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飯，從一開始王胖子吃的沒滋沒味，到後來漸漸吃出了新鮮，和最後的大快朵頤整整吃了接近兩個小時，可謂是心裏變化之複雜。
    結賬走人的時候，胖子還順手在吧台上要了兩瓶老毛子產的精品伏特加，畢竟這有人買單，他也不能客氣不是。
    至於這買單的冤大頭是誰，那就不用說了，必然是她楊老板。
    走出餐廳大門，幾個人這會兒也是閑來無事，沿著街麵腿兒著就往潘家園方向走，反正距離也不算遠，這一路就全當是遛彎消食了。
    今天是王胖子和胡八一的喬遷大日子，道神符也說過會送一件禮物，之前跑過一趟東北的大切，經過大修之後送給了這哥倆，讓胡八一和王胖子感激的無以複加，迫不及待的就想開車出去耍耍。
    大金牙也跟著一去了，畢竟他不太想跟獨眼蛇打交道，看一眼他得做好幾天的噩夢。
    三人走了，道神符卻不能走，獨眼蛇這邊需要準備的裝備，他得提前確認一下。
    結果剛一進門，就看到獨眼蛇在跟他打眼色。
    道神符順著他的眼神看去 ，那是一個身穿灰色中山裝的年輕人，手裏還拉著一個長相甜美的小姑娘。
    那小姑娘也就十二三歲的模樣，可長相卻出落大方，一看就是個美人胚子，可愛的空氣劉海兒，讓她那張小臉兒多了幾分柔和，眼角處那一顆淚痣，讓這幅長相平添了幾分楚楚動人，讓人不禁心生憐惜，疼愛。
    當真是長了一副好麵相，不過最吸引道神符的終究還是她脖子上那條鎏金長命鎖，不僅是一件古物，還是一件能工巧匠精心打造的物件，說是無價之寶完全不為過。
    相比這丫頭的一身貴氣，站在門邊的小透明就稍顯遜色了幾分，但也絕對是眉目清秀，一副小家碧玉的長相，就是這丫頭小小年紀卻總是板著一張冷俏的臉，多少有些不討喜。
    “南風，知道我平常不讓你來潘家園是什麽原因嗎？”
    “這潘家園到處都充斥著虛假的味道，人假、東西也假，明明是假的卻非說是真的，到處都是虛偽的味道。”
    “到是這家小店有些不一樣，這屋子裏每一件，不論其價值如何，卻都是實實在在經曆過時間考驗的。”
    道神符在打量眼前的三人，而那個背對著他的年輕人，似乎也在打量著他，隻是他明明沒有轉過身來，卻讓道神符清晰的感覺到，有什麽力量在自己身上掃過。
    而他這話，貌似也是說給自己聽的。
    “其實也不全是真的，至少獨眼蛇的眼球就是假的。”
    “他吃飯的時候，總是喜歡把眼球泡在水杯裏，讓那隻眼球盯著他吃飯，他說這樣吃飯會更有食欲。”
    “偏偏我就最討厭有人盯著我，明明是井水不犯河水，偏要有那麽多的好奇心，真看到一些不該看的東西，挖眼睛都來不及了。”
    那年輕人一聽，頓時明白了道神符在說什麽，緩緩轉過身來，臉上掛著笑容看向道神符，兩人對視了良久，誰都沒有率先說話。
    因為道神符認出眼前這個人，當年九門之首，張大佛爺的副官張日山。
    東北張家的本家弟子，這可不是張啟山那個半成品的長生者，而是真真正正的不死老怪物。
    “一把年紀了，臉皮兒倒是挺嫩！”
    兩人的對峙，最後還是在道神符的率先開口之下，打破了之前的沉寂。
    而張日山也沒打算繼續冷著長，微笑著將手搭在身邊的女孩頭上說道：“你倒是年輕，心思可不比我這個老年人簡單。”
    道神符微微眯起眼睛，伸手擋住了想要上前的黃泉。
    不是他覺得黃泉下手太重，而是他不太確定黃泉能不能贏。
    畢竟這老家夥活了一把年紀，誰也不確定他會不會藏了些稀奇古怪的手段，畢竟張家存在的時間太久了，幾乎有可能跟封家掰手腕了。
    “無事不登三寶殿，張副官上門不會為了這些小物件，我覺得你也看不上。”
    “不妨直說來意，咱們也少打交道，說實話……不太想跟你們九門有交際。”
