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章見貴人(基礎+粉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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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將心中火氣壓了又壓,看著崔夫人沉聲道:“你果然糊塗了,從今日起不必出門,也不必再管外麵這些事了,把家裏管好就算是幫了我大忙。”說完也不看崔夫人是個什麽表情,叫了李荇、李滿娘出去商量此事怎麽處理。畢竟事情已經發生,此時發怒發火都於事無補,還不如集中精力考慮怎麽補救。
李滿娘直言不諱地道:“我以為這事兒之前並算不得什麽大事。這是什麽時候?不管孟孺人是不是真得了寧王示意,丹娘不肯,想來寧王也不會逼她。倒是那孟孺人狐假虎威,又剛好弟妹有私心,犯了糊塗,做得太過,不然哪裏會鬧這麽大?要我說,這孟孺人實也是過分張狂了些,一個不如意就竟敢叫黃家雪娘給她下跪賠禮道歉,看上丹娘這樣是一串珠子就想算計了去,是該好好教訓教訓才是。不知她平日裏王府中如何?”
李元道:“她是先王妃姨表妹,也是出身名門。除了先王妃,論位分就是她高,而且寧王看先王妃麵子上,平時也對她也多有看顧,乃是自視甚高一個人,不過卻不是很得寧王喜歡。”
這樣人,說不定還有野心,想著做那第二個寧王妃,也難怪得她鑽頭覓縫地到處找機會討好寧王了,李滿娘皺了皺眉頭,道:“既然她家世身份那裏,這事兒就算寧王知道了,想來也不能動了她根本,不過就是挨一頓訓斥,受點懲罰而已。黃家不怕得罪她,我卻隻恐她遷怒丹娘。故而,還得元初你親自去拒絕她,做得妥當一點,比如說,丹娘有病什麽,至於寧王那裏,再另外想個妥當點法子慢慢試探一下。”
李元歎道:“我也是這樣想,何家那裏還得煩勞阿姐明早走一趟,替我們賠禮道歉,等這事兒完全了幹淨之後,我再登門謝罪。這親戚關係,能補救多少就補救多少吧。”
李滿娘苦笑道:“我不上誰上?”
李元看了李荇一眼,道:“這件事情確是你母親處置不當,做得太過分。可她再多有不是,一心為你也是事實。你早聽了我話,哪會有這麽多事出來?罷了,我也不說你了,你好自為之。”
李荇淡淡地應了一聲,起身道:“我累了,先睡了。”
李滿娘見他走遠,回頭對李元道:“你得防著點,孟孺人不是個好東西,這種事情有一就有二。行之他娘做事顧首不顧尾,做了這次下次她還能推脫嗎?何況連自家外甥女都肯出麵幫忙了,那其他人家就不話下。給寧王送女人,巴結後院婦人,傳出去會壞了你名聲,連帶著孩子也會受影響,我看短時間內別讓她再和那邊人接觸了。”
李元歎道:“阿姐你不說我也是打算這樣做,先前沒有說她,是因為當著孩子麵。你放心,我會讓她好好呆家裏養病。”
第二日一大早,李滿娘搶何家男人出門之前趕去了何家,門房看見是她,吃了一驚,有些拿不準是該如同往常一般直接讓她入內呢,還是該去通報了再說。正猶豫間,就被李滿娘虛抽一馬鞭,笑道:“趕緊讓開,誤了我事可不饒你。”
門房見她笑,態度很好,便也跟著賠笑:“李夫人,您等等啊,馬上就去通報。”
李滿娘也發現了這其中差別,哂笑了一聲,心想自家兄弟媳婦昨日才鬧成那個樣子,人家生氣也是正常,便也就坐門房裏等。她並沒有等太久,岑夫人很就親自迎了出來,笑容雖不怎麽自然,言談舉止間還算客氣。
李滿娘鬆了口氣,親熱地握了岑夫人手往裏走,笑道:“先時不許我進門,隻當是連著我也一並惱上了。”
岑夫人收了笑容,微惱道:“我沒那麽糊塗。不過你可不許替她說情,這事兒我和她沒完。她孩子是寶,我孩子就是草?”
