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道理講不贏,那就掀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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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援朝就在門內,快步走了出來,一看擔架上的雞哥,皺眉頭了:“阿威,雞哥這樣子怕是不行吧,我建議你們還是把他送醫院的好。”
    但雞哥已經強撐著坐起來了,揩嘴角的血:“進門還需要西服?”
    保安隊長立正:“是的。”
    雞哥虛虛打個響指:“那我打個領帶!”
    20分鍾後,從幾輛轎車和爾爺的保姆車上一個個的,跳下來一群打著領帶的黑西服,畢竟天天在外打架,別看他們平常吊兒郎當,西服一穿,個個人模狗樣。
    簇擁著一襲圓領大褂的爾爺,所有人站到了保安隊長麵前。
    雞哥一瘸一拐,眼看鼻血要流下來,輕輕手指一批再緊領帶:“OK了嗎?”
    保安隊長看宋援朝,宋援朝伸手:“裏麵請。”
    一大群,十幾個浩浩蕩蕩進大廳,上了電梯,直達頂樓。
    宋援朝一個電話撥打給了陳柔:“陳小姐,爾爺他們已經上樓了。”
    他們才離開不久,又一輛保姆車停到門口,獨眼跳下車就扶人,其餘的人直戳戳往裏衝,但當然,五星級酒店,衣冠不整者禁止入內,所以他們也得打扮一番。
    董爺不像爾爺喜歡穿老式的大褂,但今天因為在做慈善嘛,他特地打扮過自己,穿的是深青色的立領外套,都不需要拐杖,他一揚手:“跟我走!”
    他以為爾爺上樓早,必然就更早見到陳柔,也已經胡說八道,把黑的說成白的,白的說成青的,曲意歪解,把他抹黑了個一幹二淨了,所以走的氣勢洶洶。
    不過在門口一見迎賓,他的氣焰頓時減了不少。
    因為在香江有個女人,哪怕首富聶榮見了都要放輕聲音,賠著笑臉說話,那就是曾經韓玉珠的助理,如今聶氏國際大酒店的總經理戴太太。
    她身為五星級酒店的總經理,總督都經常接待,就更不必說別的大人物了。
    她當然是陳柔請來的,一襲旗袍,胖胖的身材,笑容滿麵:“抱歉啊董爺,我們陳副主席今天去了趟九龍,大約是熱中暑了,正在休息,她雖然包了整個中餐廳,但隻安排了一桌飯,另外兩波客人已經到了,正在喝茶。”
    董爺不由鬆了口氣,因為戴太太這番話的意思是,爾爺還沒見到陳柔。
    但他更關注另一點:“大熱的天,她為什麽非要在街上站那麽久呢,涼茶喝了嗎,如果不管用,再來點藿香正氣水呢?”
    戴太太笑著說:“涼茶和苦瓜湯餐廳都有,我們也已經幫她備好了。”
    再伸手:“請吧,今天陳副主席為你們準備了她從大陸帶來的鳳凰單從,真正是好茶,而且還有一位極為泡茶的年輕人,他泡的茶呀,我都覺得好喝。”
    董爺一聽年輕人三個字,自以為是爾爺哪個手下在泡茶,頓時一聲冷笑。
    他因為心急,走的有點快,轉眼已經到包廂門口了,能容納20人就餐的大包廂裏,迎門是有屏風的,他到了門口,眼看爾爺的人在外麵站了一排,再聽到爾爺在裏麵笑,氣不過,不想讓爾爺占據主場嘛,毫不猶豫的就衝了進去。
    他的一幫手下也想往裏衝,但戴太太隻放了獨眼一個人,攔住其餘的人,老太太抱起手臂又豎一根手指:“年輕人們,這是聶家的地盤,勿要放肆!”
    一幫馬仔你看我我看你,一個盯一個,盯住了爾爺的人。
    而董爺在衝進門後,第一想的就是掀桌子開幹,所以一手從腰間抽槍,另一手已經準備要掀桌子了,但顯然,今天的桌子他掀不了,獨眼也掀不了。
    因為這一間是聶氏國際的中餐廳裏最大的包房,是20人位的大餐桌,兩層軌道轉盤,中間還有一座假山,董爺要想掀它,怕得累斷了腰杆。
    而且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突然迎出來個笑嘻嘻的年輕人:“董爺好!”
    董爺皺眉頭一看:“小霍仔?”