    道神符的直言不諱，讓張日山的臉色稍微有了幾分變化。
    76年之後，九門協會元氣大傷，整個協會當中青黃不接，佛爺離開之後，整個九門協會都靠他張日山一個人支撐大局。
    可即便是現在九門落魄了，也不是一個小檔口老板能夠得罪的。
    道神符敢這麽說話，要麽是有底氣，要麽就是愣頭青，在這一點上張日山更加傾向於前者。
    “你想多了，我今天就是帶著南風來看看這潘家園的一個奇景，以後可能就不常見了。”
    “整個潘家園，隻有你這一家店，但凡是擺出來的，沒有一件是假貨，這在整個京都應該都算是頭一家了。”
    “也難怪魔古道那些下三濫會盯上你了，露財露的這麽直接了當，那麽寶庫中的好東西自然會遭人惦記！”
    “魔古道落魄了，卻不是死絕了，現在他們缺錢的緊。”
    麵對張日山的提醒，道神符不管對方是好意，還是另有目的，今天都得承下這個情。
    即便是心裏在不願意，也隻能捏著鼻子認下了。
    這就是底子薄造成的，京都沒有人脈，也不是自己的基本盤，想在這裏站穩腳跟，就注定了要掀幾個‘盤子’，鬧出點動靜。
    要說‘盤子’砸魔古道的盤子就一定沒錯，主要是這幫孫子不好找，萬一砸的不夠響，其實九門當中霍家的盤口似乎也在京都，在不行……五脈那邊也不是不能考慮。
    道神符現在算是明白了，以前那些練武的，為啥一個個爭著搶著要成名，哪怕是把命都丟了也要爭取。
    你不爭個名聲，特麽的是真欺負你呀！
    整天被賊惦記的日子，還有個過？
    “得嘞，這人情我記下了，回頭帶點小玩應兒給你這小閨女，小小年紀該笑笑，別整天板著一張臉，女人不經常笑一笑，小心老的很快。”
    人情雖然記下了，不過惡心張日山這件事，他可沒忘記。
    畢竟上輩子，他清楚的記得，有個姓張的啞巴，親口說過：“……九門之中，無一人履行承諾。”
    有人曾經說，一件事有很多個麵組成，看待事物的角度不同，導致了你判斷事物的感官也有所變化。
    但九門的所作所為，道神符也沒看的太懂，但他知道自己應該站在誰的一邊。
    ‘啞巴’能親口說話，已經能說明他有多委屈了，站在誰的一邊，應該不用太糾結了！
    說白了，道神符就是不想跟九門的人打交道，而且這幫人的破事巨麻煩。
    可惜，墨菲定律的出現，就好像天生是為了克製道神符的一樣，不想發生的事情，就總是悄然而至。
    “行啊，答應女孩子的事情，希望你一定要做到。”
    “對了，南風可不是我女兒，她是新月飯店的主人，她不是公主，而是個真正的女王，這是‘女王大人’送你的禮物，她會很期待你的回禮。”
    張日山輕飄飄的一句介紹，點明了尹南風的身份，那麽旁邊一直不說話的丫頭，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兩個丫頭全程一句話都沒說，還什麽“女王”“公主”的扯出一大堆，難不成今天來就是為了送禮的？
    道神符看著手上這精致的紅木小盒子，一時間有點搞不明白這老不死的究竟在打什麽主意。
    不過在他打開了盒子之後，道神符的眼神中就隱藏不住的閃過了一道鋒利的殺機。
    黃泉率先感知到，眼神一亮轉身就追了上去，他已經好幾天沒殺人了，等這一刻太久了。
    尤其是這一次，道神符貌似沒有阻攔他的意思，這家夥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兒了。
    三步並作兩步衝出大門，一眨眼的功夫就跑沒了影子。
    “麒麟竭，新月飯店好大的手筆，張日山好深的心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