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鄭八斤讓王豔繼續呆在廠裏，他帶著李陽出了門，租了一輛普桑，直奔石縣而去。
    那裏離春昆幾十裏地，但是，有一個輪胎廠，叫石興。據說曆史悠久，這兩年不太行，開始走下坡路。
    鄭八斤找他合作的原因很簡單，離得近，找上門的生意算是雪中送炭，可以把價格談到最低，說不定對方還要感激自己。
    半個小時後，鄭八斤和李陽到了石興輪胎廠。
    聽說找他們合作，要買大量的輪胎，總經理親自出門來迎接，把二人帶進了辦公室，又是倒水，又是遞煙的。
    他們已經幾個月沒有接到訂單，正愁工人的工資都難以維持，一聽說有了生意，自然精神百倍。
    鄭八斤也不客氣，開門見山提出自己要生產自行車，要大量的輪胎。
    總經理姓董，聽了鄭八斤的話，看著他又年輕，以為好欺負，突然做出為難的樣子說道：“不瞞二位，我們是生產貨車輪胎的，如果突然改成自行車，成本有點高。”
    鄭八斤聽了，心中冷笑不已，明明什麽樣的輪胎都在做，這會兒突然說隻生產貨車。當然知道不過是一種托辭，想要借機宰自己一把。
    於是站起身來就走，口裏說道：“那就不為難經理，我們找別家吧！”
    輪胎不像三角架，整個間中省就有兩三個州市生產橡膠，自然有好幾家輪胎廠。
    來找他，知道他們產品還可以，再加上這兩年生意不好。如果還要高價買，那自己何必跑這麽遠？
    董經理一下子急了，忙著起身，擋住鄭八斤說道：“老板，坐下談談，不要急著走嘛，生意是談成的。”
    鄭八斤看著他，沒有坐下，而是淡淡一笑說道：“不用了，我不想浪費時間，你就說一句，能不能做？”
    “能做能做，做是能做，隻是，這價格方麵？你也知道，如果我們要換成自行車的模子，就要加錢。”
    “少扯那些沒用的，能做就做，不能做就拉倒，我去找別人做，別說那些要加錢的話，我們是打算長期合作，又不是做一次就不做了的。”鄭八斤拉著李陽，又要走的樣子。
    “好好好，別急嘛，我們再商量一下。”董經理見小夥子不好忽悠，一副油鹽不進了樣子，忙著說道，“要不，我們去找個地方，吃個飯，飯桌上慢慢聊？”
    “不用這麽麻煩，就一口價，十塊錢兩條輪胎，行就做，不行就算了。”鄭八斤說道。
    “十塊？這恐怕不行，估計都在成本裏麵。”
    “十塊已經不少了，這不比零售，我要的是量大。”鄭八斤說道。
    “這樣吧，我請示一下領導，看行不行，我可做不了這個主。”董經理說道。
    “唉，作不了主，早說嘛，那就找個能作主的，何必浪費大家的時間？”鄭八斤像是有些生氣的樣子說道，“我們是民營企業，首先要我們有得賺才會做，你這兒要得太高，沒有了搞頭，我還做了幹什麽？”
    “那是那是，老板，你說說，你一次要多少條？”董經理也是無語了，麵對著好不容易才上門的生意，竟然說走就要走的樣子，隻好小心在意的說道。
    “先來兩千條，不過，質量一定要過硬，如果不能載重三百斤以上，那就是白忙活，一分錢都不給。”鄭八斤看著董經理，“要是質量合格的話，我們就長期合作，下一步，還打算做一批摩托車。”
    鄭八斤先畫一個餅，心裏另有打算，這廠子馬上就麵臨著倒閉，到時，自己先撿個漏，先把它盤下來，成為下屬企業，到時，不但是人有了，連廠子也是現成的，隻要重新改變了一下管理模式，把那些長期工，躺平白領工資的人請出去，再注入一些新鮮的血液，不愁掙不到錢。
    “兩千條？”董經理有些失望，這不是杯水車薪嗎？根本就賺不了幾個錢，連工資都維持不下去。
    “經理，得一步一步來，我說的是先來兩千條，就當是檢測一下產品質量，隻要質量過硬，那就不是幾千條的生意，將是數以萬計。再說了，如果長期接不到活，人心就散了，到時，要想再生產就是難上加難。”
    鄭八斤說著，不再急著走，而是留給了對方考慮的餘地。
    說實在的，這個價格，自己也知道他們賺不了幾個錢。
    如果按零售價來，一條輪胎都要上十塊錢。
    但是，這不能以零售價來，不然，組裝一輛車出去，白廢力氣不說，還要虧本。
    “這樣吧！加上內胎，算十二塊，再少的話，真的是虧本買賣。”董經理很想做成這一筆生意，就如鄭八斤說的，長期接不到活，人心就會散去，最重要的是，他們倉庫裏積壓下來的輪胎都不止兩千條。
    這些成品如果不處理掉，馬上就會發（報廢）掉，到時，一分錢得不到，隻能當廢品回收。
    見鄭八斤沒有表態，董經理正色說道：“實不相瞞，我們去年生產的輪胎還剩下一些，我帶你們去看看，可以先拿出去試試，就當是虧本賣了，先穩住人心。”
    鄭八斤和李陽互看了一眼，點了點頭，說道：“好吧，先去看看，如果能行，就當是先幫你們處理了。不過，話說在前麵，如果已經廢了，那就愛莫能助。”
    “那是自然，質量絕對可以保證。”董經理忙著叫來一個小夥子，提著鑰匙一起下樓，向著倉庫而去。
    鄭八斤心中暗喜，這不可能是去年才生產的輪胎，據說前年，石興輪胎廠被一個荷南人給騙了，訂了五萬條，還騙走了回扣，然後一去不複返。
    廠長也因此下了課，新來的廠子看著這麽多的自行車輪胎，也隻能望胎興歎。
    整個間中省，就沒有一家自行車廠，哪裏出得了手？
    外省當然也不會大老遠跑來，光是運輸成本，就可以在當地買到了，人家幹嘛不就地取材？
    現在，聽說鄭八斤在間中開自行車廠，當然要想辦法，哪怕是虧本也要賣出去，總比再放兩年被報廢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