“都是寶”李滿娘笑道:“我可不是為她說情而來。”說話間到了屋裏,何家人剛吃過早飯,還未散去,正坐著七嘴八舌地說些生意上,坊市裏奇聞異事,並沒有苦大仇深樣子。
李滿娘一眼就看到了牡丹。牡丹穿著件玫紅色羅襦,配條墨綠色八幅長裙,腰間係著一條撚金線盤雲紋裙帶,頭發梳得光潔整齊地坐何誌忠身邊,將手放何誌忠膝蓋上,微微側著頭,神情乖巧地聽大家說話,除了臉色有些蒼白外,精神麵貌還不錯。
眾人見李滿娘進來,都起身很有禮貌地和她打招呼,讓座,奉茶。李滿娘卻曉得他家脾氣,此時看著雖然好,若是自己向著崔夫人,那是鐵定馬上就要翻臉。她也不廢話,直截了當地將李元歉意表達到,讓眾人別擔心,一定會將事情解決好。
何誌忠淡淡一笑,不置可否:“我前些日子因緣巧合認識了一位初進京禦史台中丞,也是姓何。他喜歡我爽直好酒量,並不嫌我是商人,曾幾次邀我去他家做客,我昨夜還和丹娘說,得去請教一下這珠子該怎麽處理才妥當。既然元初已然有辦法處置了,我就不腆著臉去求人了。”
他經商這麽多年,並不是隻認得、隻靠著李元一個人,他錢也不是全投了珠寶香料上,實到了那一步,魚死網破誰怕誰?禦史台有是不怕死人,他就不信寧王會舍得自己好名聲。
李滿娘暗歎了一聲,何家是當真把崔夫人恨上了,這關係想來是無法修補了。也不怪何家上下如臨大敵,平頭老百姓沾惹上王府,連自家親戚都來落井下石,自是傷心氣憤驚怒交集。她略一思索,便不再提這事兒,而是饒有興致地表示想看牡丹那個牌子。
牡丹想到她到底是李元親姐姐、李荇親姑姑,看到那牌子多少心裏都會不舒服,便有些尷尬地推脫道:“不知收到哪裏去了。”
李滿娘瞅著她笑:“不知道?那麽重要東西,如果是我,我還得做個趁手點,大一點,字一定要用朱砂來寫才醒目。”見牡丹麵色古怪,遂不再追問,捏捏牡丹胳膊,讚道:“不錯嘛,這段時間結實了許多。看來中秋節後去打獵,你是能隨行了。”
牡丹垂下頭沒有說話。
李滿娘看著她道:“喲,這是連著我一起恨上了,再不和我來往了麽?”
牡丹忙道:“沒有。我隻是不知到時有沒有空。”
李滿娘眼睛一瞪:“沒有空就抽空你連舉著牌子遊街都敢去,死都不怕,還怕跟我一起去城外跑一趟?多認識幾個人對你有壞處嗎?”
何誌忠道:“丹娘想去就去吧。”又別有意味地道:“多跟著你表姨學點本事。”生意人,交遊越廣越好辦事,牡丹交好人越多,日後遇到事情時候辦法也就越多,就越能保護自己,這是必須。
忽聽一個婆子來報:“外麵來了一位姓白夫人,說是丹娘好朋友,特意來拜訪丹娘。”
姓白夫人,自己可以稱作是朋友人中,姓白除了白夫人還能有誰?牡丹驚喜地站起身來,和李滿娘告了罪,急匆匆地出去迎接白夫人。
白夫人捧著杯茶,正來回打量何家中堂裏那座香山子,見牡丹出來,回頭望著牡丹嫣然一笑,順帶認真細致地打量了一番牡丹,見牡丹臉上有笑,衣著也得體,便隱隱鬆了一口氣,笑道:“今日這身衣裙很不錯,若是再塗點我送你那個紫色甲煎口脂,就抬色,氣色也會嬌豔。”
牡丹笑道:“你今日也打扮得挺美,可是有什麽好事?”白夫人此番打扮得不同以往,非常華麗,石榴紅寶相花八幅長裙、淨藕色綾子寬袖披衫、金泥紅綾披帛倒也罷了,但發上戴金絲花冠卻是金碧輝煌,鑲嵌了好幾種寶石珠子,兩道精心描繪遠山眉,唇上又塗了石榴紅甲煎口脂,看著似比從前豐腴了一些,加上身上淡淡木樨香,那種冷清氣質也淡了些。
白夫人聽見牡丹讚歎,便她麵前輕輕轉了個圈:“你覺得這樣好麽?”
牡丹讚道:“很好呀。特別是這花冠,尤其精致,雍容華貴,卻又不落俗套。對了,你今日怎麽有空過來?”
白夫人似笑非笑地道:“你不便上我家門,我隻好來找你了,其實,是我一位姑表妹臨出嫁,要辦一個賞花宴,就是幾位相熟長輩朋友姐妹,我想請你陪我一道去。不知你可否有空?”