    霍岐其實恰好就出身在九龍,但他從小是在鬼頭榮的地盤上長大的。
    因為鬼頭榮對轄區的市民不好,他小時候過得可受罪了。
    這幾年他的仕途可謂扶搖直上,不過在九龍人心目中,他依然是那個小霍仔。
    門對麵就是主位,空著,爾爺坐在主位的右側,就在董爺進門的刹那,他抬眸,微勾唇,寒側側一聲冷笑,但霍岐笑的春風拂麵:“董爺也嚐一杯我泡的茶吧。”
    鑒於他們永遠都要爭個第一,獨眼一溜煙小跑,上前就要拉主位,而如果董爺坐了主位,他後來者居上,就算是占了爾爺的上風了,可是霍岐也立刻走了過去,並說:“獨眼,不可以,主位還有貴客。”
    聽說還有別的貴客,董爺刷的掃一眼爾爺,也好奇,看那個人到底是誰。
    其實就目前來說,哪怕聶榮來了,想坐在中間給他倆話事,他們也可以不尿的。
    聶釗就更不必說了,他還想開發九龍呢,敢往倆老中間坐?
    梁利生就更不用想了,他沒那麽大的麵子。
    那會是誰?
    但且不論坐在中間的那個人會是誰,既然爾爺都不坐中位,董爺也就不坐了。
    而因為霍岐在泡茶,又因為他今天在九龍出盡了風頭,董爺就把火力對準他了,甫一落座就陰陽怪氣,先說:“讓九龍第一大佬泡茶,我愧不敢受。”
    獨眼幫忙捧哏:“不像有些堂口膽小怕事又貪生怕死,會向大英政府低頭,但我們義勇堂鐵骨錚錚,全是硬梆梆的漢子,我們的頭可以掉,但不能低!”
    其實爾爺也沒有喝他的茶,霍岐誠惶誠恐,雞哥啐一口血,有氣無力,但氣勢不輸:“誰在放屁啊,這麽臭,讓我看看,哦,原來是一見女人就挪不開眼的獨眼啊,喲,你還盯著我看,你怎麽不把自己看成鬥雞眼?”
    獨眼被他戳中了心思,惱羞成怒拍桌子:“你……無恥!”
    雞哥渾身也就剩嘴巴硬了:“翁二當家怎麽沒來啊,他還摸我屁股!”
    獨眼再拍桌子:“你放屁,翁華見了他老婆都硬不起來,會摸你的屁股?”
    雞哥扯扯領帶順氣兒,撇嘴:“家花沒有野花香嘛!”
    分明是他耍流氓在先,但他死豬不怕開水燙,陰陽怪氣:“翁華摸我屁股喔。”
    當然了,爾爺老奸巨猾,深思熟慮,雖然沒有鑽到惡人先告狀的空子,但是也已經想好,要怎麽讓自己站到道德至高點了,雞哥打嘴炮當然也是他授意的。
    關於翁華摸雞哥屁股這事兒,雖然現在義勇堂大家都知道是冤枉的,可是有理說不清,獨眼也吵煩了,一拍桌子就說:“摸就摸了,你們想怎樣?”
    爾爺看似溫和,可是在玩心機方麵,隻要翁二當家的不在,董爺是玩不過他的,而既然坐到了同一張桌子上,就要分出個輸贏來,他說:“摸雞哥倒沒什麽。”
    但立刻又說:“可他連雞哥都摸,摸過的良家婦女又有多少?”
    雞哥乘勝追擊,說:“翁華就是個老色胚,我也早就聽說了,他們借著施米施麵的名義,就是公然挑釁並猥褻良家婦女,義勇堂上下,一幫人渣。”
    爾爺再看霍岐:“霍仔最了解了,我們忠義堂上上下下,手可都幹幹淨淨。”
    雞哥吸鼻血,抬雙手:“除了我老婆,我連八旬老姆都沒摸過喔。”
    就這樣,第一輪的攻擊,爾爺雖語氣溫和,可是火力輸出強勁,也沒有任何破綻可言,高高站在倫理道德的至高點上,叫董爺很難攻擊到他。
    但董爺也不是好惹的,而且他做了善事,就有群眾基礎,他伸手於麵前一揮,冷笑一聲說:“想我們義勇堂施了月餘的粥米,九龍人人惠及,個個得利,霍仔,你若不信,現在就去九龍的大街上問一問,誰不曾吃過我董某人的米,又不曾拿它煮過粥,我們義勇堂清者自清,敢向蒼天日月昭心!”
    他也不傻,沒有陷入自證邏輯。
    而且睚眥並裂,他放狠話了:“咱們的恩怨也有些年頭了,這樣吵吵來吵吵去又能什麽意思呢,簽生死狀,找個地方,一人一把左輪,咱們來一盤輪盤賭吧。”
    啪的一聲,他手裏是一把左輪手槍,拍到了桌子上。
    輪盤賭就是玩子彈了,每人每一次,槍裏隻裝一枚子彈,然後轉動彈夾,並朝對方開槍,純粹的賭運氣。
    董爺能這麽做,證明他是個爽快人,那麽爾爺敢接招嗎?
