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章 兩種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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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房外沒有人伺候,裏麵也沒有什麽特別大動靜,隻有棋子落下聲音,顯然談話已經結束了。牡丹舉手輕輕敲了敲門,她想她大概已經知道結果了,假如蔣長揚沒有過了何誌忠這一關,何誌忠是不可能心平氣和陪著他一直下棋。

    何誌忠好一歇才道:“進來。”

    牡丹推門而入,一眼就看到了窗邊榻上與何誌忠盤膝相對蔣長揚。蔣長揚自她進門開始就一直望著她,唇邊帶著淡淡笑容。牡丹燦爛地回了他一個笑,然後扭頭看向何誌忠:“爹爹,娘讓我來看看你們可要用點什麽吃食?”

    何誌忠給了她一個安心笑容,回頭看向蔣長揚:“成風你想吃什麽?不要客氣。”

    蔣長揚笑道:“什麽方便就來什麽好了,我不挑。”

    何誌忠道:“如果你不餓,不如留下吃晚飯好了。丹娘去讓廚房好好準備一桌酒菜。”

    牡丹抬眼看著蔣長揚,靜待他點頭,蔣長揚卻搖頭,笑道:“謝過世伯好意,但我還是不叨擾了,隨便做點什麽來吃就好。”

    何誌忠也不勉強他,捋捋胡子道:“也好。既是這樣,丹娘你就去廚房,讓她們像上次那樣做碗餛飩送過來。”

    牡丹應了,轉身去了廚房,不多時,餛飩做好,她又親自送了過去。推開房門,卻隻見蔣長揚一人坐裏麵,何誌忠不見影蹤,便道:“我爹呢?”

    蔣長揚抬眼看著她:“世伯說想拿件寶貝給我看,讓我等著。”

    牡丹“哦”了一聲,將食盒放下,上前去收拾桌上棋子。她撿白子,蔣長揚撿黑子,兩人從棋盤兩頭開始收拾,動作都很慢,一直撿到中間交匯處,不可避免二人手就碰到一起。牡丹便將手伸到右邊,蔣長揚卻裝作不知,也將手伸到了右邊。

    幾番碰撞,他指尖輕觸她指尖,溫熱而輕柔,牡丹幾次讓開,他又跟了上去,始終不離她左右。牡丹迅速縮回手,微紅了臉,抬眼看著他。

    蔣長揚卻是一派沉靜,隻垂著眼專心地撿拾黑子,並不看她,仿佛剛才他都不是故意,是她多想了。牡丹暗自泄氣,又繼續撿白子,這次她挑了處沒有黑子地方,她倒要看看,他還怎麽把手伸過來。

    可她剛撿了兩顆,某人手又跟了過來,卻是跟著她一起撿起了白子,他仍然不時地碰觸她手指一下,隻是輕輕一觸,然後又如同遊魚一般滑開。

    她又不是小孩子,總這麽逗牡丹不由微惱,索性張開兩隻手,將棋盤上剩餘棋子全都掃一處,正要將其全部捧起時,蔣長揚兩隻手輕輕落了她手背上,一本正經地道:“裏麵還有黑子,我替你揀出來。”

    話雖如此說,他手卻猶如被膠粘住一般放她手上就不動了,而且瞬間掌心裏就出了一層細汗。又熱又燙又濕,牡丹猶如觸電一般,指尖輕輕顫了一下,下意識地就想收回去,某人卻當機立斷猛地一按,將她手牢牢按住,緊緊握手中。牡丹低垂著頭,輕聲道:“放開。”

    蔣長揚怎肯放開,看到牡丹通紅臉和輕輕顫動睫毛,他又得意又興奮,牢牢捧住牡丹兩隻手,暗自感歎,這手可真小,可真滑。本已是秋日,他卻覺得比三伏天還要熱,窗外秋陽透過還未換下天青色窗紗照射進來,落牡丹臉上,越發將她臉照得豔如桃花,紅唇鮮豔欲滴。他有種衝動,極度渴望伸手去輕輕觸觸她臉上那層細細絨毛,看看是不是比絲綢還要細滑,但他終究還是不敢,隻是握緊了手裏手,低低喊了一聲:“丹娘。”

    牡丹垂眸不語。她掌心也是潮濕一片。一片靜寂,她隻能聞到不遠處懸下來銀縷空香球散發出淡淡柑橘香味,隻能看到浮塵陽光下歡舞動,隻能聽到自己心跳得激烈,呼吸聲時輕時重。

    隻聽得蔣長揚耳邊輕聲道:“丹娘,你別怕。”

    “我才不怕你。”牡丹隻覺得臉上猶如火燒一般滾燙,低聲道:“放手,我爹要來了。”

    蔣長揚輕輕道:“世伯說要拿件和他命一樣重要寶貝給我看。我就一直等著,接著你來了。”

