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京畿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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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北之行,可以說是收獲頗豐。
    經過將近一個小時的清點,胡八一和王胖子樂嗬嗬的在大金牙的引導下離開了四盤齋。
    畢竟這四盤齋說到底,也就是個“寶樓”,充其量能當個接待用的茶樓罷了,想吃飯還真不是能在這裏解決的。
    這一次下鬥帶出來的東西,估算價值最高的也就那麽幾件,郭蝦蟆隨身的玉兔鶻和黃金遮麵,算是價值最高的,都是有價無市的物件。
    一般來說,陪葬品的擺放位置基本上就決定了物品的價值,能被墓主帶進棺材的東西,價值就遠超擺放在墓室當中的那些。
    這也是為什麽,盜墓賊下墓之後,但凡能找到棺材,就絕對不會隻帶走外麵的陪葬品那麽簡單。
    當然那一般開棺的危險,也遠超打開墓室的危險程度,倒黴一點的,甚至開棺之後,除了一身殮服之外,就真的沒有其他東西,這種情況也不在少數。
    道神符這一行三人,這次當真是運氣不錯,陪葬品中單說那一件漸變色鈞窯盞,就已經能稱之為無價之寶了,在加上後續棺槨中的幾件,反倒是那對蛾紋螭身雙劙璧的價值成了最低的。
    當然,這東西真要出手,價格其實也就賣個幾萬塊錢,能不能過十萬都不太好說,也得看買主,是不是真的喜歡這物件兒。
    黃金有價,玉無價。
    這話倒是沒錯,可也得看玉質和雕工,至少胡八一兩人拿到的這一對兒,不管是質地還是雕工都稱不上極品。
    反倒是這對玉璧沾了原主人的光,因為郭蝦漠的鼎鼎大名,讓這對兒玉璧有了更高的研究價值。
    玉兔鶻就不說了,單說那件鈞窯瓷器就很難界定價值,最後道神符也幹脆,將西城羊肉胡同的一套兩進的院子送給了他們倆。
    外加現金十萬,算是這一趟他們倆的辛苦費。
    這個年頭兒,京都的小院兒還沒興起,跟一件鈞窯瓷器是遠遠沒辦法相比的,可在未來的漲勢上看,這兩件東西的價值絕對有的一拚。
    所以在價格上,道神符完全沒有占他們的便宜,就連大金牙都豎著大拇指,說了一聲“公道”。
    跑一趟東北,這哥倆差點把小命丟在關外,但也算是沒白跑,賺了一個院子落腳,荷包也跟著充裕起來,未來絕對可期。
    出門的時候自然是樂的嘴角都快扯到後腦勺了,拉著大金牙直奔東來順,走路都帶風,至於那冒牌貨的摸金符……這會兒誰還記得那點小事。
    本來王胖子還想拉上道神符一起去,結果道神符看了一眼站在旁邊不肯走的獨眼蛇,就知道他有話要說,所以他讓三人先去,等他交代完了手上的事情在過去。
    看著三人勾肩搭背的走出四盤齋,身影消失在街角,道神符才緩緩轉過身來,看向卑躬屈膝的獨眼蛇。
    “說吧,交代你的事情,有結果了嗎?”
    一說到這件事,獨眼蛇眼神中頓時閃過一道慌亂,伸手在他肥碩的大腦袋上擦了擦。
    隨後又趕忙上前,蹲下身在茶海邊上,將煮好的茶送至道神符麵前。
    “少爺要找的竇占龍確實有這麽一個人,可據說這人已經死了好些年了。”
    “按照少爺的描述,這個竇占龍要是還活著,現在起碼要上百歲了,這麽大年紀的人,死了其實也正常。”
    道神符端起茶杯,剛要往嘴邊送,手卻突然停住了,眼神冰冷的看向了獨眼蛇。
    “人死了,墳頭找了嗎?”
