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跟著李嬤嬤，抵達一處水潭，沒有過多遲疑，就走入其中。
    沒走幾步，他就看到一位白須白袍的身影。
    那是一個光著腦袋的得道高僧，麵容祥和，能看到歲月留下的蒼老，卻依然有一種讓人心安的溫暖。
    其背後豎起的佛家金輪，更是顯露出無盡威嚴，讓人忍不住頂禮膜拜。
    唰！
    老和尚猛然睜開眼，雙目透出烈烈神光。
    被注視的人，無不會被威勢壓製，嚇得動彈不得。
    在這股無比肅殺的氣氛中，老和尚突然開口：“有吃的沒？”
    他市儈期待的神情，一下子把之前的威嚴撕得粉碎。
    那透著金光的雙目，也一下變得靈動頑皮。
    這個不知道多少歲的老和尚，竟然還像一個孩子一樣，心直口快，且迫不及待。
    但很快，他回過神來，歎了口氣：“唉，又被嚇傻一個。”
    “這破眼睛，怎麽就老嚇人呢？”
    老和尚便是弘覺大師，千年前打穿佛門的無敵強者。
    他也不想嚇人，但習得佛法後，金剛怒目怎麽都無法關閉。
    每次那些小毛頭跑來問心路，都會被這雙眼睛嚇得瑟瑟發抖。
    一部分人是想通過問心路，被挖出心中恐懼與傷痕，而道心破碎。
    也有一部分人，還沒踏上問心路，就被老和尚的眼睛嚇得肝膽俱裂。
    弘覺大師搖搖頭：“四歲？這老秦家也越活越回去了。”
    “讓一個四歲小孩過來，這不是找死麽，連我的眼睛都過不……”
    嘩啦！
    蘇雲跟沒事人一樣，聽到對方詢問，就拉開了袖裏乾坤。
    龍肝鳳髓、星髓玉藕煲、幻夢紫晶魚、靈犀望月羹……
    一盤盤精致到令人咋舌的菜肴，被擺放在老和尚前地上。
    五彩斑斕的靈光，從上頭噴湧而出，轉瞬就攪得靈泉周圍風雲翻滾，各式各樣的幻境此起彼伏。
    甚至能聽到怪獸怒吼，互相撕咬，卻又見不到具體景象。
    那是因為菜肴都是用頂尖靈獸與靈植所做，哪怕被端上了桌，這些強者霸主依然有著自己的威嚴。
    即便是色香味上，也要與鄰盤的異獸爭上一爭。
    弘覺大師萬分吃驚：“你 ……沒事？”
    他的金剛怒目，哪怕是頂尖高手，也要被嚇得神魂震蕩，需要修養許久。
    哪怕三十年前那個小鬼，也花了整整三天，才調整過來。
    最後他在問心路走了七步，這些年聽說成了大乾之主。
    而麵前這個四歲孩童，竟然沒受影響？
    蘇雲眨著清澈透亮的眼睛：“什麽事？”
    弘覺大師吃驚過後，輕輕搖頭：“沒事……”
    這孩子一點沒受金剛怒目影響，依然靈動活潑。
    弘覺大師甚至開始疑惑：“難道我死後修行還有所進步，能控製住金剛怒目了……？”
    蘇雲這時開口：“大師父，您還吃嗎？”
    弘覺大師猛然轉頭，看到滿地色香味俱全，頓時口水直流：“吃吃吃！”
    “哇，孩子，你哪來那麽多好吃的！”
    他立即撲上去，毫無形象地大快朵頤。
    生長在星辰照耀之巔的玉藕晶瑩剔透，內藏星芒，與百年靈蚌肉、埋藏在地下的流星星髓一同烹煮，湯汁濃鬱，呈現夢幻色澤，喝一口神魂都跟著激蕩顫抖。
    無形幻海裏產的紫晶魚，魚身每一根刺都是一個美妙幻夢。加入凝神葉與定心果肉，煮出來的菜肴嚐一口可平複舊時心傷，再感受不到難過。
    取靈犀心頭血，與月見草抹粉融合，再置入靈米烹煮。最後出的羹肴香濃無比，更是能促進血肉生長……
    這一道道美妙的菜肴，讓弘覺大師吃了個爽。
    他坐在地上大快朵頤，滿嘴流油，眼中滿是欣喜與滿足。
    香！
    太特麽香麽！
