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疫病(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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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馬大妮的話讓牛娃娘更加遲疑不定。
馬大妮說得也沒錯。
陸可兒是她們看著長大的,從沒聽說過她懂醫術。
萬一將人治壞了,可怎麽辦?
“娘,你就讓可兒姐去看看吧!你說咱家付不起鎮裏醫館的診金,所以不帶爹去鎮裏看。可可兒姐又沒問咱家收錢,你讓可兒姐看看又能咋滴?”牛娃子哭道。
陸可兒深深地歎了口氣。
牛娃子和他娘身上的衣衫都是補丁加補丁,可見日子過得有多苦。她本不願多管閑事,可是,牛娃子也隻比小皙大兩三歲,這孩子本性不壞,又極孝順,讓她心生不忍。
“嬸子,如果你真不放心,要麽我推薦你去金雞鎮的懸壺閣。你報我的名,他們不收你診金。”
“真……真的麽?”牛娃娘吃驚地瞪大了眼。
那馬大妮手上的瓜子掉在地上。
陸可兒在吹牛吧?
“懸壺閣不就是前不久開張的一家醫館麽?聽說,連如意堂都不是它的對手。”馬大妮尖聲問道,“你和懸壺閣什麽關係?”
陸可兒不悅地掃了她一眼,沒有理會她,隻靜靜等待牛娃娘的回答。
若不是看在牛娃子這可憐孩子的麵子上,她真的不會有這樣的耐心求著人讓她醫治。
夜風見狀,淡聲說道:“可兒,凡事莫強求。人家不信你,你又何苦堅持?此事於你可無半點好處。”
牛娃娘一怔。
正想開口,忽然院外匆匆忙忙地跑進一個村民,看見她,衝著她就喊:“牛娃娘,快!你家牛娃他爹咳血昏過去了!”
“啊,孩他爹呀!”牛娃娘驚叫一聲,拔腿就朝家裏衝去。
牛娃子也嚇壞了,哭哭啼啼地跟在後麵跑,一邊跑,一邊哭叫著:“娘,娘!爹,爹!”
傾刻間,兩人便跑得沒了影。
馬大妮見牛家有熱鬧可瞧,眼珠子一轉,也跟了上去。
夜風見陸可兒望著幾人消失的方向出神,勸道:“要麽,我們也去看看?”
陸可兒歎了口氣,點了點頭。
“姐,我也要去。”小皙叫道。
“不行,你待在家裏。”陸可兒摸了摸他的小腦袋,“小皙,聽話,我們還不知牛叔得的什麽病。萬一是傳染病,可就不好了。”
“姐,什麽是傳染病?”
“傳染病就是疫病。這種病會傳染給別人。”
“牛娃哥哥他爹的病會傳染麽?”小皙眨巴著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問她。
“目前還不清楚。”陸可兒刮了刮他的小鼻子,耐心解釋道,“但我們要多加預防,以防萬一,不是麽?”
………………
待陸可兒和夜風趕到牛娃子家時,牛娃娘和牛娃子已抱著那昏迷不醒的牛叔哭得肝腸寸斷。
屋外,圍了一群村民。
有好心的村民已跑去將陳大夫請了過來。
陸可兒擠進人群,看到昏迷倒地的牛叔,心頭不禁一跳。
此時,陳大夫正把著脈。
他的臉色不是很好。
說實話,他前兩天給牛娃爹接診,能開的藥都給開了。可牛娃爹病情不但不見好轉,反而加重,令他惶惑不安。
他實在不知該怎麽辦才好。
正在這時,一道清冷的少女的聲音在眾人耳畔響起:“大家不要聚在一起,趕緊散開。”
眾人循聲看去,卻見陸家的女兒陸可兒正對著大家擺手,神情凝重,語氣焦急。
“咋了?咱看一下都不行呀?”有人不滿。
“就是。憑什麽叫咱們走啊?這又不是你家!”
陸可兒氣不打一處來,直接吼道:“牛叔得的是疫病,若不想被傳染,趕緊離開!”
牛娃娘哭聲嘎然而止。
她瞪著一雙通紅的眼,霍地站了起來,抖著聲指著陸可兒罵道:“你……你胡說!孩他爹就是著涼了咳嗽,哪是什麽疫病?”
馬大妮“呸”地一聲,吐出嘴裏的瓜子殼,嗤笑道:“陸可兒,你安的是什麽心?牛娃子搶了你家小皙的東西是不對。但你也不能這麽報複他們家呀!”
陸可兒怒極反笑:“牛嬸,這兩天,你難道自己就不奇怪嗎?牛叔怎會是普通的咳嗽?他是不是經常咳血,並且常常胸悶,呼吸困難?現在身上還長滿了紅疹?”
牛娃娘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陸可兒說的這些病狀,牛娃爹全有。
“這不是普通的感冒咳嗽,這是一種呼吸道的傳染病,也就是疫病。它會通過人與人的接觸以及水源、空氣和飛沫傳染。症狀初期,隻是咳嗽,中期會咳血,並開始呼吸困難,全身起疹。再拖下去,身體各個器官開始衰竭壞死,到時神仙難救。”
眾人嚇得臉色蒼白。
陳大夫身體都顫抖起來。
她掃了一眼四周圍觀的眾人,冷聲道:“你們回去後,不要直接喝生水,將水煮開了再喝。還有,盡量不要再竄門了。這種病若傳播開來,速度很快。你們信也好,不信也罷,我言盡於此!”
夜風神情比她還要冷峻。
“可兒,能救麽?”他問。
陸可兒點頭:“目前他的病還處於中期,能救!”
牛娃子哇地哭道:“可兒姐,你快救救我爹!”
牛娃娘此時也不敢再猶豫了:“可兒呀,你別怪嬸子不相信你。你……你救救孩他爹!”
話音剛落,那馬大妮尖叫起來:“牛娃娘,你還真想讓她治啊?小心別治死了!”
牛娃娘一聽這個“死”字,立刻就怒了,衝著她吼道:“滾,你滾出我家!”
“呸!誰稀罕!你讓這小賤人胡來,有你哭的時侯!”
夜風冷冷的眸光瞥過馬大妮離去的背影,眼底閃過一抹殺意。
側首掃了一眼四周,他淡聲道:“大家都散了吧。按可兒說的,在自己家裏,盡量不要出門。”
他的聲音不大,但奇異的,眾人都不敢不從。
不一會兒,除了牛娃子一家,房內便隻餘下陳大夫和陸可兒夜風幾人。
“陳大夫,待兒還得勞煩你跑一趟金雞鎮。”
“陸姑娘有事盡管吩咐。”不知為何,這個他曾經治過傷的姑娘令他感到陌生,但也令他不由自主地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