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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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古以來攻城戰都是極為困難,守城方占據極大的優勢,往往可以以少勝多。
    《孫子兵法》有雲
    “故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攻城之法為不得已。修櫓轒轀,具器械,三月而後成。”
    “距堙,又三月而後已。將不勝其忿而蟻附之,殺士卒三分之一,而城不拔者,此攻之災也。”
    有充足的攻城器械攻城尚且艱難,更何況隻有簡陋的雲梯。
    想要憑借著如此簡陋的雲梯,靠著那些食不果腹的饑兵無疑是癡人說夢。
    就是李自成後續投入了精銳的馬軍和精騎,也難以攻下淳化。
    繞過淳化也不可能,因為淳化就立在去往關中平原的道路之上。
    繞行的話,淳化城隻需要分出騎兵在行至一半之時攔腰出擊,便可以使得十餘萬人陷入崩潰。
    隻要守住七天,軍械和援兵就都從西安府趕來了,淳化之圍自然迎刃而解。
    流寇雖然有十數萬眾,聽起來聲勢浩大,占據了優勢。
    但是兵不在多在於精,李自成麾下的精騎和馬軍並不多,雖然得了遼兵的裝備,但是有些差距並非是依靠裝備便可以縮小的。
    淳化城有地利,有九百餘名遼騎,加上後續趕到了八百餘名步卒,再加上守城的衛軍和青壯,守不住七天才是真的離譜。
    賀人龍當初在隴州城被圍,也是李自成領軍。
    李自成連攻兩個月的時間,最後還是沒有攻破城池。
    洪承疇承諾的援兵也絕對會到來。
    如今聚集在鳳翔府和西安府交界的高迎祥和張獻忠,兩軍總兵力已經達到了二十五萬左右。
    這已經是一個極為恐怖的規模,其進入關中平原之後,明軍除了城池之外無險可依。
    流寇騎兵眾多,一入關中平原,便猶如鳥上青天、魚入大海。
    就是算上曹文詔,滿打滿算也不過一萬餘人。
    一萬對二十五萬,一比二十五,已經是一個比例十分懸殊的數字了。
    而李自成、惠登相兩人原本就有六七萬人,眼下攻破了三水裹挾了更多的人,北路流寇已經是超過了十萬的大關。
    派遣一支兩三千人偏師,如果能守住淳化,那麽沒有理由將北路的流寇放入關中平原。
    洪承疇承諾的援兵,其實也就是田應龍麾下的殘營,整合之後還剩下的約千餘人,其餘的人都分調到其他諸營之下了。
    這部整合後的殘營現在正由副將劉成功統領,一路往北趕來。
    曹文詔則是帶領麾下軍隊前往了南麵的興平和洪承疇會和,興平才是真正決定關中大戰勝負的主戰場。
    守住淳化容易,但是陳望所想的遠遠不止是守住淳化。
    現在他需要一場大勝,用大勝來換取軍功,奠定自己如今的地位。
    升官雖難,但是升職卻不難。
    營軍職位隻要有足夠的軍功便能夠升任,督撫有這個權力節製營官營將。
    總兵、副將之類有點困難,但是推個參將和遊擊上去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官品則不一樣,要先上報兵部等等,再論功行賞。
    不過陳望也不在乎什麽品級。
    手中有兵,才是實。
    亂世風雲起四方,有兵便是草頭王。
    什麽官品,什麽封妻蔭子,全都是虛的。
    大明如今早已經是百孔千瘡,根須裏麵已經是腐爛不堪。
    到手一切的東西和榮耀都將會隨著明庭的崩塌而消亡。
    《南明史》甚至可以看的人直接背過氣去,簡直就是一部荒唐史。
    守住淳化,洪承疇給他心中的評價最多隻是中等,默認他營將的身份,到時侯兵額下來恐怕隻有兩千餘人。
    但是這遠遠不夠,他需要更多的軍兵,需要更多的權力。
    作為營兵自主權極小,不同於衛軍有固定駐地,可以屯田發展,甚至連製作軍械的匠人都有。
    營兵一旦接到軍令,便要聽從調遣,開撥上路
    明軍很多的營兵軍將,就是不斷的在關內和關外不斷的調動,疲於奔命。
    就是驕橫如左良玉,在一開始最多也隻是拖延些許的時間,不敢真的不奉令。
    身為營兵現在想要尋訪一地發展,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且崇禎年間,能夠安心種田的地方少之又少。
    崇禎初年,旱災還隻是局限於陝西一地,受災人數並不多,糧食減收嚴重,人畜饑饉,掀起了民變的序幕。
    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旱災自北向南不斷的蔓延,不斷的擴大。
    從陝西到山西,再到北直隸,再到河南、再到湖廣等地。
    到了明崇禎十三年時,降水量甚至已經不足往年的一半。
    每石米的價格甚至漲到了五兩。
    大片的農田受災,禾苗盡枯,莊稼絕收。
    山西汾水、漳河等喝水盡皆枯竭,河北九河俱幹,白洋澱涸,使得民變越發的劇烈。
    山西、陝西、河北、山東、河南等地不僅遭受了旱災的襲擊,還遭受了蝗災和更為嚴重的瘟疫。
    河南有官員啟奏“大旱遍及全省,禾草皆枯,洛水深不盈尺,草木獸皮蟲蠅皆食盡,人多饑死,餓殍載道,地大荒。”
    陝西的災荒更是雪上加霜,記載曰“絕糶米市,木皮石麵食盡,父子夫婦相剖啖,十亡**。”
    南直隸、江南、山東等地鞭長莫及,根本去不了。
    日後能去的地方,受災不嚴重的地方隻有兩處。
    一是四川,二是湖廣。
    陳望能夠走的路並不多,擺放在他麵前的人隻有寥寥幾條,而且其中很多都是死路。
    在明末忠臣並不好當,一心忠於朝廷的,聽調又聽宣的,艾萬年、曹文詔、盧象升等人的例子就擺在勉強。
    都說前生作惡,今生附廓,惡貫滿盈,附廓省城。
    那麽在明末當營兵的,可能大多前生都是惡貫滿盈。
    留給陳望能走的道路其實隻有一條——走曆史上左良玉所走過的道路。
    陳望的腦海之中閃過了左良玉的影子。
    左良玉卻是是明末一眾營將之中混的最好的一批。
    沒有因為疲於奔命被清軍斬殺,沒有因為督撫的弱智而戰死,也沒有被文官隨便砍了腦袋。
    當然也不能完全效仿左良玉,那麽這也是一條死路。
    左良玉後期其實已經是被麾下的軍將裹挾著前行,他那個時候根本沒有辦法控製如此龐大的軍隊。
    現在已經是八月,明廷的詔令已經下達。
    盧象升受命任五省總理,統轄南直隸、河南、山東、四川、湖廣五省軍務。
    洪承疇負責圍剿山西、陝西兩地處於西北的流寇,盧象升負責圍剿東南部的流寇。
    陳望所領的兵主體仍然是遼兵,編製也遼鎮的編製,到時候他大概率要跟著盧象升進往河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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