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日常潑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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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盤齋門口,道神符獨戰八名暗手,將人活活打死的消息不脛而走。
天都沒亮,不少人已經收到了消息,張日山聽說這件事的第一反應,就是找人打聽了一下,這件事跟九門協會有沒有什麽關係。
暫時來說,張日山不想跟道神符之間鬧得太僵,境外神秘勢力的線索他還沒有交給道神符,原因是消息還不清晰準確,陳皮那邊的消息往來一次也需要不少時間。
他覺得這個時候,有外力存在,對於雙方略顯冷感的關係,或許會有一定的幫助,至於未來要清洗九門內部的一些人,那還是以後的事情,將幹淨的九門交給第三代,這就是他的人生目標。
他現在最擔心的就是李家那個傻小子,會不會幹出什麽傻事,在招惹了道神符,他可沒地方在找一枚上了年份的麒麟竭來。
麒麟竭不難找,難找的是上了年份的老藥材,這東西能保命,但也不是用來給那幾個小混蛋保命用的。
好在,手下的棍仔傳來了消息,李取鬧這段時間運氣不太好,不是出門被人搶錢包,挨了刀子,就是莫名其妙摔進臭水溝裏,摔得頭破血流。
反正不是在醫院搶救,就是在送去搶救的路上,李家從一開始的慌張應對,現在都麻木了,隻要人還有口氣就行。
至於齊案眉和霍有雪這兩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躲在家裏,每天睡覺都在做噩夢,這件事應該跟她們沒什麽關係。
了解到這層關竅之後,張日山覺得自己可以稍微放鬆一點了。
但也不能太放鬆,明天一早還是要拿出一些態度出來。
而另一邊,醫院的長廊中,黃克武見到了從搶救室裏推出來的黃煙煙,看到孫女的第一眼,這老頭差點沒忍住蹦起來。
這孫女終究不是抱養的,好好一個大姑娘,早上出門的時候還好好的,晚上就被人把頭打成了壽星公,看上去跟變異了似的!
至於四盤齋大門前所發生的一切,他自認跟自己沒有多大的關係,也懶得過多打聽,這個時候做多錯多,不聞不問裝做不知道就最好不過。
畢竟上一次西域之行,他們黃家安排的人手一個都沒回來,已經讓他對這個瘋小子產生了一些忌憚。
李取鬧三天兩頭出事,傻子才會覺得那都是意外。
他們五脈隻剩如今四家,外人看著他們風光,可實則他們也就是國家擺在外麵的一個門麵,在文物鑒定方麵,他們有足夠的地位,可在生意和勢力方麵,連九門一家都比不上。
打擊過江龍這種事情,有個一次就夠了,在鬧下去誰消失就真不好說了。
這兩邊人或許還可以有的選,可這種選擇不是誰都有機會的。
至少老警察馬伯震就一點都不想接這個案子,更加不想跟道神符有任何一點接觸。
他這一把年紀的老同誌了,不是劉三炮那個大炮仗,見到案子就一定要跟進到底。
他到了現場之後,看了一眼地上的屍體,馬上就意識到這個案子包裹著巨大的麻煩。
而且他不一定能把這個案子搞清楚,甚至調查這個案子,可能會牽連到更多的人。
水至清則無魚的道理,是他這種老油子混跡多年學到的經驗,可惜這經驗,年輕人很難理解。
京都總局,審訊室中。
道神符百無聊賴的坐在被審訊的位置上,時不時活動自己的雙手,似乎在研究這副‘銀鐲子’的結構。
可對麵的黑臉男人,就沒有他這個好的耐心了。
即便是坐在旁邊的馬伯震一再阻攔,劉三炮依舊壓不住心中的怒火,大手猛的在桌上一拍,嚇得馬伯震差點彈起來,一手捂著心髒大口的喘氣。
“都後半夜了,你在拖下去,對你的案子也沒有任何幫助!”
“我告訴你,不要以為你是外商,就可以在國內肆無忌憚,這兒可是京都,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道神符歪了歪頭 ,盡可能的躲開電燈泡對雙眼的照射,十分不耐煩的搓著雙手。
扭動幾下屁股,調整自己的坐姿之後,在對麵兩人身上打量了一圈,最後注意力落在了馬伯震手中的煙袋鍋上。
“老爺子,那八具屍體,您應該認識一部分吧!”
“從這些人的動作路數上來看,有關外的密宗拳,也有外家炮拳、通背拳、鷹爪和螳螂拳,這些人的身份應該不難找,雖然臉沒了,但手腳還在啊!”
“最好玩的是,我在這些人當中,發現了一個自然門的高手,這人練就了渾圓一體,要不是身上被人下了罩門,我差點拿不下他,這些您在現場就看出來了,就沒什麽想說的?”
“最最重要的是,你抓我有什麽用,我殺人了嗎?”
