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叫你一聲爹,敢答應嗎?(新書,求收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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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新網址:自薑子牙封神、眾神歸位,天界已過去八百年。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人間則是來到二十九萬年後。
    此時物華交泰,鬥柄回寅。在四大部洲多數地區,已是草芽遍地綠、桃花映山紅,肉眼可見濃春的生機與活力。
    奈何這裏是流沙域。
    八百流沙界,三千弱水深。鵝毛飄不起,蘆花定底沉。
    一條大河,徑過八百裏之遙.上下有千萬裏遠。
    不僅浩浩蕩蕩,宛若一片不見邊際的大洋,河中之水還是弱水,不適合絕大多數正常動植物生存。
    弱水“質輕”,容易隨風起高浪。
    浪潮經常衝刷岸邊十幾裏甚至上百裏,造成河岸大片的沙漠地。
    “狗攮的沙蠻子,害俺九位兄弟,又射殺俺愛馬,給俺去死~~~~”
    西蜀國、鹿野禁衛、鐵騎營什長葛慶,嘴裏發出怒極且恨極的咆哮。
    在座下千裏駒悲鳴著摔倒之前,他縱身一躍,九尺筋軀,驟然衝出馬鞍,像是擺脫地心引力,身後深色鬥篷在空中獵獵作響,宛若展翅翱翔的鷺鷥,動作迅捷且飄逸靈動。
    呼吸之間跨越七八丈的距離。
    如同捕獵湖魚的灰鷺,下一瞬便要抓住下方穿虎皮裙的小沙蠻。
    葛慶劈出的馬刀快要落到那顆小小後腦勺上,剛硬的絡腮胡臉上露出大仇得報的暢快獰笑。
    “蓬!”
    忽然,那小沙蠻像是腿腳被絆了一下,身子向前一滾,同時一坨灰撲撲的物什往後拋了出去,精準撞在刀鋒上,爆開一團灰白色煙霧。
    葛慶下意識抬手護住麵部,可臉上依舊沾上一層“灰”,眼角、鼻孔、嘴巴處立即有毒辣辣的灼痛襲來。
    仿佛被大火燎到。
    “咳咳,這是......生石灰?!”
    葛慶剛咳嗽幾聲,就敏銳察覺體內“玄武真氣”開始不受控製地沸騰,髒腑幾乎要被暴走的真氣衝出內傷。
    事實上他在咳嗽時,嘴角、鼻孔和眼角已經滲出絲絲血跡。
    “玄武真氣怎會失控......不對,《玄武真罡》是大秦蒙家秘傳玄功,最是中正平和,絕不會無緣無故——”
    葛慶心裏驚怒交加,腦子裏念頭百轉,同時嚐試重新掌控體內真氣。
    下一瞬他恍然大悟,“小畜生,你不僅撒石灰,還在生石灰中藏了毒——”
    怒叫尚未結束,一點寒芒透過塵霧,已來到他喉結前。
    七寸長的彎匕,刀刃呈詭異的紫紅色。
    “陰毒的狗蠻子,這匕首上一定又抹了毒。”
    葛慶心裏咒罵一句,表情反而變得平和無波。
    他甚至在刹那間,認真觀察了匕首主人每一個細致入微的表情和動作。
    “竟然是個女娃,年紀還這麽小......”
    葛慶十分驚訝,之前騎馬在後麵追趕,隻能看到背影,看她瘦小靈活的身形,狠毒老辣的殺人手法,還有勉強遮住耳朵的短發......他以為是個身材畸形、經驗豐富的沙蠻刺客。
    “即便是小女娃,也要殺掉,必須讓兄弟們瞑目!”
    幾個念頭的閃現隻在一瞬間,葛慶眼中的所有情緒皆被赤紅殺氣衝散、
    他統領的十人騎兵隊,如今隻剩他一個,他們可是蜀王禁衛啊!
    那些弟兄不僅是他的袍澤,還是他的鄉黨,是和他一個鎮上從小玩到大的朋友,他回去後還要麵對他們年老的雙親、哭泣的妻兒。
    “滾!”葛慶張開嘴,輕輕吐出一個字。
    無形氣勁從他體內爆發,虛弱和強大兩種矛盾的感覺同時出現在他心頭。
    強大是因為罡氣帶來的絕對安全與沛然巨力。
    虛弱是因為爆發罡氣消耗巨大,丹田內的真元將在幾個呼吸後耗盡。
    “嘭!”手持匕首的小羽感覺自己像是撞上了佩恩的神羅天征。
    “叮~~~嗖!”