    獨眼蛇一聽,頓時渾身抖若篩糠,冷汗瞬間從額頭上冒了出來,碩大的腦袋這會兒更低了。
    “少爺,他死了我都是聽人說的,據說他當時是死在了牲口棚裏,根本就沒人給他收屍,不過一夜過去之後,屍體就不翼而飛了,連同生產隊的一條黑驢也一起丟了。”
    “聽人說,那天晚上,有人看到一頭黑驢叼著竇占龍的屍體往山裏走去了,打那以後,就在沒有人見過竇占龍。”
    這一次北上,崔老道專門找上道神符,叫他幫忙打聽兩件事,其中之一就是神鷹圖的事情,而另外一個,就是幫忙尋訪竇占龍的消息。
    一個金王馬殿臣,一個財神竇占龍,可謂都是一世人傑,道神符對這些人身上的秘密頗感興趣,當時也就答應了。
    卻沒想到,事情越來越往離奇的方向發展了。
    而獨眼蛇打探到的消息,很明顯讓道神符很不滿意。
    雖然沒說,但眼神臉色的變化,獨眼蛇還是可以輕易分析出來的。
    “少爺,這京畿一帶自古就是風雲之地,自從四盤齋掛牌開始,我就覺得有人在盯著我們的動作,所以有些事情,我們也不好做的太直接。”
    “經過我這段時間的仔細調查,還真查出了一些蛛絲馬跡。”
    “其中有長安西街一家名叫新月飯店出來的人,我叫人盯了幾天,發現他們好像就是一家很尋常的飯店,也沒什麽特殊的人進出,暫時摸不清楚這些人想做什麽。”
    “另外一撥人,說實話有點奇怪,這幫人有點像是……”
    獨眼蛇的話還沒說完,道神符卻已經有點聽不下去了,手中的茶盞被他抬起又放下,在抬起然後還是放下,怎麽也喝不到嘴裏去。
    說實話,新月飯店這個地方京都本來就有,見到也就見到了,他之前還專門路了兩次,也沒發現什麽,所以並沒太往心裏去。
    可偏偏獨眼蛇這邊立起了堂口,對方上門探路了,這件事情就有點變了味道。
    至於對方找上門抱著什麽目的,還真就不太好說,畢竟當年的張大佛爺布置了好大一個局,自己這一腳踢開,也算是亂入京都了,即便是自己沒想過要摻和他們的事情,卻依舊是個不穩定因素。
    萬一人家真想要除掉後患,事情貌似也說的通。
    “你說的另外一夥兒人,什麽來頭,你不會就想告訴我,京都水深,早點閃人吧!”
    獨眼蛇這個死胖子,表麵看上去憨傻癡肥,一看就是個沒什麽腦子,就知道狐假虎威的貨色,但事實上,他要是沒有一點腦子,早就被人丟下海喂魚去了。
    別看他對外一臉凶相,麵對道神符就是個奴才相貌,實則這家夥心細的很,擅長借力打力,京都圈子裏還真需要他這種人來挑大梁。
    “我叫人遠遠的盯了梢,有幾個來店裏‘探過路’的,最後發現他們都不是同一個組織出來的,看上去更像是某個世家聯盟的味道。”
    “我專門在京都打聽了一下,這幾個人 ,還真是出自幾個豪門望族當中,尤其是在古玩行當裏,有著五脈匯聚,明眼梅花的名號……”
    獨眼蛇說的正起勁兒,道神符就急忙開口打斷了他的話:“你等會兒,五脈……明眼梅花……官方力量都下場了?”
    “有意思了,我這就是立了一個堂口,這怎麽好像犯了天條一樣,官方力量都過來探我的虛實了。”
    “真不知道,後麵還有沒有其他的一些牛鬼蛇神?”
    道神符搓動手中的茶杯,最後將已經有些微涼的茶杯放回了茶桌之上。
    明顯是沒有在喝茶的心情了,畢竟京畿一帶水深,相互之間的關聯錯綜複雜,想要攤開走穩,絕不是一件容易事。
    雖然有些出乎意料,但也算的上是意料之中。
    道神符雖然想得開,可他這會兒明顯也是沒注意看對麵的獨眼蛇的表情變化。
    更加不知道,獨眼蛇沒說完的後續當中,其實還藏了另外一個更大的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