這種時候去參加宴會?可是白夫人又興衝衝地找上門來邀約自己……牡丹很是為難,思來想去還是覺得這個時候不宜出門,便抱歉一笑:“我隻怕是要辜負你好意了。”
白夫人伸手替牡丹理了理裙帶,笑道:“我和你客氣,你還真就客氣上了?不行,今**必須和我一起去。”她頓了一頓,道:“我本是不想去,差不多就是為了你,我才決定去。”
莫非她已經知情了?牡丹狐疑地看著白夫人,白夫人抿嘴一笑:“你不夠意思,這樣大事情,不和我說,卻要我從旁人口裏知曉,實是沒意思極了。今日孟孺人也會去,等到宴會結束,你就會感謝我了。”
她話裏意思再明白不過,牡丹心情激蕩,握住她手,笑道:“我不告訴你,是因為覺著還能處理,不過就是時間長短問題。”說來也奇怪,從看到何誌忠平靜表情,她也就跟著平靜下來,認為這件事一定能解決好。信心從何而來?來源於全家人團結和愛護。
白夫人犀利地道:“你是怕找我幫忙就會讓我生出誤會,認為你和我交往就是為了請我幫忙吧?你放心,這人和人交往,本就是情投意合之餘互相扶持,你若是總把門第高低放心上,我覺得倒沒意思了。”
“是誰告訴你?你怎麽安排得這樣?弄個宴會什麽,不是要花上好幾天功夫麽?”牡丹微微一笑,並不反駁她話。白夫人說這話,不過是因為她喜歡自己,願意與自己交往,所以認為朋友之間相助是理所當然,但若是,自己一開始就抱著結交權貴心情和目去,白夫人還會這樣想嗎?不會。
白夫人笑道:“自然有人告訴我就是了,人家也不是要你去謝。東道主不是我,操心人也不是我,我隻管將你帶過去,自然有人那裏等著替你解決問題。”
牡丹越發狐疑,笑道:“是什麽貴人?說來我運氣也真好,命裏總有貴人相助。你還自稱是我朋友,不和我說明白,讓我不能去答謝人家,可不是叫我失禮麽?”
白夫人笑而不答,隻道:“衣服就不要換了,這套就很好,趕緊進去收拾一下頭臉,戴點漂亮首飾,上點脂粉,塗上口脂,記得要用我送你那個紫色,也莫要用香,呶,用這個。”命碾玉遞了一隻象牙雕花小盒上來,親手打開給牡丹看,裏麵是兩隻攢成鴿蛋大小木犀花球,用了五彩絲線係一處,鮮可愛。
白夫人將袖子褪到腕後,露出自家戴兩隻花球來:“今早天微亮她們就去摘了木犀花來結,帶手腕上好不過,香味濃淡也剛好合適。連我這個從來不喜歡這味兒人都愛上了,你這年輕鮮正好試試。記得將孟孺人送你那串珠子一並帶上,咱們稍後還她。”
牡丹讓恕兒接了花球,讓寬兒去請薛氏來陪白夫人,自己入內稟過岑夫人,又與李滿娘告了罪,自去收拾不提。
少頃,牡丹收拾妥當出來,白夫人眼前一亮,笑道:“我仿佛又回到第一次見到你時情形了,也是這樣鮮活明亮。想來,那人一定會喜歡你。”
牡丹奇道:“到底是誰?夫人你莫要賣關子了。”
白夫人笑道:“叫我阿馨就好。走啦。”
牡丹跟著白夫人出了宣平坊,拐了一個彎,直接就沿著大街往前走,到了崇業坊後,徑直往福雲觀而去。牡丹沒想到竟然是去道觀,便笑道:“我聽說這裏麵住著位公主女冠,就連買芍藥牡丹之時,也沒能進去。難不成,咱們今日竟是去她那裏做客麽?”
白夫人笑道:“就是去她那裏,不過這事兒也和她沒多大關係,不過是有人借她地方一用罷了。這些日子,她那裏木樨開得極好,正是宴客好地方。”
進得福雲觀,立時就有年輕貌美女道士迎上前來,將眾人引入後觀。未到地頭,但覺清風拂過,木樨特有甜香味就撲鼻而來。牡丹深深吸了一口氣,笑道:“真香。”
引路女道士笑道:“客人進得裏麵是舒服。”
說話間,轉進了一條亂石鋪就,道旁遍植金桂蜿蜒小道。路走到一半,前麵隱隱約約傳來女子歡調笑聲,似是非常熱鬧,又前行了幾步,就見一紅一藍兩個女子不遠處大笑著互相追打過來。
碾玉指著其中一位梳雙環望仙髻,穿石榴紅綾短孺係同色八幅羅裙,身姿豐腴,正掐著同伴脖子猖狂大笑女子道:“夫人,那不是邱家曼娘麽?她是主人,不裏麵坐著陪客人,偏要跑出來和人追打,還是和從前一樣性子。”
白夫人笑望著牡丹道:“看看,都是一群野丫頭。年齡也沒比你小多少,正是自由自,天真爛漫年紀,正好玩時候。”
白夫人雖然笑,牡丹卻從她語氣裏聽出了一絲悵惘。回想到她與潘蓉夫妻二人之間那種古怪相處模式,牡丹暗想,白夫人大概是不怎麽樂。
那兩個女子已然發現了她們,歡天喜地地跑過來,邱曼娘一邊好奇地打量牡丹,一邊與白夫人行禮問好:“馨表姐,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白夫人替她把因為打鬧散下來碎發別耳後,笑道:“我自是要來。閔王妃來了麽?”