    匕首落在“鋼板”上,接著被一股沛然巨力彈飛,如流星貼著耳朵射向幾百米之外,帶走她耳畔幾縷汗濕的發絲。
    她嘴裏發出一聲悶哼,捂著右手腕,雙腿微屈,以詭異姿勢,“之”字形蛇形後退,在沙地上帶起蓬蓬的塵土。
    手腕骨折,還好沒斷骨頭。
    胸口悶痛悶痛,應該有兩根肋骨裂開。
    鼻子像是高速奔跑中撞上一堵石牆,木木的,感覺不到痛,隻有濕跡無聲流淌。
    那是什麽東西?
    她心中驚疑。
    從騎兵什長身上爆發的“氣牆”,比大多數石牆還要堅硬牢固,難道是傳說中的“仙家手段”?
    至少是武道高手。
    “這是什麽招數?”
    小羽捂著右手腕,任由鼻血流過失去血色的唇瓣,明亮的大眼睛裏有明顯的痛苦和絕望。
    在她前方,灰蒙蒙的毒石灰塵霧依舊在沙灘上占據十平米的區域,可以看到毒灰中一個透明橢球,將大蜀騎兵什長護在中心,一切粉塵皆無法接觸到他的皮膚。
    “村陋蠻夷,怎能理解中華上國的仙武真功!”
    葛慶麵無表情,右手提著金環馬刀,在氳氳罡氣的環繞中,一步步從毒石灰粉塵中走出來。
    “唉,這個世界,修真之法才是第一生產力啊!可恨,為什麽要讓我托生在連文字都沒有的流沙河蠻族!若是我也能接觸到神功秘籍......”
    小羽忍痛揉動右手腕,將錯位的腕骨恢複原樣,心裏有無數感慨。
    “小蠻狗,給俺去死!”
    葛慶能看到她受了傷、似乎失去戰力,但他的必殺意誌沒有絲毫動搖,動作也沒一點遲緩。
    一層氤氳透明的氣流包裹刀刃,隔著六七步的距離,小羽臉龐也出現鋒銳的刺痛感。
    不需要有任何懷疑,這一刀隻要砍下來,別說她的小身板,哪怕將她身體換成鐵柱銅像,也要一刀中分,一屍兩片。
    “爹啊,別殺我!”小羽後撤兩步,跪在地上嚎叫。
    “啥?”哪怕殺意堅決如此時的葛慶,也忍不住踉蹌了一下。
    這是在喊他爹?
    莫名其妙,不知所謂......但既然是喊“爹”,而非“孫子”,他為何不樂嗬受用了?
    “別殺我,我,我投降,我...嗯,奴孤苦伶仃,飄零半生,今幸逢明公,願拜為義父~~爹呀,爹!”
    小羽小臉上和大眼睛裏全是恐懼與慌亂,非常符合她此時毫無節操、像是失去理智哭喊饒命的形象。
    而她的左手已經握住綁在小腿上的另一柄淬毒匕首。
    “毫無廉恥之心,打不過就立即跪下喊爹,果然是不通教化的蠻夷!我大蜀國街頭青皮,也比你體麵。”
    葛慶嘴上鄙視,卻也把她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裏,不由好氣又好笑,道:“乖兒,這點小伎倆可騙不了你爹。”
    “嗬嗬,這種神佛顯跡的世界,無緣無故喊你一聲爹,你還真敢答應呀!”
    小羽雖小心謹慎、沒把心裏話說出來,臉上卻不自覺露出明媚又得意的狡笑。
    仿佛之前出現在臉龐和眼裏的絕望與恐懼皆為幻影......事實上先前的表情,的確是戲精上身。
    喊爹之前,她眼中的護體罡氣如同一個雞蛋殼,將葛慶身體完美護在裏麵,毫無破漏......至少不懂武功的小羽,絲毫看不出破綻。
    嗯,在流沙河西岸的蠻荒部落,別說修仙功法,連一本完整的書都沒有。
    活了十一年,小羽之前壓根沒見過“煉罡大能”,對葛慶的“氣勁爆發”毫無了解,別說找破綻,連它是“罡氣”都不知道。
    現在她喊了他一聲“爹”,他還應了......其實在他開口之前,她已經曉得他心裏不抗拒,不抗拒便是接受。
    她有個叫“大滅爸”的金手指。目前還不了解其本質,隻確定大滅爸有兩種激活模式:一種是正式拜義父,另一種是打架打不過、現場喊“爹”。
    隻要做了她的“義父”,她就能“看到”殺死對方的方法。
    此時“大滅爸”以第二種方式激活。
    和太上老君的紫金紅葫蘆類似,無論是是“孫行者”還是“者行孫”又或者“孫老六”,隻要你敢答應,葫蘆就能把你裝進去。
    “大滅爸”的啟動門檻,比紫金紅葫蘆還要低。
    嘴上應了能生效,嘴上不說、心裏接受了——哪怕抱著占便宜的心思,不堅定抗拒,依舊能生效。