    弘覺大師也挺為難的，自己作為得道高僧，可沒說不能享受口腹之欲啊。
    可隨著在問心路裏待的時間越長，大乾一代代換人。
    外頭人就總覺得自己是得道大能，不沾人間一點葷腥。
    偶爾有皇族與天驕進來，自己隨口一問，他們就戰戰兢兢。
    能拿出食物的不多，而又害怕自己提供的東西太粗俗，讓高僧瞧不起。
    所以每次弘覺大師苦苦乞討，最終隻能獲得一些仙桃、靈漿。
    倒不是說東西不好，而是多一絲油星都沒有！
    弘覺大師又不需要吃東西，也能明白這些人的想法。
    隻是歎息自己可憐，連一頓好飯都吃不到。
    “嗚嗚嗚——！”這位威嚴的高僧，竟然毫無形象地哭了出來。
    蘇雲關切道：“大師父，您沒事吧？”
    弘覺大師嘴裏塞著雲霞鳥腿，流淚滿麵：“香，太特麽香了！”
    蘇雲這才放下心來。
    這個酒肉和尚，倒是挺隨性的，看來很好說話。
    和這威嚴莊重的外表比起來，反而有種反差。
    弘覺大師風卷殘雲，甚至連盤子都一同吞入腹中。
    他打了個飽嗝，心滿意足地拍拍肚子：“謝謝你啊小友。”
    蘇雲嘿嘿一笑：“不客氣。”
    “大師還有什麽需要，盡管開口便是。”
    這些菜肴，一部分是他日行一善，簽到出來的。
    蘇雲很樂意幫廚房做些雜事，端端盤子啥。
    然後就會獎勵頂級食材，可以給全家人過嘴癮。
    而一部分，是蘇雲讓人把頂級食材，送到頂級酒樓，加工做出來的。
    自被綁架後，蘇雲也開始囤些東西。
    短時間沒法回家，也不至於餓到。
    弘覺大師笑著擺手：“不用不用，下次再請我吃一餐就好……”
    嘩啦！
    蘇雲又一托，碰觸比剛才還多的美味佳肴。
    五顏六色的靈氣與靈蘊飄散，直接把弘覺大師驚呆了。
    靈焰炙鳳翅、龍鱗金粟飯、九幽噬魂糕、通天靈參湯……
    這些菜肴每一道都不比上次的差，每一盤裏都是舉世罕見的天材地寶。
    哪怕作為天源界頂尖強者，弘覺大師也沒見過如此多，如此高規格的稀世珍寶！
    “你這，你這哪來的？”他難以置信。
    蘇雲撓了撓頭：“就是……就是從外麵帶來的唄。”
    弘覺大師道：“你知道這些東西，是什麽嗎？”
    蘇雲點點頭：“這道靈焰炙鳳翅，是選用焰生禽的鮮嫩翅尖……”
    他像報菜名一樣，真就把這些東西介紹了一遍。
    “停停停！”弘覺大師打斷，驚訝道，“你知道這些東西珍貴，還要送給我？”
    蘇雲眨著純真的大眼睛，萌萌點頭：“大師父比我更需要。”
    弘覺大師沉默了。
    剛才還被嚇了一跳，沒想太多。
    回過神來猜測，這孩子也心思縝密，知道察言觀色和早做準備。
    集中全族實力，積攢天材地寶，奉給自己。
    可現在看來並非如此。
    純粹是這孩子收藏眾多，且品行優良，熱心大方。
    才毫不在意地把如此多天材地寶，珍饈佳肴，送與自己。
    弘覺大師歎了口氣：“嘴癮我也過了，你收起來吧。”
    蘇雲疑惑：“大師父下回吃不到咋辦。”
    弘覺大師心中有股莫名預感，輕笑道：“下次我到府上吃。”
    “好啊。”蘇雲噢了一聲，真誠地把東西收起。
    弘覺大師看得眼神有點火熱。
    給的時候沒心疼，收的時候無諂媚。
    此等赤子之心，已經少見了。
    說不定他還真能，走過問心路。
    弘覺大師輕笑：“你叫什麽名字？可知道這是何處？”
    蘇雲報了名字：“李嬤嬤好像說是……問心路？”
    “不是秦家後人？”弘覺大師念叨了一下，蘇家，不熟，可能是後世才崛起的家族。