    答案當然是否,但爾爺的精明在於,他雖然不願意,可是他不會明確拒絕,反而會把鍋甩給外人,所以他看霍岐,並說:“今天這場麵,我想霍仔應該樂見其成?”
    這下可好,雞哥和獨眼都被他牽著鼻子走了,倆人幾乎異口同聲罵霍岐:“豬玀警官,別以為市民抬著你遊兩圈你就是九龍的大佬了,我勸你以後走夜路小心點!”
    董爺眉毛胡須一炸,也說:“霍仔,我看你好幸災樂禍喔。”
    爾爺不動聲色的冷笑:“看來我果然老了,年輕人步步相逼,也確實該讓位了。”
    這就是霍岐為什麽要頭痛了。
    雞哥扯著領帶突然呲牙,眼神仿佛在說:小心你弟弟出門被車撞喔。
    獨眼則抽出匕首來,放到舌尖一舔,朝著霍岐吐舌頭,直說:“問你老母好喔。”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這二位大佬頭一回同桌,你來我往唇槍舌箭,可是矛頭突然一轉,就把霍岐全家送到閻王爺的生死簿上了,他能不怕?
    他再給二位大佬奉茶:“爾爺,董爺,您二位就別把我往火架上烤了,一切都是民意,我做為皇家警察,也隻對市民負責,今天的事,真不關我的事。”
    雞哥病歪歪的,斜勾唇:“所以是市民把你抬起來的嘍,為什麽?”
    獨眼繼續舔匕首:“就因為你長得帥嗎,但要論帥氣,你哪裏比得上我?”
    其實他生的像個倭瓜,而人家霍岐是貨真價實的大帥哥。
    霍岐依然表現的戰戰兢兢,但他突然就不軟弱了,他說:“是因為我是個好警察,我心係市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市民好,所以他們才將我高高舉起。”
    董爺不服,拍桌子:“你對九龍市民,難道能比我更好?”
    霍Sir笑的溫和,但言語分毫不讓:“如果您果然對市民好,那他們高高舉起的人就該是您,而不是我。”
    這下連爾爺都坐不住了,因為霍岐個毛頭小子,現在是想取代他和董爺,直接騎到他倆的脖子上,完成九龍的大一統,而在這種情況下,他和董爺必須統一戰線,所以他冷笑一聲問:“但不知,霍Sir你都做了什麽為市民好的事?”
    事情繞了一圈,又回到了原地,霍岐說:“摸女人屁股在你們社團看來天經地義,但在我們警方看來屬於犯罪行為,這就是警察和社團的不同。”
    獨眼氣的差不多要跺腳:“天地良心,翁二當家從來沒有亂摸過女人的屁股。”
    雞哥也急的跳腳,因為他今天本來是去給義勇堂添堵的,但現在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他如果否定翁二當家的摸他,他們占的上風就沒了,但如果不否定,就等於是變相承認,社團默許古惑仔摸女人屁股,還是他們不占理,這可怎麽辦?
    當然了,社團也講道理,可要道理講不贏,那就得掀桌子。
    今天這桌子太大掀不起來,但是雞哥歪著脖子站了起來就掏槍:“你想當老大……”
    獨眼緊隨其後,抓起桌上的左輪手槍:“問問它,看它答不答應。”
    霍岐一看這幫古惑仔要來硬的,頭發根子都豎起來了。
    他心說要命了,聶太怎麽回事,眼看局麵不可收拾了,她怎麽還不到?
    她到底知不知道,再鬧下去就該出人命了?
    ……
    其實陳柔此刻正在樓下,準備上電梯。
    她懷裏抱著一隻鏡框,那鏡框原本一直是擺在聶釗辦公室裏的,裏麵是一張黑白色的遺照,要問其人是誰,不用說大家都應該知道,聶釗的母親,韓玉珠。
    而要說今天爾爺和董爺飯局的主位誰能坐,除了韓玉珠也再無別人。
    聶老板一手握著他的小電話,皺眉問:“確定不需要我?”
    陳柔看一眼宋援朝,本來想說,讓宋援朝陪著自己就好,但又怕小心眼的聶老板要多想,就換了話風,說:“他們萬一打起來,我怕要誤傷了你,算了吧。”
    這話要講給別的男人聽,心裏肯定不舒服,因為這是在否定一個男人最應該擅長的一方麵:武力!
    但聶老板不但不會不舒服,而且心裏莫名的暖暖的。
    他的陳小姐,是世界上除了他媽咪韓玉珠以外,唯一個比他還在乎他安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