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古溯溯被強橫的力量，狠狠按在牆上。
    明明身前沒有人，她卻被扣在牆上，無法動彈分毫。
    “逃啊，怎麽不逃了。”高傲的女聲從四麵八方傳來，幾乎無法辨識方位。
    古溯溯瑟瑟發抖，黑絲禦姐一點也禦不起來，滿臉驚慌：“媽媽，我不逃了，別打我了——！”
    高傲的女聲喝令：“叫陛下！”
    哢嚓！
    古溯溯身後的牆壁，被壓出蛛網般的裂隙。
    她眼中帶著痛苦，也不知道是因為身體還是心靈，低聲道：“陛下……”
    無聲無息，一位錦衣女子從空氣中走出。
    她身材高挑，用蔥白般的指頭，輕輕挑起古溯溯下巴：“忍著點。”
    嘩啦。
    古溯溯腹部的衣服被扯開，緊接著她的皮肉也紛紛打開，露出鮮紅的內髒。
    奇特的是，其中沒有一滴鮮血流出。
    錦衣女子伸出如羊脂玉般的手，徑直伸入對方腹腔。
    古溯溯眼淚簌簌往下掉，這種深入骨髓的疼痛，無論體驗多少次，都難以習慣。
    她過去就這樣，每隔三五日，就被開膛破肚，掠奪內丹。
    這具身體不知為何，與其它妖族截然不同。
    內丹被挖走，隔日還能長出，幾日便能成熟。
    而且其質量極高，無論拿來修行還是煉藥，都效果絕佳。
    偶爾還能有一口烈酒，在沉睡中取丹。
    可內丹被采擷所產生的痛苦，哪怕醒來後依然痛徹心扉。
    自三年前一個喊殺震天的夜晚，古溯溯被發現了體質。
    被采擷到如今，她終於無法忍受，趁機出逃。
    妖怪是天地生靈，古溯溯跟著感覺走，最終找到了書院，遠遠吸收書氣，以盼恢複自身。
    可還是被發現，再次受傷。
    在以為要被抓回去時，遇到了兩個小孩子……
    錦衣女子聲音戲謔：“忍著點，這就是你的命。”
    “嗬。”她一邊摸索，一邊自嘲般笑道，“又何嚐不是我們的命？”
    “嗯？”
    錦衣女子突然驚呼：“你內丹呢！”
    古溯溯疼痛中，突然想起什麽，猛地屏住呼吸：“難道……？”
    轟！
    巨大的無形力量，又把她壓下幾厘。
    “疼……”小錦狸的骨頭和血肉都被狠狠擠壓，不由發出痛呼。
    錦衣女子大怒：“我問你，你的內丹呢！”
    古溯溯抬起眼，忍著難受：“陛下，我此後，怕是再也沒有內丹了。”
    好幾日沒被采擷，她現在才明白過來。
    自和無名錦鯉共同化形後，小白狐的內丹就和運氣掛鉤。
    天地靈蘊會自動轉化為氣運，並以內丹大小為顯示。
    如果內丹存在，古溯溯就不會遇到任何危險。
    相反內丹不存在，才會被陛下撞上，慘遭取丹。
    錦衣女子憤怒地注視：“你說什麽？”
    “那是我的內丹，是萬妖國的內丹！”
    “對了……”
    她突然想起什麽，輕輕一笑：“是那個人族小子吧？”
    “那日若不是儒生，就能除掉他了。”
    “是他給你喂的丹藥，致使化形，影響內丹？”
    古溯溯瞪大了眼，顧不上疼，黑絲長腿猛蹬：“媽媽，不要害他！”
    嘭！
    巨大力量，把她再次撞在牆上。
    錦衣女子眼眸冰冷：“叫陛下。”
    古溯溯艱難道：“陛下。”
    “哼。”錦衣女子挑起她下巴，“化形了，怎麽還一副孬樣。”
    “那個人族小子做了什麽，才讓你這個八字沒一撇的家夥，如此早化形？”
    “我倒想看看。”
    古溯溯挺起身體，軟弱的眼眸裏，竟然透出一絲堅強：“不許傷害恩公！”
    雖然相處隻有三日，可那個孩子，自己的恩公……
    身上無限神異，也知曉自己體質之奇特。
    可他卻眼神純淨，沒有一絲一毫貪婪。
    無論自己是否報恩，都不會有任何指責。