    他道：“不錯，這是問心路，你可有膽量挑戰？”
    蘇雲點頭：“敢！”
    弘覺大師見他答得如此幹脆，不禁道：“你不知道問心路有多險惡，走出問心路簡單，可從揭開的創傷中走出就難了。”
    “這條路不好走，你還是在這陪陪老僧聊天，學點東西便出去吧。”
    “嘿，在這也挺孤寂，你來正好多了些人氣。”
    蘇雲咦了一聲，指著前方：“孤寂？這不是挺多人麽？”
    弘覺大師帶笑的眼神，一下子認真起來。
    他看著蘇雲許久，才站起身，市儈頑皮的聲音也變得沉穩：“你能看到他們？”
    蘇雲點了點頭：“嗯，那裏有好多叔叔伯伯，還有嬸嬸阿姨！”
    弘覺大師沉默了許久，才嘩地一揮手。
    唰！
    靈泉邊靈力彌漫，呈現出濃密的霧氣。
    一陣清風吹過，將千年的紗籠卷盡。
    十幾道人影，出現在靈泉邊上。
    他們有人族，有身上長著動物器官的妖族。
    更有鬼族、靈族，形形色色，不一而足。
    這些人服裝各異，或坐或站，或閉目沉思，或念念有詞。
    更有人在比比劃劃，或者分出一道虛影，自己與自己過招。
    唯一相同的是，他們都麵帶凝重，似乎在經曆什麽頂級折磨。
    嗒！
    一個黑壯大漢猛然睜開眼，身形一閃，出現在一條樸實無華的青石路前。
    他深吸一口氣，大步跨越。
    嗒嗒嗒……
    隻是幾息，黑壯大漢就邁出了十四步！
    若有外人在場，一定會大驚失色。
    這哪裏是樸實無華的石板路，而是弘覺大師製造的問心路！
    哪怕是當代乾帝，也不過走出七步，就已經驚為天人。
    此黑壯大漢，竟然一次性邁過十四步，是何等英傑！
    要知道問心路不看修為，不挑靈力，隻看心性。
    這黑壯大漢的心智，怕比金石還要堅固，無可摧毀。
    如此一件壯舉，此地寥寥十幾人，卻連眼皮都不願抬，似乎這隻是不足掛齒的小事，熟視無睹！
    黑壯大漢在麵對第十五步時，腳卻怎麽都放不下去。
    他待在原地，全身青筋暴起，仿佛抬起這條腿，需要用上所有力量。
    轟隆隆！
    巨大的雷暴聲響起，風雲翻滾，黑壯大漢身後出現了無數道劍光虛影。
    仿佛要以洪荒偉力，斬碎這道樸實無華的石板路！
    一個靠最近，握著拂塵的道士被雷聲驚醒，看到這一幕不由嗤笑：“蠢貨，問心路不看境界，你釋放靈力又有何用？”
    旁邊一位村婦打扮的女子搖頭：“泰白還是不行，隻有無法完全融合肉體與靈魂，完全掌控自我的人。”
    “才會在重壓之下，釋放出無用力量。”
    就像被人打了一拳，普通人會揍得吐氣，反而失去力量。
    而高手會憋住這一口勁，充實肉體，將對手反震。
    這名為泰白的黑壯大漢在重壓之下，不自主釋放靈力。
    表示他還無法完全融合肉體與神魂，沒法掌握自我。
    砰！
    果然，隨著一聲悶響，泰白被無形之力猛然轟飛。
    好巧不巧，正朝蘇雲飛去。
    嘩！
    弘覺大師手輕輕一揮，一道柔和的力量將其托住。
    然後重重砸在地上。
    唰！
    泰白身上汗液如漿，幾乎是泵湧而出。
    他躺在地上喘息了許久，眼神空洞，似乎見到了什麽可怕之物。
    良久，泰白才爬起來，長長吐了口氣：“果然還是不行。”
    弘覺大師微笑：“已經有進步了。”
    泰白似乎也很熟，苦笑：“有進步又有何用？”
    “邁不過那最終一步，永遠要困在此地。”
    弘覺大師道：“施主想走，隨時能走。”
    泰白有些不舍：“也不知道過了幾個百年，也該放棄了。”