    牡丹心中一顫,這意思是說,何誌忠已經認可他了?她抬起眼睛看著蔣長揚:“沒錯,我爹爹說,如果你敢戲弄我,他和我哥哥們絕不會輕饒你,不管你是誰。”

    蔣長揚泰然自若地盯著她眼睛:“我沒有戲弄你。我說過,我有能力做到,也有決心做到。我從前十多年不曾靠著他,同樣長大****,之後幾十年我也不必靠著他同樣就能活得很好。你所擔心那些,都交給我去解決。但這之前,我隻怕是不能如同從前那樣經常去見你了,沒有後達成之前,我不會給別人任何可能給你帶來困擾機會,但如果你有需要,隨時都可以讓人去找鄔三和我說……你能理解麽?”

    他遠比她所想象加慎重小心,牡丹沉默片刻,低聲道:“所以你今晚才不能留下來吃晚飯?”

    她想要他留下來吃晚飯。這個認知讓蔣長揚心飛揚起來,他很想留下,但想到他即將要做事情,他知道他不能:“丹娘,那些隻是形式上東西……”他戀戀不舍地鬆開牡丹手,從食盒裏取出已經被泡有些糊了餛飩,用筷子夾起一隻放入口中,樂地吃下去:“你瞧,我不是已經吃了麽?這才是實。主要是,那一天很就會到來。”何誌忠已經答應他,隻要他能由父母出麵,三媒六聘風光上門提親,即便是隻有岑夫人家,也會答應他。

    牡丹看著他,微微笑了起來:“蔣長揚,你我相識時間並不算長,我好多脾氣性格好多事情你都不知道,過日子可不是你想那麽簡單,你確定你將來不會後悔?”

    蔣長揚聽到她這話,歡喜揚起眉毛:“我早就想好了,壞可能我都想到了,想好了我才開口。我從來不是輕率就會下決定人。”他默了默:“至於將來,我不知道會怎樣,但我想,是我自己下決定,我不會後悔,也沒有早知如此何必當初說法,做了就要承受,到時候是怎樣就怎樣,沒有多話講。”

    “你說得很對,不做不做,做了就要承受後果,沒得多話講。”牡丹喜歡他這種說法,她抬了抬頭,看著他眼睛:“我那天曾經和白夫人說過,我不做妾,也不喜歡妾,還不喜歡被人束縛著不許這樣,不許那樣,和則一起,不和則離,你確定你能接受?”

    蔣長揚早聽過潘蓉描述,對此早有心理準備,孩子事,實不行就過繼一個,也沒什麽大不了。她若是肯委曲求全,那也不是他認識何牡丹。他微微一笑:“我娘也不喜歡妾。這世上悍婦何其多,不少你一個。”&qt;

    這世上悍婦何其多,不少你一個。一絲甜蜜迅速將牡丹心緊緊包裹起來,她忍不住將蔣長揚手裏半碗餛飩接過去:“別吃了,都糊了,我讓人重給你做。”

    蔣長揚不給:“還好好呢,別浪費。”心裏卻想,真是兩種截然不同待遇。

    牡丹見他吃得香,半點為難樣子都沒有,不由暗想,是了,他不是她認識那些衣必華服,食必精美公子哥兒,他愛吃就由得他去吃,這就是摸手代價。

    趁著他吃東西,牡丹坐一旁重收撿棋子:“我聽鄔三說,紫騮馬受了點傷。”

    蔣長揚臉有些陰沉,狠狠地將後一個餛飩咬爛:“孬種,有脾氣不敢對著人發,卻隻敢對著一個什麽都不能做畜牲發。”

    牡丹沉默片刻,道:“你們今早是送朱國公和他進城來?”

    蔣長揚將碗放下,歎了口氣:“確切說,是送他進城來尋大夫,他被樹枝把臉給刮花了,怕毀了臉,整夜地嚎叫,說我專養了一匹馬來暗算他,就是那馬兒將他帶去那裏。如果不是他馬術了得,已經掉下馬摔死了。又怪我沒有及時帶人去尋他,居心不良。他也不想想,他有多大麵子,也配麽?”

    “那朱國公怎麽說?”這是個什麽人呀,牡丹想起當時問她們話那四個無禮錦衣大漢,猜到大概是那位被賜婚夫人人,想來當時說難聽話會多。

    蔣長揚抿嘴笑了一笑:“怎麽說?他隻會掄鞭子教訓不聽話人。我不喜歡有人我那裏擺威風,幹脆借著這個機會,一並將客人給送走了。”

    牡丹見他雖然笑,但眉頭卻是輕輕蹙著,不由低低歎了口氣:“總會過去。你還要吃麽?我再讓人給你下一碗?”

    蔣長揚搖了搖頭,戀戀不舍地看著她:“不必了,今天你家待時辰夠長了,我必須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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