    對於這樣一個好人，古溯溯決不允許受到傷害！
    嘭！
    錦衣女子隻是一個眼神，就把小錦狸的壯誌豪情澆滅。
    她輕輕一笑：“我就去，你能奈我何？”
    唰！
    兩道身形消失，在不允許私自馭空的京城，如若無人之境。
    哪怕跟巡夜的兵士擦肩而過，也無人發現異常！
    一炷香後，二人就到了鎮遠侯府。
    “就是這吧？”錦衣女子深吸一口氣，露出滿意的笑容，“靈力倒是豐裕，這家倒是有些資源，怪不得你不願回去。”
    古溯溯焦急：“我，我不是因為靈力。媽……陛下，您回去吧，我配合您取丹，相信很快就能研究出新的辦法！”
    錦衣女子瞪了一眼：“來都來了，怎麽能不看看。”
    “嗬，一個人族小家，又能獨特到哪去？”
    她帶著些許好奇，和更多的高高在上，降落而下。
    妖族化形並不容易，血脈越高，化形越難。
    哪怕皇族，許多也畢生保持獸形，被外族稱為神獸、妖獸。
    錦衣女子不大信那人族小子，能讓小白狐化形。
    但就算不是他，也想必有些關係。
    畢竟氣運之事，誰又說得準，恰好打通某個關節，也不是沒可能。
    錦衣女子過來探查一番，一是打破古溯溯的濾鏡，告訴她這地方稀疏平常。
    萬妖國過去有無限神異，隨便拿一樣都能讓大乾震顫，何況這樣一個侯府？
    讓她收了心，心甘情願跟回去，別過幾日又想著逃脫。
    而其二，則是見一見那小子。
    如果古溯溯不肯回去，要麽把那小子帶走，作為威脅。
    要麽……幹脆一刀宰了，讓她心灰意冷！
    錦衣女子大袖下的拳頭緊了緊，但又立即鬆開。
    為了萬妖國，每一個人都能犧牲。
    唰！
    二人落地，閑庭信步地在院子中走動。
    神乾衛都無法發現，這些普通護院自然……
    “是誰！”
    嘩啦啦。
    巡夜的護院，打著火把朝這邊看過來。
    古溯溯腹部的傷口已經神奇愈合，她十分緊張。
    怕被發現，又怕不被發現！
    錦衣女子微微皺眉，加強了法力：“被發現了？”
    護院警惕地朝這邊走來，一番探查後，才搖搖頭：“大概是風吧。”
    古溯溯複雜地吐了口氣。
    錦衣女子淡淡道：“別做蠢事。”
    “這是人族腹地，如果被發現，就隻能把所有人滅口了。”
    古溯溯心驚：“知道了，陛下。”
    “這些家丁，是真發現還是偶然？”錦衣女子一邊思索，又吸了一口氣，漫步往前走：“確實有點奇特，不過比起萬妖國……”
    她突然瞪大了眼：“這是什麽？”
    “冰靈泉？！”
    麵前一汪水泉，散發著令人驚異的靈力！
    泉水散發著幽幽寒霧，朦朧中隱約透著異象。
    錦衣女子算是明白，空氣中彌漫的豐裕靈力，到底來自哪裏。
    隻是站在一旁，嗅著微涼的空氣，就感覺神清氣爽。
    體內日常代謝積攢的毒素廢物，也在一點點分解。
    “如此神異之物，竟就擺在院中？”
    錦衣女子萬分驚訝：“他們不怕被偷？”
    她快步上前，藕臂輕舀一捧。
    對月輕瞧，清澈透明的泉水中透著氤氳霧氣。
    仿佛至高雪山上的風，凜冽卻超然。
    錦衣女子隻是一瞥，就吞入腹中。
    “唔！”她雙眼猛然瞪圓，表情寫滿了驚駭。
    “不是冰靈泉！”
    萬妖國舊址有一座冰靈泉，能淨化血液，驅逐毒素，消除疲勞。
    每年隻能由皇室，接出少數泉水，用於賞賜。
    每一滴水都被萬分珍視，被視為皇室最重要的賞賜。
    隻有接待重要來賓，和修行突破時，才舍得飲用。
    可現在……
    “難道是……冰清玉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