    這會兒在戰場上,搏命廝殺進行到中途,她喊“爹”,本著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潛意識,葛慶本能在心裏“哎”了一下,“大滅爸”激活。
    激活“大滅爸”後,再次盯著罡氣包裹中的葛慶,小羽腦海那處神秘紫色空間,快速用虛線勾勒出一個小人。
    3d虛線小人腹腔內有一團“火”,丹田之“火”拉出一條條朦朦朧朧的“火線”,在葛慶體內遊走。
    小羽猜測可能是他“真氣”爆發的線路。
    太過模糊,她看不清楚,更加看不懂。
    金手指隻“捅死義父、當大孝子”一個功能,不會憑空幫她分析“幹爹”的內功心法。
    丹田之“火”,以及在葛慶體內遊走的“火線”,都不是“滅爸”的重點。
    它們隻是輔助她理解護體罡氣的破綻。
    由體內之“火”產生的體外罡氣,再也不是雞蛋殼那樣平整、完美。
    它像是絲線纏繞成的繭,絲線有殘缺,繭有漏洞。
    沿著那些殘缺的絲線斬斷,就能破開繭。
    小羽啟動自己唯一掌握的“異術”——雞血呼吸法,以特定的呼吸頻率,激**內的氣血。
    像是打了一針腎上腺素。
    她臉蛋、脖子......她露在外麵的每一寸皮膚,都漲得通紅,握住匕首的左手臂、下蹲的雙腿,表麵鼓起細小的青筋。
    “嗖!”
    馬刀劈砍下去的瞬間,葛慶眼前一花,失去了小羽的身影。
    “刺啦啦!”
    連轉頭尋找她的時間都沒有,速度快得像閃電,葛慶左肩處的罡氣罩冒出一連串的星火。
    是小羽的匕首。
    她已來到他身側,拿匕首在他的護體罡氣外快速劃動。
    看似亂砍,實則每一條刀痕都精準落在罡氣罩的“要害”。
    “刺啦啦,刺啦啦!”她動作太快了,刀鋒切斷罡氣的“氣線”,還帶出一連串火花。
    罡氣太硬,如同堅硬的石頭。刀刃砍在“堅石”上,在磨損。
    雖一刀劈空,三十年的功力依舊讓葛慶腳步穩定、身形靈活,沒有趔趄一下。
    可就他偏頭轉身刹那間,那柄匕首已經按照雜亂無序的路線——葛慶覺得亂七八糟,沒任何規律——在罡氣表麵劃了七八下。
    “村愚的沙蠻,連內氣都沒萌發,也想——”
    騎兵什長的嘲諷還沒說完,臉上的輕蔑笑容已經僵硬。
    “嘩啦!”
    他仿佛聽到大瓷瓶碎裂的聲音。
    完美覆蓋身體的罡氣竟碎裂成十幾片,然後瞬間化作一團團“罡風”,狂暴地向四麵八方呼嘯散開。
    “噗嗤!”罡氣被破,葛慶體內的“玄武真氣”立即失控,五髒六腑、全身經脈,不知多少處受創,他當即麵若金紙,吐出一口鮮血,視線都變得朦朧模糊。
    “嗤!”
    下一瞬,他喉嚨一涼,生命與活力快速流逝。
    “不,俺已練成無堅不摧、堅不可摧的真武罡氣,年末就要渡過流沙河,去中華上國參選大秦玉門衛,俺......不甘啊!”
    哪怕罡氣被破,真氣暴走,葛慶也沒失去神誌。
    相反,脖子被刺穿後,他腦子前所未有的清醒,他想到了很多,家鄉的爹娘、溫柔的妻子、調皮的兒子、烈陽侯、蒙家玉門衛......
    “噓噓~~乖,別亂晃,讓血流快點,意識模糊,就不痛了~~“
    小羽右手肘壓製葛慶腦袋,左手握著匕首上下左右,來回在他脖子處劃出一道道又深又大的口子。
    如同殺年豬,一股股黑紅的泡沫從窟窿中湧出,把她身上的虎皮裙都染紅一大片。
    “罡氣大佬”的生命力出乎意料地頑強。
    之前小羽接連幹掉九個全副武裝的鐵甲騎兵。
    毒煙、毒箭、毒鏢、毒網、淬毒捕獸夾......不說一擊中的、見血封喉、立馬嗝屁,他們至少沒機會在向其他人傳遞消息,死得非常快,所以能讓她放風箏似的,一個接一個地擊殺。
    如葛慶這般,要害被刺,還身中“羽氏”劇毒,依舊大喊大叫、掙紮有力,她這輩子還是第一次遇到......
    “就怕接下來會不斷遇到,還一個比一個強。”
    小羽心中蒙上一層陰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