。”那人低聲喘息著,令高雨堂感到一種莫名的熟悉。
    “袁崎峰,你逃不掉了,還不快快束手就擒?”車外,一道冷漠的聲音響起。
    “你們若再敢上前一步,老子手上這人就一命歸西!”袁崎峰呸了一聲,惡狠狠地高聲威脅。
    此刻,袁崎峰的胸中窩著一團邪火。
    真他媽的晦氣,也不知自己哪裏露出了馬腳,被人認出他來,逃了大半夜都甩不掉這群瘋狗。
    這群人個個武藝高強,身手不凡。這小小的金雞鎮什麽時侯出現了這樣一群人?
    淡淡的月光從掀開的車簾外投射進來。高雨堂目光觸及袁崎峰那一張圓鼓鼓的胖臉,不禁驚訝地叫道:“袁掌櫃!”
    此刻的袁掌櫃很是狼狽。一張平時笑容可掬的胖臉上被劃了兩道長長的疤痕,鮮血滲出來,在月光下顯出幾分詭異和驚悚。
    “是你?高公子!”月光下,袁崎峰也認出了手上挾持的這個倒黴蛋居然是懸壺閣的高雨堂,這個將自己招進懸壺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