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
    一聲飽嗝，和一聲難以敘述的笑聲，傳入所有人耳畔。
    大乾聖境在交手之際，紛紛抬起頭來。
    那被擋在域界之外，大到令人心顫的巨物，竟然伸進一個比天空還大的巨嘴！
    每一個域界都被靈氣、生氣、運氣等無數種生態交織填滿，就像一個放滿水的缸體。
    域界之外靈力稀薄，那些異族就像一個個氣球，難以被浸入水中。
    所以才會是派盜天士這類小個體，凝縮成一團，盡可能抵禦域界的排斥，進入其中。
    域界外靈力稀薄，若是“魚缸”內的魚躍出，能否存活還是大問題。
    能長得如此強大，就更能說明這些異族的恐怖！
    更有可能的是，域界之內所見到，隻是這類生物的一鱗半爪！
    監正嬉笑的表情，登時變得嚴肅：“快撤！”
    唰唰唰！
    突襲軍的攻擊，已經無法收回，狠狠砸在盜天士陣列之中。
    哢嚓！
    預想之中的摧枯拉朽沒有發生，反而是刀光劍光紛紛碎裂，炸成漫天花火。
    突襲的士卒露出錯愕的表情，沒料到會發生這種事。
    按破鏡重圓前情境，這突然一擊，至少能殺死八十萬名盜天士，並讓其陣形大亂。
    可現在，對方毫發無傷！
    咕！
    界外生物興奮地笑，其身上的恩澤，已經順延到每一個盜天士身上。
    這些剛才已經足夠皮糙肉厚，十分難殺死的敵人，眨眼又強化了十倍！
    界外生物可能如氣球般膨脹，也可能隻是陸生巨獸，不適應水中生活罷了！
    它們的體質，說不定比缸中之魚更緊實！
    吼！
    一擊不成，盜天士已經回過神來。
    那比天空還大的嘴，已經從上而下，與下方的盜天士，發起了夾擊。
    這百萬名突襲軍，眼看就要成為口中美餐！
    而那些衝鋒陷陣的千萬士卒，也已經距離盜天士不足百裏！
    短短距離，已經足夠被吞沒！
    水鏡先生捂著胸口，汗滴從額角滴落。
    她的破鏡重圓已經使用過一次，短時間無法再次醞釀。
    隻能眼睜睜看著，那龐然巨口從天而下。
    “我軍——退避三舍。”
    嗡！
    書院中郎朗讀書聲變得震天動地，直衝雲霄。
    但僅僅一瞬，這些讀書聲就戛然而止，甚至還能聽到吐血的尾音。
    轟！
    巨口轟然閉住，卻咬了一個空。
    盜天士齊齊轉頭，動作整齊劃一。
    乾帝終於明白，為何這些生物看著整齊，卻令人毛骨悚然，充滿不適。
    因為他們不是活人，而是那龐大生物身上的附著物，可能隻是人形態的虱子臭蟲！
    唰唰唰！
    無論是突襲軍還是衝鋒的士卒，都被傳送到守護大陣內。
    士兵們驚魂未定，撫摸著胸口，確認還活著的事實。
    很快，劫後餘生讓他們爆發出劇烈的喜悅。
    儒生的言出法隨，在那界外生物的夾擊下，救了他們。
    可也因為那生物過於強大，在它的領域虎口奪食，所受到反噬也巨大。
    書院短時間，已經失去了行動能力。
    比起沉浸在劫後餘生興奮的士卒，乾帝怎麽也高興不起來。
    風玄逸站在蓮花之上，輕輕笑道：“又被你們逃了，乾國還真有點手段。”
    “不過，乾帝現在情況你也見到了。”
    “隻是大鯀的附屬盜天士，你們就毫無應對辦法。”
    “還拿什麽與我玄清宗抗衡？”
    乾帝眉眼冷冽：“與異族聯手，這便是名門正派的做法麽？”
    風玄逸笑道：“我贏了，就是名門正派。”
    “而乾國，才是召喚異族的禍端。”
    乾帝深吸一口氣，心緒也變得焦灼起來。
    那個名為大鯀的生物，強度遠超天源界生靈。
    通過各種孔隙漏洞，人們大致知道域界之間的結構。
    每個域界像玻璃球，互相接壤、碰撞、擠壓。
    接壤的地方若出現損傷，就會打通大大小小的通道，被人有意或無意穿行。
    農夫發現下棋的仙人，回來已經逾百年，這便是兩界時間大道不同。
    漁民發現世外桃源，往返後就再尋不到，這便是兩界位置發生變動。
    除此之外，因為域界像一個個小球，中間就有大量的間隙。
    這些間隙靈力稀薄，一般來說難以生存。
    可十分反直覺的是，這些地方充斥了數量龐大的異族，且充滿嗜血魔性。
    大乾的塞外長城，防的便是此類生物。
    而且可以類推，若域界是浸泡在空隙裏的球。
    那這些空隙，加起來又會有多大？
    如果沒有靈力，生命無法存續，那異族又是哪來的？
    所以很自然有一種推測。
    域界之外，還有一種和靈力類似的能量。
    那很有可能是古往今來，所有大帝都夢寐以求的——仙！
    可大乾的塞外長城，已經是天源界，往外推得最多的構造。
    這個距離，僅僅百萬裏，放在天源界都不值一提。
    人們就像是一群螻蟻，好不容易在玻璃缸的頂上，建起一個微小土堆。
    而現在，外頭一個魚缸大小的貓，朝裏頭伸了伸爪子……
    李尚書也愁雲慘淡：“那些盜天士，身上說不定有仙的氣息。”
    “我們的術法，難以產生效果！”
    大乾在塞外長城，也見過成千上萬種異族，每一種都不一樣。
    其中確實有極少數中的極少數，身上沾染陌生的氣息。
    尋常法術十成隻有一成效果，再堅固的刀劍劈砍，也隻是自身崩碎。
    可塞外長城並不算遙遠，遇到此類敵人自身實力並不算強橫。
    從來沒遇到如今日數量之巨！
    也幸好空間不夠，那名為大鯀的界外邪魔無法進入。
    否則加上這盜天士，會給整個天源界帶來一場浩劫動蕩。
    現在去考慮呼喚盟友已經晚了，乾帝看著這實力又上一個層次的盜天士，掌心不由冒汗。
    生命層次的更高，使得攻擊難以奏效。
    這場戰爭，恐怕最後會以大乾化為灰燼而終結。
    風玄逸輕笑：“乾帝，我也認你們大乾英雄輩出。”
    “不如各退一步，那帝寶我不要了。”
    他眸光一閃：“我隻要那蘇家小兒！”
    能讓幾位聖人一躍成為大聖，能從帝墓中奪得帝寶，還能讓蘇家出三聖……
    如此多神跡，這孩子的作用，已經超越了一把帝寶。
    乾帝咬牙，正要否決。
    “誰敢覬覦我大乾天驕！”
    “受死！”
    一道流星，朝著天穹盜天士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