道神符鎮定自若,將之前交手的幾人,一一點出了拳腳流派,這些跟馬伯震之前在現場所觀察到的一切,基本一致。
可越是知道這些人的身份,馬伯震就越是心神俱震。
其實就連劉三炮自己都心裏有數,他們沒有辦法證明道神符殺過人,隻要法醫那邊證明出來,他這邊就得放人。
甚至明眼人都看的出來,扣留道神符這一晚上一點用都沒有,因為那幾具屍體運到警局的停屍房時,身上的屍癍已經進入了浸潤期。
也就是說,屍體的死亡時間,已經超過了二十四小時。
“我們也知道,這件事必然是給先生帶來了困擾,但我們也是為了您好!”
“這種事情誰也不想發生,這些人為什麽不圍堵其他人,偏偏圍住了您呢?”
“我們得到更多的線索,也是為了盡早偵破案件,為了保護您這樣的投資商,做出一點微不足道的小貢獻。”
馬伯震麵帶微笑的起身,掏出鑰匙將道神符的手銬解開,滿臉誠意十足的耐心解釋。
這薑還得是老的辣,三言兩語就將這件事,跟道神符聯係在一起,將這一次的襲擊,推到了尋仇的可能性上。
他是在試探,同時也在警告,京城不是外人說了算的,隻有他們才有執法權,生命安全還得交給他們才是最合理的。
“投資之類的,還是以後再說吧!”
“老同誌,還記得那個被打的滿頭大包的小姑娘嗎?”
“她可是你們文物局的,家裏還是什麽五脈……她姓黃,也不知道她還能不能醒過來,到時候會不會像我一樣,作為一個被害人,還要被關在這種地方。”
“這還有天理嗎,還有王法嗎?”
道神符此話一出,馬伯震徹底麻爪了,轉身就想給劉三炮打手勢,趕緊找個台階放人。
他最不喜歡跟這種人打交道,就不是那種街邊小流氓那麽可愛,三兩句話好忽悠。
要是真跟這些人鬧得關係很僵,明天一早文物局的人找上來……可別小看了這個清水衙門,這個部門別的不多,認死理的‘臭老九’就有不少,這幫人也是真的敢指著鼻子罵祖宗的。
不管你什麽級別,他們是一點麵子都不給你。
可惜,劉三炮沒跟那些人打過照麵,也不知道那些知識分子的崇高理想發揮出的熱量有多可怕。
在他們還在揮舞精神旗幟的時候,這杆大旗有可能抽打在任何人的臉上 。
馬伯庸明顯是當年也被抽打過的,吃過這種虧,他也知道萬事不能做的太過。
而沒吃過虧的劉三炮,則表示:我想碰一碰!
“你應該不是一般的商人,外商我見過不少,一幫“港慫”可不會你這一身拳腳功夫。”
“你的身份資料,我會叫人去調查的,隻要你身份有問題,或者證明那些人身上的致命傷有可能出自你的手……我會一直調查下去。”
“我會,一直盯著你!”
劉三炮將桌上的台燈,猛地一轉,直接照在道神符的臉上。
壓低了聲音,陰慘慘的對道神符發出了威脅。
馬伯庸這會兒想撞牆的心都有了,他算是發現了,自己就不應該對這個大炮仗抱有任何希望,不然他也不會被人從津門趕出來。
偏偏,還碰上了道神符這個大麻煩。
道神符把兩隻眼睛瞪得渾圓,抿起嘴,拚命的鼓起腮幫子,看上去好像一條生氣的河豚,兩人就這樣對視了片刻,他突然一歪頭,聳著肩膀說道:“阿sir說笑了,我哪裏會什麽拳腳啊~”
“你要說那幾個人的話……我天生神力嘍!”
調戲,這是赤果果的調戲!
劉三炮當差這麽多年,就沒被人這麽調戲過,暴脾氣一上來,大手猛地在桌上一拍,三寸厚的桌板,發出一陣不堪重負的‘呻吟’聲!
或許劉三炮還想在怒罵兩句,可惜話都沒有來得及說出口。
審訊室的大門突然被人打開,一個年輕的小警員,匆忙跑進來,看了一眼老神在在的道神符,小聲的在劉三炮耳邊說兩句。
劉三炮一聽,濃眉下的一雙大眼睛瞪的差點從眼眶裏蹦出來。
然而,更加讓他震驚的事情,緊隨其後就來了。
“屍體都沒了,你們是不是更加沒理由拘留我了?”
“我要是你們,這個時候就不會在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了。”
“我那天在街邊吃早餐的時候,聽一個老爺子講起一段往事,民國年間,有一個名叫魔古道的組織,他們手上有一法寶,名叫紙棺材,聽說這東西是用人皮筋膜炮製的紙張,一層層裱糊起來,刀劍也難以破開,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用人臉皮分離出來的。”
道神符能確定這件事跟魔古道有關嗎?
其實不能,他甚至就沒想過這件事的背後究竟是什麽人在策劃,反正這個人很快就會跳出來,但潑髒水這種事情,說出去很多人可能會鄙夷,那是因為他們不知道潑髒水時的快樂。
反正事情發生了, 就總得有人背起這個黑鍋不是……九門最近也有點太慘了。
張日山:突然有點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