    “正好你這有新人，我也該騰位置，別再叨擾大師了。”
    “最後再試一次，邁不出就表明我此生注定如此。”
    蘇雲好奇問：“最終一步，成帝嗎？”
    泰白點了點頭：“是啊，這裏都是向往成就大帝的人，不然也不會……”
    “等等！”
    他突然瞪大了眼，驚詫道：“你能看得到我們？！”
    蘇雲點了點頭：“可以呀。”
    泰白猛然抬頭，望向弘覺大師。
    弘覺大師舉手投降：“這孩子自己發現的，我可沒多嘴。”
    泰白不可思議地打量著蘇雲，猶豫片刻，還是伸出手：“來，小娃兒，叔叔抱抱。”
    弘覺大師白了他一眼：“你這年紀，當他祖爺爺都行。”
    “閉嘴。”泰白回罵，“我還年輕著呢。”
    見蘇雲沒拒絕，他伸手捏了捏根骨，不由詫異：“真是個好孩子！”
    此子身上根骨清奇，丹田靈力濃鬱，心髒翻滾熾熱。
    體內肌肉內髒健壯有力，沒有浮誇的神異外流，看著隻是稍微健壯，是個不錯的修行小天才。
    可泰白是何人，一眼就能看出蘇雲身上的奇特。
    那是比自己見識還要高得多的頂尖體質，超脫了低級趣味，把一切神華內斂。
    不會在這具身體年輕時，就表露出讓人覬覦的浮誇異象。
    “高，真是高。”泰白忍不住連連讚歎。
    怪不得他們這些老怪物潛藏在此，連大乾皇族都未能察覺，這小孩卻能發現。
    村婦忍不住問：“有多高？”
    泰白搖搖頭：“我看不出來，但一定很高！”
    拂塵老道嗤笑：“泰白王，你怎麽墮落得要跟小孩一桌了？”
    “你還走不走問心路，邁出那最終一步了？”
    泰白瞥了一眼：“你牛你去，你比我還來得早，不照樣沒邁出那最終一步？”
    拂塵老道哼了一聲：“反正我肯定比你早，我可是走了十六步！”
    村婦對二人吵架，已經視若無睹了。
    她歎了口氣：“這一步，幾千年來，哪有人走過？”
    “弘覺大師這個問心路締造者，都未能踏出，何況是我們？”
    說罷，眾人沉默了。
    如果有外人在此，一定會大吃一驚。
    這問心路前站著的十幾人，每一個都是聖境。
    甚至吵嘴的黑壯大漢，拂塵老道，村婦，三人都是大聖！
    要知道，大乾也不過七名聖境，就已經足以橫行中域，成就一方霸主。
    這十幾位聖境，竟然就潛藏在大乾國都。
    他們真想禍亂，隻要出手，就能令方圓億萬裏化為焦土，把大乾變成人間煉獄。
    如此強悍的力量，百千年來竟然無人察覺，實在是匪夷所思。
    而且，他們目標都極為一致，便是邁過那最終一步，達成帝位！
    大帝是一個域界最終的掌控者，當鎮壓一個時代，成就無敵。
    一旦大帝出世，天源界的一切國度、宗門和古老家族，都會自動成為其附庸，俯首臣服。
    人間的皇帝，也不過是對大帝名諱的崇拜，希望能沾染這份霸氣。
    但八千年來，天源界已經沒再出現過一尊大帝。
    若不是古老世家還殘留著些許帝兵、帝經。
    恐怕大帝已經成為傳說，被人們所遺忘。
    而現在，這裏十多位聖境，竟然都是為了同一個目的。
    成就大帝！
    弘覺大師拍了拍蘇雲後背，解釋道：“我當年想找到一完美辦法，解決天下所有紛爭，所有不公，最終失敗了。”
    “人是複雜的，哪有那麽簡單改變。”
    “所以我換了個思路，造了問心路。”
    “想著既然我一人改不了天下，那就用此路篩選最好的君主。”
    “讓他們把福祉，帶到各地。”
    “不過沒想到，在篩選君王外，還引來了這群老家夥。”
    他苦笑：“這些老家夥修為已經達到一個瓶頸，進無可進。”