“還沒呢,現下就是幾個本家姐妹。”邱曼娘指著牡丹道:“這位姐姐是誰呀?長得真好看,這身衣裙搭配得也挺漂亮。”
白夫人顯然沒有和她認真介紹牡丹身份意思,隻淡淡地道:“我好朋友,姓何,小名牡丹,都叫她丹娘。”
邱曼娘微皺了眉頭,輕輕咬著鮮紅欲滴唇瓣,顯然想這京中有什麽姓何人家。牡丹已然命恕兒將手裏錫盒遞上去,笑道:“沒有經過您邀請就來參加宴會,實是不好意思,這是一個奇南香扇墜,做得還算精致,寓意也好,還請您不要嫌棄。”
邱曼娘見牡丹話說得客氣,又見那錫盒精致,便微微一笑親手接過去,也不忌諱什麽,當著眾人麵就打開了,但見那錫盒卻是兩層,第一層裏麵放了少許蜂蜜用以滋養香木,第二層,滿滿一盒子奇南香末中放著一隻雕成蝙蝠靈芝樣式扇墜,果然做得非常精致,也很適合自己這個即將成親人用。
邱曼娘立時就叫身邊侍女取出來給她換上,歡喜地道:“我太喜歡啦”當下連帶著對牡丹也生出了好感,也沒心思去追究牡丹出身了。轉而熱情地指著身邊那穿藍衣女伴介紹給白夫人和牡丹認識:“這是秦家阿藍,我們也是才認識沒多久,可是彼此都喜歡得緊。”
秦阿藍落落大方地上前與白夫人好牡丹見禮,她生得肌膚如玉,長眉大眼,下巴有點方,身段玲瓏,年方及笄,也是個美麗女子,舉止很是沉穩大方,扮相雖然較邱曼娘來說樸素了許多,卻自有一段難掩富貴風流氣質。
白夫人上上下下地打量了秦阿藍一眼,笑道:“你是太原秦氏吧?”
秦阿藍一笑,左邊臉靨上露出一個淺淺梨渦:“正是,我族中排行二十六。先寧王妃,是我親姐姐。”
牡丹聞言,不由多看了秦阿藍兩眼,果然從她身上隱約找到了些寧王妃影子。隻不過,寧王妃整體給人印象多是溫潤,而秦阿藍,為著那有點方下巴緣故,多了一些堅毅。
白夫人點了點頭,緩緩道:“你是先寧王妃幼妹?你姐姐是個好人。”
秦阿藍眼圈一紅,垂首不語。
邱曼娘見狀,嚷嚷道:“馨表姐,你又來引人家傷心事,今日我大,誰不許提傷心事,隻準笑”邊說邊摟住秦阿藍肩膀往前推,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望著牡丹笑:“何姐姐,你別拘束啊,想怎麽玩就怎麽玩。”
白夫人抬了抬下巴:“你們去吧,不用管我們。”
邱曼娘巴不得她這句話,摟著秦阿藍低聲說了幾句,二人發出一陣低低笑聲,手牽著手飛地跑遠了。
牡丹此時方有空問白夫人:“阿馨,你說那位貴人是閔王妃嗎?閔王是不是那位皇叔啊?”
白夫人笑道:“你也知道閔王?那可正好了,難怪呢。”
牡丹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閔王是那次寧王莊子上看打馬毬時遠遠見著一麵,隻知道他是皇叔,其餘統統都不知曉。”
白夫人拖長了聲音道:“原來是這樣啊。我明白了。”
牡丹見她一臉促狹,噘著嘴輕輕掐了她胳膊一把:“幹什麽啊,笑得這樣壞。”
白夫人笑了一回,道:“實話同你說了罷,有人請托了閔王妃替你出頭。閔王妃不是世家女子,愛替天下受了冤屈女子申冤出氣,稍後她要是和你說什麽奇怪話,或是做了什麽讓你驚訝事,你統統都不要驚訝,隻管應承就是。”
牡丹被她引得心癢難耐,揪著她袖子不依:“到底是誰,你不說我不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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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這幾天工作比較忙,一天6k量得閃躲騰挪才能弄出來,謝謝大家鼓勵和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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