    “所以選擇來問心，試圖通過打敗心魔，靈與肉合一，達成完美之軀，成就大帝。”
    “隻可惜，一千年了，還沒人能達成。”
    黑壯大漢泰白點了點頭：“是啊，太難了。”
    “孩子，你就不用考慮這些了，走你自個的。”
    “等你幾百歲時，再考慮這些細枝末節。”
    拂塵老道嗤笑：“泰白，你這就放棄了？”
    “開始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泰白嫌煩：“蒼木，你給我閉嘴！”
    村婦也道：“蒼木老祖，你老揶揄泰白王做什麽呢？”
    蒼木老祖撇了撇嘴：“與你辰羽仙子何幹？”
    辰羽仙子歎氣：“泰白王，你也別介意了。”
    “蒼木老祖和你差不多，也到了該放棄的時候，心情不好也正常。”
    “不像我……至少還能活500年，到時燒紙給你們。”
    “閉嘴！”泰白王和蒼木老祖齊聲怒罵。
    泰白王不理他們：“孩子，你放心走你的。”
    “叔叔跟你說，你先走一步，別貪多。”
    “無論出現什麽幻象都是假的，就算再逼真，那也是假的。”
    “如果你見到自己走完了整條路，或者回到家裏，見到自己認識的人，那一定是幻象。”
    “我沒法說真切辦法，幻象也一定會用說過的辦法欺騙你。”
    “你自己要想清楚，用一切辦法擺脫……”
    他說的認真，確實是把這些年的經驗，傾囊相授。
    蒼木老祖一如既往地譏諷：“你一個才走十四步的鶸，還敢誤人子弟，教別人呢。”
    泰白王不鳥他：“來，孩子，你走一步，我替你護法。”
    其實護法因為沒用，問心路創造出來，就已經超脫了弘覺大師這個製造者。
    踏上一步，外界隻是一息，可裏麵可能過了十年百年。
    栩栩如生的幻境，能讓人迷亂，到底哪邊才是現實。
    最可怕的是，幻境中會學到功法，修煉起來易如反掌，輕而易舉就達到巔峰。
    不論是大帝，還是傳說中的仙，都輕而易舉。
    而突然幻境破碎，回到現實，巨大的反差能擊潰大多數人。
    更危險的是，在幻境中許多人已經習慣了虛假的修煉方式，會不能接受現實裏的修行。
    一個易如反掌，輕而易舉就達到巔峰。
    一個十年如一日，不見長進。
    這也是為何許多人進入，最終道心崩潰。
    而且還有心誌不堅定者，會自我懷疑，現實也是虛假。
    從而厭世自暴自棄，每日都在尋找辦法脫離“幻境”。
    如果家族有實力，還能用天材地寶溫養心神，緩慢恢複。
    沒人照顧的話，很可能最後一死了之。
    大乾皇族後嗣進入問心路的不少，這群老怪物也都見怪不怪。
    可一個半大孩子進來，還是不免讓人擔心。
    蘇雲才四歲，在幻境中一旦生活的時間超過四年。
    出來後就很難鑒定，到底哪邊才是現實！
    所以泰白王才好心，要給蘇雲護法。
    嘭。
    就在這時，蒼木老祖踏前一步，冷笑：“廢物，你就和小孩一起玩吧，別擋老子的道。”
    “正好，昨日我有所感悟，今天就讓你們見見成效！”
    說罷，這位老祖身形一閃，就出現在石板路上。
    泰白王皺起眉頭：“這老家夥……”
    辰羽仙子眼神閃動：“蒼木老祖，是在給這娃兒做示範呢。”
    泰白王一怔。
    蒼木老道走在問心路上，還在朗聲譏諷：“不行的廢物，就別上這條路了！”
    “如果上了，就往上飛！飛到自己不認識的地方！”
    “越陌生的地方，破綻越多。”
    “廢物們，記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